姻緣錯 下堂王妃抵萬金姻緣錯 下堂王妃抵萬金 番外二(姻緣錯 灝氣參橫雪漫天)——大病得愈人卻異
“郡主,您責(zé)打奴婢吧,奴婢該死!竟然在這個時候讓郡主知道真相,徒增傷心……王上苦守了這麼久的秘密,原本告誡奴婢要待郡主您長大成人方纔讓您知曉,而奴婢卻罪該萬死,口不擇言地說了出來。郡主,其他王后她已在我們來西臨之前便已病逝,王上一日日的少言寡語便是因過度哀思王后所致……郡主年幼無知,王上不肯讓郡主遭受背井離鄉(xiāng)又痛失母后的雙重打擊,將這份哀痛獨自吞下,只是想讓郡主您可以活得如從前一般快樂啊……可是郡主,王上他不知道,郡主便是不知王后之事,同樣已不再快樂。儘管郡主在王上面前會活潑如常地歡笑,可是奴婢卻看得清楚,郡主變了。郡主變得鬱鬱寡歡,變得心思深沉,變得讓採微看了心疼心痛……郡主,奴婢不求郡主可以變回以前的小公主那般天真無憂,但請郡主不要過度傷懷過去。如今王上、王后都已故去,郡主即便是不爲(wèi)自己,也該爲(wèi)著他們能夠安息,從此好好地活下去,好嗎?”採微哭泣著,請求著。
若大的暴雨聲中,她的聲音高低不平,卻被文成聽得清楚。
一聲嘆息,俊目忍不住溢出一絲憐憫。他還不知,那丫頭的身世,竟比自己要可憐得多。
自己便是從小孤苦,無父無母,卻比她從錦衣玉食的金枝玉葉驟然跌落雲(yún)端,成爲(wèi)痛失雙親的人質(zhì)郡主要好太多。
至少,自己不用爲(wèi)前塵身世憂傷過多,不用揹負(fù)什麼國仇家恨,不用忍受那些從有到無的失意變化。
也許,這世上誰都不能一生無憂,即便年紀(jì)幼小便高座皇位的皇帝,他所揹負(fù)的重?fù)?dān),亦只是風(fēng)光在外,承重在身。
北滄郡主在送完北滄王下葬之後,便病倒了。
太醫(yī)的診斷結(jié)果是:郡主年幼體弱,長途跋涉那麼遠(yuǎn)的路程替北滄王送葬,體力耗費過多,又遭逢暴雨淋身,是而引發(fā)寒熱之疾癥,一時神志不清,昏迷不醒中。
鳳宸灝在此期間去看過她幾次,卻只看到她面上蒼白無色、雙目緊閉地遲遲昏睡,病臥在牀。
那日文成回來後,便將當(dāng)日所發(fā)生的一切都稟明瞭他,連同夏侯雪的母后其實早已病逝之事,一併言稟。
鳳宸灝聽後,僅是秀眉微擰,也不置一詞,只讓文成前去北宸宮命太醫(yī)好生照看北滄郡主。
一晃已有半月,夏侯雪的病情始終反反覆覆,整個人也消瘦了一圈,原本粉嫩的小臉,竟尖削得讓人心疼。
北宸宮的宮人心急如焚,日日爲(wèi)之祈禱求拜,太醫(yī)也在皇帝的吩咐下精心照料著她,卻讓人憂心的是,夏侯雪的病始終不見消除,至今都還未曾真正清醒過來。
北宸宮本便冷清,北滄王.剛又病逝,若非有皇帝的關(guān)心,北滄郡主便是在此間病逝,只怕也無人問津。
然而正因皇帝關(guān)心,宮中各司對北宸宮的人也多有和善,無論吃穿用度,俱無人敢慢怠了他們。只是這北滄郡主的病遲遲不見好轉(zhuǎn),不免有人猜度,怕是這小郡主生性命薄,年幼喪親,只怕這番大病,快要熬不長了。
這類謠言逐漸傳到了鳳宸灝的耳中,雖屬謠言,但並非沒有成真的可能。
如今北滄王.剛逝,隆重厚葬的消息也已經(jīng)發(fā)喪至北滄,目前還尚風(fēng)平浪靜。如若北滄郡主再出事端,這接連的病逝,只怕不是人人信得,那剛剛穩(wěn)定的兩國關(guān)係,怕要引起一場軒然波浪。
爲(wèi)此,鳳宸灝命宮中所有太醫(yī)前往北宸宮爲(wèi)北滄郡主診治,沒有最壞的結(jié)果,只可將人醫(yī)好。否則,這批太醫(yī)將齊降一級,人人削減俸祿半年,無可例外。
此令一下,一衆(zhòng)太醫(yī)天天圍著北宸宮跑轉(zhuǎn),大小各司也忙乎著送補品良藥等物,人人都盼著能在治好小郡主這事上領(lǐng)得一份功,日後也好得小皇帝親睞,可以提升俸祿。
如此一番忙乎,又是半月過去,夏侯雪的病情終於趨於平穩(wěn),雖還精神缺缺,但再沒有反覆出現(xiàn)寒熱、昏迷等癥。
鳳宸灝也鬆下一口氣,賞賜了太醫(yī)院的一衆(zhòng)太醫(yī),而後又派人賞賜了北滄宮所有宮人,以慰衆(zhòng)人在小郡主生病期間盡忠職守,護(hù)主有嘉。
又特意命人賞賜了北滄郡主各色綾羅綢緞、精美珠寶飾物以及各類小女孩會喜歡的珍稀小玩意兒,讓北宸宮的宮人個個欣喜莫名,直謝皇上隆恩,郡主大病得愈,承蒙皇恩高照,福澤無邊。
聽了武就回來的稟報,鳳宸灝只淡淡一笑,問道:“她現(xiàn)在怎麼樣了?看到朕賞賜的那些東西,可有幾件喜歡的?”
隨後又想起她那性情,不說大病初癒,便是沒有這一病,她也總是冷冰冰的萬事不上心,能有什麼歡喜之物。
武就搖了搖頭,見皇帝一臉意料之中的神情時,忙又搖頭,讓鳳宸灝微微好奇,問道:“怎麼,她不會是將那些東西給扔了吧?”
以他的認(rèn)識,夏侯雪那般討厭自己,將自己賞賜之物悉扔掉,也不是沒有可能之事。
“不是。”然而,武就這回卻很乾脆地?fù)u搖頭,很快說道:“屬下是覺得,這小郡主一病下
來,好像變了。”
變?鳳宸灝有些不解。
想那個丫頭從前就不同常人,再變,能變成什麼樣子?
武就摸了摸頭,有些說不上來,只小聲道:“屬下也不知道,只是感覺她似乎不認(rèn)識我了,除了對那個採微宮女,她誰也不肯靠近。變得膽小異常,眼神也怯怯的,讓人看了有些不適應(yīng)。”
鳳宸灝紫眸一瞇,擡手一遮天邊斜陽光芒,喃喃道:“哦,變得似乎膽小了麼?”
他忍不住想象,那樣不畏後果頂撞自己、怒打自己的小丫頭,膽小會是什麼樣?
文成默默立在皇帝身後,聽著武就的話,也忍不住摸摸胳膊上早已結(jié)疤的傷口,想象那日奮力拍打狠咬自己的小丫頭,倔強如她,也會有膽小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