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輕語看出孟萍臉上的憤怒後,生怕她和展振霆吵嘴,連忙開解:“爸,樂樂身上穿得這麼厚,您放心吧。”
莫輕語情急之下沒想那麼多,所以這話很容易就被孟萍逮著了尾巴。
“輕語,你說這話我就不愛聽了?!泵掀疾粴g喜地斜了眼莫輕語,曲解道:“你這言外之意是說我有意傷害樂樂?”
莫輕語一臉糊塗,想了想自己剛剛那句話的確有問題,跟著解釋道:“媽,我的意思是爸說的這些問題根本不礙事,您別誤會我的意思……”
“是啊孟萍,你別小題大做,看把輕語給爲(wèi)難的。”展振霆知道莫輕語是個實誠的孩子,不會爲(wèi)自己辯解,更不會出言傷人,有些聽不下去的幫她說話。
“你別幫腔!”孟萍聽到展振霆替莫輕語說話後,情緒顯得特別激動,指著展振霆的鼻子數(shù)落,“你以爲(wèi)現(xiàn)在裝慈祥父親就可以掩蓋你當(dāng)年的罪孽?”
孟萍生起氣來,面目極爲(wèi)?yīng)b獰,聽到她在面對展振霆時憤怒的樣子,莫輕語便有些恍惚,甚至覺得她性格溫和的那一段時間只是在夢裡出現(xiàn)過。
她好像又恢復(fù)了以前那副尖酸的嘴臉。
展振霆臉上的震怒在孟萍那句話之後,忽然消減,餘下的是底氣不足的沉默與表情的難堪。
莫輕語把展樂從展振霆懷裡抱過來,安撫道:“爸,媽,您們消消氣,我錯了……”
莫輕語希望用自己的歉意消頓展振霆和孟萍之間的鬱氣。
“你缺少教養(yǎng)我能理解,但我不希望文彥的孩子以後也像你這樣不會說話?!泵掀疾灰啦火埖恼f。
展振霆即便怒不可遏,但想起當(dāng)年的事,到嘴邊的話只好嚥下去,畢竟這事少一個人知道最好。
莫輕語雖然感到委屈,但也瞭解孟萍的性子,只好啞巴吃黃連般,點頭說好。
對於莫輕語那副順從的樣子,孟萍心裡是樂呵的,覺得稍一打壓,莫輕語便徹底沒了脾氣,久而久之受不了後,指不定還會知難而退。
莫輕語原本打算留在展宅吃過晚飯再回去,剛好展文彥那會兒下班過來接自己,但看到眼前的狀況,她只好藉口稱,“爸媽,我和林悅約好晚上一起吃晚飯,我先走了啊?!?
孟萍心裡還鼓著一團氣,自然不會多說什麼,展振霆也深知當(dāng)下的氣氛極爲(wèi)不好,也沒有要挽留莫輕語的意思。
從展宅出來,莫輕語緊張的呼吸纔得到了放鬆,親吻了下懷裡的展樂,一顆忐忑不定的心才慢慢安然。
回到素景苑不久,展文彥便回來了,開口的第一句便是,“要不是爸打電話說你已經(jīng)回來了,我差點去展宅接你。”
莫輕語懷裡抱著展樂,這纔想起忘了知會展文彥一聲。
古麗在廚房準(zhǔn)備晚餐,展文彥把外套掛在衣架上後,從莫輕語手中接過展樂,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似乎察覺到她表情裡的不對勁,遂問,“是不是我媽又說了什麼難聽的話?”
“沒有!”莫輕語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否認之後,又微笑道:“爸媽很疼展樂,看到展樂,就跟看到寶似的?!?
展文彥笑而不語,慈愛的目光落在展樂臉上,若有感觸的說:“我一向自由隨性慣了,現(xiàn)在做了爸爸,每天下班後,第一個念頭就是衝回家看看我寶貝兒子?!?
“原來只是回家看兒子啊……”莫輕語有些吃味的嘟囔。
展文彥立馬補救,“當(dāng)然還有我最愛的老婆!”
莫輕語滿足的笑了,忽地想起今天在去往展宅時遇到的事情,把擱置在牀頭櫃抽屜裡的信封拿出來,內(nèi)心免不了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走到展文彥面前,莫不緊張的說:“文彥,今天我遇到了一個女孩,她……她讓我把這封信給你?!?
莫輕語手裡舉著密封的信,一顆心不安地跳躍著。
展文彥神色一凜,冷淡的回到:“扔了吧?!?
“啊……”莫輕語遲愣,看著手頭攥緊的信封,繼續(xù)補充道:“那女生身材十分纖瘦,而且一臉的哀愁,她拜託我一定要把這封信交到你手上,說你看了這封信就明白了?!?
雖然莫輕語心情很複雜,但答應(yīng)了那女孩的事情,她一定得做到,而且也不想展文彥錯失了什麼,指不定是當(dāng)年那個小女孩呢。
趁著展樂睡著,展文彥把展樂輕放在嬰兒牀上,隨後走到莫輕語面前,目光沒有去看那封信,倒是凝視著莫輕語,似乎在細察她的小表情。
“這種戲碼我已經(jīng)司空見慣,你要是不想給你和我心裡添堵,馬上把這信給收起來。”展文彥語氣聽似波瀾不驚,其間卻深藏命令的意味。
莫輕語當(dāng)然知道愛慕展文彥的女人一大把,也明白他這話的意思,不過想到那女孩一臉悽楚的模樣,她便於心不忍,甚至覺得那個女孩就是展文彥信中的那個女孩。
不過見他一臉冷霜,莫輕語也不好繼續(xù)招惹,只是淡淡的說了句,“我又不會吃醋,你那麼緊張幹嘛?!?
