焉逢的視線看著窗外，赫連戰似乎聽到他應了一聲。
但又似乎只是他自己的錯覺。
飛機平穩的行駛著，很安靜，只有引擎的轟鳴聲低低的。
殷樂滿心都是對兩個孩子的擔心，在夢裡也是不得安寧，不到一個小時就驀地驚醒。
“醒了？渴不渴？餓嗎？”赫連戰的注意力隨時都在她身上，她一睜眼他就看見了。殷樂默默的搖頭，只是坐起身，然後呆呆的看著窗外。
她這沉默的模樣，他還寧願她繼續大哭一場算了。這麼憋著，該憋壞了。
雖然殷樂說不渴不餓，但赫連戰還是拿來水逼她喝一點。飛機裡什麼都準備好的，他右手臂受傷，本就不太方便，但還是左手拿著勺子喂她吃飯。
殷樂也沒有拒絕，只是很機械的張口，就像個突然失去了生命力的木偶。
焉逢一直看著窗外，視線從未移動過，突然卻開口，“那批花種，怎麼樣了？”
赫連戰搖頭，“都是死的。”
他的視線轉回來赫連戰身上，眼角又似乎在瞥著殷樂，繼續道，“那你身上的毒最近還有發作過嗎？”
“嗯，上週。”
他說罷似乎想到了什麼，眉頭皺起，“又到一週了。”
“嗯。”
焉逢點首，“七色毒的發作會一次比一次厲害，你昏迷的時間會越來越長，還可能出現心臟停止跳動的假死現象，如果沒有人及時爲你做人工呼吸，也可能隨時一命嗚呼。”
殷樂的表情動了動，視線慢慢轉向焉逢，焉逢依然淡淡的望著赫連戰，“那批花籽是死的，我也猜到過。[8810讀書吧]畢竟存放了幾百年了，雖然保存的很完整，但估計種子內部的水份早已經揮發光了。”
“那要怎麼辦？”殷樂輕聲開口，“你總會有辦法，對不對。”
“我只是一個普通人，能力有限。”焉逢回答的很無情，“與其寄希望於我，不如好好珍惜和他相處的時間。也許時間不多了。”
時間不多了……
殷樂好像受到了打擊，突然推開赫連戰拿著勺子的左手，撲進他懷裡，緊緊摟著他的脖子。
然後，低低的哽咽出聲。
“都是我害的。”她嗚咽的哭出來，“如果沒有遇上我，你、小翌和辰辰、都會好好的。”
“這可不是你後悔就能改變的。這命運也不是你我能決定的。”赫連戰見她哭出來，反而鬆了一口氣，低聲溫柔的安撫她，“再說現在科技這麼發達，總會有辦法的。與其坐以待斃，不如努力找出解決的方法，你說對不對？”
殷樂點首，伏在他懷裡，像只受傷的小獸，嗚嗚的發出悲鳴。
中途在文萊短暫得休息停留後，將情況都告訴了司庭曜，赫連戰和殷樂就馬上返回了f市。
赫連夫人聽到兒子回來的消息，自然是極高興的，早早的就站在客廳門口，翹首以望。
馮寶陪在她身邊，扶著她的手臂，心中有忐忑有激動。
激動的是赫連戰回來了。忐忑的是，他回來看見自己依然留在這，會不高興。
不過她已經打定主意，無論如何都要留下來。關鍵時刻，她會不惜利用赫連夫人的。
車子駛進了大門，赫連夫人開心的走過去，“戰兒回來了！”
只是車門一開，赫連戰卻是牽著殷樂一起的，赫連夫人臉上的笑容立刻凝結了。
“媽咪，我們很累，先去休息。”
兩個人的神情都極不好，赫連夫人都沒來得及說話，赫連戰已經冷冷的丟下一句話，牽著殷樂從她身邊走過，甚至沒有多看她和馮寶一眼。
馮寶又怨又喜，怨的是赫連戰竟然一個眼神都吝嗇給她，喜的是赫連戰沒有意外她的出現，說明他不是堅持非要趕她走的！她就說嘛，自己和赫連戰怎麼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赫連戰不會對她那麼無情的！
她眼角瞥了一眼赫連夫人，見赫連夫人很生氣的模樣，心中更加竊喜了幾分：赫連戰越是對她們冷淡，赫連夫人對殷樂就越是討厭，遲早忍無可忍的爆發，到時候被趕走的只會是殷樂！因爲赫連戰是個孝子！
“伯母，我們也進去吧，外面風大，您可別著涼了。”
馮寶乖巧的笑著道，赫連夫人不滿的嘟囔，“真不知道戰兒怎麼想的，你這麼好的女孩子他就是不喜歡，偏偏喜歡那個女人！那個女人，你瞧瞧，我怎麼也是她的長輩，她回來竟然一個招呼都不跟我打！”
“殷樂也是累了嘛，長途跋涉很辛苦的。墨西哥回來，要十幾個小時呢！”
“什麼！墨西哥？你不是說去文萊？怎麼又跑去墨西哥那麼遠了？”赫連夫人一聽又怒又急，“她明知道戰兒的手還沒好！怎麼還能讓戰兒這麼勞累，啊？戰兒的手都是因爲誰受傷的？啊？真當我們赫連家的錢是撿來的嗎？一會兒去芬蘭一會兒去墨西哥，她倒是會玩會享受，怎麼就不知道心疼一下我兒子！她是在報復我嗎，啊？”
赫連夫人越說越氣，到後來簡直怒不可遏，“不行，我忍不了了，我非要找她問個清楚，怎麼能這麼折騰我兒子！”
她擡腳就要朝樓上走，馮寶急忙拉住她，“別，伯母，您要數落殷樂也等戰不在了再去數落！現在去，不是惹戰不高興嘛！犯不上因爲她讓戰和您生氣啊！是不是？您消消氣，我們看看電影什麼的吧，好不好？我昨天啊，看見一個特別好笑的視頻，我拿來給您看啊。”
馮寶扶著赫連夫人在沙發坐下，搬過來自己的筆記本，手指飛快的敲打著，“伯母你看啊，這個視頻，可好笑了。”
赫連夫人現在哪有心思看什麼視頻，但馮寶一直逗她看，她還是意思意思的掃了幾眼。
“這個是什麼？”她看見播放的視頻底下還有一排視頻，有一個還寫著殷樂的名字，立刻眉頭一皺，“她是不是有什麼醜聞？趕緊點開給我看看。”
馮寶立刻點開視頻播放，嘈雜鬧哄哄的聲音立刻響起，各種大人小孩的尖叫聲哭聲，以及--一個女人背後長著半透明的翅膀，飛在半空中，血腥的屠殺著地上的馴鹿。雖然畫面搖晃的厲害，但赫連夫人和馮寶都一眼認出來那是誰……
“天啊，是殷樂！她、她怎麼會變成這種怪物？”馮寶誇張的驚叫起來，赫連夫人的臉色更是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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