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裁辦公檯面的電腦屏幕，轉到到肖飛這邊，他手握著無限鼠標，點了幾下，隨機一段對話流出。一男一女的聲音，從總裁辦公室高保真的音箱裡傳出來，聽著就像在耳邊說的話，清晰，真切。
“姓曾的，投標資料的事，你怎麼解釋？”
“淘淘，還在生我的氣？”
“屁！”
“晚上有時間嗎？請你吃頓飯，爲這次利和廣場項目投標的事向你表示感謝，真的很感謝你……”
聽到她和曾紹懷的通話錄音，陶筠風臉色刷的一下變白。
“我的電話，被監控了，還被錄音？”
看她這麼驚訝，臉都白了，肖飛“好心”給她解釋：“陶小姐，與公司利益密切相關的機密資料被泄露給競爭對手，這麼重要的事情，公司不得不重視。不僅你的電話，所以涉及這件事的相關人員，從昨天開始，都被監聽。當然啦，即使是公司的風紀組，也沒有這個權利監聽員工的電話。公司已經報案，請求警方協助調查。這錄音，就是警方發過來的?！?
不僅有今天通話的錄音，還有之前曾紹懷給她打過電話的通話記錄。
利和廣場招標項目開標之前，陶筠風曾多次與曾紹懷接觸，曾紹懷不僅給她送花，還來公司找她，這點很容易調查得到。
陶筠風點點頭，表示明白，可以理解。
她現在纔想到，曾紹懷那一通電話，說什麼感謝她，就是暗示，她泄露資料給他！
按理說，GS公司中標在即，曾紹懷打這個電話，對他沒有好處，只會讓GS公司背上不正當競爭的嫌疑，他完全沒有必要這麼做，卻特意打那通電話來道謝，爲什麼呢？
曾紹懷是故意打那通電話，正巧她電話被監聽，還是，他預先就知道她電話被監聽，才故意打過來？
如果是後者，也就是說，公司裡不僅有人把投標資料泄露給曾紹懷，還和他裡應外合，嫁禍給她，想要她來背這個黑鍋？！
知道她電話被監聽的人，應該沒幾個，而且都是相關的管理層。
相關管理層的人……肖飛直接排除，霍津樑也可以排除……王恆達？
想到他，陶筠風不寒而慄。
她可以在心裡懷疑王恆達，但說出來，這一切是王恆達在黑後搞鬼，絕對沒人會相信。
而且她也只能懷疑而已，根本拿不出任何證據。
“陶小姐，你有什麼要解釋的嗎？”
肖飛的聲音，讓她回過神。
陶筠風的解釋，只有一句：“不是我?！?
但不是她說一句不是我，就能令人信服，相信泄露公司機密的人不是她。
只是一通電話的錄音，並不足以說明問題，只能當做調查的線索，不能當做證據。
肖飛換了一副苦口婆心的面孔，只能勸陶筠風說：“陶小姐，我希望你認清情況，你真有把投標資料泄露給GS公司的話，不是你現在執意否認，就能抹掉的事實。一旦查了出來，證據確鑿，你會被判刑，要去坐牢的?！?
陶筠風一副身上蝨子多不怕癢的樣子，沒有被他的話嚇到：“肖組長，我並沒有執意否認，而是沒有做過的事情，我決不會承認?！?
沒做過的事，還能無中生有不成！
要怎麼調查都行，她不怕！
在她被調去後勤部之前，那次室內設計大賽，她的設計和蘇陌陌的撞車了，也是所有的線索都指向她，看起來是她盜用了蘇陌陌的創意，抄襲了她的作品，但查來查去，沒有過硬的證據。沒有足夠證據，公司不能將她開除，只給她扣上一個作風不正的帽子，把她調去後勤部。
現在投標資料泄露的事，簡直就是之前作品撞車事件的升級加強版。
沒有足夠的證據能夠證明是她泄露公司機密的話，就算再多的線索指向她又怎樣，能拿她怎樣，公司最多又給她口一個帽子，把她開除！
想要她背黑鍋，把她拔除而後快的人，還能編出證據來，送她去坐牢不成！
短短的一兩分鐘時間，陶筠風腦子裡的想法，像車軲轆一樣飛快運轉，理清事實，認清她現在的處境。
看她滿不在乎的態度，肖飛咂了咂嘴，又說：“陶筠風，你在這裡跟我倔沒有用。當務之急，是想辦法解決投標資料外泄導致的競標問題。只要你肯配合調查，提供相應的證據，證明GS公司以不正當手段獲取我們YAD公司的機密資料，在本次競標中，以非正當競爭手段競標，公司可以給你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不計較本次你泄露資料的事?！?
