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陷入了安靜。
安然知道,這個話題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其實不僅是蘇千墨,就連她自己都聽煩了,可這就是現(xiàn)實,這是他們之間的問題,無論曾經(jīng)再美好,關(guān)係再密切,那也已經(jīng)屬於過去。
更別說,他們曾經(jīng)在一起,也不過是因爲(wèi)一紙協(xié)議。
安然一路上都是低著頭的,心跳漸漸變得正常,期間,她能感覺到蘇千墨的冰冷,甚至沒有看她一眼。
就這樣,車子一路直接開到了別墅。
她很想讓自己堅決一些,爭氣一些,無論如何都不要蘇千墨抱著進(jìn)入別墅,可結(jié)果都敗給了霸道的他。
無論她怎麼拒絕,蘇千墨都一意孤行,最終,安然怒了,“你就是這樣,永遠(yuǎn)都只顧著自己,如果曾經(jīng)你肯稍微顧忌一下我,也許我就不會受傷?!?
蘇千墨抱著她的腳步猛然一頓,低頭,幽深的眸子直勾勾地盯著安然。
他們的姿勢有些曖昧,可氣氛又十分冰冷。
她怕摔倒,下意識地?fù)е牟弊?,他用力地把她圈在懷中,聞著屬於她身體的馨香。
安然本以爲(wèi)他會說些什麼,沒想到他卻突然轉(zhuǎn)移目光,重新邁開步伐,來到別墅門前,直接輸入密碼進(jìn)入。
那一瞬間,安然驚呆了,他是怎麼知道密碼的?
而蘇千墨不管她的疑問,抱著她直接進(jìn)入,直上二樓她的房間。
‘咕?!?
剛把她放下牀,安然的肚子就不爭氣地響了起來,似乎在控訴安然餓著它了。
回想起來,她似乎整天都沒吃點什麼。
那一瞬間,安然臉紅如潮,完全不敢去看蘇千墨的臉,印象中,若是過去的他,一定會邪笑著,然後說出一些更加讓人臉紅的話。
可他再一次什麼也沒說,突然轉(zhuǎn)身,離開房間。
看著那扇緊閉的房門,安然的心依然迅速地跳動著。
可是她怎麼辦呢?
肚子確實空空的,餓得很。
想到這,安然想要給尤桐打個電話,讓她給自己帶點吃的,可她卻發(fā)現(xiàn),包包被蘇千墨進(jìn)來的時候,順便丟在客廳的沙發(fā)上了。
(⊙o⊙)…
真是什麼事兒都碰到一塊了,她現(xiàn)在又不能下去走路,就算要走,那也要有柺杖的支撐,否則這邊腿不給力,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安然百無聊賴,躺在牀上看著天花板發(fā)呆。
不知維持著這個動作多久,房間突然響起開門的聲音,緊接著一股香味撲鼻而來。
安然一怔,猛然擡起眸子,眼看著高大的身影一步步走過來。
“你……”
安然看著他,萬分愕然。
蘇千墨不予理會,徑自擱下裝著面的碗,扶起安然。
這碗裡裝的是西紅柿雞蛋麪,聞起來感覺味道不錯,只是雞蛋有些焦了,不過也只是一點點,並不礙事,單憑這一點,安然知道,這是他煮的。
想到這,安然心頭一怔。
親自下廚麼?
再回過神時,蘇千墨爲(wèi)她夾起來,這樣的動作總是曖昧,安然趕忙說:“我自己來。”
“如果你想整個晚上都看到我的話。
”蘇千墨說道,並不閃躲,那言下之意也很明顯。
倘若安然堅持要自己動手吃,那麼他就一直守在這裡。
想了想,安然鬆開手,乖乖地一口又一口地吃著。
其實,這樣真的很麻煩,可蘇千墨這般執(zhí)著,她也不能做什麼。
然後,她就以這麼慢悠悠的速度,終於吃完了一碗麪。
她真的餓了,整碗都吃個乾淨(jìng),就連湯也沒放過,而至於味道,她不知該怎麼說。
算不得好吃,但也不難吃。
吃完以後,安然擡眸,看到他臉上露出一抹滿足,她微微一愣,突然發(fā)現(xiàn)他心情好的時候很燦爛,吸引著人心。
“你休息一下?!碧K千墨沉聲道,然後起身,端著碗又出了房間。
相比起之前的幾次,蘇千墨的態(tài)度要冰冷上許多,卻讓她感受到了溫暖。
……
不知不覺中,安然睡著了,等蘇千墨上來的時候,只看到她半靠在牀頭邊上,頭歪在一邊,睡得很安穩(wěn)。
蘇千墨眸色一深,扶她睡好,拉好被子,看著她潔白的臉龐,眼底透出一抹無奈。
末了,他離開房間,輕輕帶上了房門。
這時候,尤桐剛好回來,見蘇千墨從房間裡出來,整個人萬分震驚。
“你……”
……
客廳,尤桐坐在沙發(fā)上,對面坐著的是蘇千墨。
兩人沉默了好久,尤桐半晌才道:“謝謝你送她去醫(yī)院,不過我想知道,她怎麼受傷了?”
