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龍月傑又恢復了往日風輕雲(yún)淡的神態(tài),似乎方纔一切都未曾發(fā)生過。
“堂外何人擊鼓?”那縣令邊讓一名半盤了雲(yún)髻、身著錦紗的美麗女子爲其更衣,邊問了一句。顯然,汪縣令對擊鼓者攪了其美夢心有憤懣,面露兇光。
“回稟大人,是那高忍等人。”一名打扮師爺模樣的男子低首回稟道。
“這賊人竟有膽自己送上門來,我必再會會他!”聽到高忍之名那汪縣令眼神中放出些許亮光,如貓遇倉鼠,臉上隱隱透出一抹玩味。
“升堂!”汪縣令將驚堂木用力往案上一拍,無論辦案能力怎樣,必要的儀式還是要有。
“威武……”衙役們邊高聲喊著“威武”,邊用棍子敲擊地面,發(fā)出陣陣有節(jié)奏的響聲,象徵著衙門是一種威嚴、神聖之地,任何人都應(yīng)嚴肅對待,不藐視衙門的存在。
“何人鳴冤,帶上堂來!”黃師爺嚴肅地喊道。
不消片刻,高忍一行人便被帶上公堂。
“爾等面見縣令大人爲何不跪?”公堂上首次出現(xiàn)讓汪縣令如此尷尬之事。
“我等跪天跪地,跪聖上、跪清官,跪父母、跪恩人,唯獨不跪你這樣殘害忠良、禍害百姓的狗官!”高忍口吐正氣。
“來人呀!此人藐視朝廷命官,先給我拉下去,重則二十大板!”汪縣令使出殺手鐗。
縣令命令一下,立即有兩名衙役上前將高忍按倒,高忍用力掙扎,兩名衙役按他不住,另有兩名衙役見此主動上來將其按住。
一名身長七尺,虎背熊腰的衙役走上前來,運了勁,掄起棍棒便向高忍打去,高忍悶哼一聲便咬緊牙關(guān)不再作聲,龍月傑剛欲上前去阻攔那獄卒,正瞧見高忍給他使了個眼色,只好作罷。
“你個狗官,公堂之上濫用私刑!”蘇若晨對汪縣令的做法很是鄙夷,禁不住怒火中燒。
“我濫用私刑又怎樣,不用刑你們這些刁民怎會招供!”
“卑鄙!”蘇若晨悶聲迴應(yīng)。
“卑鄙又怎樣?你若再這般口出狂言辱罵朝廷命官,那我本官便要強搶良家婦女!”
“無恥!”蘇若晨與龍月傑一下子聽出汪縣令調(diào)戲之意,異口同聲地說。
“呵呵,”汪縣令似是不甚在意這樣的言語,反而露出一種得意之色,“哦,對了,你們有何冤情?”汪縣令擡手摸了下他脣上的八字鬍,皮笑肉不笑地說。
“今日我等前來便是要告你貪贓枉法,勾結(jié)奸人,魚肉百姓!”蘇若晨一番言語擲地有聲。
“嘿,本官魚肉百姓?此乃聞之未聞!”汪縣令似乎對蘇若晨之說很是意外,饒有興致。
“狗官,莫要狡辯!幾天前你曾殘忍爲民請命的舉人白風。”高忍一針見血。
“此話從何說起?白風乃畏罪自殺!”汪縣令死豬不怕開水燙!
“那敢問大人可否讓我等開棺驗屍?”這乃蘇若晨之專長。
“此案人證物證俱全,早已經(jīng)結(jié)案。不容你等刁民置喙!”汪縣令聲色俱厲。
“分明事有蹊蹺,否則何以不讓開棺!”高忍高
聲喊道。
“死者爲大,開棺驗屍如若驚擾了死者豈是你等能擔當?shù)闷鸬模 蓖艨h令假惺惺地以死者來堵衆(zhòng)人悠悠之口。
“白舉人含冤而死,我等要爲他找出真兇,不得已而爲之,想必白舉人不會怪罪於我們!倒是謀害白舉人之人才會唯恐白舉人的冤魂而避之不及!”
“放肆,本官還沒有治你們對本官的大不敬之罪,加上誣陷朝廷命官,量你們吃不了兜著走!”汪縣令急紅了眼,猶如被踩了尾巴的貓。
“來人吶,把他們給我關(guān)起來,明日再審!”尚未正式開始審案,汪縣令便急匆匆離去,只留蘇若晨等人在衙門大堂內(nèi)面面相覷。
“大人,您回來了,讓奴家等得好苦!”柳嫣故作媚態(tài),柔弱無骨的身子順勢趴在汪縣令懷裡。
柳嫣見汪縣令沒有像往常一樣,喚她作“寶貝兒”,並將她緊緊摟住,於是擡頭,恰瞧見汪縣令緊蹙的眉。
“您這是怎麼了?”柳嫣心疼地伸出纖細嫩白的手,輕輕將汪縣令的眉心舒展開來。
“唉!”汪縣令嘆了一口氣,“又是白風那幢案子!”
“那案子不是已經(jīng)結(jié)了嗎?”柳嫣不解。
“確實如此!’汪縣令嘆息說,“百密一疏,不慎讓那喚作高忍的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逃脫,他不知從哪弄來幾個刁民,非要本官翻案!”
