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中入眼依舊是一片白色,秋末告別了孫文之後先去看了看已經(jīng)沉睡的小茹兒,那小傢伙手裡面還牢牢的握著月娘給她縫製的布娃娃,秋末看著眼睛發(fā)酸暗暗咬脣。
她應(yīng)該怎麼告訴妹妹孃親不在了這個事實?難不成真的要讓這麼小的妹妹承受這種喪失親人之痛?
秋末心中複雜,暗暗垂下來眼眸只是嘆了一口氣就將被角掖好了走進(jìn)靈堂,依萍送上來了一件麻衣,她心思細(xì)膩自然知道小姐需要什麼,秋末點點頭吩咐了一聲依萍,等到明天小茹兒醒過來就帶著小茹兒過來。
依萍聽見之後,面如紙色顫顫巍巍的問了一句:“小姐,難不成您真的要……小小姐她還那麼小,女婢恐怕,恐怕她承受不了。”
依萍對於小茹兒的寵愛也是無人能及的,如萍猛撞一般照顧小茹兒的事情都是依萍親力親爲(wèi),如今聽聞這個事情她心中百感交集。
秋末眼神淡然的看著依萍:“我話只說一遍,現(xiàn)在若是沒有事情就下去吧,我一個人守著孃親就好了?!?
守孝七天今天才不過是第四天罷了,但是已經(jīng)叫她心律交瘁了。秋末摸著月娘的臉頰咬著嘴脣眼淚依舊順著削尖的下巴落下。
“孃親,是女兒沒有守護(hù)好你……女兒經(jīng)過一些事情所以相信現(xiàn)在我所說的話你能聽得見,孃親要是你也能機緣巧合回到年少,就請你不要嫁給夏侯武,找一個好男人吧?!鼻锬┱f著淚如泉涌。
連續(xù)幾天不曾吃什麼食物,現(xiàn)在她覺得腦子裡面悶得發(fā)疼,這個身子都哭的發(fā)麻她蜷縮在棺材旁邊只看見一隻黑色的靴子停留在眼前。
“沒見過你這時的摸樣,倒是很新奇。”男人聲音如常帶著一絲冰冷的狠絕,秋末冷聲吼著:“殘夜這裡不是開玩笑的地方!”
換來的是一陣寂靜,男人似乎感覺到了這種氣氛的尷尬於是將秋末扶起來,真誠的單膝下跪?qū)χ撞难e面的月娘低沉地說著:“晚輩乃是秋末的友人,剛剛對夫人亡魂不敬請夫人原諒?!?
秋末看著男人的表情十分的嚴(yán)肅心中已經(jīng)原諒了男人的失禮,殘夜僅是不同往前雖然是黑衣但是也是最名貴的布料,看來金風(fēng)細(xì)雨樓一切如常。
男人揚眉從袖子裡面掏出來一個小錦盒,交到了秋末手上:“這是千年冰魄據(jù)說是什麼神物遺留人間,讓逝者含著就能恢復(fù)往日的光彩,我想著你能用所以就帶來了?!?
