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頭看向顧北辰，顧北辰盯著我，滿臉複雜和抱歉：“孩子總會提一些無理的要求，你不聽就是了，何必答應他。”
“這有什麼啊，安然當他的媽媽也沒有什麼違和感。”還不待我開口，喬忘塵頓時笑著說了一句，“其實說起來，最有資格做小安媽媽的人就是安然。”
顧北辰狠狠的蹙眉：“這是什麼意思？”
“還能有什麼意思……”
“小塵！”我忙低喝了一聲。
喬忘塵吐了吐舌頭，衝顧北辰笑道：“沒什麼意思啦，你兒子不是很喜歡安然麼，那安然不是最有資格當你兒子的母親了？”
顧北辰沉了沉眸，沒說話，只是盯著喬忘塵的眼眸裡含著一抹探究。
我回頭衝小男孩柔聲道：“不哭了，你既然這麼想讓阿姨做你的媽媽，那麼你生日那天阿姨就做你一天的媽媽，算是給你的禮物，好不好？
小男孩的眼眸亮了亮，聲音雖興奮，卻含著一絲哽咽：“真的？”
看著他這副模樣，我總覺得心酸。
這樣可愛又董事的孩子，到底是怎樣的母親，才捨得扔下？
我溫柔的摸了摸他的腦袋，笑道：“當然是真的，阿姨從不騙人的。”
“就是，我媽媽纔不會騙人哩。”
“那好，那小安生日的那天，阿姨就是小安的媽媽了。”小男孩頓時抱著我的脖子，一臉認真的說。
我笑著親了親他的臉：“嗯嗯。”
“那小安今天晚上想跟阿姨睡。”
“小安！”小男孩這話剛說出口，顧北辰又不悅的低喝了一聲。
我沒好氣的睨了他一眼，道：“別對孩子這麼兇。”
“你……呵，你可真是會慣孩子。”顧北辰這下似是真的氣到了，說完這句話後，扭頭就走。
看得喬忘塵一愣一愣的。
半響，他又在門口停了下來，衝小安淡聲道：“你想在這裡睡那就睡吧，我還省得夜裡給你蓋被子。”
他說完就走了出去。
門關上的那一瞬間，喬忘塵終是忍不住，‘噗’的一聲笑了出來。
我莫名其妙的盯著她：“你笑什麼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喬忘塵笑了好一會，這才喘著氣道，“我……我咋感覺顧北辰剛剛像是在吃醋啊？”
我一愣，有些不明所以的問：“吃什麼醋？你怎麼會突然這麼認爲？”
“你別看他好像不喜歡他這個兒子，剛剛他兒子說晚上要跟你睡時，他明顯是不高興了，明顯是吃你的醋了。”
我聽罷，沒好氣的睨了她一眼：“也就你會有這麼奇怪的想法。”
“哈哈，不信我的算了。”喬忘塵說著，打著哈欠起身，“我也要回房睡覺了，你好好招呼兩個小不點，明天咱們出去給他們買禮物去。”
我笑著點了點頭。
喬忘塵出去後，莫彥又來了。
他給我送了些水果過來，又衝我笑嘻嘻的道：“安然，我們明天再出去玩，順便給念念和小安買禮物哈。”
“嗯，我跟小塵也約好了的。”
“那好，正好大家一起出去。”
正在這時，小安忽然抱著一個玩具衝過來，拉著我的手臂急急的道：“媽媽，它被妹妹給弄壞了，你修一下。”
一聲‘媽媽’讓我微微驚了一下，心中更是閃過一抹怪異的感覺。
而更爲驚訝的則是莫彥。
他一臉震驚的盯著我和小安，衝我蹙眉問：“他怎麼喊你媽媽，你……和顧北辰……”
“沒什麼，這只是我給他的一個生日禮物罷了。”我打斷他的話，衝他淡笑道，“他剛剛哭著想要媽媽，於是我就答應他，在他生日那天做他一天的媽媽，權當是送他的生日禮物。”
“哪有這樣的生日禮物啊？”莫彥不悅的盯著我，悶悶的道，“更何況，不是生日那天才做他的媽媽麼？怎麼他這會就喊你媽媽了，而且他又喊顧北辰爸爸，這不知情的人還以爲你們……”
莫彥悶悶的說著，忽然說不下去了，只一臉幽怨的盯著我。
我微微嘆了口氣，衝他無奈的道：“莫彥，他只是一個小孩子，而你都這麼大的人了，何必跟一個小孩子較真。”
“我沒有較真，我只是不明白了，那麼多人，我妹妹又對他好，他爲什麼偏偏要你做他的媽媽。”
“因爲我喜歡媽媽呀。”小安頓時抱著我的腰，小臉不似最初那般傲嬌，反而透著一股子孩童特有的天真，“我就要她做我的媽媽，我喜歡她。”
莫彥蹙了蹙眉，又不好衝他發脾氣，只是沉沉的盯著我：“真的只是做他一天的媽媽？”
“嗯。”我點了點頭。
