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子翔不想解釋,眼眉間幾分倔強(qiáng)與桀驁.
賀子俞突然一拳頭打在賀子翔臉上,十足的怒火,十足的勁。賀子翔不曾提防,被打翻在地,鼻血,順著賀子翔好看的薄脣滴下,眼裡卻是更爲(wèi)倔強(qiáng)的疑惑,他不懂,哥哥爲(wèi)什麼如此失控。
賀子俞面對他的眼神冷笑,“不明白我爲(wèi)什麼揍你?!你個沒出息的混蛋!我們?nèi)繗г谀闶盅e你知道嗎?把人帶進(jìn)來!”他最後一聲怒吼是對著手下說的。
剛剛吼完,便有手下將一個男人推了進(jìn)來,那男人站立不穩(wěn),滾倒在地上,馬上又被人按住。
賀子翔站起來,抹去脣上那滴搖搖欲滴的血珠,細(xì)看此人,卻發(fā)現(xiàn)自己並不認(rèn)識他…累…
“怎麼?不認(rèn)識吧?在此之前,我也不認(rèn)識!可笑!縱橫多年的賀大賀二竟然不知道有這麼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人物在算計自己!賀子翔,你睜大眼睛好好看清楚你這條大船怎麼在陰溝裡翻了的!色字頭上一把刀,我早就提醒過你別玩得過火!”賀子俞冷笑連連。
“他是什麼人?”賀子翔心裡其實已經(jīng)隱約有了答案,眼神不由自主朝樓上瞟了一眼。
賀子俞的冷笑裡浮起嘲諷,“什麼人?死到臨頭你還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他是什麼人你最好問問你的心肝寶貝!總之,我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這個人鬼鬼祟祟不同尋常!檬”
他見賀子翔杵著不動,耐性盡失,大吼,“來人!把樓上的女人給我拖下來!”
“誰敢!”
“不用了!”
賀子翔和她,異口同聲。
話音一落,便見她從藏身處下來,無畏,而堅決。
她的目光落在地面被按著的男人身上,那個人是……私家偵探於先生。
於先生向她遞了個眼神,她心裡一安,一切,都值了……
說起這位於先生,自那次請他幫忙查陸向北之後就沒有斷,陸向北作爲(wèi)掃黑楷模的英雄身份一曝光,他更是和她多了來往,在這樣的來往中,她竟然得知於先生是退伍老兵,而且還和康祺是一個連的,兩人便由了共同話題。
雖然並不像普通朋友那樣來往密切,但是君子之交淡如水,因爲(wèi)有了康祺這個媒介話題,他會和她偶爾談?wù)勡姞I的事,有時候在qq上,三人還開組聊天,聊部隊,聊男人的話題,童一念也聽得津津有味,只是,康祺再也不說那些話,童一念不知道爲(wèi)什麼,也沒問,卻覺得這樣一種純哥們的感情更好……
童一念也由此得知,原來於先生在部隊時可是業(yè)務(wù)標(biāo)兵,上山入水,支爆破樣樣精通,但因爲(wèi)只是普通軍人,沒有級別沒有背景,轉(zhuǎn)業(yè)時並沒有得到好的分配,所以,乾脆做了起了自己喜歡的偵探事業(yè)。
而童一念,再一次請了他……
只是,這一次卻連累了他,將他也拖入這九死一生的境地……
她知道於先生不會怪她,因爲(wèi)當(dāng)初她孤注一擲,信任一個軍人的操守,信任康祺戰(zhàn)友的操守,把自己要做的事說給他聽的時候,就明明白白告訴他這件事情的危險性,但他卻激動得拍案而起,竟然答應(yīng)義務(wù)幫她做這件事,不收取分毫酬勞。
她還記得他當(dāng)初說的那句話,作爲(wèi)一名軍人,除暴安良是他的義務(wù),他早已膩了爲(wèi)各種奸/情尋找蛛絲馬跡的破事,早就想做一番轟轟烈烈的大事來,實現(xiàn)他人生理想的機(jī)會終於來了,他又怎麼會收取酬勞?
她當(dāng)時就笑了,唯一的要求是,不告訴康祺,否則這個計劃鐵定泡湯……
如今看到他給的眼神,心裡安定下來,眼淚涌出,在眼眶裡打著轉(zhuǎn),不是怕死,而是想起了那個不知所蹤的人兒,他可會看見她的努力?他又可會看見,她已經(jīng)用事實證明,她比如嬌做得更好?她不是他眼裡刁蠻任性的白癡?
不過,她真的不是賭氣,絕對不是……
“念念,告訴我,你不認(rèn)識他!”賀子翔心裡早已經(jīng)塌了方,卻不願意聽她親口說出殘酷的真相來,哪怕是謊言,也撒一次謊,好嗎……
然而,童一念卻倔強(qiáng)而驕傲地擡起下巴,那一瞬間,他覺得她突然遠(yuǎn)得像天邊的星辰,遙不可及,光輝冰冷……
她花瓣一般的脣瓣輕啓,吐出的卻是毀了他整個天空的言語,“到了現(xiàn)在,也沒什麼必要再瞞下去,再說了,就是想瞞也瞞不過神通廣大的賀大哥?。 ?
