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4章 虛無寂滅
張偉呆愣的表情一點點凝固，過了很久，他纔開口：“你說……什麼？”
麒麟笑了，轉(zhuǎn)身就走。
“等下！”張偉大步跨上臺階，追上麒麟，攔住他：“你剛纔說了什麼？！”
麒麟慢慢繞開張偉，繼續(xù)前行：“你都聽到了，只是還接受不了?！?
“我當(dāng)然接受不了！換正常人哪個接受得了??！”
張偉再次追上去，情緒有些失控：“麒麟你他媽別玩我了，你給我個痛快行不行！我是不是也在做夢？”
“啪?！?
張偉用力抽了自己一耳光：“醒來！快醒來！”
麒麟不再理會，稍微加快了腳步。
很快，他轉(zhuǎn)進道路左側(cè)，來到一片綠化帶，前方的草地上有一個大泥坑，裡頭有個人，正是從高空墜落的天狗。
天狗作爲(wèi)覺醒者體質(zhì)異於常人，但從上千米的高空墜落，還是受了重傷。
他的五臟六腑全部震傷，嘴角和鼻孔流出細小的鮮血，他雙眼睜大，閃爍著魔怔的綠光，嘴脣微張，輕聲說著話：
“媽媽，不要走……”
“我再也不哭了，也不會再暈倒……我一點也不餓……”
“不要拋下我，我不要一個人……”
麒麟體內(nèi)的能量緩慢恢復(fù)著，他重新連接上flower傀儡，獲得【念力】並發(fā)動。
天狗染血的上衣隆起，藏在內(nèi)袋的元素符文從衣縫中飛出，緩緩飛到了麒麟眼前，麒麟審視幾秒，排除危險。
接著，麒麟拿過符文，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輕巧一轉(zhuǎn)，元素符文“消失”了。
麒麟蹲下，拿出隨身攜帶的C藥劑，爲(wèi)天狗進行注射。
“哇……”
天狗吐出一口鮮血，開始呻吟，體內(nèi)的傷勢開始修復(fù)。
麒麟握住天狗的手。
不到十秒，天狗的眉心隆起，漸漸出現(xiàn)了一隻綠色豎眼的“浮雕”，那是【孤皇】的契約印記。
接著，天狗站起來，一把抹掉臉上的血，平視前方。
“原地待命。”麒麟說。
“是?！碧旃坊卮稹?
麒麟一揮手，便拿走了天狗體內(nèi)的【飛行】天賦，他轉(zhuǎn)身看向張偉：“走了。”
張偉在目睹麒麟對天狗做的事情後，對麒麟的恐懼忽然間又回來了，他收斂了之前的囂張態(tài)度，乖乖走向麒麟。
麒麟朝張偉伸出柺杖，“抓穩(wěn)點?！?
張偉猜到麒麟要做什麼，立刻雙手抓住柺杖。
下一秒，麒麟騰空飛起，拖著張偉飛向青荷公園的上空。
不一會，兩人就在一片遊樂場區(qū)域降落，繼續(xù)在裡面穿行。
張偉終於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終焉之門……真的不存在？”
麒麟點點頭：“你要相信，我就繼續(xù)說?！?
“相信，你根本沒必要騙我?！睆垈フf。
麒麟笑著點點頭：“終焉之門，只是我虛構(gòu)出來的?！?
“可是……”
“嗔癡貪妄生死，皆虛無，人生苦短，大夢一場?！摈梓胫匮}：“這句話，你可聽過。”
“聽過。”張偉點點頭。
“從誰那聽說的。”麒麟問。
“螢姐?！睆垈フf，“螢姐好像是從陽……高陽那聽說的。”
“嗯，這句話，玄門時代就在流傳了，沒人知道第一個說出口的人是誰?！?
