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錯了!“男人手忙手亂的掙扎起來,顯然被一個陌生女人突然的擁抱弄得拘謹(jǐn)。
一道陌生的聲音,白雪靜一怔之後,驚愕著眼角,噌的一下子鬆開環(huán)著人家男人腰肢的雙手,小臉?biāo)⒌囊幌伦訚q紅了,身子也噔噔的倒退數(shù)步。
男人猛的回頭,摘下臉上的墨鏡,“你認(rèn)識阿強?“
“啊?“她輕輕的吁了聲,這個人很像阿強,粗重的劍眉,剛毅決然英氣凜凜,不由的一下子尖叫了下,因爲(wèi)剛纔擁抱的尷尬,她臉上的紅暈還沒有退去。
眼皮微垂下來,她的指尖緊緊的戳著掌心,微微頷著。
忽然想到這個男人剛纔的語氣好像認(rèn)識阿強似的,她猛的擡起頭,“你也認(rèn)識阿強,他在哪兒?”眼底的那一抹遊絲的亮度再次閃爍起來。
他擡起手指,指了指那邊的一側(cè)方向,“在那裡!”
淚水瞬間盈眶,她側(cè)轉(zhuǎn)身緊緊的掐了自己一把胳膊一把,刺,真疼,這應(yīng)該不是夢,那一抹光亮的遊絲更加晶瑩閃灼。
脣瓣顫抖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真的沒有死!”
那一刻,她覺得這裡的叢林與荒漠是如此的美麗,一點也沒有想像中的乾澀與寂寞。
遠(yuǎn)處的男人轉(zhuǎn)過頭,大步流星的走向她,她的心砰砰砰的在耳畔如鼓的跳動著,手腳有些僵硬麻木的不聽使喚。
近在咫尺,她馬上就觸摸到他的時候,
三米,二米,她的心熱烈的加速,連嘴巴都驚愕的張開,一雙水眸連眨也不敢眨,生怕一眨眼,他像夢一樣的消散了,她緊緊的盯著他,一秒都不敢放鬆,那一口氣緊緊的提到嗓子眼,馬上就要迸出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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噌的,一陣涼風(fēng)穿過。
她的心一揪,難道他沒有看到自己?神情從剛纔的驚喜,一下了變得落寞,那一道涼風(fēng)冷冷的吹進(jìn)了她的心底。
呆了好久,才轉(zhuǎn)過神來,而阿強卻同剛纔的男子親切的交談,她迅速的奔到二人近前,大聲的喚著,“阿強哥!”
阿強皺著眉頭,一道冰冷陌生的眼神,就那樣的望著一臉熱切的白雪靜。
她呆呆的望著他,是真的阿強,可是怎麼卻是如此的陌生,居然連自己都不認(rèn)識了?淚水浮上眼角,嘩啦啦的一下了掉下來,她仰視著高大威武的阿強,“怎麼了,阿強哥,你不認(rèn)識小白了嗎?”
對面的阿強陌生的搖搖頭,似乎根本就知道她是誰似,一片疑惑之後,身子向後迅速的退了一步。
剛纔被擁的男人上前,“這位白小姐是吧?”他剛纔聽到這個女人的聲音,看到她如此的淚流滿面的樣子,不由的擰眉問道。
“是!”她哽咽著,阿強爲(wèi)什麼對自己不理不睬,甚至是一種完全不認(rèn)識的樣子。
“他被土匪打擊了頭部,腦顱腔裡產(chǎn)生了大量的淤血塊,他記不起所有的人?我是他的哥哥阿生!”阿生一臉的沉重,“他是死裡逃生的。”
“那來這裡做做什麼?”冷小西握緊的拳頭,突然一下子鬆開了,那口提起來的氣,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她的目光一片闇然,聲音有些發(fā)硬。
“他說他記憶中,這裡好像丟了一件東西,他來找一找,可是這裡的主人卻不在家,聽鄰居說是去了墨西哥。”阿生抱著肩望了望阿強,再望了眼小白的方向,“你是白雪靜?”
