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家大少爺本想算賬,看了看遠去的陳家少爺,想著陳家家族勢力本就比殷家大,也就先跟著陳家少爺去了。
殷慄對他說的那些話不大理會,倒是蕪華先紅了臉。
“我是殷家的殷慄,妹妹的孃親和我家嫡母是姐妹,也算是我的妹妹了,”殷慄抿嘴輕笑,從錦囊中取出一個手套帶上,“剛纔是我爲了救人冒犯了,還請妹妹恕罪。”
蕪華這纔想到剛纔那雙溫暖的手,耳朵根便紅了起來。如今兩人雖然都帶著手套,可他們之間靠的太近,鼻中呼吸的熱氣不斷的傳來,弄得她癢癢的。
殷慄看著害羞到一言不發的姑娘,也注意到耳朵上的殷紅,以爲妹妹是太冷了,便伸出一隻手來,輕輕地捏起那隻白裡透紅的耳朵,慢慢摩挲著,而後便張開掌心,將其包裹住。
“以後可要小心些,再這麼頑皮,可是要捱打的。”殷慄望著這個梳著總角的孩子,眼中一片清潤,“捱打了,就不能再玩了。”
“謝謝哥哥,”蕪華此刻感覺渾身都是熱氣,還搞得人不止身癢癢的,心也癢癢的。
一陣風吹來,把蕪華額前的劉海吹飛起來,不時還帶著一些雪屑,臉龐充滿了稚嫩之氣,雪飄到了臉上,也只是鼓鼓腮子,企圖把雪屑擠走。似乎一道風讓她清爽了些。
殷慄不客氣的笑了起來,手套不斷摩挲著小小的耳朵,不一會兒,雪開始大了起來,殷慄趕忙取下肩上的斗篷,蓋到了蕪華頭上,道:“雪大起來了,妹妹可要趕忙去躲雪,否則感染風寒便不好了。”
蕪華低首偷笑,把斗篷披了一半到殷慄的肩上,輕輕地說道:“哥哥也不能感染風寒,一同走罷。”
他們跑到屋檐下的過道躲雪,剛跑到走廊,蕪華就從小小的頭從斗篷中鑽了出來,對著他賊笑,說道:“多謝哥哥今日相救,哥哥改日再見!我一定會報答你的救命之恩!”
於是殷慄邊看著蕪華提著鞋,雙腳踏著溼溼的襪子走了。他想要提醒他早些把襪子換了不至於著涼,可她卻如兔子般蹦躂著跑得飛快,他追不上她的。看著這般,他嘴角不禁盪開笑聲,再也止不住。
那一年,她清楚地記得,她七歲,他十三。
自從碰見了殷慄,在想起那時場景的時候,就像一個小孩子吃到一顆特別甜的糖一樣,臉上浮現出甜甜的笑容,那甜味也溢開到了心間。
有時蕪華坐在屋前樹下的大石頭上,也是癡癡傻傻的笑著,在外人看來簡直不成樣子。
無人知道她的心意,不知情的人總以爲她最近是瘋了。但也沒有人在意她有什麼問題或者經歷了什麼,也就由著她去了。
某一天,蘭芷經過,看著這位瘋瘋癲癲的二小姐,不免輕看了一眼,拉著身旁的凝華,道:“以後你更要好好地練習女紅,好好地聽先生講習,知道嗎?”
“凝華明白,決不讓孃親被別人小看。”凝華雖小,但是卻聰慧過人,說完便掃了蕪華一眼,一臉鄙夷,“我不相信我會比不過她。”
“凝兒會爭氣便好,可不能因爲嫡庶身份,而輕看自己,我們走吧。”蘭芷撇眼看著蕪華,神色堅定。
不遠處,蕪華看著遠去的一行人,神色黯然,她豈不知那世態炎涼和隨風飄動的人心?只是她不願意去想,不願意去爭罷了。
想到那天她墜入冰湖,也只有殷慄第一時間抓住了她,他是她在生死關頭給的最大溫暖。
想到這兒,蕪華心裡樂開了花,想著殷慄那句話。
“我們不做笑話便是了。”殷慄這麼說。
她絕不做笑話,她的慄哥哥也不會是笑話。
她做了一個荷包,想要送給慄哥哥。只是她看著自己拙劣的繡工,就再也沒有送出去的念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