秋末伸手擦乾眼淚重重的鞠躬說道:“謝謝!”兩個字之間包含了太多的東西讓人不的喘息,殘夜沒有出聲,憐惜的眼神從來沒有離開過秋末。
他看著秋末小心翼翼的把冰魄放進(jìn)月娘的口中,看著月娘原本面如死灰的臉上恢復(fù)了往日紅潤的生機,甚至比之前生病的時候更加的紅潤了,看著就如同一個十七八的少女一般。
秋末終於欣慰的笑了,她激動的握著月娘微微有溫度的手,雖然知道這一切是假的但是還是忍不住幻想著這一切是真的。
“孃親,今天晚上的事情是一次轉(zhuǎn)機,你是不是也不想讓小茹兒知道這一切?孃親我知道你的心意,小茹兒一定會平平安安快快樂樂的長大的,到時候
我會把她嫁給一個好男人,不會讓她吃苦的。”
秋末說著又是一聲聲的啜泣,看的殘夜已經(jīng)背過身子不肯多看了,他陪著她了幾個時辰,耳朵一動於是轉(zhuǎn)身對著秋末輕聲說著:“秋末,這也許是我最後一次來看你了,金風(fēng)細(xì)雨樓畢竟仇家滿天下,你若是想要過平凡生活,這是我唯一能幫上你的了。”
秋末聽了話卻是轉(zhuǎn)身看著殘夜眼神帶著一如既往的清冷,一字一句的說道:“我自己不需要你操心,你的事情恐怕是比我的更麻煩,既然主僕一場你要是有事情大可以來找我,相信我還能幫得上。”
真是一個時時刻刻不服軟的女人??!殘夜無奈搖頭。本來想著這也許就是最後一次見面了,但是聽著女人的語氣他倒是放心了,這個女人的本事大得很自然不怕扯上小麻煩。
殘夜恍惚之間想起了自己心愛的人,用力搖搖頭想著是不是應(yīng)該回去祭拜一下了,輕聲道別就沖沖忙忙的往著雁城方向飛身而去。
秋末跪在一邊又拿起了一些紙錢一邊燒著一邊絮絮叨叨的說著話,重生以來一直都是她太自信了相信有能力讓孃親好好的生活下去,沒想到結(jié)局卻是這樣的。
是不是老天給她的一個警示?秋末胡思亂想著只聞見一陣香氣從遠(yuǎn)處飄過來,她曾經(jīng)吩咐過這七天不許送任何吃食過來,是誰這麼不懂規(guī)矩!
正想要發(fā)怒,她一擡頭卻看見了凌無軒的一雙眼定定的看著她,凌無軒一身白衣看著雖然不如孫文那樣儒雅,倒也顯得十分的俊逸。
他忽視了秋末眼中的不滿,自顧自的拿出來一碗菜粥擺在秋末的面前:“剛剛說的話都忘了?不是要好好照顧自己,攢足力氣報仇麼?你現(xiàn)在餓的成了軟骨頭恐怕人家一推你就能倒地不起吧,還談什麼報仇真是笑話。”
語氣中帶著濃厚的不屑聽著秋末十分的不服氣一把搶過粥,一股股濃重的香氣撲鼻而來,秋末張張乾裂的嘴脣輕輕抿了一口,然後就用勺子兩三口吃完了一碗,那狼吞虎嚥的摸樣讓人和一向端莊冷靜多學(xué)多才的夏侯家三小姐一點都聯(lián)繫不到一起去。
凌無軒看著她就知道她一定是餓極了才這樣的,看著她意猶未盡的舔著嘴脣看著他,他頭一次覺得失誤了應(yīng)該多帶幾碗粥的,畢竟女人這麼長時間都沒有進(jìn)食過一定餓壞了。
秋末扒著籃子有一些失望擡頭看見凌無軒的表情臉上一紅,有一些尷尬的扭過頭冷冰冰的問著:“你怎麼又來了?”
凌無軒絲毫不介意的盤腿坐在地上,他上一次的傷口不僅僅是在手臂就連腰上也有所有此時坐在地上感覺腰部十分的難受。
秋末白了一眼那人,就把一邊的軟墊遞了過去,“別髒了我孃親的地。”她一向是口硬心軟的,這一點凌無軒早知道了,看著她還關(guān)心他他別提有多歡喜了。
“前幾天錦州那邊發(fā)了洪水一批難民涌入京都,錦州知縣原本上了奏摺要求朝廷支援,但是大皇兄卻因爲(wèi)一些小事情壓下來了,現(xiàn)在生怕父皇知道辦事不利就把災(zāi)民堵在京都外面的郊外生死不理……”
凌無軒嘆了一口氣看著那碗粥輕聲繼續(xù)說道:“現(xiàn)在來到京都的還
是一些年輕力壯的,還有一些老弱病殘的還需要幾天才能到,有的就活活餓死在了路上……我?guī)П蛘踢@麼多年保衛(wèi)的百姓卻不如這一次饑荒死的多,呵!真是諷刺!”
