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萱笑道：“孫道友覺著面生，可能是過了十年，我長大了，與十四五歲時不一樣了？十年前，有個年紀不大的小姑娘經(jīng)常來光顧你們的生意，還曾多次委託孫道友陣法玉簡的事情，想起來了嗎？”
孫立山?jīng)]有老糊塗，聽到慕萱說“十年前”、“十四五歲”時他就已經(jīng)反應(yīng)過來了。再聽到慕萱說“陣法玉簡”，聯(lián)想到她方纔站在門口看那旗子的模樣，孫立山直接嚇傻了！
沒想到隔了十年，對方還是找過來了！
沒聽到孫立山的回答，慕萱奇怪地回頭看了一眼，看到孫立山神情呆滯，彷彿遭了雷擊一般，一動不動，一聲不吭。
“孫道友？”慕萱奇道。
聖劍閣規(guī)模擴大，夥計也多招了兩個。原本看孫立山去接待的慕萱，另外兩個夥計就沒動。結(jié)果這會兒孫立山不知犯什麼傻，居然把客人晾在了一邊，自己神遊天外去了。
一個年輕夥計跑到孫立山跟前，大聲道：“孫老頭！你在幹什麼，客人問你話呢！”
孫立山一個恍惚，“啊”了一聲回過神來。看慕萱正看著他，旁邊兩個夥計也十分不滿地盯著他，他雙腿一軟，差點跪倒在地。
慕萱離他最近，忙一把扶住他，關(guān)切道：“孫道友年事已高，怎麼還如此拼命，應(yīng)該讓他們年輕人忙活，你安享晚年了吧？”
慕萱這句話純粹是對他的關(guān)心。畢竟十年前孫立山對她一個孤苦無依的小女孩一直都有照顧，從不曾欺瞞欺騙。店鋪裡的一些物品，只要孫立山能做主的，都給她儘量免了零頭。說這句話，慕萱其實是把孫立山當一個前輩老者看的，並且心懷感恩。
孫立山努力定定心神，擠出一絲微笑，顫抖著聲音道：“原來是當年的小道友……十年未見，你已經(jīng)長成大姑娘了。道友……啊不。前輩！不知前輩今日來聖劍閣是爲了何事？”
一旁的兩個夥計要不是礙於慕萱這個顧客在旁不好開口，肯定會指著他的鼻子罵道：“你老糊塗了吧？客人來店鋪裡還能是吃飯喝茶的不成？當然是來買東西的！好好一筆買賣非得被你攪黃了！”
慕萱越發(fā)覺得他很奇怪，又道：“孫道友是不是哪裡不舒服？我來這裡也沒別的事情，就是恰好路過。想起當年之事，特意來看看孫道友。”
孫立山嚥了口吐沫，艱難開口道：“當年之事，老朽實在……啊，不知前輩如今在哪個門派高就？”他記得自己曾經(jīng)提點過慕萱聖門開山門的事，不知道她有沒有去，去了有沒有被選中。如果選中了，如今回來……太可怕了！孫立山幾乎要昏厥過去了。
慕萱笑道：“多虧孫道友指點，當年我一路去了崑崙西丘，正好趕上聖門開山門盛典。有幸被選中入了門。若不是孫道友提醒，只怕我就錯過這個好機會了！”
孫立山兩眼一翻，回了口氣，心如死灰道：“那前輩今日是來找老朽算賬的嗎？也罷，當年是我一時鬼迷心竅做了錯事。前輩告訴主事者也是應(yīng)該的……”
慕萱一頭霧水，再仔細想了想也沒想起來孫立山有什麼對不住自己的地方，不由奇道：“孫道友指的是……何事？”
孫立山覺得既然把話說開了，乾脆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這會兒倒來了勇氣，聲音也不像剛纔這樣軟綿中帶著恐懼了，道：“前輩。當年您初來聖劍閣……”
“等一下！”慕萱看旁邊兩個夥計探頭探腦的，伸長了耳朵聽著這邊的動靜。再看孫立山的一系列表現(xiàn)，她隱約覺得孫立山將要說出口的話對他來說應(yīng)該不是什麼好事。她揮手結(jié)印，佈下一個隔音結(jié)界，道：“什麼事，說吧。”
孫立山?jīng)]有料到慕萱竟然會做出這種舉動。他都已經(jīng)做好說出真相、然後被聖劍閣主事者趕走的準備了。慕萱竟然佈下了隔音結(jié)界，這麼說，前輩不打算追究當年之事了？
孫立山剛平復下去的心情又忐忑起來。直接置於絕望境地一了百了，這種身處絕望之中、前方似乎有希望卻不知是不是真的纔是真正的讓人抓心撓肝。
“前輩當年初來聖劍閣，因爲年紀小。說了一句對聖門不敬的話。老朽那時有心要給前輩一個教訓，展示一下聖門的強大，便趁前輩觀看門外旗子的時候發(fā)動了護衛(wèi)店鋪的陣法。老朽當時真的是鬼迷心竅了，纔會違犯主事者的訓誡，對那時的前輩下手……”孫立山心一橫賭一把，說著說著就說不下去了。 шωш＿tt kan＿C○