賀子俞聽了這話哈哈大笑,“神通廣大?念念啊念念!你這是在嘲諷我嗎?神通廣大的我卻單單被你個小丫頭片子給耍了!這一路,你裝傻裝得好辛苦!原來你纔是隱藏最深的人,最蠢的是我的白癡弟弟!一個情字,就連爹孃祖宗都認(rèn)不得了!賀子翔,你知不知道我們在這裡的基地已經(jīng)全部被人摸得清清楚楚?”
賀子翔心中已經(jīng)瞭然,卻反而鬆弛下來,昭然了也好,其實,這麼久以來,他並不是完全沒有感知,只不過一廂情願而已,以爲(wèi)控制住童一念,控制住陸向北,控制住國內(nèi)警方,就萬無一失,誰也沒想到還會出來個程咬金……
“賀子翔,到現(xiàn)在你還不知道這人是誰吧?要不要當(dāng)哥哥的給你隆重介紹?蠢豬!這個人只怕在你們第一次來菲律賓的時候就盯著你們!”賀子俞怒得額頭青筋暴起,“賀子翔你聽著,死的時候也要記住自己死在誰手上,英勇神武的於偵探,退伍軍人!支爆破能手!偵查骨幹!你除了泡妞,哪一點(diǎn)比得過人家?!”
一縷苦笑滑過賀子翔蒼白的臉龐,“念念,從一開始你就是存了心計和我在一起是嗎?”
“是!”童一念沒有否認(rèn),臉繃得死緊。
“我什麼時候出了破綻?”他笑著問,眼裡是濃濃的憂傷,多麼希望,這破綻露得越晚越好,那麼,至少有那麼一個短暫的時日,她和他在一起,是真正開心的……
童一念站得直直的,連輪廓都變得堅硬,“確切地說,我爸死後不久……”他腦子裡轟然一響,那麼,所有的歡樂都是僞裝了?他以爲(wèi),他曾經(jīng)讓她快樂過,至少,兩人在電影院看哆啦a夢的時候,兩人拍大頭貼的時候,他把熊熊送給她作禮物的時候,他騙著她中獎的時候,他第一次把最新鮮的水果捧到她面前的時候,他以爲(wèi)她是真的快樂的,原來,這些都不是真的…….
可是,他不後悔,因爲(wèi),他的快樂是真的……
說他傻也好,說他被她迷了心智也好,說他明明知道有可能是陷阱還往裡跳也好,他一點(diǎn)也不後悔……
自從走上這條不歸路,就沒有了所謂的明天和幸福,那麼,短暫的擁有過屬於他一個人的快樂,那也是他生命裡最璀璨的陽光,他永遠(yuǎn)都會記得他喝醉的那晚,她送他回家時的語調(diào),輕輕柔柔的,像媽媽幼時的呼喚,來,我們回家……
“賀子翔,我爸從不讓我踏入你們的圈子一步,所以我什麼都不懂,但是,儘管我什麼都不懂,我也明白,我爸還有賀大哥都是同時從夜總會被帶走的,爲(wèi)什麼單單我爸有事,你們都沒事?連岑叔叔也沒事?你說你和賀大哥不在這個圈子裡了,我卻是不信的,還有,我想起了鶯鶯的死,鶯鶯從不吸毒,她的死因太可疑了。她之所以會死,是因爲(wèi)我在陸向北的襯衫上裝了竊聽器,知道嗎?那個竊聽器不是鶯鶯裝的,是我,而陸向北那天來見的人卻是賀大哥,如果說賀家和鶯鶯的死沒關(guān)係,白癡都不會相信……”她不打算隱瞞,因爲(wèi),她還有更重要的內(nèi)容想要知道……
啪啪啪!廳裡響起鼓掌聲,那聲音來自於賀子俞,他揚(yáng)起眉,笑容浮現(xiàn),“童伯伯真是養(yǎng)了個聰明的女兒?。∪羧掠兄苍摪蚕⒘?!賀子翔,你這輩子,就栽在女人手裡了!念念,我這個弟弟,真是一往情深啊,爲(wèi)了你,現(xiàn)在連命都要搭上了!”
“一往情深?”童一念冷笑,“賀子翔,賀子俞,夠了!如果不是你們把所有的罪名都推到我爸頭上,然後再害死他,讓一切死無對證,你們還能站在這裡說話?什麼一往情深,不過是以我爲(wèi)?zhàn)D罷了!指使人偷我的設(shè)計稿,介紹客戶給我又燒燬我的依念,這些不都是賀二少爺做的嗎?賀子翔,到了今天這一步,你敢承認(rèn)嗎?”
————————————————————————————————————————————————
明天見,呼呼~!(.yuem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