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識順著漆黑的甬道深入,一路上沒有阻礙,也沒發現什麼危險的東西,騶靳不禁皺了皺眉,也許不是沒有危險,而是自己發現不了。神識繼續前進,情形還是一樣,只是感覺甬道中的玄陰靈氣越來越濃郁,終於,神識來到一個寬闊的石室。騶靳臉上出現詫異地神色,旋即臉上出現興奮地神色,不過神色卻很快變得冰冷,化作一道流光,進入了甬道。
一個自稱“玄陰真人”的傢伙居然在神識中給自己打招呼,總算是見到一個“同類”了!騶靳一路戒備,不過一直到了石室,真的一點危險也沒有。
“道友還真是謹慎!”飄飄蕩蕩的聲音響起,就像彭蕖那樣,不過卻是男聲。
“玄陰前輩說笑了?!彬|靳摸了摸鼻子——不小心不行啊,您老人家佈置的東西把我折騰慘了。
“嘿嘿……”玄陰真人笑得有點不懷好意,不過趕緊止住了,“我時間不多,不和你胡扯了。引你到此,是想請你幫我個忙。上面泉眼中凍住的那個女娃娃是我選定的徒弟,我的‘玄陰功’還請道友代爲轉交給她。當然,不會讓道友白白幫忙,這個儲物戒指中的東西,是給道友的報酬?!?
隨著玄陰真人的話,一個鬼氣森森的玉簡,一個花紋古樸的戒指憑空飄出,懸浮在騶靳面前。
騶靳想也不想,一把抓在手中,將兩件東西收進戒指,沒有說話,也不動,就這麼靜靜地站著,兩眼一眨不眨地看著前方。
沉默良久,玄陰真人才開口道:“道友,爲何還不離去?”
“我怕自己剛剛轉身,就被前輩奪舍了身體?!彬|靳嘴角掛起一絲譏諷的冷笑。
“道友這是何意?我玄陰爲人向來真誠,更何況現在元神將散,時日已經不多,奪舍又有什麼用?”玄陰真人平靜的聲音響起。
“哦,是嗎?那前輩爲何不撤去這石室中的幻陣,坦誠相見,莫非這石室中還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騶靳戲謔地說。
“小子,不要太過分!”玄陰真人語氣一變,顯得有些惱怒。
“過分的好像是前輩吧,居然在這屋裡擺個‘禁神奪舍陣’玩兒,要不是‘小子’我恰好認識,這個虧可就吃大了?!彬|靳說著,腦袋轉了個方向,看著石室的一個方向。
“桀桀……居然可以看見我老人家,不錯不錯——可惜,你今天註定要死在這兒!”玄陰真人見老底被揭破,乾脆坦白地承認,他原本就沒安什麼好心。
迷霧散去,石室中的一切都清晰起來。騶靳所看的方向,一塊散發著滾滾黑霧的令牌懸浮著,先前的聲音就是從令牌中傳出。石室四周插著七桿令旗,每一面旗上都描繪著一隻奇特的兇獸,盯著看的話很容易讓人心神沉陷下去。七面令旗看似凌亂地插在地面上,但是整間石室以七旗爲中心,都被一種奇異的氣息籠罩著。陰冷的氣息就是從七面令旗上傳出來的。
“小子,可敢踏進石室當中!”玄陰真人怪聲說道。
“玄陰前輩欺負咱後輩不懂事,這麼個陣仗,要是我進去,嘖嘖,那下場……”騶靳不知道令牌中的玄陰真人到底有多厲害,不過當年能那麼勇猛,估計現在也差不了。本來以爲這個老鬼已經死了,哪想到居然在這裡遇到,騶靳有點後悔了。
“嘿嘿!你以爲不進來老夫就沒有辦法了嗎!桀桀桀桀……”玄陰真人得意地大笑,笑聲難聽至極。
“糟糕!”騶靳心中暗叫,“還是中了那老鬼的計了……”只覺得渾身一緊,已經被籠罩到“禁神奪舍陣”中去了,他是元神之身,這個名字裡面有“禁神”的陣法對他的影響很大。騶靳感覺自己就像處在一個巨大的泥沼中間,想移動一下都非常困難,不由得暗罵晦氣上身,玄陰突然開啓“禁神奪舍陣”,想躲根本來不及。幸好,要脫身出去似乎也不是太困難……
“哈哈哈哈……”玄陰真人猖狂地大笑,“玄陰,你沒想到吧!三百年後,我玄鬼還有重見天日的一天!當年你不是說我錯了麼?你看看,你睜開眼睛看看,這‘禁神奪舍陣’中那小子就是我奪舍的對象!我終於可以出去了,而你卻魂飛魄散了!哈哈哈哈……”
玄鬼瘋狂地笑著,濃烈的黑氣從令牌中涌出,在旁邊凝聚成一個黑漆漆的人影,一把將令牌抓在手中,此時的令牌散發著淡淡的黑光,再也不復剛纔鬼氣森森的樣子。玄鬼一邊說一邊大笑,彷彿在發泄什麼,將令牌拋向正對甬道的石壁。
令牌毫無阻礙地沒入其中,石壁過了一會兒突然光芒大作,等光芒散去,石壁整個不見?,F出裡面的情景,那是個不大的石牀,石牀上一道淡淡的虛影盤膝而坐,一簇金色火焰在他身下燃燒,火苗頂端達到他的胸口。虛影就那麼靜靜的坐著,一點動靜都沒有。
玄鬼看到虛影的時候就安靜了下來,良久,玄鬼才語氣複雜地叫了一句:“玄陰……”渾身黑氣翻騰,顯得情緒很不穩定。玄鬼平靜下來,轉身看著一直滿不在乎雙手抱胸的騶靳,惡狠狠地說:“小子,看起來你很自信嘛!”