慕萱點點頭，道：“當時我不明白，還以爲那旗子上有什麼玄機，所以對聖門佩服的五體投地。可是後來再看，卻什麼都沒發(fā)生，原來是孫道友控制陣法的緣故。離了會仙坊，後來我曾經(jīng)想過這件事，今日路過特意來看看，發(fā)現(xiàn)果然如此。我多年的心結(jié)合疑惑總算解開了。”
她看了看孫立山，奇道：“莫非孫道友你……竟是因爲此事嚇成這樣？”
孫立山面露羞愧，低頭道：“聖門店鋪管理很嚴格，如果違反了規(guī)定，是一定會逐出去的。我……老朽已經(jīng)年邁，就靠著這個差事賺些靈石爲子孫們打算的，如果被逐，那老朽的孫子就買不起修煉資源了……請前輩看在我曾經(jīng)略微出過綿薄之力的份上，給我一條活路吧！”
慕萱嘆了口氣，道：“我還以爲多大事情呢，原來你說的是這個。看你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模樣，反倒把我嚇了一跳。孫道友放心，這件事只有你知我知，我不會告訴其他人的。其實，我還要感謝你，如果不是你那次啓動了旗子上的陣法，或許我對陣道並不會感興趣，也無緣拜入師父門下了。”
孫立山聽到慕萱的親口保證，感動得快要喜極而泣了。他不住地道謝，謝慕萱大人不記小人過。
慕萱暗自納悶，有這麼嚴重嗎？聖門店鋪管理如此之嚴格，想想門派中比較嚴肅、做事一絲不茍的結(jié)丹真人，難道是玉罄真人在管理這一塊？
慕萱沒有管理過店鋪，並不知其中的道理。聖門對店內(nèi)夥計、主事一類的要求雖嚴格，但還不至於因爲一點小事就動不動把人踢出去。平常與不講理的客人發(fā)生爭執(zhí)、少算了個別靈石等這些都不是大事，聖門是可以包容的。嚴，針對的是護衛(wèi)陣法。
聖門名下的店鋪僅在崑崙山脈，就有三十多家，散佈在修仙界其他靈脈的更是多不勝數(shù)。不可能每家店鋪都有結(jié)丹修士坐鎮(zhèn)，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在店內(nèi)布上保護陣。對於聖劍閣這間鋪子，保護陣絕對是重中之重，沒有情況不能隨意發(fā)動。而孫立山就因爲慕萱無意中說了一句懷疑聖門的話，他竟違背了規(guī)定，這是一大過錯。
再者，慕萱並未做出危害聖劍閣的舉動，聖劍閣的陣法若開，則已經(jīng)理虧了。幸虧慕萱當時只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姑娘，換了稍微懂一點兒的其他門派弟子，聖門肯定已經(jīng)惹上麻煩了。
慕萱撤去隔音結(jié)界，旁邊兩個夥計像是看了一場啞劇，不明白孫老頭這是怎麼了。其中一個機靈點兒的走過來道：“前輩是想看看什麼？我們聖劍閣各種物品都有。聽說您是天胥山上來的，不知是不是有什麼事情要告知於張主事？”
說著，他悄悄地打量著慕萱。慕萱進來很久了，一直在跟孫立山說話，看樣子並沒有買東西的打算。
慕萱笑道：“我是來看孫道友的，看到老友一切安好就放心了。至於張主事，門派中若有什麼事情，自會有專人來通告，我卻不好越俎代庖。孫道友，既然無事，那我就告辭了！”
孫立山心情大好，笑道：“前輩慢走，有空多來聖劍閣坐坐？”
慕萱笑了笑，然後擡腳離開了。聖劍閣又不是茶樓，怎的多來坐坐？還做不做生意了？
會仙坊市大概就是崑崙東墟最東側(cè)了，慕萱從天胥山，一路沿崑崙山脈由西到東，此時，已經(jīng)到了盡頭。她決定按自己之前的計劃，從東北橫掃向西南，再繼續(xù)尋找參商玉碎片。
雲(yún)遲山地下世界得到的那片碎片融合已久，慕萱僅靠自己也能很好地感應(yīng)碎片的氣息，有衝雲(yún)羽爲伴，她這一次就不像之前那般慢吞吞的了。因爲聯(lián)繫的加強，即便走得快一些，也不擔心錯失了碎片。
飛了幾天，慕萱已經(jīng)出去了數(shù)千裡。這個速度對衝雲(yún)羽來說不算快。因爲她並不想太招惹眼球。
與在妖界不同，那時候御劍飛行的少，揮舞翅膀的多。慕萱這個御劍者就成了異類，多次引起了圍觀。而在修仙界，大多數(shù)修士都是御劍的，慕萱這個揮舞著翅膀的再一次成了另類，引起了修士們的圍觀。好幾次，一些修士看她拍著翅膀而過，新奇不已，直把她當成了某類妖修，慕萱不得不解釋一番。
半個月後，慕萱來到了一個人聲鼎沸的大城，而且是個修士凡人混居的城市。
她沒感應(yīng)到碎片的氣息，但卻有一種別的東西在吸引她。慕萱決定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