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我額頭上都出汗了,卻只能瞇著眼睛繼續(xù)看那邊的情況。
“唱的好,賞!”那個紙人看起來詭異之極,沒想到卻挺會聽?wèi)虻模搅岁P(guān)鍵的節(jié)點(diǎn)都會拍手稱讚。
可那一聲賞字出口,在隔亮布後頭的紙人突然就穿過隔亮布跳出來了。那些皮影兒身上都是披紅掛綠的戲服,那戲服雖然是用毛筆畫上去的,可樣子卻是栩栩如生的。
跳到地上走動的時候,還有幾分靈氣,走路的樣子也和活人一般無二。
我身體裡有北斗玄魚在遊動,所以不難發(fā)現(xiàn),這些皮影身上似乎有古怪。上頭好像是依附了人魂,有了人魂的操縱,才讓皮影行動自如栩栩如生。
那侍奉在鬼母娘娘身邊的矮子小鬼,從盤子裡抓出來一把活人的眼珠子,往地上一撒。那小小的皮影就跟小雞啄米一樣,滿地亂跑的追逐人的眼球。
它們追到了眼球,一邊殘忍的上去爭食。一邊又懂得察言觀色,嘴裡含著眼球,還是十分諂媚的嗚咽:“多謝鬼母娘娘,多謝鬼母娘娘……”
瞧著這恐怖貪婪的德行,我纔想到這個村子的名字。
這個村子叫做玄燈村,也就是黑燈村。以前總想不通,怎麼還有燈是黑的。現(xiàn)在,看到村子裡的黑影,和那個紙人一起看皮影戲,才明白過來。
皮影戲以光照著黑影成戲,也叫做黑燈戲,或者是玄燈戲。
這玄燈村的名號,估計就是由此而來的。
“今天有些乏了,我去就寢了。”那紙人從椅子上爬起來的時候,不僅有旁邊的小鬼扶著,那白衣少年也扶著紙人往遠(yuǎn)處走去。
那紙人身段婀娜,也頗爲(wèi)的臭美,一路上都是扭著屁股走路的。
在它的腳跟後面,還跟著一隻黑色的如同黑影一樣的京巴狗。那東西小的很,就跟那天晚上出現(xiàn)在墨斗陣裡的狗煞之首一個德行。
南宮池墨見到這羣人都走了,才拉著我的手腕,貓著腰朝灌木叢後面走去,“女人,跟著我走,千萬別被他們發(fā)現(xiàn)了。我們兩個人,打不過他們。”
“哦,明白。”我方向感最差,只能跟著南宮池墨這個醉鬼走。
也不知道他特麼的認(rèn)不認(rèn)識路,就在這夜色中胡亂的行走。玄燈村裡面一直都有微弱的亮光,可是大部分的小巷子,都是那種伸手不見五指的。
走著走著,就來到一所帶著光亮的屋子門口。
就聽屋子裡是霍霍的磨刀聲,聽得人心裡直髮寒,裡頭還有個人正在悽慘的叫著,“別殺我,別殺我……嗚嗚嗚……”
這聲音有點(diǎn)熟悉,像劉大能。
我想說不會吧,劉大能也進(jìn)鬼域了?
從窗戶口張望進(jìn)去,首先受不了的是鼻子,一股濃烈刺鼻血腥味撲面而來。然後,纔是滿地鮮血的畫面。
屋子裡就跟潑了紅油漆似的,到處都是血。
地上有一張長條板凳,板凳上爬著個屍體,屍體的後背已經(jīng)被改錐一樣的刀子破開來了。皮被人剝下來一半,露出裡頭鮮紅的肉質(zhì),一條白色的脊柱骨若隱若現(xiàn)。
這屍身顯然是剛剛剝皮剝了一般,不知道爲(wèi)什麼停下來了,傷口的位置還在不斷的往下淌血。
由於是一具女屍,女屍的頭髮長長的垂到了地上。
臀瓣性感的翹起,那身段凹凸有致,長條板凳下還能看見掛著的兩片酥胸。這原本應(yīng)該是極爲(wèi)美豔的女子,居然會在這屋子裡被人給剝了皮。
這實在是太恐怖了,我嚇得滿腦袋臭汗,直想逃跑。
喝的醉醺醺的南宮池墨也好像酒醒了一樣,緊緊攥著我的手,要把我往別的地方拉。可我看到就在這長條板凳的側(cè)面有張木質(zhì)的絞架,架子上綁了個穿著睡衣的彪形大漢,愣是站定在原地沒動。
他拉不動我,只能和我一起躲在窗口邊上偷看裡面的情形,“你這個老女人抽什麼風(fēng),爲(wèi)什麼不走呢?留在這裡多危險,我們趕快離開玄燈村。我可不想和你一起死在這裡……”
“等等,屋子裡的男人,好像……好像是我們認(rèn)識的人?”我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屋子裡的情況,裡頭點(diǎn)的是那種搖晃的油燈,比不得現(xiàn)在的白熾燈。
這大漢一米八的大高個,臉上的表情卻是極度崩潰,哭爹喊孃的大叫,“救命啊……救命……媽媽救救我……嗚嗚嗚,你們放過我吧。你們已經(jīng)有那麼多人皮影了,爲(wèi)啥還要我呢。我皮糙肉厚不好上色啊。”
那臉上哭的真是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讓人瞧著好不辛酸。
聽這大漢哭喊,我才猛的反應(yīng)過來,那些唱戲的皮影全都是人皮做的。否則怎麼會那樣的栩栩如生,色彩又如何會那般的精緻華彩。
更重要的是,動物的皮革也不適應(yīng)人魂的依附。
爲(wèi)了聽?wèi)颍尤话讶说钠そo剝下來來。
這樣的手段也未免太殘忍了……
我心事重重的想著這些事,瞇上了眼睛去看那個滿臉淚痕的大漢的容貌,他這樣哭叫的樣子,不仔細(xì)看還真是看不出他是誰。
還真是劉大能,他也真是倒黴,自己夢境裡發(fā)生的事情比我和連君宸兩個人夢見的要恐怖的多。
真是難爲(wèi)這個無辜受牽連的劉大能了!
