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母看林靜就好像看一個白癡一樣,嘖嘖搖頭:“我看這麼多年投在你身上的錢算是白費了,你還不如樓下老潘的女兒,人家女兒只是一個職校畢業(yè),還知道找一個4s店老闆,那男人還離過婚,她一個黃花大閨女都願意嫁給別人,你還讀了這麼多年的書,那陳家明一沒結(jié)婚二沒私生子,個人條件是要人才有人才,要相貌有相貌,房子車子都有,對你又這麼體貼。這幾天在醫(yī)院裡我和你爸算是看到了,就連伺候他親媽也不過如此吧,你還有什麼不知足的啊?你是想嫁給石油王子呢還是想嫁給華爾街精英啊?”
看不出她老媽的新名詞是出口一套一套的。
林靜漲紅了臉喊道:“媽,您是把我放在案板上論斤賣啊?您看您說得多俗啊!陳家明條件再好我不想嫁就是不想嫁了!”
“我怎麼就不懂了?你這爲(wèi)什麼不想嫁啊?難道說陳家明還喜歡別人嗎?我看也不像啊!他每天下班以後就把你這兒當(dāng)他的家,我看他連自己老媽只怕都好幾天沒見了吧?他對你這麼好,你自己摸摸良心說說?你到底哪裡看不上他?他到底哪裡配不上你?要我說,是你自己擔(dān)心配不上他吧?”
“我會配不上他?呵呵,我會配不上他?媽啊,我是您的女兒啊,是您親生的女兒,您怎麼說話句句向著別人啊?”林靜簡直哭笑不得,沒見過這種老媽,胳膊肘往外拐,難道說丈母孃看女婿越看越喜歡,老孃已經(jīng)一廂情願地把陳家明當(dāng)成了自己的女婿呢?
不行,千萬不行!林靜心中立即警鈴大作,她在自己腦子裡搜索著陳家明的缺點,不經(jīng)思索就衝了出來:“他媽太厲害了,婆媳關(guān)係歷來就是大問題,這婆媳關(guān)係搞不好也影響夫妻感情。我想了又想,這幾千年來的溝壑我是沒有那個勇氣跳過去的,讓想跳的人去跳坑吧,反正我是不會跳的。”
“他媽還能活多久?都得了癌癥的人了,過一天少一天的,你怎麼就這麼目光短淺啊?”
林靜被自己老媽犀利的語言嚇了一跳,不禁往門口看了一眼。
林母立即說:“看什麼看?你還怕被他聽到啊?反正你都是要分手了,還在乎他會不會怪你?”
“媽,我倒是不在乎,我怕您在乎啊?說這話的人可是您。”
老媽急忙捂住自己的嘴巴看了一眼門外,那樣子讓林靜看了笑得直樂呵,結(jié)果觸動了頭上的傷口,咧著嘴又是喊疼又是想笑,彆扭極了!
老媽氣憤地指著林靜罵道:“我不能讓你胡來,你都有過他的孩子了,你不嫁他你嫁誰啊?啊?你說啊?我問你,你那天晚上不想把他帶回家的時候是怎麼想的?是打算把孩子生下來還是把孩子做了?你怎麼想的?我和你說過多少回了,女孩子要自愛,你看你掉了孩子陳家明不怪你反而還天天過來照顧你已經(jīng)是很難得了,你怎麼就是不惜福啊?”
老媽要算舊賬,林靜只有低頭不語,這一刻,她真希望能有個性質(zhì)良好的頭盔,可以戴在頭上屏蔽一切她不想聽到看到的東西。
等到林靜的父親來了,在老媽的碎碎念下,林父也對林靜進(jìn)行了一番再教育。
最後,還是林靜裝作頭疼,這才逃過了老媽老爸的合體唐僧緊箍咒。
快到下班的時間了,陳家明還沒來,諸衛(wèi)平反倒趕來了。
他拎著兩提打包好的飯菜,那包裝一看就是高級酒店的專用外帶飯盒。
諸衛(wèi)平嘴巴甜,一進(jìn)門就喊了阿姨,林母見過諸衛(wèi)平,知道是她的同事,也記得諸衛(wèi)平上次的異常。
她疑惑地看了林靜一眼,嘴上仍然客氣地和諸衛(wèi)平寒暄。
諸衛(wèi)平殷勤地拿出一罐湯,嘴裡討好地說:“我今天特地找專家諮詢過,這腦子受了傷,一定要養(yǎng)好身體。這是天麻燉豬腦,很補腦子的。吃了以後對你的大腦有好處。”
林靜看了一眼,白花花的一堆,豬腦?只是聽聽就感覺很噁心了。她撇嘴說道:“看著好惡心啊,我不要吃。”
諸衛(wèi)平笑笑說:“這可是很有營養(yǎng)的,爲(wèi)了你的健康也應(yīng)該吃下去啊!”
