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樹不得不感嘆,不管在哪個世界,還是有好人的,老薑真的是好人啊!
“你好,你是林樹哥哥麼?我叫牛小勇,我爸叫牛得貴,我媽叫馬小花,我還有個妹妹叫牛小梅。”
來敲門的男孩子看上去十歲左右,長得很壯實,臉龐黑黝黝的,這肯定是被太陽給曬得,笑起來咧著大嘴,甚至能看到臼齒上的紋路,眼睛笑成了兩條黑色的毛蟲,再加上那粗粗的眉毛,好像臉上爬了四條毛蟲一樣,很有趣。
而且,這孩子典型的有些話癆自來熟,很順溜的自我介紹之後,還很熱情的將家裡的情況也介紹得清清楚楚,如果不是林樹開口說話,說不定還會介紹祖孫三代。
“我就是林樹,牛小勇你好,你有事麼?”
“是這樣,老薑爺爺告訴我,說你不識字,所以讓我來幫你講解一下一百二十九條農(nóng)場守則,不然你一個不小心違反了守則,那可就嚴重啦!”
牛小勇斂去了笑容,一副鄭重其事的樣子,尤其說道嚴重這個字眼,那個表情,真的很痛苦和嚴重!
林樹心裡大讚,好讓人吶!老薑!好人吶!牛小勇弟弟!
“太好了,快進來吧!”
單門獨院,院子裡很乾淨,應(yīng)該是被打掃過,經(jīng)過林樹仔細的觀察,這裡顯然不久之前還有人住,而且這個人應(yīng)該是年輕人,很懶散的年輕人,房子的許多角落裡留下的蛛絲馬跡都顯示了這一點。
不過也正是這一點才讓林樹更加疑惑,一個年輕人,爲什麼忽然就匆忙的離開農(nóng)場了?連藏在牀架夾層中的幾個金幣都給遺忘了呢?正在林樹爲了意外收穫的三個金幣而興奮並困惑的時候,牛小勇同學(xué)到了。
兩個人來到屋裡坐下,屋子裡很簡單一張牀,一張厚實的方桌,四張木凳子,一個木製的衣櫃,牆壁上裝著一個廉價的魔能燈,一個魔能接口,剩下的就是一扇窗戶了。
兩個個人隔著桌子坐著,林樹好奇的打量著這個黑黝黝的男孩,男孩也好奇的打量著面前這個白皙瘦弱,看上去有些矮,並且神情有些呆滯的城裡哥哥。
如果是兩個成年人,這麼互相看著,一定會顯得異常的奇怪,但是在孩子的世界裡,這是很正常的情況,而林樹前世是一個玄門修士,今世則是一個弱智,對於這種怪異的場面,他更是安之若素的。
兩人互相打量了半天,牛小勇纔開口問道,而且一開口就有些石破天驚的味道:“你是個傻子麼?老薑爺爺說你是個傻子!”
林樹立刻在心裡收回了已經(jīng)發(fā)給老薑的好人卡,老薑這貨絕對不是一個好人!
林樹張了張嘴,在遠道而來的林樹到達這個世界之後,這個世界的林樹應(yīng)該已經(jīng)不算是弱智兒童了,但是傻子的定義是很廣泛的,弱智可以叫傻子,無知也可以叫傻子,甚至有時候好人也能叫傻子,因此聰明的林樹爲難了!自己到底是不是傻子呢!
按照現(xiàn)在自己對這個世界的無知程度來說,絕對是傻子,而且還是高等級的傻子,但是好像又不能就這麼簡單的定義自己是傻子,正當林樹躊躇不已不知道應(yīng)該如何回答的時候,牛小勇同學(xué)已經(jīng)一臉的恍然大悟,顯然,這個答案已經(jīng)不需要當事人再親自回答了,牛小勇懂了!
善良的牛小勇立刻決定轉(zhuǎn)移這個尷尬的話題。
“算了,我明白了。那麼,你真的不識字?”
林樹心裡哀嘆,自己在這孩子的心目中,肯定已經(jīng)在腦門上深深的刻上了傻子兩個字了!
不過,第二個問題相當好回答:“是!”
“沒有上過學(xué)麼?”
林樹翻白眼,仔細的在被激活的不多的腦細胞中搜索了半天,林樹無奈的放棄了:“上過吧!?”
牛小勇可憐的嘆了口氣,他下決心了,自己一定要照顧好這個傻哥哥了!
“那好吧,我先來將這個農(nóng)場守則念一遍,你要是有不明白的地方,就問我,可以麼?”
“好!但是,你能不能坐到我身邊來念!”
林樹的想法很簡單,這樣的話,順便能學(xué)幾個字啊!但是牛小勇聽了咧開嘴笑了起來,這說明這個城裡的哥哥很信任自己啊,跟自己這麼快就親近起來,自己的親和力果然不是蓋得,說不定能將這個傻哥哥拉進自己的冒險團裡面來,今天逃課真是值了!
如果林樹知道了牛小勇是因爲逃課被老薑逮住,然後才爲了找一個事進行懲罰纔將牛小勇發(fā)配到自己這裡來的話,相信林樹對牛小勇的好人卡也必須重新審覈了!
