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做了早飯,您和爹快來吃吧。”張氏在廚房裡忙活著,做了一大桌子。瞧,那香噴噴的粥,晶瑩剔透,粒粒飽滿,上面還飄著一些翠綠的蔥花。桌子上,其餘的也都是清淡開胃的小菜,一看就很誘人。
“老頭子,你看咱兒媳婦,多賢惠,這一大桌子菜,不比在酒樓裡大廚做的差呀。”周鳳華聞著味有過來了,讚不絕口。
“嗯。”秦洹也對張氏十分滿意,他原以爲大戶人家的閨女,應(yīng)該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可張氏不僅出身高貴,性子好,還極其賢惠,他兒子是撿了個寶啊!
“爹孃又拿我說笑了。”張氏羞澀的笑了一聲,正巧,秦玄做完賬目從房間裡出來了,忙叫他吃飯。此時家裡只有四個大人,孩子們?nèi)プx書了,連秦樂也跟著開始學(xué)習(xí),本來私塾裡是不收女娃的,但秦樂十分聰慧,秦玄也多交了束脩,先生這才收了她。
葉墨染與葉墨軒想在鄉(xiāng)下多留時日,便與葉心,葉蕭交換了。他倆在京城時學(xué)習(xí)就很好,如今在這小地方,成績更是頂尖,言行舉止彬彬有禮,那些夫子十分喜愛這兩個學(xué)生。
葉心與葉蕭去了京城,想必過的也不錯。
“唔……”大家正吃得津津有味時,張氏卻皺了皺眉頭,一股酸水自胸口涌上來,張氏忙慌忙站起來,找了個地方吐了,剩下三個人面面相覷,秦玄忙放下筷子,跟上前看。
“巧兒,你沒事吧?”秦玄眼神裡充滿了擔憂,平日裡對別人的冰山臉,此刻充滿柔情。
“不知道怎麼了,近幾天身體不太舒服。”張氏有些內(nèi)疚,似乎是爲自己打擾了大家吃飯,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巧兒啊,要不上大夫那看看吧,身子的事可不能拖。”周鳳華也跟了過來,十分擔心。
“娘,我沒事,不必花那個銀子了。”張氏心裡暖暖的,有些感動。
“小子,你跟巧兒去看大夫。”秦洹看穿了張氏的顧慮,知道她捨不得花錢,對自家兒子說道。
“好。”秦玄點了點頭,笑著讒著張氏出門,張氏自知拗不過,也笑著答應(yīng)了。
“雲(yún)叔,備馬。”秦玄喊了一聲,身爲管家的秦雲(yún)便牽著馬過來了。
“少爺,去哪?”秦雲(yún)笑著問道。饒是他年紀有些大了,雙目卻炯炯有神,十分精幹,一看就是一個有能力的人。
只見他望著眼前這對璧人,笑意甚濃,他看著秦玄自小長大,與秦家關(guān)係十分融洽,他又終身未娶,自然也是膝下無子,將秦玄當成了孩子一樣,如今見他長大成人,又有如此溫婉的妻子,也是心生欣慰。
“少夫人身體有些不舒服,去鎮(zhèn)上較有名的和春堂那裡。聽說有個李大夫醫(yī)術(shù)高明,去讓他瞧一瞧。”秦玄爲張氏掀開了馬車上的簾子,自己也跨上了馬車。
“好嘞。”秦雲(yún)捋了捋鬍鬚,用力一躍,躍上了馬背,揚起鞭子,在馬肚子上踢了一下。“駕!”馬兒吃痛,馬車動了起來,秦雲(yún)控制著馬車,不快不慢地行進著。
和春堂。
李大夫緊鎖著眉頭,爲一位病人把著脈,嘴裡喃喃道:“作孽啊,只怕這輩子不能再有後了,毀了……”
那病人神色驚恐,慌道:“大夫,你沒把錯脈吧,怎麼就會沒有後呢?這不可能,你這個庸醫(yī),一定是你看錯了!”男人忽然大吼,接近抓狂,他身邊的女人也一臉擔憂,然而她內(nèi)心卻很平靜。
這兩個人正是沈大柱與彩娘,沈大柱不相信自己的身體出了問題,他特地找了個比較有名的大夫,沒想到得到的還是相同的結(jié)論。
彩娘手心微微出汗,大夫說沈大柱絕後了,那以後便只有他的兩個女兒是大柱的種了,看他還怎麼出去浪!活該!
李大夫聽到沈大柱的話有些不悅,不過畢竟是見過許多形形**的人,作爲男人也能理解沈大柱,也就沒與他多作爭辯。
秦雲(yún)的馬車停在了和春堂門口,栓好了馬,忙掀開簾布,秦玄小心翼翼地牽著張氏,三人一同進入醫(yī)館裡面。
“大夫,勞煩您幫我娘子瞧一瞧,身體是否無恙。”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只聽這聲音彬彬有禮,夾雜著溫潤如玉,讓人忍不住望一眼聲音的來源。
秦玄與張氏站在門口,儼然是一副美景,只見那男子身姿挺拔,五官棱角分明,眉若劍峰,目若星辰,眼裡閃著一絲寵溺。再看那婦人,身姿曼妙,面似粉桃,眉如遠山微眺。目若皓月,嘴角掛著一絲淺淺的微笑。饒是誰,也不得不說這場面十分和諧。
待看清來人時,不僅沈大注,彩娘也刷的白了臉,神色僵硬,沈大柱哆嗦著,忍不住叫了一聲:“巧兒……”
此言一出,驚了衆(zhòng)人。
秦玄的臉陰沉著,眼眸似一灘池水般深不見底,渾身散發(fā)出冰冷氣息。
張氏聽到這熟悉的聲音,不由得踉蹌了一下,見沈大注也在此地,旁邊還站著一個彩娘,當即冷了臉。
彩孃的目光全程停留在張氏與秦玄二人身上,秦玄長了一副極俊逸的相貌,不說穿的好,單是他整個人的氣度,就不是沈大柱這種鄉(xiāng)下泥腿子可以比的。那種沉穩(wěn),內(nèi)斂的性子能給女人帶來安全感吧。
再看張氏,這個賤人,明明跟自己差不多年齡,臉上竟看不到歲月的痕跡。皮膚保養(yǎng)的十分好,水水潤潤的,好似那蜜桃,整個人看起來與那二十多歲的女子卻是毫不遜色。還有那水光溜滑的布料,是上好的細棉,幾十文錢一匹,張氏這個賤人真是有臉穿的出來,這狐媚樣子是想勾引誰呀!
