吳隊長看著那串數字十分詫異,琢磨了半天才冒出一句:“這他奶奶的怎麼還有小數點?是不是錢數啊?他們最後敲定的錢數?”
“應該不會吧。如果後面的是錢數,那前面的是什麼?間隔又是什麼意思?是無意的?還是就爲了把兩串數字隔開?”莫子棽表示質疑,並不認爲吳隊長的猜測有道理。
可吳隊長想了想還是說:“那麼多數字,我感覺還毫無規律,如果不是錢數,那還能是什麼?就這堆數字,可能是指某個地點麼?”
莫子棽沒再說話,也在思考著這串數字的意義。
終於,還是慕森靈機一動說道:“對,就是指某個地方!這應該是谷歌地球上的座標。子棽,你快查一下,按照座標分開數字。空格是隔開經緯度。看看最後是什麼地方。如果在本市,那我就沒猜錯。”
莫子棽馬上開始按照慕森說的分開數字輸入到了座標裡。
果然,座標地點是郊區的一個牧場。
吳隊長對這座城市絕對的瞭解和熟悉,一看那地方馬上就說道:“那裡原來是個牧場。後來牛羊越來越多,市區又開始擴建發展,這個牧場就遷移到了郊區外圍的山邊上。算算時間的話,差不多得遷走一年了。”
“就是說,那片空地,現在是廢棄的?”慕森問。
“嗯。他們肯定就是選擇了在這裡交易。人煙稀少,連個路燈都沒有。”吳隊長肯定的說道。
“那好,趕緊帶著人去找。萬一能趕上孟小潔還沒被交易,就最好不過了。”
聽了慕森的話,吳隊長馬上帶人開始朝那個廢棄農場出發。他是想盡快找到孟小潔,因爲還有一個已經被賣了的朱蒂下落不明。誰家的女兒都是女兒,兩個人的性命同樣重要。
就在吳隊長快要到農場的時候,沿途一片黑暗的荒地裡,忽然出現了燈光。
那是汽車的大燈。
有一輛車從牧場裡面駛出來了,天太黑,也看不清那車到底是個什麼車。
吳隊長命警車一字排開,攔住過來的那輛車。不管是誰,都得檢查一番才行。
那輛車很慢很慢的停在了警車前,因爲沒有回頭路,所以即便他想跑也跑不了。
吳隊長站在車前對那車裡的人舉起了手,示意讓他下車檢查。
不一會兒,車窗慢慢降下,一個腦袋從裡面探了出來。
那是一個年輕的面孔,看樣子也就不到二十歲的模樣。這會兒有些驚詫的看著吳隊長說:“有什麼事嗎?我以爲這裡有農場呢,本來想找地方野炊,結果迷路了。”
“是嗎?你野炊的時間夠晚的。”吳隊長打量了一下這個年輕人,然後又打量了一遍這輛車。
雖然滿是泥污非常髒,但吳隊長還是看出來了這是一輛白色suv。監控像頭拍下的劫走孟小潔她們的車,恰好也是一輛白色的suv。這真的會是巧合麼?
吳隊長不相信有那麼巧的巧合,於是便對年輕人說道:“小子,你下車來,我檢查下你的行車證駕駛照。”
年輕人尷尬的笑了下問:“現在……路面檢查的交警們都能被安排到這荒郊野地裡來了嗎?”
“你不是也來荒郊野地了嗎?快下來。”吳隊長催促著說。
“我就在這兒給你吧。”說著,年輕人翻起了自己的包。
吳隊長十分警惕,手裡的槍始終藏在身後,他就等著這個小子如果忽然反抗的話,就馬上一槍打過去。
可是他翻了半天,並沒有要襲警逃跑的意思。
吳隊長不動聲色的走到了車門旁,趁那年輕人不注意,猛地拉開了車門。他的目的,就是想看看這個年輕人的身高和腳上穿的鞋!如果,是39碼的,那這個人就是老狗的兒子。
吳隊長陡然打開門確實嚇了那個年輕人一跳,不過吳隊長也總算不負衆望的看到了他想看到的證據。從視覺上判斷,這個年輕人穿的鞋子,應該就是39碼左右。
“小夥子,不用找了。我想你得跟我回趟警隊了。”吳隊長說。
年輕人詫異不解的看著吳隊長問:“爲什麼?我迷路了也犯法嗎?”