展文彥淡然的目光裡增添了一抹深沉,看著莫輕語走開的背影,又聯(lián)想她口中描述的情況,忽然開口,“把信給我。”
聽到他簡練的四個字,莫輕語忽然轉(zhuǎn)身,呆愣了下,把信封重新遞給他,還特別懂事的說:“我下去看晚飯好了沒?!?
還不等展文彥說話,莫輕語就快步走出了臥室。
雖然心情很複雜,不過莫輕語還是把信交給了展文彥,感覺那封信是一個希望,如那個女孩所說,是一種交代。
這樣展文彥也不至於每一次在拿起那些信時惆悵滿懷。
“少夫人,您餓了吧?飯菜馬上就好咯!”古麗看到莫輕語站在廚房門口,充滿笑聲道。
“我?guī)湍?。”莫輕語不願讓自己停下來,不然腦袋就會胡思亂想。
“少夫人,展少等下知道是您親手做的菜,肯定會食慾大發(fā)。”古麗一邊往餐桌上佈菜,一邊笑呵呵的說。
莫輕語往樓梯口的方向望了一眼,想到交到展文彥手上的那封信,心猛地一顫,但還是維持鎮(zhèn)定,微笑過後,朝樓上走去。
臥室一片寂靜,莫輕語進去之後,發(fā)現(xiàn)展文彥沒在臥室,看了看嬰兒牀裡的展樂,隨後走出臥室,輾轉(zhuǎn)到書房門口。
書房門緊閉,但莫輕語聽到了書房裡有動靜,隨後輕磕了下書房的門,“文彥,吃飯了?!?
她聲音很輕,明顯的小心翼翼。
書房裡響動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展文彥在摔東西,所以莫輕語的心一下子就攥緊了。
莫輕語的敲門聲之後,書房裡不再有響動的聲音,緊接著,書房的門打開。
莫輕語詫異的目光望向那張帥氣絕倫的臉,正準(zhǔn)備問他怎麼了,只聽展文彥聲音沉冷的說:“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你先吃吧。”
說完,展文彥就繞過莫輕語,快步下了樓……
莫輕語留意到展文彥手上還握著那封信。
她想喊住他,卻如鯁在喉,難過得說不出話來。
她看了眼書房,凌亂得簡直不能下腳。
“少夫人,展少怎麼出去了呀?”古麗看見展文彥出門後,不明狀況的跑上樓來找莫輕語,發(fā)現(xiàn)莫輕語愣在書房門口,著急的問:“少夫人和展少吵架了嗎?”
書房裡凌亂的一切讓古麗不驚慌都難。
“古麗,你去幫我照顧下樂樂,這兒我來收拾。”莫輕語走進書房,把堆在地上的東西撿起來整理好。
莫輕語也不知道那封信裡到底寫了什麼內(nèi)容,當(dāng)看到展文彥面若冷霜的表情時,她的心如同放置在冰峰上,冷得瑟瑟發(fā)抖。
把凌亂的書房整理一番後,莫輕語走下樓時,古麗正在安撫哭鬧的展樂,她走過去,抱過展樂,“樂樂一定是餓了,你先去吃飯,我給他餵奶。”
因爲(wèi)在書房耽擱了一會兒,現(xiàn)在已是晚上七點,餐桌上的飯菜早已散去了熱氣。
古麗把菜重新熱了一遍,去客廳把展樂抱過來,催促莫輕語去吃飯。
“少夫人,爲(wèi)了小少爺?shù)?充足,您得好好吃飯?!惫披惔蟾攀强闯瞿p語臉上的失落感,笑著安慰她。
古麗說得對,爲(wèi)了展樂,即使心裡因爲(wèi)展文彥沒回來而失落難過,也不能不吃飯。
吃過晚飯後,莫輕語給展文彥打電話,手機卻關(guān)機。
她呆坐在沙發(fā)上,不知不覺已經(jīng)到了凌晨。
“少夫人,小少爺已經(jīng)睡著了,您也早點休息吧?!惫披愖叩娇蛷d裡,對發(fā)呆的莫輕語小聲道。
“好……”莫輕語茫然無措的答應(yīng)了一聲,隨後把目光瞥向牆上的壁鐘,心裡五味雜陳。
展文彥剛剛出門的時候幾乎是氣沖沖的,她也不知道究竟發(fā)生了什麼事。
回到臥室後,莫輕語給展文彥的下屬陳霖打了個電話,詢問他知不知道展文彥現(xiàn)在在哪兒。
“少夫人,展少下班後就直接回家了,我也不清楚……”陳霖在電話那頭略感抱歉的回到。
莫輕語此時的心情如同急湍的河水淌過心海,感覺整個人都快被河水淹沒了般。
“少夫人,您彆著急,我出去幫您找找。”
“好,有消息後立馬打電話給我!”莫輕語握住電話,緊切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