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啊，就是這樣，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的。
想著那對不知廉恥的狗男女此刻就在教堂裡，本傑明的腦子一片空白，耳邊聽到的只是轟鳴之聲，他狠狠的咬牙：“滾開！讓我進去！”
丁默臉色平靜的紋絲不動：“不讓。”
本傑明現在就像個瘋子，可就因爲他看起來瘋瘋癲癲，給人一種不堪一擊的感覺，丁默剛剛跟娜娜聊過天，心情正鬱悶不已，滿腦子都是小寶和白月，有些恍恍惚惚，此刻精力並不是很集中，只想讓本傑明知難而退。
本傑明見丁默寸步不讓，怒吼一聲，隨即飛快的邁腿向著丁默跑過來，伸手就是一拳。
丁默側身避過，飛起一腳，正對準了本傑明的心口，誰知本傑明不退不避，反而伸手從兜裡拿出一隻手槍，猝不及防的對準丁默扣動了扳機！
此刻丁默因爲踢腿的動作，身體沒有保持平穩，想要躲閃然而已經來不及了，他之前只當本傑明狗急跳牆，沒想到本傑明手裡竟然有槍，不過虛晃一拳，真正的目的是拿出了口袋裡早已經準備好的手槍！
丁默瞪大眼睛，一條腿還未收回來，眼看著子彈從槍口中衝出，以破空之勢席捲而來……
“丁默哥哥！”娜娜就在丁默的後手邊，兩個人距離極近，她的反應迅速，身體也輕盈，藉助了丁默拉住她的力氣，一擰身子，整個人堪堪擋在了丁默身前。
“砰”的一聲，子彈發射的聲音落下，娜娜被子彈打的向前一頓，整個人撲在了丁默身上，後背上一條綿長的血跡，順著裙子上層層疊疊的蕾絲滴落下來。
丁默整個人呆住，目光錯愕的落在面前的蒼白小臉上，娜娜仰著頭，整個人撲在他身上，雙手死死的抓著他的衣服。
“好疼啊……”娜娜拼命的睜大眼睛，嘴角帶著恍惚的笑意，丁默身上的味道是那麼清冽而令她著迷，曾經她就是想這麼撲進他的懷裡，可是沒有成功。
現在，要不是後背上
的子彈疼的鑽心，那麼她就可以說得償所願了。
“娜娜……”丁默伸出手臂，在娜娜的後背上摸到了一片粘稠的血跡，他咬著牙把手掌舉到眼前，被那一片鮮紅閃花了眼睛。
小妖精一樣的姑娘，小妹妹一樣的姑娘，那個喊著跟他沒完，不死不休的姑娘，那個爲了得到他，不擇手段的姑娘。
用她小小的身軀，替他擋下了子彈，如今奄奄一息的撲在他身上，卻還是執拗的不肯放手。
丁默一下子覺得眼睛裡有些泛酸，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是難過嗎？
可是她做了那麼多壞事，他不應該爲她難過，哪怕她爲了他，就快要死了。
子彈正中娜娜的後背，鮮血洶涌的流出來。
她覺得自己身體裡的力氣一點一點的流逝，整個人輕的彷彿一片羽毛，她用最後的力氣死死的抓著丁默的衣服，不剩最後一口氣絕不放手。
她說過的，除非她死了，否則她要拼命拼命的抓住他。
她什麼都沒有，也只有一條命可以拼，也只有一條命可以給他。
既然他不愛她，那就用這條命換他一個記得，永遠記得。
有一個叫娜娜的女孩子，爲他死了。
“丁默哥哥……我不要你原諒我，你恨我吧……恨我，你就會記得我……”娜娜湊近丁默的耳垂，這個簡單的動作，如今她做起來異常的艱難：“我是個壞女孩，但是我愛你，我愛你，是真的。”
丁默抱著娜娜，如同抱著一個孩子，她的身材太嬌小了，好像永遠都長不大一樣，可是這小小的身體那麼有力量，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努力的活著，活的比誰都用力。
“我會記得你，我不會忘了你的，你不是壞女孩，你是一個壞女人，是女人，不是女孩子。”丁默聽不到自己的聲音，他只知道喉頭像是梗了一團棉花，一切都好像很不真切。
他記得自己把娜娜當做小妹妹，小女孩，讓娜娜多麼的不快
，現在她眼看活不成了，哄哄她開心也是好的。
果然娜娜艱難的扯了扯嘴角，蒼白的臉上露出一個不太標準的微笑，那雙大眼睛裡卻是十成十如假包換的喜悅：“對，我是個女人，你這麼待我，真好。”
她的眼淚大顆大顆的從眼眶滾落出來，每次一抽泣，胸腔裡就翻天覆地的疼，帶動了子彈打出的新鮮的傷口，可是有些話，她必須說完，有些事，她一定要做完。
她把一隻緊緊抓著丁默的手，緩緩的垂下來，在自己的裙子口袋裡摸索，過了好久，才費勁的拿出一隻閃亮的鑰匙，想要把鑰匙遞到丁默面前，卻連舉起手來都感到吃力。
獻寶一樣攤開手，她抽了一下鼻子，嘴角勾著，眼淚卻越流越兇：“小寶……在我家裡，你……去過的……這是鑰匙……我……我沒有對他不好……他好像你……我怎麼會……對他不好……”
說到最後幾個字的時候，娜娜已經哭成了淚人，她想要盡力留給丁默一個好印象，最後的印象，可是她真的難過。
第一次覺得這麼捨不得，捨不得去死。
被他抱著的感覺這麼好，可是她就要死了。
她不甘心。
她這一生都不甘心，活著不甘心，死了也是不甘心的。
再給她一些時間，給她一些時間，她會讓丁默愛她……
丁默接過鑰匙，抹去娜娜臉上的眼淚，但是那淚水越流越多，好像怎麼也抹不完，他把她抱起來，小心翼翼的，常年在死人堆裡打滾，他知道她的時間沒有多長了。
“我信，我信你。”
娜娜虛弱的點了點頭，此刻的她特別的安靜，是從來沒有過的真正的乖巧，她緩緩鬆開了抓住丁默的手，渾身無力靠著他：“把我放下來吧……去找小寶……別管我……讓我安安靜靜的去……人死了很難看的……別回頭。”
這是她的心願，丁默從來沒有答應過她任何事，現在，他不能跟她唱反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