這時候小念念忽然又跑了過來，抱著莫彥的手臂，軟糯糯的問：“爸爸，讓小哥哥喊媽媽有什麼不好的，念念願意跟小哥哥分享媽媽。”
莫彥頭疼的敲了敲她的小腦袋：“你個傻丫頭，媽媽哪是能分享的。”
小念念小嘴一撇：“怎麼就不能分享了，小哥哥跟念念一樣，喜歡媽媽多好。”
莫彥搖了搖頭，氣呼呼的道：“算了，跟你們小孩子說不清。”半響，他又看向我，再次確認的問，“真的只是做他一天的媽媽？”
我盯著莫彥那隱隱有些不安的俊臉，幽幽笑問：“莫彥，你到底在害怕什麼？”
莫彥一怔，半響，苦笑道：“我怕什麼？呵，我自然是怕你對顧北辰的感情又死而復生。”
我垂了垂眸，有些自嘲。
別說他怕了，就連我自己都有些怕。
顧北辰就是一個讓人著魔的毒藥，一旦沾染，便怎麼也戒不掉。
莫彥盯著我看了良久，沉聲道：“不過安然，我還是想提醒你，不管過去了多久，也不管顧北辰他還記不記得你，總之你一定要記著……他曾經傷害過你。”
“呵……”我忍不住嗤笑了一聲，衝他微微有些嘲諷的道，“怎麼？你認爲我會忘記他給我的那些傷痛。”
似是覺察到我生氣了，莫彥急忙搖了搖頭，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我只是擔心你們又複合了。”
“放心吧。”我垂眸，淡淡的道，“我跟他……這輩子都再無可能。”
莫彥一臉欲言又止的看了我半響，終是什麼也沒說，轉身走了出去。
我扯了扯脣，心中苦笑。
還愛著顧北辰是一回事，心裡恨著顧北辰給我的那些傷痛又是一回事。
正是這兩種情況相沖突著，我纔會這麼痛苦，這般難受。
若是隻有愛或只有恨，那也便好，至少不會像此刻這般痛苦，這般糾結，這般矛盾……
到九點多的時候，我便去給兩個孩子洗澡。
我先給念念洗了，然後纔給小安洗。
相較於念念來說，小安真的要懂事一點，還知道怎麼脫自己的衣服。
我笑著將他抱進浴缸裡，柔聲問：“平時在家裡是誰給你洗澡的哇？”
“我自己。”一坐進浴缸，小安便拿起水裡的毛巾有模有樣的給自己擦著。
我微微一怔，有些驚訝的問：“一直以來都是你自己給自己洗澡的？”
小安重重的點了點頭，又道：“在那個家的時候，是奶奶幫我洗，在這裡……在這裡就是小安自己洗了。”
“你爸爸不給你洗嗎？”我下意識的問。
只見小安搖了搖頭，悶悶的說：“爸爸只把小安扔在水裡就不管了，等小安洗完了喊他，他才把小安抱出來。”
聽著小安的話，我有些無奈的扶額，看來這顧北辰還真不是一個稱職的好爸爸。
只是顧北辰對孩子這般隨便大意，顧家二老怎麼還放心讓顧北辰單獨帶著孩子出來呢？
壓下心中的猜想，我擠了點兒童沐浴露，衝小安笑道：“來，阿姨給你洗。”
“嗯嗯。”小安頓時興沖沖的趴到浴缸邊，衝我甜甜的笑道，“媽媽，你真好。”
雖說我答應他，在他生日的那一天才做他的媽媽，可他此刻喊我媽媽，我心裡竟也沒有絲毫的排斥，心裡反而總會涌起一股莫名的激動和溫暖。
“媽媽，其實那個阿姨也想給我洗澡，但是我不喜歡。”
我怔了兩秒，這才反應過來他口中的那個阿姨應該就是莫思蓉。
抿了抿脣，我柔聲問他：“莫阿姨對你好像也挺好的，你怎麼不喜歡她呢？”
只見小安的小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嫩嫩的道：“不喜歡就是不喜歡，而且我也不喜歡她跟爸爸在一起，爸爸也不怎麼喜歡她給我洗澡。”
我好笑的搖了搖頭：“這倒是怪事，她對你們那麼好，你們反倒不喜歡他。”
“總之，小安最喜歡爸爸，還有爺爺和奶奶，還有……還有媽媽和妹妹。”小安說著，衝我甜甜一笑。
我輕柔的摸了摸他的腦袋，心中安慰。
這纔像是一個四歲孩子該有的模樣。
我將沐浴露均勻的塗在他的身上，又用毛巾給他洗了洗，這次笑道：“好了，洗完了，剛起來了。”
“嗯，”小安點著頭，頓時從浴缸裡站了起來。
我忙拿過一旁的浴巾給他擦身子，以免他凍著了。
然而就在我將他小小的身子轉過去時，我整個人不禁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