諸衛(wèi)平見林母不拒絕自己的東西,只是在一旁看著。也大了膽子,又拿出滿滿的一碗說:“這是核桃燒雞塊,核桃也是補腦的,這個也是很有營養(yǎng)的。還有清蒸多寶魚、香菇丸子湯……這些都是給阿姨吃的。我聽說叔叔每天從家裡做了菜往醫(yī)院帶,太辛苦了!以後醫(yī)院的飯您就不用操心了,我已經(jīng)安排了專人每天往這裡送。您也不用來回奔波,一起都在這裡吃,您也輕鬆一些。”
諸衛(wèi)平的熱情讓林母感到些許的不安,她是過來人,眼前的這個男孩子她一眼就能看出他是爲(wèi)了誰而來。要說是同事之間情誼她還真是不相信。
她嘴上說得客氣,其實卻是疏遠(yuǎn):“這要不少錢吧,你也是剛參加工作,又能寬鬆到哪裡去呢?您說個數(shù)目我們給您,至於林靜醫(yī)院裡的營養(yǎng)餐我看就不用您費心了,我和她爸老胳膊老腿的,多走走,有助於鍛鍊。一兩頓飯我們還是有精神做的。”
林母的語氣讓諸衛(wèi)平的興奮勁冷卻了下來。他放慢動作,依然把飯菜擺上桌,然後才靦腆地對林母說:“阿姨,我知道您可能覺得我年輕,辦事不牢。這一點你可以以後慢慢觀察。我和林靜是同一所大學(xué),在她還沒畢業(yè)的時候我就喜歡上了她。只不過那個時候她不知道而已。她現(xiàn)在受傷住院,我願意每天跑來醫(yī)院照顧她,只要您允許,林靜的所有費用我都包了。”
他說得很慢,誰都聽得出他很慎重很認(rèn)真。
林靜暗暗道了一聲糟糕,清楚母親個性的她已經(jīng)看到母親的臉色變化。果然,林母的臉色就沉了下去。她不悅地說:“不必了,我女兒住院的費用我還是掏得起的,再說了,我們林靜已經(jīng)有了結(jié)婚的對象,您以後啊,還是少纏著她爲(wèi)妙。”
諸衛(wèi)平的熱情徹底被潑熄了,他訕訕地說:“我知道您說的是陳家明。可是,可是林靜不喜歡他,再說了,我覺得他配不上林靜。我、我要比他更適合林靜。”
林母一口截斷諸衛(wèi)平的話說:“對不起,我不覺得我女兒是什麼傾國傾城的容貌,她也沒有什麼優(yōu)點,能夠讓陳家明這樣的人看得上我就很知足了!有陳家明肯要她,我就很高興了。”
林靜在一旁聽著一言不發(fā)。不是她不想說話,而是她不敢說話。她要是一說話,鐵定會吃老媽的爆栗子。
可是老媽,您也不能把您的女兒貶得一錢不值好不好啊!
好像自己就是個垃圾一樣的,生怕丟不出去!
林母的臉就好像醫(yī)院的牆壁一樣,平平板板,而且冷冰冰的。諸衛(wèi)平額上不禁冒了冷汗。再看林靜,林靜卻是垂著眼皮,看不出任何情緒。
諸衛(wèi)平勉強笑了一下,想轉(zhuǎn)移這不愉快的話題:“阿姨,您先吃吧,看這飯菜都涼了!”
“不必了,她爸爸馬上就要送來飯菜的,我的腸胃,恐怕是不會習(xí)慣您送來的這些飯菜。”
林母的話裡別有含義,諸衛(wèi)平自然明白這是婉拒。他不能發(fā)一頓脾氣撒手就走,更不能強迫林母吃下這些飯菜啊!
林母又說:“奇怪啊?陳家明怎麼到現(xiàn)在還沒來呢?給他打個電話吧?”
她說著還真的撥了個電話給陳家明。
“家明啊,你怎麼還沒來呢?哦,要晚一點是吧?好的好的,沒事沒事。那你先忙啊!要是不能來就別來了!好好好!”
放下電話,林母又故意當(dāng)著諸衛(wèi)平的面說:“你看家明多體貼,工作這麼忙,我說讓他別來了,他還非來不可。你呀!也該知足了!”
陳母的自導(dǎo)自演讓諸衛(wèi)平只覺得如坐鍼氈,他從小到大還從來沒被人這樣排斥過,臉上就好像被火烤著一樣,難受極了!
還是林父的到來打破了這片沉默。
他突然出現(xiàn)在門口,看到擺在桌子上的飯菜,驚喜地說:“這是誰帶來的菜啊,這些都很有營養(yǎng)啊,這個是豬腦吧,我那天就想給我們林靜做的,她一聽就說不吃,我也就沒做了。哎呀,這個核桃看著挺好吃的,我嚐嚐……嗯,不錯不錯,你們都還沒吃吧,還愣在這裡做什麼?快來吃啊!再不吃菜涼了就不好吃了。”
林母看了一眼諸衛(wèi)平,責(zé)怪地對林父說:“那是小諸帶來的,你怎麼自己倒吃了。”
林父不以爲(wèi)然地說:“小諸帶來也是給我們吃的,他一個人吃得完嗎?你說是吧?來來來,一起吃。”
諸衛(wèi)平自然巴不得林父的這句話,連忙點頭說:“一起一起,一起吃正好。”
林母依舊彆扭地說:“我不吃,你不是帶了飯菜來了嗎?我就吃你帶的。”
林父對林母擠了個眼色說道:“別矯情了,人家送來了就吃吧,下次讓小諸別帶這麼多就行了,你說呢小諸?”
諸衛(wèi)平自然點頭。
諸衛(wèi)平走了。
林母立即盤問林靜:“你給我老實交代,是不是因爲(wèi)他你纔要和陳家明分手的?”
林靜氣急,要是可以跺腳的話她早就跺腳了,奈何自己現(xiàn)在躺在牀上,腿上還打著石膏:“媽,您說的什麼啊?我能和他有什麼關(guān)係?再說了,他比我小,我是不會喜歡他的。”
林母半信半疑:“那也難說,現(xiàn)在不都是流行姐弟戀嗎?我告訴你,那個什麼姐弟戀是最不靠譜的,你可千萬不要靠近他啊!別給我沒事就瞎折騰,我看你這個腦子也真的該補補了,完全就是豬腦子……”
林靜簡直無語了,既然說自己是豬腦子,爲(wèi)什麼還要自己吃豬腦子呢?難道不知道吃什麼補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