彩娘恨得直咬牙,恨不得立馬將張氏身上那副行頭扒下來,穿到自己身上,準比那賤人強百倍。
“哼。”張氏冷冷的瞥了那兩人一眼,便不再理會。秦玄伸出了手,突然牽住了她,張氏有些驚訝,擡頭,只見秦玄輕聲低語道:“別怕,我在。”
彷彿一下子心安。是啊,自己並不是孤立無援,一直以來都有疼愛的家人呢。張氏的眼底溢滿幸福,也不再亂想。
“大夫,勞煩你幫我娘子瞧瞧。”秦玄拉了張椅子讓張氏坐下,不遠處兩雙眼睛一直死盯著她。
“好。”李大夫雖然感覺氛圍不對,但也不知道說些什麼,聽到秦玄發(fā)話,便替張氏號起了脈。
“夫人近日可有身體不適?”李大夫問道。
“是,近日胸口有些悶,並時常有噁心欲吐的感覺。”張氏點了點頭。
只見李大夫沉吟片刻,將右手食指,中指,無名指放在張氏的左手手腕上,來回按壓,又觀察了一下張氏的氣色,問了一些尋常問題,結(jié)合望聞問切,加上其脈象有滑利現(xiàn)象,心中已有答案,下定了結(jié)論。
“恭喜夫人,這是有喜了。”李大夫笑道。
“什麼?” 一時震驚,房間裡靜謐無聲。
驚喜的自然是秦玄,張氏,秦雲(yún)等人,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
沈大柱張大了嘴巴,感到十分屈辱。他上一秒被查出不舉,下一刻張氏便和其他人有了孩子,這不是在打他的臉嗎?
“脈象不會錯的,老夫行醫(yī)多年,不至於連這都弄錯。”
“巧兒,我們有自己的孩子了!” 秦玄高興的忘乎所以,竟忘了自己在外頭,親了張氏的臉一下。張氏的臉紅的跟蘋果似的,這一嬌羞,更撓人心房。
“多謝大夫。”秦雲(yún)心裡也是高興的緊,從懷裡掏出了一錠銀子,遞給了李大夫。
三人高興的準備回家告訴老人家這個消息,已忘卻身旁,還有兩個人用毒蛇般眼神瞪著他們。
彩孃的眼裡彷彿淬了毒,此時心裡只想把張氏推倒!她好恨!
“張秀巧,你怎麼這般不要臉,你竟敢跟別人生孩子,這個賤種,立馬去打掉!” 沈大柱忍不下心頭惡氣,竟口出狂言!
“找死!” 秦玄的手握成了拳,聽到這話忍不住想動手,他的孩子,珍貴如寶,怎麼能被人侮辱?
“沈大柱,我與你已經(jīng)毫無瓜葛了,你不要再胡說。”張氏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來,氣的發(fā)抖。明明,是他不珍惜她們母子幾人,犯下大錯,將自己和孩子掃地出門,如今自己過得好了,他竟然還要來傷害自己的孩子!破壞她的幸福!
“我說呢,當初老子就懷疑你揹著老子做見不得人的事,不然,之前你那房子怎麼來的?這就是那個小白臉吧。”沈大柱冷哼一聲,十分厭惡地望著秦玄,心中肯定萬分。
“你……血口噴人!”張氏的臉漲得通紅。
“雲(yún)叔,先回府。” 秦玄扶著張氏,忽然不想爭辯下去。秦雲(yún)本來還想跟沈大柱理論的,聽少爺這麼說,默默轉(zhuǎn)了身出去牽馬,心中卻疑惑,爲何這麼輕易放過他們呢?
沈大柱見秦玄和張氏要走了,以爲他們怕了自己,登時有些得意,又在那裡一直咒罵,嘴裡念念叨叨,李大夫都有些聽不下去了。
秦玄扶張氏上了馬車,他也坐了上去,臨走之前,忽然輕笑一聲。
“多謝你的無知和荒唐,將巧兒贈與了我,我會待她和我們的孩子如至寶,讓她們母子享受人間富貴,不像某些人,可憐的緊,或許,都不能成爲一個男人了吧。”秦玄似笑非笑。馬車便行駛開了。
殺人利器,不過言語。
秦玄是學(xué)過武的,聽力自然了得,他早聽到他與李大夫的對話,卻沒料到這個人會是沈大柱。
他秦玄今日,也算是做了一回言語犀利的小人啊,不過,這莫名奇妙有點過癮是怎麼回事?許是爲自己所愛之人出了口惡氣吧。一個男人被人知道不舉的秘密,這簡直比死還讓人難受,沈大柱這是咎由自取。
秦玄的話讓沈大柱愕然。
這廝,竟這麼狠!
“去你狗孃養(yǎng)的!”沈大柱大吼………
馬車卻是走遠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