“你怎麼知道?”白雪靜的目光突然間閃過一絲星光。
“他提起過。”阿生聳聳肩,漂亮的眸子閃了閃。“上次在美國,我悄悄的見過他的錢包,他的錢包裡緊緊的貼著一張照片,看樣子是你。並問過他!”他說得很暖昧,脣角的弧度都揚起了很多,帶著一絲濃濃的笑意。
眸中的光亮閃爍著。可是,她的眼角再次瞟向阿強的時候,他依舊是一奇怪的望著自己。
她的心徹底的受創(chuàng)了,剛剛的那一股熱情涼到了冰點。千辛萬苦的長途跋涉,萬里迢迢的尋找,最終換來的只是一抹陌生的眼神。
她的心口鈍痛如刀割。
握緊小小的粉拳,白雪靜咬咬牙,轉(zhuǎn)過身,一邊走一邊道,堅決的語氣,“託利,我們走!“她很失望,既然他活著,那就好了。自己可以無牽掛的回國了。
託利一看小白來時興沖沖,走時卻是傷心重重,剛纔看樣子,那個英眉劍氣的男人是她的男人,可是他的男人爲(wèi)什麼不認(rèn)她?
氣血衝門的託利無視小白的話,三下五除的就走到阿強的近前,掄起拳頭呼呼生風(fēng)傳照著阿強的臉就砸了過去。
這一下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阿強呆呆的望著離開倔強身影的小女人,眸色一蹙,冥想之際,一記拳頭轟然而至。他竟然沒有想去躲開。
砰的聲,結(jié)結(jié)實實的砸在了阿強的左臉上,
撲的一聲,一口鮮血從嘴中噴了出來,身子也跟著踉蹌了數(shù)步,他驚異的望著這個從來沒有見過的男人,眸子裡的寒意微深,抹過嘴角的鮮血,他聲音加重,“你是誰?“
白雪靜驀然回頭,就看到了滿嘴流血的阿強,心倏的一疼,不由的趕緊上前,一把拽住託利慾再揚起的胳膊,大叫,“你要幹什麼?“
她真的走累了,找累了,心也跟著累了。我們走吧!聲音很無奈很無力。浸滿了荒涼與蕭瑟。
託利怒氣衝衝的咬牙切齒,擡起另外一隻黝黑的手臂,“阿強是吧,這個女人爲(wèi)了找你出生入死,差一點把命搭在這裡,你現(xiàn)在卻是不認(rèn)她!”低頭吼過小白,“白,他不該打嗎,現(xiàn)在我是你的大哥,我偏要揍他一個無情無義的男人,這樣的男人不要也罷。”
“什麼?”阿強一臉的霧水,目光疑惑的望向阿生的方向。
“他失憶了,什麼也想不起來,他只記得在這家中醫(yī)館前,丟了一樣?xùn)|西,最珍貴的東西,只是記不起是什麼了?”阿生很無奈的掏出手帕直接扔給了弟弟。
“什麼都不是理由,一個女人爲(wèi)了他不顧生死,不懼生死,一趟趟的查醫(yī)院,進(jìn)叢林,幾次都在死亡的邊緣徘徊,好幾次別人都認(rèn)爲(wèi)這個可惡的男人死了,可是她託著病重的身體卻還在執(zhí)著的認(rèn)爲(wèi),生要見人,死要見屍,甚至聽到多個證據(jù)他死的消息後,她還要找他的墳?zāi)梗f不然哪裡可以去祭典他,她只是擔(dān)心他在異鄉(xiāng)的孤單。”託利氣得腦門青筋暴跳,胸口氣一起一伏,漲著一張鐵青的臉,怒罵著阿強。“你太沒有良心了!還不認(rèn)她!白,我們走!”
“好!”她的心終於可以放下了,阿強還好好的活著,那就足夠了,生命還在,情份卻是忘得更乾淨(jìng)了。
心裡面突然長起一堆堆雜草,然後一片雪花紛紛落下,瞬間覆蓋了所有。
她的臉上很平靜,平靜的沒有任何波瀾。
阿生望著一臉血漬微腫的阿強,“爲(wèi)什麼不認(rèn)她?你不能好一點了嗎?”
“她現(xiàn)在生活得很好,而且姜銳也適合她,我不想她過得和我一樣的辛苦,那是她的選擇,她的任何選擇,我都尊重。我都祝福。”阿強的眼角有一絲淡淡的溼氣涌上來,那個視頻已經(jīng)是她表明一切了,他不想阻攔。
阿生拍了拍弟弟的肩膀,“你都快成演員了。”
“這樣對她最好,我看到在姜銳的面前,她的微笑很多,這就足夠了!”
車子咣咣的返回託利家的時候,託利老婆興沖沖的跑出來,手中握著一袋子?xùn)|西,“託利,你看什麼?”
“胰島素?”
