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月光如水。查府內，綠髮如藻的綠鳳神情很有些複雜地站在客居小院的中間，仰首望著星空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綠姐姐睡不著麼？”齊幽蘭還穿著白日裡穿的那身藍布衣裙從某處緩緩走了出來輕聲詢問。

“蘭兒，你是不是早已知道了神獸圈內的秘密？”綠鳳淡淡地問，並沒有回頭看齊幽蘭。

齊幽蘭走到她並排站定，也擡頭看了看夜空之後纔回道：“是的，我和七哥到白國之後，他才告訴我的。有件事我也早想跟綠姐姐說的，但怕你知道了難過，所以一直不知道是說好還是不說的好。”

“你說吧，這段日子我也算是學到了不少東西，不會像以前那麼無知了。”

“姐姐以前也不能說是無知。有時候，很多事情不知道真相會幸福些。”

“但不知道真相，並不代表真相就不存在。”綠鳳轉過身來看著齊幽蘭挺嚴肅地道：“這句話是我偷聽你說的，我一開始沒明白到底是什麼意思，現在才隱隱有些明白了。”

“當初在靈獸森林，我確實有利用姐姐逃離危險的意思。姐姐如果要怪我，我也無話可說。”齊幽蘭知道有些事綠鳳遲早會想明白。

“這事你並沒有什麼錯！當時你如果不說服我跟你走，那就是我把你抓回去。如果我抓了你，你就會被關起來，就不可能到白國來和你的愛人還有好朋友們團聚，我也看不到這個世界原來還有這麼多的不同，可能還會一直做害人的神獸。”

“姐姐不怪我是最好了，在到臨海城的路上，我聽姐姐不時提到唯一的好姐妹朱雀......”

“你有她的消息了嗎？”綠鳳睜大眼睛，不知道齊幽蘭怎麼突然會提到朱雀。

齊幽蘭微微搖頭：“姐姐不奇怪我爲什麼會知道靈縫的事嗎？我雖然進入了靈獸森林的內圈，實際上卻只進到內圈邊緣。對靈縫本來是完全不知情的。之所以知道，也是後來七哥告訴我了，因爲他的母親就是朱雀！”

“是麼？”綠鳳驚訝了一下，又恍然道：“難怪我第一次看見他的

時候就有一絲熟悉的感覺。但那抹熟悉感若有若無，我也不能特別肯定所以沒太放在心上。對了？朱雀姐姐在什麼地方呢？我們這麼多年都找不著她.......”

“我想不是找不到，而是他們沒有告訴你，或許是怕你傷心吧。七哥的母親早在生他之前就受到暗算，生下他之後就去世了。”

“什麼！”綠鳳本來還帶著一抹期望的表情一下子變得難看起來，抓著齊幽蘭胳膊的手弄得她生疼。好在她很快收回了手，聲音卻是有了哭腔：“朱雀姐姐竟然出來只一兩年就不在了，他們瞞我瞞得還真嚴實。”

齊幽蘭繼續道：“朱雀前輩在七哥身上留下了一道神識，只有等他修煉到靈仙級別的時候才能甦醒他體內的朱雀血脈並打開那道神識。也是那道神識才讓七哥知道一切。不瞞姐姐，朱雀前輩神識留下的意思是，如果那道靈縫需要不斷的用靈仙級強者和神獸的性命去填補才能維持的話，那就不如任它合攏算了。”

“朱雀姐姐是這麼說的嗎？是的......這應該是她的意思，她一直就是反對用人類和靈獸做祭品的。可是靈縫如果全合攏了，這片大陸就再也沒有靈氣了。”綠鳳心情矛盾地道。

“沒有靈氣了又如何呢？不過是修煉資源匱乏，漸漸的不能再修煉。人類和靈獸也就不能通過修煉來不斷延長自己的壽命罷了。”

齊幽蘭正色道：“我問姐姐一個問題，如果一個人能開開心心活一百年的。和能孤單寂寞沒有任何生活樂趣地活五百年，這個人會選擇什麼樣的活法呢？如果是我的話，我是寧願開開心心活一百年就夠了。”

綠鳳沒有說話。她的靈智極高，屬於特別容易學東西的。所以她出來短短這些日子，對這片大陸上人類的生活不說了解了全部也有一大半了。在前世的話，她絕對是能歸類於‘學霸’一類的。

所以她舉一反三，再加上她的修爲本來就比齊幽蘭等人都高。一些事她雖然沒有參與，卻也陸續知道了不少，再加上她在這白玉島上也感覺到了熟悉的氣息。因此纔會主動找齊幽蘭開誠佈公地

談。

齊幽蘭則是卯足了勁要把綠鳳拉到她的陣營的。所以先把朱雀就是衛嘯天母親和朱雀早已不在了的事實直接捅了出去。

“你們鬥不過他們的。”良久，綠鳳才幽幽道。

“是，論實力，我們現在確實還不夠。”齊幽蘭承認，但她也有相當的信心可以超越。

“綠姐姐也知道我有現在的修爲，其實才修煉了一年時間不到。原本我可以不著急管這些事，可以先和七哥帶著一些信得過的朋友找一處沒有人的地方專心修煉到足以和十大神獸抗衡的程度再出來救人。可是我們不能那麼做，您知道爲什麼嗎？因爲我們晚一天行動，就會讓他們多受一天的苦，還會不斷多出一些受害者來。

就象這次白國所謂的精英賽事，只這麼一次就有把天元大陸年輕一輩的精英一掃而空了。但拿修爲高的人類和靈獸去填那靈縫就真的是最好的辦法嗎？我看也未必，近兩百年來，你們一直是這麼做的，可結果呢？結果我都不用問你，必然是那靈縫不穩定的週期越來越短，需要的祭品也越來越多了吧？”

“沒錯！”綠鳳苦笑道。“我還真是愚蠢，以前竟然從未想過這些。”

“姐姐如果說愚蠢，這世上就沒有聰明人了。只不過姐姐心思單純，又沒有接觸過外面的世界，又被他們集體瞞著哄著，沒有多想罷了。”

綠鳳絕對是聰明的，不然不會這麼短的時間內就想通那些關節所在。而且她也是善良的，不然不會一下子就被說服了。

換成其他的神獸，他們必然認爲只要能保住靈縫，那些人和獸的犧牲都是有價值的也是理所當然的。

“不管怎麼說，蘭兒。我一來也確實是被你的道理說服了，我們不應該爲了維護那道靈縫就犧牲那麼多無辜的人和靈獸。二來，嘯天既然是朱雀姐姐的孩子，又承繼了她的遺志要阻止神獸圈內繼續往靈縫投入祭品的作法，我自然是站在你們這一邊了。但你們行事一定要謹慎再謹慎明白嗎？”

齊幽蘭連連點頭，然後擡眼看見衛嘯天也向她們這邊走了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