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院裡,小茍將圖稿成功送到的消息告訴了嚴禧,不過沒見到周處勁圖稿是他的助理幫他收的。
嚴禧點頭,“沒關(guān)係,送到了就行,對了,你今晚回去收拾一下行李,明天一早我們坐火車,去州內(nèi)。”州內(nèi)也就是這次國土局項目的所在地。
“好,沒問題。”
下午下班回家,嚴禧的手機適時的響了起來,是陳醫(yī)生打來的。
他在那邊依舊禮貌地問道:“嚴小姐,今晚有空嗎?我想請你吃飯。妲”
嚴禧聽到陳醫(yī)生的邀請,當然覺得高興,但是礙於工作在身,她只好抱歉的說道:“明天恐怕不行,明天一早要去州內(nèi)出差,今天晚上回家收拾一下東西。”
“這樣啊,那下次吧。窀”
“嗯,好。”
然後兩個人禮貌的說了再見。
“喲,又是那個醫(yī)生啊?”小茍一臉八卦的笑容。
“大人的事兒,小孩別插嘴。”嚴禧說道。
小茍撇撇嘴,“也不知道誰是小孩,我都是當媽的人了!”
不過說道這裡,她倒想起下午在悅恆的事情來,她繼續(xù)道:“不過說來也怪,我都有孩子了,那個姓陳的還是一直找我喝酒,我今天下午遇見他了,這次沒有躲過,他說了等我回來就要找我喝酒。”
“你說我到底是哪裡迷住了他啊?”小茍一臉困惑、難以自拔的樣子。
嚴禧看著小茍,其實小茍這個人吧,長得還算可以,五官啥的都很端正,就是臉圓,身子更圓。
所以嚴禧見她如此,又看看她衣服也包不住肚子,生生的把那件好看的短袖衫扯變形了,於是她忍住笑,道:“是啊,我也納悶,你長這麼胖?你說他那眼睛找哪兒的?竟三番五次的找你!”
小茍聽著嚴禧這麼數(shù)落她,她立刻跺腳,也不叫嚴姐了,“嚴禧,你再不嫁就是老處-女了!”
“說不定很快就嫁了哦!”嚴禧挑眉。
小茍衝上前來,不服氣的想要掐著她脖子,於是兩個人在院裡的大門口,旁若無人的嬉戲起來。
當嚴禧的目光不經(jīng)意地瞟到了路邊一個熟悉的身影,她有立刻收出了手腳,笑容也僵硬在臉上。
樑顯昊看著她怔住的樣子,扔掉了手中的煙,大步朝著她走了過去。
小茍看著嚴禧不鬧,她也停了下來,隨著她的目光朝那個穿黑色西裝的人望了過去,這個人好熟悉!
她在腦袋裡搜索了一下記憶,於是便很快的想了起來,這個人來過設(shè)計院,來找嚴禧,那次還是她接待的。
不得不說長得確實一表人才,明眼人看過去,見他的穿著不凡,就是到不是一般人。
小茍望著,總感覺這個人看嚴禧的目光不一般……
嚴禧不想讓小茍誤會她和樑顯昊現(xiàn)在的關(guān)係,她只好道:“我們明天火車站見。”
“好。”小茍答應(yīng),卻有些不肯離開的樣子。
嚴禧瞟了一眼樑顯昊,也往另一邊走,絲毫不願意和他停下來說話的樣子。
可是身邊卻傳來樑顯昊質(zhì)問的聲音,“明天要去哪裡?”
嚴禧猛然回身,“跟你有關(guān)係嗎?”然後繼續(xù)走。
樑顯昊不緊不慢的跟在後面,沒辦法,腿長優(yōu)勢大。
“是去州內(nèi)吧?”
又被他猜中了!
於是嚴禧轉(zhuǎn)身,站住,道:“樑顯昊,請你以後不要打聽我的生活!”
“明天早上八點出發(fā)對吧?”不知道他爲什麼瞭解這樣清楚。
嚴禧沒有說話,繼續(xù)往公交站臺走去,而此刻,樑顯昊繼續(xù)再身後道:“我知道了,明天我再來找你。”
嚴禧沒有回話,依舊拽緊包包離開,她知道多說都是無意,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做到了自問自答的境界,根本不需要她講話。
樑顯昊沒有再追上去,而是站在原地看著嚴禧的身影漸行漸遠,他突然站在原地勾起了笑容。
嚴禧,想甩開我,沒那麼容易!
