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認爲，這個世界上，黑暗就是理所當然的存在，一切如搶劫、強姦、貪腐、詐騙等等行爲，都是合理的存在，認爲黑與白，正與邪，都是必不可少的。不僅如此，他們還認爲，這些種種罪惡，就應該存在並且不被消滅纔可以。若是誰試圖消滅或者減少這種罪惡，那就是錯誤的做法。

這種人，被哲學家們稱之爲“流氓主義者”。

許多人都或多或少的存在這種流氓主義思維。比如一些宗教徒，認爲罪惡的人，自有上帝或者佛祖或者真主或者春哥來收拾，罪惡的人的存在，就是那些至高無上的神的安排。比如一些既得利益者，他們依靠他們的罪惡獲得了利益，之後便在潛意識裡甚至明確的認爲自己的做法是正確的，還會冠以一些冠冕堂皇的形容詞，如：弱肉強食、適者生存、成王敗寇、叢林法則、盜亦有道等等之類。這些詞，很好的爲他們的醜陋的嘴臉做了掩飾。

這些古代華族成語背後，隱藏的，是整個星際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暗黑力量。

信奉“盜亦有道”的，自然是流星大盜之類的竊賊。據說這些星際大盜也有一個隱秘的組織，至於這個組織到底叫什麼名字，卻是鮮爲人知了。畢竟，星際大盜很少，成不了什麼氣候。不過，星際殺手也同樣信奉這句成語。星際殺手從生意的角度出發，認爲若是沒有一點原則，自己的殺手生意一定不會很好，不得已，而必須“有道”。

信奉“弱肉強食”的，是星際海盜。海盜跟竊盜不同，但並非全部“毫無技術含量”。那些沒什麼技術含量，專門打劫一些小型飛船的海盜，是沒資格進入海盜聯盟的。

信奉“適者生存”的，是一些流亡民族。他們往往因爲某種特殊的原因，搞得民族生存之地被毀，不得不到處流亡，侵佔別人的地盤，或者到處乞討，或者找一些環境惡劣無人居住的地方湊合著住下來。因爲長期的流亡，這些人往往都極爲善戰，並且一旦作戰，就會不顧死活。比如黑翼族。

信奉“成王敗寇”的，是一些在國家政權交替中敗下陣來並且偏安一隅，隨時準備反撲的。這些人，也許是正義的，也許是邪惡的，但總歸他們失敗了，成爲了那些重新掌權的對手污衊侮辱的對象，成了“寇”。

這些，就是整個星際的暗黑力量，至於其他的一些，不成什麼氣候，也就不值一提了。

詞雖不同，但道理相同，無非就是“叢林法則”而已。他們用這些冠冕堂皇的詞語證明著自己所作所爲是正確的，證明著自己的卑鄙無恥和狠毒是理所當然的。

然而，他們從來沒去想過：只有禽獸，纔是生活在叢林中的。

既然這些人把自己跟禽獸相提並論，那麼，進入這些人的基地，也就應該做好足夠的心理準備纔是。

比如若是看到滿天的白骨、死屍、血……千萬不要表示任何驚訝。

雖然處在飛船裡，可看到星空之中的這些漂浮物，那些死屍，許多都已經殘缺不全，不論男女，大多都是一絲不掛的。肚子甚至大腦都被拋開，空洞洞，血淋林。

每過一段時間，這個被拋灑死屍的地方就會被一些清掃飛船清理一下。至於爲什麼要把這些死屍投放在這裡，是那些海盜們沒有養成把垃圾丟進垃圾桶的習慣，或者也是爲了專門做某種威懾？其實不然。主要是因爲海盜盟主杜加爾所在的民族的一種詭異的風俗，他們認爲，把殺過的人仍在大海中浸泡四十九天，就可以防止這些人的靈魂來找自己的麻煩。

星際海盜的總部顯然沒有海洋，即便是有，也不能把這些死屍扔進海里。——海盜還是有些環保意識的。畢竟，他們也不想守著一個都是屍臭的大海生活。所以，也就只能把星海當作水海使用了。

尼瑪醫生、宇文靜還有夜鶯，都忍不住乾嘔起來。夜鶯和宇文靜倒是見識過這些，不過，想來即便見過許多次，此時看到這些，也是不免噁心恐懼的。

小莫和貓女相互看了一眼，卻只是擰了一下眉頭。

這些情景，大概也不比地球上的殺戮可怖多少。宇文靜和夜鶯去的晚，並沒有趕上許多場大屠殺。小莫和貓女，確實見識過不少。

小紅倒是想做嘔來著，可惜她從來不吃東西，想做嘔也沒得嘔。抽了幾下嘴角，小紅說道：“我覺得吧……咱們還是改變一下策略吧。”

“不用。”小莫說道：“貓女的計劃很周詳，也很實用。”

宇文靜說道：“我覺得還是我的計劃好一些，起碼……起碼沒那麼噁心。我們直接冒充他們的人……”

“不行。”小莫說道：“萬一被認出來，能不能跑掉是一回事，打草驚蛇就完了。”說著，看向夜鶯，小莫笑道：“答應過你救小翎，我不會食言的。”

夜鶯一怔，嘴脣崩在一起，出神的看著小莫，眼神中充斥著霧氣。良久，才道：“小心一些。”

小莫微微一笑，說道，“放心吧，你還欠我十晚呢，我怎麼捨得不回來。”

夜鶯出奇的沒有生氣，嘴角竟然浮現了一絲笑意，卻是一閃而過，又面無表情的說道：“來，我幫你化妝。”作爲一個星際殺手，化妝隱匿，也是夜鶯的一項拿手好戲。又看向小紅，夜鶯說道：“你等下過來。”

