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兒,趕快準(zhǔn)備一下,和我一起出去迎接大帥!”上官赫飛回過頭來。
令他驚奇的是不用他提醒婉兒正在緊張地收拾,而且收拾得很徹底很迅速,不但帶走了所有衣物,連靴子什麼也沒放過,一會兒便將所有物品打了個包裹,扛在肩上——
搬家!他的腦子裡閃過這樣的詞語。
“婉兒?”上官赫飛笑了,善意提醒,“見大帥不用收拾包裹,就這樣隨我去就行了!”邁步走近,要把她的大包裹卸下。手搭到肩上,一隻柔弱無骨的小手立刻覆上來,緊緊抓住他的。
上官赫飛便是一愣,望下去,那張嬌美的臉近在咫尺,鮮豔的花瓣微微顫抖著,她想要說什麼,卻硬生生收回。晶瑩的眸子裡有什麼在閃動,或許是人影,他見到自己的影子在裡面晃動幾下,隨即開始搖搖晃晃,逐漸模糊起來。
“婉兒,你怎麼了?”他柔聲道,揮手擦去那一滴緩緩流下的淚珠,晶瑩剔透,觸到手上冰涼冰涼。
她忽然笑了笑,笑容如花綻放,“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如果我欺騙你,你會原諒我嗎?
上官赫飛的心裡一動,有什麼不好的預(yù)感浮起,將深邃的眼睛牢牢看定了她,看進(jìn)她的心底去,“你還有什麼欺騙我麼?”“沒,沒有了!我是說以前我女扮男裝欺騙你的事嘛!”婉兒嘻嘻一笑,心裡卻苦不堪言。
上官赫飛微微一笑,握了她的手道,“我從沒怪過你。難道你不知道麼?”深邃的眼睛定定看了她,眼裡有那樣的柔情,那樣地動人心絃.
婉兒的心底便是一動。卻又不得不掙扎著道:“可是,叔叔他會怪我的!”要在那雙眼睛地凝視下說謊多麼的難啊!“我不能見他!而且他要是打罵著我回家。我就再也見不到你了!”
“婉兒……”上官赫飛想說什麼,卻被婉兒輕輕捂住嘴,一陣幽香隨著她地小手悠悠飄進(jìn)鼻子,她的手那樣柔軟。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叔叔頑固不化。他是不會原諒我的,就算你求情也不會。所以,你千萬不要和他提到我好麼?”她的眼睛懇切看著他,不僅是心虛,而且時間不多,沒有精力再辯論了。
“好不好?”她低聲請求,眼底水汪汪,像一波潭,一波盈盈盪漾的潭。水光粼粼,閃動地都是他的影子。她的神色溫柔醉人,嘴脣無言翕動。訴說著無聲的請求,那樣的動人。叫人簡直無法拒絕。
“不好!”上官赫飛卻斷然拒絕。這種處理方式確實(shí)完全和他的相反。有問題便不能逃避,必須解決它。這是他一向的原則,也是戰(zhàn)場上必需的原則。但是他說完話卻見到自己的影子便在那潭水裡瞬間消失,心下不安,柔聲解釋道:“大帥通情達(dá)理,我去向他請求,他會答應(yīng)地!”
婉兒便苦笑了。
“大帥和我情同父子,我會向他請求,你犯的錯,懲罰我便是!”上官赫飛沉聲道。
“大哥!”婉兒哽咽難言,想再找個藉口騙騙,張了張嘴,終於還是停下來。“大哥!”她輕輕貼上去,什麼都不用說,就用一吻來告別吧!可是她沒想到吻別也泡了湯。不僅是泡湯,而且上官赫飛一下避開去,避得遠(yuǎn)遠(yuǎn)的。
莫非……
上官赫飛在大帳中間站直了,覺得自己臉色不對,又轉(zhuǎn)身面向地圖。
門簾掀動,進(jìn)來地卻是蕭勁,他顯然沒料到上官赫飛也在,頓時有些慌亂,但頃刻間便轉(zhuǎn)爲(wèi)正常,“將軍!”
上官赫飛見到他便有些奇怪,按理說有什麼事應(yīng)該是小開來報,軍隊紀(jì)律森嚴(yán),蕭勁雖然新立戰(zhàn)功獲得晉升,卻也還是一名普通的軍官,論理是不能隨便進(jìn)中軍大帳地。
“什麼事?”他沉聲道,注意到蕭勁地眼光在婉兒身上留連了片刻。
蕭勁坦率道:“我來找胡副將!小虎,隨我出來一下好不好?”說話間眼睛忽然在牆上的地圖上梭了一眼,眼中閃過一抹驚詫。
婉兒此時還扯著自己地包袱,哪裡肯跟他出去,直接道:“有什麼事快說吧!”時間緊急啊,她再也不能耽擱了。
蕭勁忽然一笑,眼睛灼灼望向婉兒“胡大帥已到營門,恭喜小虎叔侄相見!”說完便也不再多話,直接退出營帳。倒弄得婉兒莫名其妙,蕭勁特意來說這話,莫非是想要我在胡大帥面前替他美言幾句?可惜他找錯了人,我現(xiàn)在也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啊!她嘆口氣!
“將軍,大帥已到營門!”小開忽地又進(jìn)來,跑得滿頭大汗。
“先去吧,我即刻就到!”上官赫飛揮揮手,回首來便探詢地望向婉兒。
婉兒扔下包袱,輕嘆道:“好,我便和你一起去。只是你要記住,我沒有在場,沒有說話的時候,你千萬不能和叔叔提到我的事,行不行?”反正她即刻就溜掉,永遠(yuǎn)都不會在場,也就不會說話。
上官赫飛點(diǎn)點(diǎn)頭。
營外的腳步聲嘈雜,顯然是軍隊已齊集完畢。上官赫飛的神色中閃過一絲焦急,他知道這個時候自己應(yīng)該已經(jīng)站在大軍面前,以往他也一直是這樣做的,可是今天不知爲(wèi)什麼,他的腳步卻有些遲緩,遲遲不動。
婉兒笑了,柔聲道:“大哥,你先去看看,我換件衣服,隨後就來!”
待到上官赫飛的腳步聲稍遠(yuǎn),立刻閃身出帳,出去後就見嫣然的身影在暗處招手,“快點(diǎn),快點(diǎn)!胡大帥已到營門口了!”
“糟了!”婉兒忽然想起一件事,連連頓足道:“馬廄在胡大帥的必經(jīng)之路上,現(xiàn)在還怎麼敢去牽呢?”
沒有馬,難道和嫣然步行出去,萬一露餡,跑不遠(yuǎn)就會被追上!嫣然和婉兒面面相覷慌亂起來。片刻後嫣然決然道:“我去,反正我的身份是家人,沒人會注意到我!”
“不行!”婉兒反對:“你去的話,萬一……”故作輕鬆笑了笑,“我去才合適,你在這裡等我一會兒!”
話音剛落,身後就傳來一聲輕笑,“你們都不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