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甚至,他眼裡另一種想法已然在滋生。
“三少?”
明成佑舉起手裡的杯子,脣瓣豁然啓開抹笑,“今天不是來爲(wèi)我慶祝的嗎?來,乾杯。”
況子心裡落不下忐忑,大半杯白酒一飲而盡。
傅染跟這羣人幾乎不搭,她想吃什麼就吃什麼,倚靠身邊男人的關(guān)係,她用不著忙來忙去敬酒,酒桌上的這一套她向來是厭煩的。
是個人都看得出來,明成佑把傅染捧在了什麼位子上。
“三少,就這樣定下來了吧?”一個平日玩得還算不錯的朋友過來敬酒,手指了指他身邊的傅染。
明成佑順?biāo)麆幼黜蚋等荆怪^,把他朋友的話一字不差聽入耳中,只是面色裝出平靜淡泊的樣子。
“我對外頭都承認(rèn)了還能有假嗎?”
況子別過身,摟住女伴親熱去。
男人抿了個笑,“恭喜恭喜。”
“嫂子,賞臉喝一口吧?”
又是這要命的稱呼,傅染端起手裡的椰汁同來人輕碰下杯。
吃過飯,幾個男人不知不覺把話題扯到生意上,明成佑手掌在傅染腰際拍下,“你去玩會,我待會帶你回去。”
有人眼力勁十足,立即湊過來拉起傅染的手,“跟我們一道去唱歌吧,男人的事情最煩,枯燥的要命。”
幾名女伴相繼把位子讓出來。
面對遞過來的話筒,傅染擺擺手,“我只會幾首歌,旁的歌詞都記不清。”
“沒事,有字幕,你平時喜歡唱什麼歌?”
傅染走到點(diǎn)歌機(jī)前,出來玩也無需端著,喜歡就是喜歡,她手指滑過屏幕,點(diǎn)了首歌。
明成佑背對點(diǎn)歌區(qū),他修長左腿搭起,手掌撐著側(cè)臉,眉宇間隱約藏著疲憊,“短時間內(nèi)吃掉塹堃不是件容易的事,最近塹堃有意涉足環(huán)保這一塊,我不管用什麼辦法,況子,你那邊人脈足,別給我打幌子。”
“三少,有件事我必須徵得你的同意,要想搞塹堃不是件難事,但……”況子手指在杯沿敲打,“塹堃也是你和老爺子的心血,這般重創(chuàng)下去,別的倒無所謂,只是心裡這關(guān)你過得去嗎?”
明成佑纔要開口,忽然聽得一陣背景音樂傳來,飄渺空曠,穿過偌大的包廂,仿若能洗滌淨(jìng)人的靈魂。
是一首劉若英的《原來你也在這裡》
請?jiān)试S我塵埃落定,用沉默埋葬了過去
滿身風(fēng)雨我從海上來,才隱居在這沙漠裡
明成佑不自覺合起眼簾,音色間帶著唱這首歌需要的獨(dú)特清新和蒼涼,他之前從未聽過,但唱歌的嗓音他熟悉。
爲(wèi)什麼我用盡全身力氣,卻換來半生回憶。
明成佑聽到這句歌詞,心狠狠抽搐似的疼,眼角淺瞇起,藏匿在潭底深處的傷痛無限蔓延至四肢百骸。
他手掌握緊杯口,身子僵硬轉(zhuǎn)過去。
傅染安靜地端坐在角落內(nèi),旁邊一衆(zhòng)人給她打著拍子,她臉上照例是認(rèn)真的模樣,伴著節(jié)奏,上半身微微左右輕晃,歌聲是極美的,或許是這首歌需要的意境,明成佑聽了總覺得呼吸壓得很緊,心臟隨時都有劇烈地抽痛感。
她眉眼在一堆人中也是出類拔萃的,倒不是長得美如西施那般,但光是一眼,足能令人過目不忘。
傅染唱完後,面對掌聲如鳴並未表現(xiàn)出絲毫不適地矜持,她把話筒交到旁邊人的手上,目光流轉(zhuǎn),視線同明成佑不期而遇,她輕挽脣瓣,做了個深呼吸的動作。
告別衆(zhòng)人走出迷性,傅染被明成佑拉著手往停車場走去。
“方纔在包廂怎麼唱了那樣一首歌?”
“怎麼了,多好聽呢。”傅染右手在臉頰旁輕扇,整張臉紅撲撲的。
明成佑手掌貼向她的臉,他掌心冰冷,傅染握住他的指尖,“好舒服。”
“沒讓你喝酒臉都紅成這樣。”明成佑替她打開車門。
傅染順手把他推進(jìn)副駕駛座,“你喝了酒不能開車,坐著吧。”
傅染彎腰替他扣好安全帶,明成佑順勢按住她的後腦勺同她親吻,脣齒間酒香味互相浸潤。
“咳咳,不好意思,請讓讓好嗎?”