託利看了看,嘴角抽了下,“是白託朋友從A國寄給你的。”
“那要付費嗎,這麼多。”託利老婆回頭看了看屋裡還有不少,很感動,但是看到白雪靜卻是面無表情的回到屋中的時候,擠了擠眼衝託利,“她怎麼了?”
“找到她男人了!”託利一邊把外面的外套脫下來,一邊望著那扇門砰的關(guān)上了。心裡咯噔一下,看來白被刺激到了。
“找到男人應(yīng)該高興!”託利老婆很奇怪。
“她男人不認(rèn)她!”託利緊跟著嘆了口氣,“這兩天你好好照料她。”
嗯!
經(jīng)過託利老婆再三的勸阻,小白才答應(yīng)下來,再留一週,目的就是那個中醫(yī)館的老者,極可能是她的親人。
一週後,白雪靜再次和託利出現(xiàn)在醫(yī)館大門前,大門好像沒有落鎖,她激動的心差一點跳出來。緊走幾步,啪啪啪的拍打著鐵門,“有人嗎?”
那道蒼老的聲音果然再次重重的響起在了白雪靜的耳畔,她立刻眼睛發(fā)亮,迅速的上前幾步同,推開門,激動的聲音溢於言表,“你是白峰林?”
她的心緊緊的提了起來,目光期待的盯著那一頭的蒼白華髮,嘴巴張到最大。
“你找白峰林做什麼?”他憔悴的繫著白大褂子,一敲門他就以爲(wèi)是看病的,所以鄭重其事的要穿上白大褂子。
她又是因爲(wèi)她的男人來找自己的嗎?
“不,我來找爺爺!”她的聲音有點激動的飄了起來。
“什麼?”繫著釦子的大手瞬間怔忡住動了,一動不動,臉上的肌肉抽搐了半天,眸中一片渾濁閃耀。
“我叫白雪靜!你是不是白峰林!”她再次心潮起伏的追問,目光裡閃爍著那一絲盈盈的水光。
身子晃了晃,蒼白的老者差一點沒有站住,白雪靜匆忙的上前一把扶住了他,“我奶奶叫張素玉”!她一字一頓。
脣瓣囁嚅了半天,老者揚粗糙的大手緩緩上前,“素玉,是你奶奶,你真的是我的孫女雪兒?”
“嗯嗯!”
眼圈通紅的白雪靜一下子撲進(jìn)白峰林的懷中,嚎啕痛哭,“爺爺,爺爺!我可是找到你了!”
如此煸情的畫面弄得託利也抹起了眼淚。
“你不是一直在洛衫機嗎!”白雪靜拉著爺爺?shù)氖郑跔敔數(shù)暮喡姆块g裡。
“我們被騙拖去做苦工,一年後,我們逃了出來,然後就一直南逃,然後就到了墨西哥,十年後,我聽說,你爸媽來找我,併到了胡達(dá)尼,我便扔下了那邊的房子,跑到這裡,可是又是空空一片。一把渾濁的老淚流了下來,我對不起你們,對不起你奶奶,更不起你父母,我把們害死在異國他鄉(xiāng)了。”白峰林老淚縱橫。
“昨天你不是去找他們了?”
“是,後來他們也從洛衫機輾轉(zhuǎn)到了墨西哥,只因爲(wèi)是聽說我到過那裡,所以就去那裡找我,然後我再反過來找他們,一直找到了現(xiàn)在也沒有音訊。可是昨天有警察打電話說在墨西哥好似有一個類似天你父母的A國夫婦,所以我再去碰碰運氣,結(jié)果,你的父母早在二十年前就累亡於墨西哥了。”
“你爲(wèi)什麼不回國?”小白有些責(zé)怪爺爺,“這麼多年一封家書也沒有?”
“我一直有信寫!”白峰林也很奇怪。
“我們從未收到過!”
“信裡面還有錢!白峰林很肯定。
“肯定是有人拆了,看了,昧了錢!算了都過去了,我們不提了!“白雪靜心中很喜歡,畢竟?fàn)敔斦业搅恕?
“剛纔你問我一直沒有回國,我一直在給你的奶奶寫信,甚至機票錢都寄了過去,而遲遲沒有動靜,還以爲(wèi)她嫁人了。再後來聽到一位同鄉(xiāng)說你父母來找我了,可是我一直找也沒有找到,更不敢回國了,我不把你的父母找到,哪敢回國,我對不起他們啊!”白峰林渾濁的眼淚蜿蜒而下。
“對了,你的丈夫找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