小莫跟著夜鶯走向船艙尾端。小紅瞥了一下嘴，說道：“不能一起化嗎？”說著，就要追上去。宇文靜一把拉住她，笑道：“機器人不要跟著瞎摻合。”

小紅瞪著宇文靜，直接把眼珠子翻到了後面，惡狠狠的說道：“別以爲你是小莫的女人我就不敢強姦你！”

宇文靜一愣，想說自己不是小莫的女人，不過又怕小紅強姦自己——被一個機器人強姦，那可真是啞巴吃黃連了。宇文靜在網絡上看到了銀河星際聯邦的一位法學專家對於小紅強姦女孩子的事件的評述：“強姦的定義，是一個自然人強迫另一個自然人發生性關係。而小紅，顯然不是‘自然人’。至於在某些國家違法的‘shoujiao’之類，也不適用，畢竟小紅也不是‘獸’。所以，機器人強姦人的案件，在星際所有已知國家中，還都是法律空白地。法律不禁止，即爲合法。也就是說，小紅強姦任何人，不管他是男人或是女人，都是合法的。”

銀河聯邦是星際有名的“按法律辦事”的國家，法律是任何一個自然人的擋箭牌。所以，如果銀河聯邦的法學專家認爲不違法的事情，至少在銀河聯邦這個最講法律的國家，小紅強姦人，是合法的。

這讓出生在銀河聯邦並且深受銀河聯邦文明影響的宇文靜對小紅這個機器人充滿了敬畏。

……

船尾房間裡，小莫已經脫光了衣服。

他的身上，到處都是傷疤，小腹上的傷，還未徹底痊癒。因爲受到救贖星的詭異海洋的水的影響，小莫原本標準的黃皮膚，現在已經有些輕微發黑了。

看著這副傷痕累累略顯黝黑的男人的身體，夜鶯忽然有些癡了。好大一會兒，才提出了一桶鮮血——很可能是來自那個被虐待的光頭的血。

夜鶯先用一種特製白粉刷在小莫身上，讓他的身體變得慘白一些。再用刷子沾了沾桶裡的血，拿出來，開始在小莫身上精心的刷了起來。

忽然，夜鶯擡起頭，看著小莫，問：“爲什麼要這麼做？”

“什麼？”小莫問。

“去救小翎……很危險。不如……不如我去吧。”夜鶯丟下了刷子。

“不行。”小莫道：“我早就答應過你。”

“不要緊，我不在乎。”夜鶯說道：“本來，我妹妹，也是應該我去救的。”

小莫苦笑了一聲，說道：“跟一堆死屍呆在一起，你能受得了？”

“我……”夜鶯咬了咬牙，說道：“我能！”

小莫搖了搖頭，道：“不用逞強。”

夜鶯臉色微微一紅，低下了頭。

小莫拿起準備好的人皮面具，套在臉上，也便換了一副模樣。“來，臉上再弄點兒血。”

夜鶯應了一聲，拿起刷子，在小莫臉上塗抹起來。抹一下，便審視一會兒。之後又用烘乾機烘乾，一邊弄，一邊說道：“那些死屍，都是放置了很多天的。像你這麼鮮血淋漓，若是不烘乾，容易被懷疑。”

小莫臉上帶著笑，看著一臉認真模樣的夜鶯，忽然發現她認真起來，其實很有一種冷豔氣質。

夜鶯注意到小莫瞅著自己，臉色紅了一下，微微低頭，尷尬的說道：“看什麼。”

“哦，看你長的漂亮。”小莫笑了一聲，在夜鶯的胸部抓了一下，又道：“你的胸雖然沒有小靜的大，可是彈力十足啊。不錯。”

夜鶯打開了小莫的手，說道：“一切都要小心，任何一個暗黑組織，都有他們虐待浮率的手段，如果被他們發現，能跑就跑，不要硬扛。”

“這是我的原則，我從來不硬扛。”小莫笑道，“你們在外面也要小心點兒，不要把他們惹毛了。到時候他們真要是拼了命的抓你們，也是麻煩。”

“嗯。”夜鶯應了一聲，抿了一下嘴巴，忽然踮起腳尖，在小莫的嘴脣上親了一口。

這讓小莫很意外，也非常動情。湊過嘴巴要繼續，迎接他的，卻是夜鶯手裡的血刷子。嘴巴沒有親到，親了一嘴巴的血。

“行啦，出去吧。”夜鶯抿著嘴巴，把小莫給推了出去。兩人一直來到船艙前部，夜鶯纔對小紅說道：“到你了。”

小紅走過來，掃了小莫一眼，纔跟著夜鶯走向船尾房間。

宇文就看著夜鶯的背影，愣了一會兒，又看向小莫，抿嘴笑問：“怎麼？”

“什麼啊？”小莫有些莫名其妙。

“你不是一直都想殺掉小鶯嗎？可現在，你們倆的表情都很曖昧，老實交代，你們在房間裡做什麼了？”宇文靜開玩笑道。

小莫啐了一口，說道：“還能做什麼，當然是像爆你的菊花一樣爆她的菊花咯。”

宇文靜呸了一聲，說道：“沒個正經。”

小莫大笑，又看向大屏幕上所顯示的那星海中的漂浮死屍，說道：“我欠了小鶯一條命，說什麼也要救小翎出來。”

“哦？”宇文靜歪著頭看著小莫。

小莫說道：“當初我被金不二打傷，最後卻莫名的被丟進了救贖星的海洋裡。想來想去，都可以斷定，小鶯一定並非是對我的死不聞不問，不然我應該是如同這些死屍一樣，飄在星海里纔對。”

嘆一口氣，小莫又道：“當初我受了那麼重的傷，大概真的死了一次，只是因爲海水很特別，才復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