“不犯法,但是你這後備箱裡都裝了什麼,就不知道是不是觸犯法律了。”說著,吳隊長不管不顧的把這年輕人拉下了車,並打開了車子的後備箱。
隨行警員都圍了上去,數把手電同時照向了車子的內部。結果,發現裡面不但有捆綁用的繩子,還有迷暈被害人用的****。亂七八糟的犯罪證據,都在這輛車子裡。
這下子,吳隊長算是板上釘釘了。他走到年輕人的面前,很認真的說道:“你父親已經被捕了,現在,你要是能告訴我,剛剛被你賣掉的女孩去哪了,或許你的結局不會像你父親一樣慘。”
“你說的什麼,我聽不懂……”年輕人躲避著吳隊長的目光。
“你年紀輕輕的,本來能有大好的前途,爲什麼要選擇助紂爲虐幫助你父親去傷害別人呢?”吳隊長一邊和眼前這年輕人說著,一邊用手勢指揮著其他警員,馬上圍堵這牧場四周的所有道路。過往車輛,一律下車檢查。只有這樣,才能排除買走孟小潔的人開的那輛車。
年輕人不說話,也不再看吳隊長。大有一種聽天由命的感覺。
吳隊長點點頭:“真是有什麼樣兒的爹,就有什麼樣兒的兒子!帶走!”
旁邊的小警員還嘟囔了一句說:“吳隊,那叫有其父必有……”
還沒等他說完,吳隊長就暴躁的吼道:“他們配用那句話麼!!趕緊走,幹活兒!”
所有人都看出來了吳隊長此刻在氣頭上,惹了他必定沒有好下場,還是乖乖幹活,離他遠些比較好。
吳隊長拿起電話打給慕森,著急的說:“慕老弟啊,那兔崽子是找著了,不過跟他那個死爹一個鳥樣,負隅頑抗,概不交代。我們現在怎麼辦?孟小潔已經被買家接走了!”
慕森很冷靜,稍微想了想就對吳隊長說道:“老狗說過,這個買走孟小潔的買家,是他最大的買家之一。這證明,罪犯是個慣犯,已經買過很多女孩進行殘殺了,這不是他的第一次。”
“嗯……那又能說明什麼呢?”吳隊長不解。
“說明他需要自己一個單獨的作案空間。虐殺這麼多次,他是不可能完全掩蓋住氣味兒的。只要一有異常味道,鄰居們肯定會報警舉報。除非,他的周圍沒有鄰居。”慕森說。
“……”吳隊長好像明白了慕森的意思。
只聽慕森繼續說:“那個廢棄的牧場,曾經一定有爲看護牧場人們建造的休息地方。那是一個絕佳的場所,不會被外界打擾,也沒有人能找到。你們去找找看吧,說不定那個買家就在裡面。”
掛了慕森的電話,吳隊長開始安排,地毯式的搜查這個廢棄的牧場。
面積不算小,必定費了些功夫。但是好在在吳隊長的帶領之下,他們找到了一個地下室入口。
隔著地面上的木板往下面看,裡面有昏暗的燈光,還有一些微弱的聲音。吳隊長很激動,他知道,慕森是不會出錯的。這就是那個“最大買家”的娛樂地點!剛剛被賣掉的孟小潔,就在這下面。
吳隊長安排警員團團圍住了這個地下室出入口,所有的槍口都對準了這個出入口。當一切都準備就緒之後,吳隊長猛地拆開了門,一下子就都衝了進去。
同時,一個女孩的尖叫聲也響起來了。
地下室並不大,吳隊長一下來,就看見了眼前這行刑室一樣的場景。
地面上全都是鮮血,混雜著污水,散發著惡臭。牆壁上掛著各種各樣的刀鋸,刑具,電棍等,看上去這裡就像是一個屠宰場。
角落裡蜷縮著一個渾身是血的女孩,已經看不清面容了。還有一個被吊起來的女孩,雖然也是滿臉鮮血,但是還活著。這個女孩應該就是孟小潔。
只不過她現在被人挾持,一把長刀正架在她的脖子上。滿臉的血污看不清楚她受沒受傷,但是那雙驚恐無助的眼睛,卻分明在對吳隊長他們喊著:救救我。
挾持著孟小潔的男人四十歲左右,左臉有一道很長的疤痕,那看上去像是刀傷。右手的大長刀貼近孟小潔的頸部,一臉挑釁的看著吳隊長,似乎是料定了他不會上前。
吳隊長舉起雙手示意可以和平解決,讓刀疤臉不要太激動。
刀疤臉也不說話,就那樣瞪著吳隊長,絲毫沒有鬆開孟小潔。
吳隊長試著輕聲開口,好言好語的說:“咱們談談行麼……?挺大的老爺們兒,你也是個見過世面的人。難爲個小姑娘幹什麼呢?來,換我讓你挾持,好不好?我是市刑警大隊的隊長,你挾持我,肯定比挾持她好用多了。怎麼樣?”