陡然傳來的男音驚得傅染急忙睜開眼,她這才意識到她半個身子還在車外,傅染忙推開明成佑跟對方賠著不是,她隨手拍上車門,繞過車頭逃也似地鑽進(jìn)駕駛座內(nèi)。
明成佑意猶未盡,湊過去還想親。
傅染伸手一把推開他的臉,“邊上待著去。”
傅染的空閒時間慢慢變得豐富多彩,大多時候是跟明成佑一起的。
聽範(fàn)嫺說,尤應(yīng)蕊也出了國,臨走時還來過傅家,但傅染並不在。
宋織和秦暮暮打車來到傅染的工作室,她接到電話後下樓。
宋織穿著寬鬆的毛衣,肚子已然明顯,傅染小跑過去,“走吧,今兒去哪吃飯?”
“不跟你家三少哥哥一起了啊?”
“滾開。”傅染笑著挽住宋織的手臂,“暮暮,你的車呢?”
“朋友的朋友結(jié)婚,被借去充當(dāng)婚車了。”
宋織小心翼翼坐進(jìn)副駕駛座,車開出去一段後嚷著肚子餓,“前面不是有四海游龍的鍋貼嗎,暮暮,幫我下去買一份。”
“馬上要吃晚飯了孩子他媽。”
“滾,我是孕婦,”宋織手掌揉著肚皮,一邊還不忘做胎教,“寶寶,將來要找個媳婦給你媽一樣溫柔。”
傅染把車停靠在路邊,坐在後座的秦暮暮受不了地推開車門下去。
狹小的空間內(nèi)很快都是鍋貼油膩的香味,宋織大快朵頤,冷不丁又喊道,“停車停車。”
傅染被她吼得手一抖,“祖宗,又怎麼了?”
“一個鍋貼掉座底下去了,趕緊找出來。”
秦暮暮拍打下額頭,“服了你了。”
傅染再度把車停到路邊,她打開副駕駛座的門,宋織蹲著身子正往底下探,傅染忙示意她別動,“你懷著孕呢,別壓壞我乾兒子。”
她彎腰,手臂往裡探,很快摸到個東西。
手指一勾後拿出來,竟是支脣彩。
“這是誰的?”
宋織被問得摸不著頭腦,“在你車裡當(dāng)然是你的。”
傅染壓根沒碰過這種色系,“不是我的。”
“可能是誰坐你的車落下的吧。”
“我前段日子還去過4s店,沒可能會是我同事們的。”傅染仔細(xì)端詳手裡的脣彩。
宋織又說道,“你把車借給別人了嗎?”
秦暮暮陡然想起她說當(dāng)心明成佑開傅染的車出去找美女的玩笑,她眼角輕跳,上半身湊過去,“我看看。”
傅染把脣彩遞給她。
“我說怎麼找不著呢,這是我的,原來掉你座位底下去了。”
傅染掏出餐巾紙又把宋織掉的鍋貼給清理掉。
也算巧合,秦暮暮之前的脣彩都跟這支顏色相差不大。
“你東西怎麼掉小染車裡了?”
秦暮暮捏著脣彩回到座位上,“前兩天唄,我在酒吧喝醉酒讓小染來接我的。”
傅染用礦泉水洗乾淨(jìng)手,“可不是嗎,又跟顧磊吵架,大半夜把自己喝成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樣子。”
“暮暮,你跟顧磊怎麼了?”
話題很快被轉(zhuǎn)移,一支不小心掉的脣彩,誰都沒有放在心上。
秦暮暮握著脣彩的掌心滲出汗水,滑的幾乎要掉出來,她顫抖著手拉開拉鍊,把東西塞進(jìn)去。
眼睛不經(jīng)意瞥見內(nèi)後視鏡內(nèi)傅染正同宋織說笑的臉,她心虛得慌忙別開,眼圈紅了下,又趕緊壓下腦袋。
倪秘書接到電話後直接進(jìn)入明成佑辦公室。
“l(fā)van,樓下有人想見您。”
明成佑頭也不擡,“不懂規(guī)矩嗎?”
“她沒有預(yù)約,但她說是傅染的朋友,說您肯定會見她。”
明成佑細(xì)想,傅染的朋友,關(guān)係走得最近的無外乎秦暮暮和宋織,他簽完手裡的文件,“讓她上來。”
“是。”
秦暮暮忐忑不安乘坐電梯來到33層,莊嚴(yán)肅然的工作環(huán)境越發(fā)令她不自在,倪秘書將她帶到辦公室前,替她打開門,“請進(jìn)。”
她躊躇片刻,右腳還是僵硬地跨進(jìn)去。
明成佑之前和她見過面,他吩咐倪秘書泡杯咖啡過來。
“秦小姐有事嗎?”明成佑擡起頭,一雙犀利狹長的桃花眼望向坐在沙發(fā)上的秦暮暮,倪秘書端著咖啡進(jìn)來,秦暮暮下意識抓緊手裡的包,明成佑見狀,知道她是有話要單獨(dú)對他說。
他揮下手示意倪秘書出去,“把門帶上。”
“說吧。”幾乎不給秦暮暮恍神的機(jī)會,明成佑單手扣著桌面,“你是傅染的朋友,有話不妨開門見山。”
秦暮暮低頭打開拉鍊,從裡面掏出樣?xùn)|西攥在手裡。
她起身朝明成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