秋末這幾天把精力都放在了月娘的喪事上面就連外面的情況一概不去理睬,沒想到會發(fā)生這樣的事情,但是凌無軒說的有一點她不認(rèn)同,她倒是相信皇上老奸巨猾早就已經(jīng)知道這一件事情了,難不成他也是故意想要用這件事情試驗一下衆(zhòng)位皇子的反應(yīng)?
凌無軒摸著遞給秋末的那個粥碗說道:“這幾天我在城外施粥也不過救活了幾十人罷了,要是不告訴父皇等著我那個軒王府掏空了,也不見得那些災(zāi)民還能多活幾天呢!”
他說著臉上的表情異常的嚴(yán)肅,秋末前世也沒有聽聞過有洪水這些事情發(fā)生,難不成是因爲(wèi)今世她逆天而行所以因果報應(yīng)輪迴變成這樣了?
她低垂著眼眸,要是這樣孃親的死亡也是她報應(yīng)的一環(huán)吧,這一世的她太過狠絕也許就連老天爺也看不下去了,所以纔會有這樣的結(jié)果,一想起來小茹兒的睡顏,秋末眉頭皺緊了。
她之前聽說那些壞事做絕的人也會酬神施捨乞丐,這樣也是種善因……凌無軒看著小人兒眼眸一轉(zhuǎn)於是輕聲問著:“怎麼了?”
卻看見秋末眼神堅定的看著他一字一頓的說:“明日我要去施粥。”凌無軒眼睛一亮一來是爲(wèi)她走出那一場陰鬱而開心,二來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這樣災(zāi)民就多了一份保障。
他想過直接上書,但是又害怕大哥壞事做絕直接把所有的災(zāi)民誅殺乾淨(jìng),這樣反而弄巧成拙,於是他只能等待著一個恰當(dāng)?shù)臅r機了。
“那我明天在城外等著你?!闭Z氣之中帶著一種戀人相會的歡喜感情秋末聽見了,點點頭比起剛剛心中溫暖了很多,卻不再多看凌無軒一眼了,心情複雜的繼續(xù)跪在月娘身旁。
凌無軒輕聲的有安慰了幾句才離開,剛剛出了夏侯府的門口就看見門口的黑衣人靜候多時了,看見凌無軒眼眸一亮低聲說道:“主人,那位已經(jīng)到了主人的客棧等候了,她讓屬下轉(zhuǎn)告殿下說是她今晚會等到主人來爲(wèi)止,主人要不要去見她?”
黑衣人提起來那個人的時候帶著一些焦急的語氣,似乎對方是一個十分不好對付的人物一樣,凌無軒沉思了一會兒戀戀不捨的轉(zhuǎn)身似乎能看到秋末的身影似的,最後眼眸沉下來吩咐道:“你讓她早點睡,今晚本王還有要事處理不能陪她?!?
黑衣人得到了命令立刻飛檐走壁到了客棧,只看見一個碧綠宮裝的女人端坐在小桌前面,即使喝的是最次等的茶水依舊淡定自若,連眉頭也沒有鄒過,她姿態(tài)優(yōu)雅有一種說不出的柔美。
看見黑衣人女人面帶一絲欣喜眼眸也帶著一種光彩,“怎麼樣?軒哥哥什麼時候能來看我?”黑衣人單膝下跪朗聲回覆著:“王爺說他有政務(wù)要處理,今晚請小姐早一些休息,明日來相見?!?
女人一下子頹然了許多,然後將眼前的茶杯裡茶水一飲而盡,轉(zhuǎn)頭時候卻換上一張笑臉:“我這一次回來倒是聽說了一個很有趣的女人,叫夏侯秋末反正有空你就給我講講她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