“自信是有那麼一點,就是不知道對前輩你管不管用了?!彬|靳緊了緊握在手中的古樸小劍,這小劍是和五彩龍杖都是從蘊靈珠中取出來的,一直都被他用元神溫養著,雖然從來沒有用過,但是騶靳對它卻有絕對信心。
“哼,很狂妄的小子,對我老人家的胃口!”玄鬼總算用正常的聲音和騶靳說了一句話,沉吟了一會兒才繼續說,“此戰,若我贏了自然最好不過。若是我輸了,還請道友幫個忙?!?
“這個要求很奇怪……”騶靳摸了摸鼻子,臉上神色也很奇怪。這玄鬼在搞什麼,表現一直很不正常,兩人現在不是對頭麼,還向對方提什麼要求?
“沒什麼奇怪的,時間太長了,我已經沒耐心再等下去了,所以,勝負在次一舉。若是我輸了,就請道友抹去我的意識,種下傀儡術,然後助我轉生,把我送到黑暗教廷;玄陰同樣如此,好在他意識早已消散,種下傀儡術之後,也助其轉生,然後送到光明教廷。我們兩個就會成爲你在西方兩大教廷的耳目!”玄鬼神色正經地對騶靳說著,彷彿兩人不是生死仇敵。
“等等,爲什麼要這樣做?你爲什麼甘心成爲我的傀儡?”騶靳迷惑了,這個玄鬼越來越讓他搞不懂了。
“你不知道?”玄鬼很驚訝,盯著看了騶靳一會兒之後才釋然地說,“也罷,告訴你也無妨。西方神界與我東方仙界在此地乃是生死大敵,此地殘餘修士都要以覆滅西方神界爲最終目的——你家師長難道沒有告訴你嗎?”
“呃……這個,我沒有師長,而且才從其他世界傳送過來,所以對這裡的情況……”
“什麼?!還有通往外界的傳送陣?”玄鬼聽說騶靳是從外界傳送過來的,渾身黑煙一陣劇烈波動,“可惜可惜,我八萬修士白死了……”聲音中充滿了無奈和不甘。
“那個,玄鬼前輩,你是說,這個世界曾經死了八萬修士?!”騶靳也震驚於聽到的消息。
“爲什麼?”
“爲什麼,修士之間的戰爭還能有爲什麼?我們修士和西方那羣小人修行方式不同,有所衝突在所難免,只是想不到那些西方人卑鄙無恥,自稱爲神,卻以噬靈蟲偷襲,否則,就憑他們,怎麼會是我修行界的對手!”
“噬靈蟲!”騶靳忍不住驚呼。那玩意兒是修士的天敵,只要哪個修士被一隻噬靈蟲沾上,那麼全身修爲就等於廢了。噬靈蟲靠吞食修士的真元繁衍,速度非??臁P奘勘皇伸`蟲入體的結果就是修爲盡失,重新變成一介凡人,對於修士來說,那比死還要痛苦!
“不錯——來吧,我們兩個只有勝利者才能活著出去!”玄鬼說完,開始提聚全身功力。
“難道,我們不能和解嗎?”騶靳苦澀地問,他突然不想和玄鬼打上一架了。
“不能!我想親自報仇,你卻想活命——只有強者能活!”玄鬼的回答斬釘截鐵,說完,就化作一道烏黑的利芒,朝騶靳射去。
“接招吧,小子!”
“哎……”
騶靳瞬間化作一道五彩流光,鑽入古樸小劍不見。小劍卻迅速變大,帶著凜冽的劍芒迎頭撞向黑芒!
“嗤——沙沙沙……”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兩道光芒的碰撞,動靜輕微得如同春蠶啃吃桑葉。
玄鬼和騶靳背對而立,相距不過十來米。
“能告訴我,道友是哪個宗派的傳人嗎?”玄鬼平靜地問。
“心宗,騶靳,劍名‘殘神’?!彬|靳回答,聲音也很平靜,然後苦笑一聲,“如果前輩不是和晚輩一樣,僅僅殘留元神,輸的就是我了?!?
“心宗……”玄鬼很疑惑,一會兒之後突然哈哈大笑,“哈哈哈……居然是心宗傳人,我輸得不冤!道友元神如此強大,我早該想到的——天意,天意??!哈哈哈哈哈哈……”
“前輩知道心宗?”騶靳趕緊問。
沒有回答,只剩下玄鬼的大笑還在石室中迴盪……
騶靳知道玄鬼已經死了,默默地轉身,朝玄鬼依舊漂浮在空中的身影躬身一禮,他也不知道爲什麼,只是覺得應該這樣做。
周身五彩光芒閃爍,騶靳不由自主地化作一個五彩的光球,兩百道五彩匹練又相互糾纏起來,運行軌跡混亂無比,這次騶靳受傷非常嚴重。那玄鬼也不知道修煉到了哪一境界,雖然元神沒有騶靳強大,但是更加凝練,和騶靳硬拼之下,居然沒有潰散掉,只是意識差點被打散了,本來還可以挽救,但是在聽說騶靳時心宗傳人後,他卻選擇了消散。
騶靳這一次療傷花了將近一個月,若不是他修煉的“煉神篇”神妙無比,又有蘊靈珠輔助,說不定還會有功力退步的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