她直覺,蘇千墨一定知道原因,甚至當(dāng)時可能還在場。
“被撞到。”蘇千墨沉聲道,面無表情,頗有些惜字如金的味道。
尤桐倒是已經(jīng)習(xí)慣了,商場之上,她面對了太對這種人,雖然現(xiàn)在已經(jīng)極少。
“蘇先生當(dāng)時在場?”尤桐又問道。
蘇千墨眉宇微皺,漆黑的眸子直勾勾地盯著尤桐,卻沒有要回答尤桐的意思。
“不管怎麼說我都應(yīng)該感謝你,回國這麼久,你一直這麼照顧安然,但是蘇先生,有時候,是不是應(yīng)該想想她的感受?”
尤桐說的隱晦,可他們彼此都清楚這話裡的意思。
蘇千墨眸色更深了幾分,“尤小姐有話直說?!?
尤桐微愣,也不拐彎抹角,“這麼久以來,安然一直沉浸在過去的痛苦中,我總是在想,如果當(dāng)年那件事情我們有能力解決,是否就能避免這些悲劇。但是,既然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面對?!?
“只是這麼多年,安然沒有一天開心過,當(dāng)初她愛你,因爲(wèi)認(rèn)定了你是她的丈夫,孩子的父親,但結(jié)果你給她帶來的只有傷害?!?
“既然這一切都已經(jīng)發(fā)生了,蘇先生是否能夠給安然留一條活力?說句不好聽的,你的出現(xiàn)只會給她帶來痛苦,不管如何,我希望你能夠爲(wèi)她著想一次。”
尤桐一字一句,無不帶著懇求,同時也在指責(zé)當(dāng)年他所做的一切。
“那幾年,她是怎麼過來的。”沉默了許久,蘇千墨開口道。
……
夜。
車子行走在公路上,兩邊的路燈閃爍而過。
空氣之中,瀰漫著一股淡淡的憂
傷。
蘇千墨開車的速度很快,一閃而過的燈光投射在他臉上,盡染出幾分落寞。
腦子之中一直在回想著尤桐所說的每一字每一句,這其中都是她在美國這麼多年的艱辛,同樣也可以看出,那時候的安然有多痛苦。
他不知道,他從來就不知道,原來安然還失聲了,當(dāng)年他還以爲(wèi)是她不肯去解釋。、
想到這些,蘇千墨的心口猶如被針扎一般,很疼,他再一次覺得自己混蛋,這麼傷害一個女人,同時也再一次嘗試到那種無法呼吸的痛。
安然!
這六年,究竟是怎樣的勇氣才能使她活到現(xiàn)在?
而如今,他也終於明白,爲(wèi)何安然那麼恨自己。
所有的一切,在鬧鐘盤旋不去,蘇千墨很想很想甩去這種痛苦,很想此時此刻能夠再抱抱他,可他不能。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這些傷害一旦釀成,會是怎樣的局面。
所以,安然纔會在受了這麼傷害後,對自己冷漠淡然。
從來都不是安然背叛了自己,只是他,傻傻地以爲(wèi),即便後來清楚這一切絕對是有人故意而爲(wèi),卻也逃不出當(dāng)年所造成的厄運,給彼此釀造了今日的後果。
思及此,他腳下已經(jīng)踩盡油門,一路上橫衝直撞,滿腦子只有安然,再無其他。
車速已經(jīng)飆到極點,他血紅的眸子透著一抹嗜血的味道。
卻在突然,眸子猛然瞪大,前方斑馬線上,一個身影赫然出現(xiàn)在面前,而蘇千墨想要踩踏塞車,卻已經(jīng)來不及……
……
次日。
一早新聞與報紙都在報導(dǎo)一件事情——蘇千墨出車禍入院,路人一死一傷。
看到這個新聞,尤桐整個人都覺得不好了。
怎麼會……
難道是因爲(wèi)昨晚她說的那些話?
安然看到這個新聞也十分震驚,整個人連吃粥的勺子都不小心掉在了地上。
尤桐驚醒,看著安然,“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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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尤桐,安然搖頭,突然說:“尤桐姐,我今天也想回去公司。”
“不是說好了再家裡修養(yǎng)幾天?”尤桐皺眉,顯得有些不情願。
在這之前,她們已經(jīng)說好了,安然休息一段日子,等腿傷沒那麼嚴(yán)重了再回去公司,但現(xiàn)在,安然卻有改變主意了。
“不要告訴我,你這是爲(wèi)了蘇千墨?!庇韧├淞苏Z氣,“不管他有沒有事,公司股市如何,這都與你沒有關(guān)係。”
“我怕這個時候有人趁機作市,你知道,倘若有人在這時候趁虛而入,會有不少股民受傷害?!卑踩挥弥环N連自己都無法信服的藉口,可她必須要相信,這纔是她真正的目的。
“安然,整個股委會不是隻有你一個人,不管你再怎麼說,我都不同意。”尤桐態(tài)度十分堅決,安然十分了解她,一旦她搖頭的事情,那就是真的沒有希望了。
“好吧?!卑踩恢缓命c頭,“我不去了,我自己在家休息?!?
見她改變主意那麼快,尤桐覺得很可疑,又叮囑了幾句,“別讓我知道你這是陽奉陰違,等我走了有跑去股委會?!?
“知道。”安然點頭如搗蒜,心底裡確實有了這麼一個主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