牛小勇很愉快的坐到了林樹的身邊,將薄薄的小冊子翻開,伸出一支黑乎乎,指甲縫裡滿是黑泥的手指,看到林樹有些異樣的目光,牛小勇不好意思了。
“等一下,我還沒有洗手呢!我先去洗手,老師說過,回家要先洗手,手髒了不能碰書本,呵呵。”
牛小勇很熟悉的跑進了洗手間,看起來他對房子的結(jié)構(gòu)是很瞭解的,但是據(jù)林樹觀察,村裡的房子其實各不相同,就算是邊上兩個地痞住的房子,似乎都跟自己形制的不大一樣,這麼說,牛小勇是來過這個房間的。
很快牛小勇就洗乾淨手出來了,不用懷疑,這裡是用自來水的,而且水質(zhì)非常好,因爲儲水容器中是由淨水法陣處理過的河水,等於是蒸餾水。
牛小勇得意的將自己的手伸到林樹面前,林樹咧嘴笑了笑,牛小勇重新坐下,伸出手指指著小冊子上的字,一個個的開始念著。
守則之類的東西,林樹接觸的很多,在地球幾十年的記憶中,守則這種玩意是無所不在的,不過這個農(nóng)場守則可真夠細緻,而且還引用了大量的法規(guī)條文,很明顯,因爲墾荒農(nóng)場地處偏遠,所以,有種遊離在法治邊緣的感覺,許多農(nóng)場的規(guī)則,都直接行使了暴力機構(gòu)的權(quán)限,比如肉刑就是其中之一。
農(nóng)場管理處有權(quán)進行十天以內(nèi)的拘禁,可以行使三十以下的鞭刑,至於剋扣工資和義務(wù)勞動懲罰更是不用說了,簡單得說,在農(nóng)場裡面,你就得老老實實的聽組長的話,老老實實的幹活,循規(guī)蹈矩的生活,否則,就有可能觸犯了農(nóng)場法規(guī)。
而且,農(nóng)場法規(guī)裡還有更多的莫名其妙的條款,比如不能在未經(jīng)許可的情況下走出農(nóng)場藍色標識區(qū)?農(nóng)場難道是監(jiān)獄麼?還要限制人的行動區(qū)域。
還有,不能穿戴紅色的衣飾,這點又是爲什麼?
在野外不得點火?不得大聲喧譁?不能攜帶會強烈反光或者發(fā)光的物體?
牛小勇口乾舌燥的讀了一遍,趕緊跑去灌了幾口水,然後回到桌子邊上,看到林樹正在對著小冊子發(fā)呆,林樹當然不是在發(fā)呆,他是在儘量的溫習剛剛認識的文字,感謝異界的前輩們,用的也是形聲字,將之與自己熟悉的漢字一一的對應(yīng)起來,這麼短短的時間裡,林樹已經(jīng)認識了兩三百個文字了。
“聽懂了麼?”
林樹眨了眨眼睛,按說應(yīng)該是聽懂了吧?但是所謂的聽懂不能僅僅的解釋爲聽懂了字面上的意思吧?
看著林樹迷茫和躊躇的樣子,牛小勇咬了咬牙道:“那好吧,我再讀一遍!”
咦!還有這種好事!
林樹大喜,這不是又能多學(xué)一些文字了麼!
於是,悲催的牛小勇同學(xué)又一個字一個字的將那看起來薄薄的,但是讀起來很要命的小冊子又讀了一遍,這回嗓子像是要冒火了一樣,牛小勇覺得,這回虧了,絕對比上課還要慘啊!
林樹也有些不好意思,雖然這一次又多學(xué)了不少的文字,甚至連猜帶懵的,林樹基本上能夠?qū)⑦@小冊子自己讀出來了,因爲一直在煅煉元神,雖然這身體的腦子不大好用,但是元神的記憶力是很驚人的,如果是自己熟悉的漢字,林樹絕對有信心能夠過目不忘。
事實上,牛小勇同學(xué)連續(xù)讀了兩次之後,林樹確實能夠?qū)⒄拘宰佣急吵鰜恚嵩俾暮藢Γ旧线@些文字就能明白了,至於字義,則還需要慢慢的揣摩,畢竟這不是漢字,其中的延伸含義肯定也不能用漢字的解釋來替代。
這世界,應(yīng)該會有字典這種東西吧?看著又跑去喝了一肚子水的牛小勇,聽著他有些沙啞的嗓音,林樹實在不好意思讓他再來一次了,於是在牛小勇同學(xué)期待的眼神中,林樹重重的點了點頭:“懂了!”
“真懂了?”
“真懂了!”
“太好了,呼~累死我了。”
“我請你吃飯。”林樹咧嘴笑了,揚了揚手裡的賬戶卡道。
牛小勇眼睛再次笑瞇了,用力的點頭:“能帶我妹不!”
“嗯,還有你妹妹,咱們一起!”
“那好,如果你沒有什麼疑問了,我就先回去接我妹妹,差不多到晚飯時間了,我?guī)闳コ燥垼会嵩蹅內(nèi)ド痰杲洲D(zhuǎn)轉(zhuǎn),你要是想買什麼東西的話,現(xiàn)在可以計劃一下了!”
牛小勇一副我是過來人的樣子,這讓林樹有些奇怪,隨即看著他那種刻意的樣子,就明白他是在學(xué)著別人說話而已,不過,這倒不失是一個很好的提議,說不定能買到字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