刀疤臉冷笑了一聲說:“嘿嘿,你都說了我是個見過世面的人,還拿這話唬我幹什麼?你能選擇跟我同歸於盡,但是卻不可能讓這個丫頭跟我同歸於盡。不是麼?你們現在就滾出我的地盤,放我走。不然的話,你們一定會後悔的。我殺人多了,也不在乎多一個少一個的,看見牆角那個了麼?剛死半小時。你說,我會怕死麼?”
吳隊長皺起眉頭瞥了一眼牆角蜷縮的女孩,不知道爲什麼,他看到孟小潔那滿臉淚水的時候就開始明白了,那個女孩應該是朱蒂……
吳隊長儘可能沉住了氣,對刀疤臉繼續勸道:“你就爲了這麼一個黃毛丫頭,犯得上嗎?我現在打死你也是白打,跟你談就是還想給你個機會……”
“哈哈哈哈,機會?你回頭看看,那面牆上是我的收藏。我每買一個貨,都會卸下她們的一樣東西。日復一日的……竟然積攢了那麼多戰利品。你去看看,看看我還有機會嗎?”刀疤臉邪惡的笑著。
吳隊長回頭瞥了一眼,就見後面那面隱藏在陰影中的牆面上,滿滿當當的掛著白骨和器官。如果一件就是一個人的話,那這面牆上至少有三十多人……
“這些……都是你買來的嗎?”吳隊長忍不住問了一句。
刀疤臉倒是很坦然:“對啊!便宜的幾千,貴的幾萬。最小的五歲,最大的五十。不同心情,不同需求,我沒有特定需要的人。要說起來最貴,我手裡的這丫頭纔是最貴的。五十萬,一口價。不過……有人買單,嘿嘿,送我白玩兒。”
“有人爲你買單?爲什麼她的價格和其它女孩差距這麼大?”吳隊長有些控制不住情緒了,因爲他發現自己可能面臨的不僅僅是眼前這一個案子這麼簡單。孟小潔懸殊的價位,一定不是無緣無故的。他們難道在針對什麼嗎?背後買單的又是什麼人?
吳隊長現在只恨自己不能一把將那刀疤臉制服,再從他口中審問出所有的情況線索!
刀疤臉似乎想到了吳隊長會如此激動,他稍微動了動手裡的刀,問道:“這個世界上,不是人類就是食物鏈頂端了。人與人之間,也同樣是弱肉強食。不是什麼人都可以得罪的,這點兒道理你們都不懂嗎?”
“你放了這個女孩!我跟你走,你好好給我講講你想說的故事,怎麼樣?”吳隊長大聲問道。
刀疤臉搖搖頭說:“我也算看出來了,我不一定能活著出去了。可你們別得意,有些東西已經漸漸開始了,誰也跑不掉!這丫頭,死也得死,不死也得死,今天爲我陪葬是鐵定的事兒了。”說著,刀疤臉就舉起了長刀。而孟小潔也緊緊的閉上了眼。
“等等!!”吳隊長舉起槍的同時,大聲喝住了刀疤臉。
如果換做原來,他不會冒這個險。他會毫不猶豫的開槍擊斃這個可惡的罪犯。可是近來兩次的經歷,讓他發現,自己每次擊斃罪犯,似乎都在幫助背後主謀殺人滅口。這個罪犯死了,就沒人知道誰是那個背後買單的人了。
每一次,吳隊長都是在這關鍵時刻打死了罪犯,然後讓問題陷入了死局。這一次,他不想再讓背後的那個人得逞,所以他想試試,能不能在不擊斃的情況下,帶走罪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