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小天歪著頭想了下，覺得還是慕森說的有道理，於是便說：“森哥，還是你說的對。咱們現在這個案子的兇手，似乎就喜歡白天在殺人啊！你看看、你看看，我根據你們說的情況整理出來的資料，死亡時間都是傍晚或下午，最晚的時間也才七點鐘。而且他作案的地點我也已經整理出來了，我發現他挑選的地方也並不是什麼荒野鄉下，而是市中心周圍的繁華地段。有工廠宿舍，有學生公寓，有職工大樓，還有很多住宅區。這些地方按理說一到五六點鐘都應該是車水馬龍纔對。下班的、放學的、買菜的、做飯的……他怎麼就能盯準了被害人並悄無聲息的將其殺害呢？”
“這證明兇手至少是一個有耐心的人啊，他不停的跟蹤、盯梢，確定被害人的生活規律和作息時間，還要確定被害人家中其他人的工作時間。只有完全確定，才能保證他尾隨被害人進入房門之後，不會有人忽然出現。”慕森說著，把卷宗裡的死者照片推給了莫子棽，笑著說道：“屍體是沒有了，你就看著這些照片做個屍檢吧。哪怕是一點點線索，現在也是這個案子至關重要的信息。”
莫子棽無奈的笑了一下：“用照片做屍檢，你還真是看得起我。”說著，莫子棽還真就開始審查起了那一堆照片。
孟小天和其餘的兩個警員出於好奇，都圍了過來，蹲在茶幾旁邊看著莫子棽。他們在警隊裡和法醫接觸的機會並不多，就算有，也只能看見法醫解剖屍體或者化驗鑑定。像這樣，拿著幾張照片開始做一場時隔二十六年的屍檢，還是第一次見！
“這些刺傷呈菱形，創緣整齊，無表皮脫落和皮下出血。創角一鈍一銳，很明顯的單刃刺切創。銳角這邊爲刺器的刃部形成。鈍角那邊爲刺器的背部形成。這把刺器的背部很薄，刺入人體的時候就好像是沿著刀口方向移動，所致的創口有些類似於雙刃刺器。我覺得，兇器就是一把便於隨身攜帶的水果刀。”莫子棽一邊說著。一邊又指著屍體照片上比較明顯密集的傷口區域說道：“你們看見這個位置了嗎？如果兇手是在強/奸的時候進行的刺傷被害人，那他密集刺傷的位置基本就可以體現他的身高了。若兇手高於被害人很多，那他刺傷被害人的傷口應該是腹部位置爲斜上傷口，****位置爲斜下傷口。但是這裡所有的屍體照片都不太能看出由於刺器傾斜而造成的裂創，再根據死者們的平均身高推斷。兇手的身高也就在一米六三到六五之間。”
“那麼矮？！”孟小天他們幾乎同時開口出聲。因爲在他們的意識中，一個可以連續二十六年殺人犯案，強/奸虐屍的這麼一個人，應該必然是身形彪悍、身高馬大的纔對。沒想到，莫子棽的推測竟然說兇手才一米六三！
慕森聽到這裡分析道：“如果說他先天就有缺陷，可能就更能理解他的變/態心理了。當年的法醫記錄已經表明，兇手在強/奸刺傷的過程中，很多被害人已經死亡了，但是他仍然沒有停止暴行。這屬於明顯的過度殺戮。這種情況要麼是出於仇恨，要麼就是出於宣泄。自身的殘缺。導致他極度自卑、陰暗。你們知道自卑到一定極點之後的反應是什麼嗎？”
“害怕所有人！”孟小天身邊的一名警員忽然舉手說道。因爲在他印象中，自卑的人多數都沉默寡言，內向不合羣，不善與人交往。
可是慕森卻搖搖頭說：“你說的是自卑者的表現，而不是自卑到極點的表現。物極必反，對任何事都是有作用的。極度自卑者從害怕所有人，會轉變成憎恨所有人。他恨比他強的人，恨那些身體健全的人、恨生活美滿的人，甚至，是可能憎恨那些毫不相干的人。因爲自己的殘缺而去憎惡所有。這纔是自卑的極致。”
“……那，那這個人那麼矮小，是怎麼制服被害人的呢？女人們要是發起瘋來，勁頭兒可也不小呢！”一名警員說道。
慕森笑了下說：“對啊。他不會趁夜色攔路去傷害被害人，也不會強行闖入某家去行兇。爲什麼呢？因爲他沒把握。所以，他才專挑下班的時間，尾隨被害人回家。提前盯梢踩點已經差不多能掌握了被害人家中沒人的時間，再根據被害人回家路上的神情、動作、步履是否匆忙來判斷她家是否會有人？或者是否會意外來人。”
“沒錯。而且，他尾隨被害人闖進門之後根本就沒有什麼過度。上來就直接刺傷。這也是因爲他沒有把握能百分百制服被害人，所以不留餘地，直接先給與被害人最嚴重的打擊，直到被害人無力抵抗了，他再開始他的真正目的。期間，虐殺的原因一方面是發泄，一方面也是確立被害人不能再反抗或逃走。“莫子棽補充著說。
吳隊長聽到這裡終於開口說話了：“那照你們這麼一捋，似乎這個案件中所有奇奇怪怪的疑點都能說得通了啊！誒，你們說，咱要不要去當時發生兇案的附近再去走訪走訪？當時鬧的滿城風雨，興許能從坊間傳言中得到點兒線索呢？”吳隊長建議著。
慕森想了想回道：“通過民間訪問是一把雙刃劍，一方面難免會有誇張、以訛傳訛的情況，可另一方面，又或許能將調查引入正確的方向。這樣吧，吳隊你找幾個靠譜兒的人，去近幾年的案發現場周圍詢問詢問。太早的就別抱什麼希望了，時間太長了。”
吳隊長氣哼哼的說：“嘿，慕森。你看看你這話說的，什麼叫找點兒靠譜的人？刑警隊裡的人要是還嫌不夠靠譜，那你還要找哪兒的？”
“有時候就是因爲是刑警隊的，所以纔會是死腦筋。而且還會有些人從一開始就認爲，這二十六年前的案子還有什麼可查的，查也查不出來什麼。抱著這種態度，不會有什麼收穫的。”慕森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