“那您決定重審此案?”柳嫣順口問道。
“本官豈能任那幾個刁民胡來?”汪縣令神氣地說。
“不過……”汪縣令憂心忡忡地說,“若要那幾個刁民怪怪就範,仍少不了一番周折。”
小女子倒有個主意!”柳嫣將櫻桃般嬌豔的小嘴湊近汪縣令的耳朵。
“好,好,明天就依你的意思辦!”汪縣令瞬間眉開眼笑,“你可當真是本官的震衙之寶啊!本官當真是沒白疼你!”
“莫要如此誇讚人家嘛!您好討厭!”柳嫣說著嬌羞地低下眼簾將頭埋在汪縣令懷裡。
“姨母!”“紅葉!”
“晨兒!”
“姨母你們何以來此?”
“晨兒受苦了!”體積話尚未說出口何柔的眼眶便紅了,何柔趕緊拿了帕子擦了擦眼角,接著說:“這汪縣令既是此等貪官,他底下的衙役怕也不是什麼清廉之人。我只散了些銀兩便與紅葉來了。”
“何姨母本想使些銀子將小姐並幾位公子救出去,只恨那獄卒膽小,怕丟了飯碗,而棄人性命於不顧。”紅葉說著便急得哭了起來。
“以我等身手豈能出不了這牢獄?深入虎穴方得虎子,此乃我等良策之一,姨母請勿傷懷。”蘇若晨毫不在意。
“只是,這手銬、腳鐐、枷鎖……倒是苦了你!”何柔仍是心疼不已。
“姨母不必擔心,我等已趁那獄卒酒醉取了鑰匙,”龍月傑仍帶著和田的面具,壓低聲音說。
“獄卒一走便將這些個東西拿下來。”蘇若晨接口道。
“關(guān)於這樁案子,衆(zhòng)位可有良策?”何柔不無擔心地說。
“那狗官抵死不認,看來我等只有硬來了。我等決定強
行驗屍並搜查汪縣令的府邸。”蘇若晨坦言。
“談何容易!”何柔想來此次行動必然甚是危險。
“姨母不必擔心,縣衙內(nèi)除去今日那行刑的衙役是聚義派的人,其他還有幾人也隱藏於這捕快或這王府當中,並且已經(jīng)與我們?nèi)〉昧寺?lián)繫。”晨兒胸有成竹。
“晨兒還是要當心。”何柔一再提醒。
“謝姨母掛懷!不過,此事成敗與否還在於姨母是否願意幫忙!”
“但說無妨!”
蘇若晨遂俯在何柔耳邊將此次詳盡計劃說與和柔聽。
“好!我這就去!”何柔聽了一口答應(yīng)!
“表姐!”後花園中,黃師爺抹黑向著那噴泉後面的黑暗處喊道。其聲音未必比草叢裡蟋蟀鳴叫高多少。
“來了。”柳嫣輕聲迴應(yīng),語氣中滿是不耐煩。
“表姐莫生氣。”黃師爺見此忙不迭地說道。
“莫不是你又缺銀兩了?”柳嫣心裡做了最壞的打算。
“不是!”黃師爺搖頭似鼓,“此次我來是借您八斗之才一用。”
“今日的事你也該從汪縣令那聽說了罷。”黃師爺開門見山,直入主題。
“是。”柳嫣應(yīng)道。
“你意下如何?”
“該說的我無一隱瞞。”柳嫣坦言道。
“那我呢?”
“你怎樣?”
“此次我若立了大功,老爺賞了萬貫家財,豈不是不會再來討你銀兩?”
“那倒也是。”柳嫣認爲此事於自己有利。
“我何以立功?”
“適時奉承於汪縣令即可,如有異變,我自會爲你獻上錦囊妙計。”
“如有異變,豈不晚哉?如有異變,我應(yīng)如何應(yīng)對?”黃師爺巧舌如簧。
“你且過來。”待黃師爺伸頭上前,柳嫣悄悄將對策說與他聽,只見他滿臉困惑之色逐漸瓦解,取而代之的是滿臉悅色。
“拿來!”黃師爺面色突變,兇光畢露。
“什麼?”柳嫣反應(yīng)不及,不知所云。
“銀子!你袖中藏有銀子!”黃師爺視財如命。
“何以交於你?卑鄙小人!”柳嫣氣急,臉色驟變。
“拿還是不拿來?”黃師爺語氣凌厲。
“不拿!”柳嫣抵死不從。
“你若不拿,我定將你與那白臉小書生之事告於汪縣令,必叫你浸豬籠。”黃師爺恐嚇柳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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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敢!”
柳嫣氣急,拉扯之中,摸起一尖角石塊便往黃師爺頭上狠狠砸去。
片刻之後,黃師爺不復爭奪。柳嫣擡頭一瞧,只見黃師爺滿臉是血,用詫異的眼神瞪了柳嫣一眼便昏死過去。
柳嫣見此頓時慌了神。一臉冷汗也顧不得擦。不知哪來的力氣,竟將黃師爺拖到噴泉後暗井邊推了下去。
柳嫣慌忙將衣物與地上所遺血跡擦拭殆盡淨,並連夜尋了人擡了幾處盆景擺放於此。
掩飾完一切,柳嫣方安心離去。
“黃師爺!”汪縣令邊讓柳嫣爲其更衣,邊喊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