一個身材矮小的人形的黑影一樣的東西從另外一間房間裡出來,它好像是躲到了一片黑影中,看不清臉上的五官,還有身上的輪廓。
站在窗外邊,卻能感覺到它身上殘忍血腥的氣息。
那東西手裡頭還拿著一把銅質(zhì)的尺子,在測量著劉大能身上的尺寸,它似是張嘴在笑,發(fā)出了嗤嗤的笑聲。
“上好的人皮子,而且尺寸好大,可做戰(zhàn)馬戰(zhàn)車。這樣鬼母娘娘一定會喜歡的,嘖嘖,哧溜~”它一邊說的話,還一邊的嘬口水,弄得人心裡面發(fā)寒。小手在劉大能的身體上摸來摸去,弄的劉大能整個人的身體都抖得厲害。
劉大能在夢裡頭一點(diǎn)骨氣也沒有了,可憐兮兮的求它,“放我回去吧?我求求你了大爺,你放我回去吧……嗚嗚嗚嗚……小老爺,你那不是還有沒剝玩的美女皮嗎?怎麼能看上我呢?”
那黑影好像聽不懂劉大能說的話,自顧自的撫摸著劉大能下身的肌膚,“恩,不錯不錯,小皮子,你可千萬不要急。我馬上……就能把你們?nèi)珓兿聛怼K嘖……好香,好好吃。剝完就能美餐一頓了。”
絞架上的劉大能是活活被嚇暈過去,口吐白沫之後,脖子一歪人就不省人事了。
我可真不知道在夢裡暈過去,醒過來到底是還在夢裡呢,還是出現(xiàn)在自己原本睡的地方。不過,看樣子劉大能是真的要被剝皮了。
在鬼域裡發(fā)生的事情,都會變成真實存在的。
他的皮要真的被剝了,難道還要求鷙月再來救他一命?
眼下必須得趕在那個黑色的小東西動手之前,把劉大能給救出來。我的心不由的一緊,咬著脣開始尋找機(jī)會。
北斗玄魚已經(jīng)在我的掌心,慢慢的畫出了三清破邪咒來。這個掌心符是我提前在掌心準(zhǔn)備好的,在救劉大能的時候,纔會尋找適當(dāng)?shù)臋C(jī)會打出去。
要給劉大能剝皮的這傢伙,外貌輪廓和那個服侍在紙人身邊的黑影小鬼差不多。我突然明白爲(wèi)什麼我見到的狗煞全都是黑色的影子了,因爲(wèi)它們也都來自玄燈村。
玄燈村故名思議,裡頭除了那個紙人和它兒子,要不就是一團(tuán)黑影變的,要麼就是人皮做的皮影人。
那小東西手裡拿了一支沾了硃砂的筆,根據(jù)尺子測量的長度,在劉大能身上畫著各種各樣奇形怪狀的圖案。
它畫完了以後,又去繼續(xù)殘忍的撥開那個長條板凳上趴著的美女的皮。眼看著它用尖利的銼刀劃開人皮,將整個女屍剝的血淋淋的時候,我已經(jīng)忍不住要吐了。
好在南宮池墨將自己的手掌壓在我的嘴邊,低聲道:“別吐,嘔吐物是穢物。你只要一吐,他們就會發(fā)現(xiàn)的。”
南宮池墨說的這個我知道,當(dāng)初我在去幽都的公交車上吐了。
害得我和司馬倩一起都被迫跳車,最後才倒黴進(jìn)了子嬰的園子,還差點(diǎn)被做成了花肥。
我凝重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繼續(xù)偷看。
那個小東西三下五除二就把一張美女的皮剝下來,掛在屋子裡的一根鐵鉤子上,鐵鉤子的旁邊還有很多剛剝不久的人皮。
不過,就是沒有見到一具剝掉人皮的屍體。
我剛纔想到,這個傢伙會怎麼收拾剝了人皮的屍骨。就聽它又發(fā)出陣陣詭異的邪笑聲,打開了屋子裡的櫃子。
櫃子一打開,裡面就跳出來好多五六色的,剪好的皮影人。
這些東西就跟餓了好久的餓死鬼一樣,一衝出來,就往那具血淋淋的女屍身上撲。那些皮影人吞噬起人肉來,那是連骨頭渣子都不剩下的。
就跟之前那些表演皮影戲的吃眼珠子一樣,頃刻之間,整個女屍就給它們吃沒了。地上流出的血液,它們就跟那種吸塵器一樣,匍匐在地上一點(diǎn)點(diǎn)的吸取養(yǎng)分。
我看的都要嚇破膽了,腿也發(fā)麻了。
南宮池墨似乎也感知到了我內(nèi)心的變化,冷笑了一聲:“老女人,手這麼涼,莫不是怕了吧?”
“是誰?”可能是南宮池墨這一次說話的動靜太大了,那個黑影似乎是聽到南宮池墨揶揄我的聲音了,猛然轉(zhuǎn)頭看向了窗外。
我的心裡也是一凜,這就被發(fā)現(xiàn)了?!!!
接下來可怎麼救裡面的劉大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