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麼說,你……不殺我?”燕修謹試探著問道。
“你這麼想死嗎?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可以成全你?!蹦侨说恼Z氣依舊平淡,彷彿殺死他就像碾死一隻螞蟻一樣,根本就是無足輕重的事。
“不不不,我不想死,請前輩高擡貴手,高擡貴手??!”燕修謹連忙求饒道。
其實,他雖然是個紈絝子弟,但卻也有著些驕傲,若是放在其他時候,他卻許還會表現得強硬一點。
不過,一來今天他是“光桿司令”,孤立無緣之下遇到強敵,讓他本來就心裡發虛,再加上剛纔那好幾個時辰的煎熬,讓他的心理防線幾近崩潰。
試想一下,單純五個時辰的等待便已經是一種煎熬,而在極度緊張的狀態中等待這麼久,心頭的那根弦一直緊緊地繃著,能堅持著沒繃斷就已經謝天謝地了!
所以,當聽到對方要“成全”他的時候,燕修謹這才表現得如此不堪。
“哼,你不想死?作爲一個禽獸不如的爹,讓你這麼快死了就太便宜你了!這一次我先代北四取你一隻耳朵,算是收一點利息,而且,我會不定時地來收一點。”那聲音冷冷地說道,話中的意思很明顯,以後不知道什麼時候,燕修謹就會遭受突如其來的攻擊。
“代北四?這麼說,你不是與我有仇,而是北四請來的?”聞言,燕修謹的眉頭不禁緊緊地皺了起來,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出來,那個廢物北四是如何結交到如此高手的。
那不過是一個本來就不該出現在這個世界上的、理應逆來順受的“死孩子”而已,怎麼可能接觸到如此厲害的角色?
“錯,不是他請我來的,而是我主動找的他。你是我見過的最沒有人性的爹,而且我覺得,北四也巴不得能親手殺了你。雖然那樣做好像有些大逆不道,但你對他所做的一切你自己清楚,他也清楚!所以,我之所以不殺你,並不是想給你什麼機會,而是把殺你的機會留給北四,等那孩子成長起來之後,親手殺了你,爲他的娘,也爲他自己,報仇!”這番話說得慷慨激昂,聽得燕修謹卻是冷汗直冒。
此時,燕修謹已經打定主意,只要有機會回到燕府,以後即使有天大的事,他也不會再踏出府門半步——與其出來當個活靶子,還不如躲在燕府裡逍遙快活。
他就不信,以燕府那麼深厚的實力,還會連一個人都防不住?
不過,這個想法若是被陳墨知道了,定然會嗤之以鼻:“呵呵,還真防不??!”
沒錯,這個削掉燕修謹一隻耳朵並“威脅”他的人,自然便是陳墨。
本來,他並沒想這麼早就出手,但燕修謹竟然在得知“踩腳事件”之後,第一時間就趕來殺人,這讓陳墨極爲憤怒!
天底下竟然有如此惡毒的親爹?!陳墨甚至都懷疑,這個燕修謹究竟是不是人,還是一個披著人皮的畜生!
所以,他才忍無可忍地出手了,雖然這樣一來有些打草驚蛇,如果日後北四想手刃仇人的話,恐怕會增加不小的難度,但到了那個時候,陳墨大不了再出手幫點“小忙”也就是了。
“多謝前輩不殺之恩,我會想辦法補償北四的,回去以後我就安排,給北四換一個好一點的住處,再給他十塊……不不不,一百塊上品靈石,讓他改善一下生活?!毖嘈拗敱WC道。
只是,如果他早在之前就這麼做了,也算他沒有泯滅人性,但此時無異於是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才做出這樣的承諾,卻是絲毫意義也沒有了。
在燕修謹看來,一百塊上品靈石已經是一筆鉅款,但在陳墨看來,卻是根本就不值一提。
“我沒時間和你廢話,你滾吧,那隻耳朵留下。”陳墨淡淡地說道。
剛纔臨邁出結界時,燕修謹將那隻掉在地上的耳朵迅速撿了起來,想要帶回去找人接上——此時,那隻耳朵上的血跡早就乾透,雖然依然還能接上,但從美觀的角度來看,肯定是會大打折扣了。
若是他早一些將其撿起來收進儲物袋的話,自然可以更好地“保鮮”,但他一直都精神緊繃地提防著四周,哪裡還有多餘的心思去撿耳朵?
雖然那枚丹藥結出的結界很強,能抵抗元嬰中期以下的三次巔峰攻擊,但那個神秘人若是比元嬰中期還高呢?一擊就給破掉也不是不可能的!
所以,直到下定決心衝出結界的時候,燕修謹這才迅速的撿起那隻耳朵,這也是因爲他對形象太過重視,若是換個不怎麼追求形象的人,在保命第一的情況下,那隻殘耳撿不撿還是兩說。
“好好好,謹遵前輩法旨,謹遵前輩法旨……”一邊連聲應著,燕修謹一邊有些不捨地將那隻殘耳重新扔到了地上。
隨後,他還深深地看了那殘耳幾眼,心中不禁大爲難過,從此之後,他燕修謹就是“一隻耳”了……
“怎麼?看這意思,你對我的要求不太滿意?。恐徊贿^讓你扔只殘耳而已,竟然還這麼依依不捨的?撿起來重扔,要面帶笑容!”陳墨再次開口道。
這一次,陳墨卻是一反寬容大度的常態,絲毫沒有因爲燕修謹的討饒而動容,將刻薄、冰冷進行到底!
對於這種人,根本沒有一絲情面可講,甚至他還要故意刁難於他,讓他在死於北四之手之前,先體驗體驗被人折磨、欺辱的感覺。
“面……面帶笑容?”一聽這話,燕修謹的臉色不禁更加難看,今天之事,已經讓他感覺無比屈辱了,雖然沒有其他人看到,但他卻隱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此事定然紙裡包不住火。
但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頭?
他不敢違背那人的意思,顫抖著彎下腰去,將那隻殘耳重新撿了起來。
他之所以顫抖,除了深深的恐懼之外,當然還因爲難以壓制的憤怒與屈辱感,他何曾受到過如此刁難?
但此時,卻是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