這話說得，像大人教訓小孩子，只要你肯承認錯誤，我就不處罰你，給你改正錯誤的機會。
但陶筠風一聽就有點氣：“肖組長，我現在很配合調查，但你說什麼改過自新的機會，我泄露資料，這樣說就過分了。你沒有足夠的證據，就憑一通模棱兩可的電話，就認定是我，你不覺得太過武斷？”
如果她配合，就能拿出證據證明GS公司以非正當競爭手段競標的話，完全可以，問題是，資料不是她泄露出去的，叫她拿什麼證據！
“那我換個說法，假設是你，如何？”肖飛心裡也有點火氣，表面上卻沉得住氣， 沒有甩臉大喝給她看。
他軟硬兼施，要求陶筠風提供GS公司的人從YAD獲取投標資料的證據，只要她拿出證據，一切好商量。
但陶筠風軟硬不吃，從頭到尾，就一個態度：她沒做過的事，決不會承認。
“好了。”
一直冷眼的卓廷煜，終於開口。
接著對肖飛說：“肖組長，你先出去?！?
肖飛應聲出去了，只有卓廷煜和陶筠風兩個人，辦公室裡顯得更冷。
陶筠風往牆上的室內溫度顯示屏上看去，26℃，正是目前提倡的夏天室內空調溫度。夏天，室內26攝氏度，算是熱的。此時，她卻感覺涼颼颼的。
卓廷煜往真皮座椅上一靠，手指敲了敲檯面，示意她說：“陶筠風，你坐下說話?！?
“不敢。”陶筠風依舊站著，直線落在總裁的臉上。
卓廷煜擡起臉，目光直射她的眼睛，寒氣逼人。
第一次見他這樣冰冷鋒利的目光，陶筠風心裡突突的，有點兒怕。
他眉頭一挑：“叫你坐下，你就坐下！”
“是……”
陶筠風這才上前，在他面前的椅子上正經危坐。
總裁不著急問她話，只是看著她，看得她心裡發毛，發慌。
她硬著頭皮，先開口：“卓總，我知道，嫌疑最大。我和GS公司的曾紹懷，不僅是前男女朋友關係，在開標之前，還曾接觸過，且他今天還打來一個疑點滿滿的電話，你們完全有理由懷疑我把投標資料泄露給他，但我還是堅持我的事實，我沒有向他透露過關於本次招標的一個字，更沒有把公司的投標資料給他。”
卓廷煜嘴角動了動，還是沒有開口。
他目光有點變化，示意她繼續。
已經說得夠清楚，再繼續沒什麼好說的，陶筠風提醒他說：“關於我自己，不做虧心事，我不心虛，隨便調查。但我還是想提醒一句，泄露公司機密不是我，就另有其人，公司不盡快查清楚，把精力浪費在我身上，耽誤了對評標結果向招標方提出異議的話，非明智之舉?！?
“呵！”卓廷煜臉上終於有了表情，勾起嘴角，冷笑一聲，“陶筠風，你在教我該怎麼做？”
“不敢?！彼懿蛔∽约鹤彀?，多嘴而已。
卓廷煜又問：“陶筠風，你知道，我爲什麼指明要你參加利和廣場的投標工作？”
這麼明顯的問題，她認爲哦根本沒必要問。
她不會臉大到認爲總裁是看中她的能力，才讓她參與這麼重要的工作。
既然總裁問了，她不得不回答：“我斗膽猜測，是因爲，我與正圓集團的總裁穆希恩認識，熟人好辦事？”
“熟人好辦事，沒錯?！?
卓廷煜繼續問：“因爲你和正圓集團總裁認識，有你的參與，這次項目競標，我們公司得到一些方便，從各方面看，YAD公司都有勝出的優勢，對利和廣場項目，志在必得。結果呢，卻搞砸了，你說爲什麼？”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除此之外，她想不到更合適的解釋。
如果GS以自身實力勝出，YAD這邊無話可說，即使輸了也會心服口服。但是，GS公司卻用他們YAD公司的資料，壓低總報價，以這種可恥的手段贏了YAD公司，他們不服，不甘心！這簡直，就像老天爺跟他們開的一個玩笑！可笑，他們卻笑不出來。
卓廷煜微微點頭：“很好，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看著他，陶筠風開始摸不到北，總裁究竟，想說什麼，想怎樣？
她補充一句：“人已盡力，事不成，天意。”
“這句不全對。”卓廷煜緊跟著，否定她這個說法，“利和廣場項目招標的事情還沒有結束，我們還有爭取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