張偉不吭聲，知道麒麟還有後文。
“我跟姜爺，根據(jù)這句話，給所有覺醒者們虛構(gòu)了一扇終焉之門。一開始，終焉之門是一個象徵，它象徵迷霧世界背後的真相，我們的本意，是爲(wèi)了驅(qū)動大家一起來尋找十二符文?！?
“後來，這扇門慢慢成爲(wèi)具象的門，成爲(wèi)逃離迷霧世界的出口，成爲(wèi)了希望?！?
“這……這也太荒謬了！”張偉還是難以接受，“大家憑什麼就這麼輕易相信了？”
“張偉，你見過鬼麼？不是鬼團的鬼?！?
張偉搖搖頭。
“你見過神麼？”麒麟又問。
張偉搖搖頭。
“鬼也好，神也好，大家都在說，卻從沒人見過?！摈梓胄α耍骸敖K焉之門，也是這樣的存在?！?
“不，還是不對……”張偉發(fā)現(xiàn)了問題：“龍應(yīng)該活得比你久，他也一直想開門，他總不可能是被你騙了吧？”
“龍相信迷霧世界有一個真正的結(jié)局，或者，有一把萬能鑰匙，能揭開所有謎題的答案，這就是他在追尋的東西，龍沒被任何人騙，只是對真相過於執(zhí)著。”
“我說的終焉之門也好，蒼母教說的船票也好，形式無所謂，龍相信一定有這麼一個終極的出口，或者秩序。”
說到這，麒麟笑了：“他真的太執(zhí)著了，可能這就是【主宰】的副作用，習(xí)慣了主宰一切的人，無法接受世界的本質(zhì)是混亂和無序?！?
麒麟轉(zhuǎn)身看向張偉：“張偉，根本沒有什麼終極的出口，這裡沒有解法，沒有答案，沒有希望?！?
“迷霧世界不是一張牌桌，不是一局遊戲，甚至不是一場噩夢?！?
“它是不斷下沉的旋渦，是出不去的死衚衕，是虛無寂滅?！?
張偉的大腦正在經(jīng)歷一場史前風(fēng)暴，他的認知再次被顛覆。
過了好一會，他纔回到了一開始的話題。
“門真的……不存在？”
“不存在。”
麒麟說話間，已經(jīng)來到一個粉色童話風(fēng)的旋轉(zhuǎn)木馬旁。
旋轉(zhuǎn)木馬啓動了，燈光閃爍，音樂歡樂。
鬥虎背上扛著巨劍，高大的身軀坐在一起一伏的小木馬上，雙手抱著鋼管，雙眼閃爍著魔怔的綠光，嘴裡唸唸有詞：
“來啊……繼續(xù)啊……就這點力氣？”
“老不死的……你以前不是很能打麼……”
麒麟故技重施，從鬥虎身上拿到傷害符文，再發(fā)動【孤皇】，將鬥虎變成了自己的活體傀儡。
“原地待命?！摈梓胝f。
“是！”鬥虎拔出背上的烏金巨劍，插入腳邊，神色從未有過的嚴肅。
麒麟帶上張偉，再次飛行，很快來到公園休息區(qū)的一家連鎖快餐店。
麒麟在餐館前的小廣場上降落。
飛行過程中，張偉努力消化完麒麟的話，越發(fā)感到絕望。
他不死心，追問到：“可是，你怎麼會知道這些，你怎麼能那麼確信？萬一你纔是錯的呢？萬一龍，或者蒼母教纔是對的呢？”
“我理解你此刻的心情?！摈梓胱呦蚩觳偷?，“一開始，我也接受不了這個真相，我最好的朋友也無法接受?！?
“最好的朋友……”張偉皺起眉頭，作爲(wèi)不放過任何八卦的他，立刻想起一個人：“律起！”
“嗯。”麒麟眼底略過一絲失落：“最終，我選擇接受，跟姜爺制定出陀螺計劃。但律起，他既不接受這世界的既定結(jié)局，也不接受我們的陀螺計劃?！?
“所以你殺了律起！”張偉大吃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