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景煜，其實黑衣剛剛問我的問題，我自己曾經也想過。”凌惜音沉默了好一會，才又接著說道。

“什麼問題？”炎景煜一下子有些沒有反應過來，他看了凌惜音一眼，又把目光轉向了擋風玻璃。

“就是我們未來會是什麼樣子？這個問題我曾經在煉獄的生活裡問過憂彌好多次，也問過自己好多次。”凌惜音的聲音變得很輕，變得有些許的悠遠。

炎景煜是第一次看到凌惜音露出這樣的表情，從前就算是在困難，在落魄的時候，凌惜音都沒有露出過這樣的表情來。

他知道這一次凌惜音是真的回憶到了一些不該回憶的東西，而這些東西跟那個叫做憂彌的人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

“別想了，一切都好，你有我呢？”炎景煜有些難過，他總是想要給凌惜音最好的，但是他能保證的只是未來，那些心口上的傷，已經是她永遠的烙印，怎麼可能說抹去就抹去。

“你就讓我說吧，這些東西壓在我心裡太久了，總想要找一個突破口，不然我怕我真的就憋壞了。”

這是凌惜音第一次走了傾訴的慾望，這種感覺不是時常就會有的，就連普通人都需要一個合適的契機，纔會有這樣的感覺，更何況是凌惜音呢？

“你說吧，我聽著。”炎景煜沒了法子，她的過去他不在，所以他只能作爲一個旁觀者來看待這個事情，雖然他很想把自己變成是局內人，可是凌惜音的世界他怎麼可能參與呢？

“你知道我跟憂彌是在哪裡認識的嗎？”看炎景煜不再說什麼了，凌惜音才又開始講起自己跟憂彌的過去。

憂彌是個什麼樣的女孩子呢？凌惜音一時之間竟然想不到應該用什麼形容詞來形容這個女孩子。

說她陽光，可是在看她殺人的時候，一點也看不出來，說他陰暗吧，她平時的時候都是一臉燦爛的笑容，對誰都是和和氣氣的。

“憂彌是個什麼樣的人，我到現在也沒有弄明白，她呢？就是一顆小草，他總能在絕處裡逢生，不管是多麼大的困難，不管是多麼難得處境，她都能夠用一張笑臉去面對生活。”

想起憂彌當時的笑臉，凌惜音到現在還是能夠感受到那笑容裡透露出來的力量，也是這個力量才讓自己堅持了這麼久。

“小草？有這麼形容人的嗎？”炎景煜被凌惜音這形容詞說的，忍不住笑出了聲音來，這也太奇怪了，說人家是一顆小草，這大概也只有凌惜音能夠想的出來了吧？

“你別打擾我說話。”凌惜音白了炎景煜一眼，就不喜歡他這老是打斷自己說話的方式，就那小嘴兒就討人厭。

“好好好，不打擾你，你接著說。”炎景煜看到凌惜音的小眼神，又是忍不住笑了，小小貓兒怎麼這麼可愛呢？

好吧，他該承認的，這個場合根本不應該笑的，只不過，他實在是有些忍不住，就這麼笑出了聲來，也大概只有在凌惜音面前，炎景煜纔會有這樣的一面吧。

“我們最辛苦的那段日子，大概就是我們在接受集中訓練的時候了吧，那時候整天都要接受訓練，那段日子真的可以用生不如死來形容了，我有好幾次在訓練的時候虛脫癱倒在擂臺上的時候，我都想著，就這麼離開吧，離開我就沒有痛苦了。”

凌惜音的心肝兒顫了顫，那些事情，好像又發生在了眼前，那麼的清晰，那麼的深刻，就好像身上的傷口都開始痛起來了。

“可是就當我這麼晃眼兒看的時候，就看到她現在人羣裡，就那麼微笑的看著自己，我似乎聽見他跟我說，cindy，你看到陽光了嗎，等你好起來我就帶你去看陽光。”

“那個時候我就真的身上沒有這麼疼了，手上也有力量了，所以我一次次的站起來，一次次的往上走，我想要站在她的身邊，與她比肩，一起去看這美麗的陽光。”

車窗外，陽光正好，是夏日裡最美麗的顏色，凌惜音的手覆在車窗上，隔著窗子感受著外面的陽光，也不知道，如果自己伸出手去，會不會被這美麗的陽光灼傷。

“可是後來，當我真的做到了的時候，她卻選擇了離開，她喜歡上一個男人，那個男人是一個制香師，是一個非常厲害的人。他讓我幫助她，我答應了，鬧著死亡的危險。”

炎景煜沒有說話，他知道那件事情她做到了，不然凌惜音今天不會坐在自己的身邊跟自己說這些話了。

“凌惜音，以後，我會一直陪著你，我不會讓你孤單的。”炎景煜不知道自己這是第幾次說這話了，不過他都不知道凌惜音有沒有聽進去了。

“我聽進去了。”凌惜音伸過手去撈過炎景煜的大手，緊緊的握在手裡：“這話你都不知道說了幾遍了，你當我是聾子啊，還是沒腦子的啊！”

凌惜音轉過臉來看著炎景煜，嘴角的笑容有些恬淡，就像是回憶裡走出來的舊相識，那麼的美好，那麼的讓人覺得懷念。

“我還真當你不知道呢！我這不多說幾次，你能記得嗎？”炎景煜一點也不相信，這人要是真的聽進去了怎麼可能會是這個樣子的，一次兩次的都當自己是個女漢子似的，總知道自己去拼命，都不知道勞動他們。

“我哪裡不知道，都放在心裡呢，你別動不動的就說我不知道。”凌惜音白了炎景煜一眼，嘟著嘴似乎是有點生氣了的樣子，不過那雙漂亮的丹鳳眼那麼一橫，還真有點嬌嗔的味道。

“知道就不要把所有的東西都自己扛著，偶爾也要讓我們也鬆鬆筋骨，爭爭榮耀什麼的，別都你一個人包圓了呀。”

炎景煜把凌惜音的手放到嘴邊親了親，一點都沒覺得凌惜音的話有多走心，反正這人一直都是這樣的，他都已經習慣了。

“知道了。”凌惜音皺了皺小巧的鼻子，斜眼看了炎景煜，就跟那大灰狼身邊的小白兔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