第二天一早。
嚴禧已經(jīng)洗漱完,穿著一件橙色的衝鋒衣,背上揹包,出發(fā)去火車站了。
當然,她已經(jīng)忙得忘記了,樑顯昊昨天下午說過的話,但是樑顯昊沒有忘記她今天要出發(fā)去火車站。
所以也不知道他在巷口等了多少時間。
嚴禧看著外面那輛捷豹,稍稍放慢了腳步,她拉緊了揹包的帶子,做好又是一番無味的口舌的準備。
樑顯昊見嚴禧從巷子裡面走了出來,立刻從車上走來下來,今天的他,同往常有些不一樣,他看著嚴禧,俊朗的面孔上洋溢著笑。
他主動上前道:“等了半個小時,還以爲你已經(jīng)走了,來,把包兒給我吧。”
嚴禧還沒說什麼,看著他殷勤的上前對著自己說道,將她包拽得更緊,看著樑顯昊,“沒用的,樑顯昊,你這樣我根本不會領(lǐng)情的。”
“還跟我客氣是不?”樑顯昊看著嚴禧,像是看著正在生自己悶氣的女友。
“我要怎麼跟你說?你才肯死心?我們根本就不可能,你這樣做,都是多餘!”嚴禧完全不領(lǐng)情,板著臉看著他。
此刻路上也有來來去去趕著上班的人,堅持狀況,不由回頭多看上兩眼。
而樑顯昊根本就不在乎這些人怎麼看熱鬧,他依舊我行我素,“那我也告訴你,我不會死心,只要我還活著。”
篤定的語氣和眼神,讓嚴禧已經(jīng)感到有些不耐煩,畢竟她還是急著趕火車呢!
可是心裡的某個地方,卻又突然間發(fā)軟,她相信眼睛裡傳遞出的目光,和堅定的話語,她相信這些都是認真的,他是在很認真的對著她說道。
如果此刻她只要點頭,還他一個肯定的眼神,那麼,事情便會發(fā)生巨大的變化。
可是她不能那樣做,不能……
她答應(yīng)過他的母親,所以爲了大家彼此都好,平安無事,她都必須那樣做。
“那你就等著一輩子都活在失望當中吧!”
請不要怪她狠毒的話語,如果不這樣,她不知道該怎麼辦,她在心裡小聲對著他道。
樑顯昊明顯被她一句句的話語狠狠的刺中,但是堅毅的目光中,確仍然表現(xiàn)得堅毅、堅韌不摧。
他大概是不想讓彼此在再這樣用這種狠毒的語氣對話,他轉(zhuǎn)移話題,“時間不早了,還是我送你去吧。”
“不用,我去前面等公交。”嚴禧固執(zhí)。
“公交,沒有這個快。”樑顯昊說道,繼續(xù)上前,逼近嚴禧,但是卻沒有過分的逾越,他仍舊保持一點點距離,語氣忽然就那樣軟了下來,“讓我送你好嗎?”
每個人都不是堅韌不摧的,每個人都有軟肋,被人一觸即痛,此刻她看著他那樣近乎懇求的眼神,還有這樣放下自尊軟下來的語氣。
嚴禧不經(jīng)有些不敢面對,她將目光移到一旁。
很好!
他很會使用殺手鐗。
樑顯昊見嚴禧不說話,他適時的主動上前,去拿她背後厚重的揹包,可是嚴禧還是後退了一步,不讓她碰。
她依舊不肯看他,但是嘴上卻已經(jīng)改變了注意,“我自己來。”
樑顯昊見她如此,似乎有些興奮起來,他道:“好,你自己來。”然後他高興的轉(zhuǎn)身,去把副駕駛的門打開。
可是嚴禧卻走到後面,將後座的車門打開。
樑顯昊一愣,此刻嚴禧已經(jīng)坐了上去,他點點頭,也好,只要答應(yīng)讓他送她就好了。
樑顯昊開著車,看著手腕上的時間還早,所以車子開得並不是很快,因爲他想跟她多呆一會兒。
即使她坐在後面不說話,他也覺得這種氛圍很好,車上,只有他和她,兩個人。
他可以在等紅綠燈的路口,仔細從後視鏡上看著她,說實話,五年過去了,她卻還是跟五年前一樣,彷彿那種略帶著一種稚嫩的臉卻還是沒有變,不過卻多了一種韻味,那種屬於女人專門的味道,也是他不曾在別的女人身上見到的。
當然,也有改變的地方,比如內(nèi)心,她的內(nèi)心變得比五年前更強硬,將他堵在外面,讓他幾度在外面差點發(fā)瘋,而現(xiàn)在也是一樣,所以他採取軟攻。
綠燈終於亮了,樑顯昊開始加速,一路往火車站開去。
嚴禧接到小茍的電話,她也快到了,她老公送她。
所以兩個人幾乎是同時到達,嚴禧看見了,她從她老公的車上下來,也穿著單位上發(fā)的這件橙色衝鋒衣。
嚴禧拿起包包,也準備往下面走去,已經(jīng)將車門打開,她覺得還是有必要對他說句謝謝。
“謝謝。”嚴禧低聲說道,根本就不敢去看樑顯昊的臉。
就在她準備下車的時候,樑顯昊卻對著她說道:“等下。”
嚴禧回過頭,皺著眉頭,見他從旁邊的拿出一款嶄新的手機,對著她道:“州內(nèi)環(huán)境差,不比龍城,你還是把這個拿上,萬一手機沒電了,可以用這個,電話卡里面有一張沒用的。”
“不用了,我?guī)У挠谐潆娖鳌!彼龥]有多看一眼那個手機,然後轉(zhuǎn)身下車。
可是樑顯昊卻將她的手攥住,他道:“一個手機不算什麼,你不敢面對我就算了,沒要必連這個都要怕。”
不愧是曾經(jīng)相愛三年的情侶,他還是清楚她的。她確實怕,怕拿他的東西,怕欠他的人情,怕到時候剪不斷理還亂。
這時,不遠處,傳來了小茍的聲音,“嚴姐!”
嚴禧回頭,看著小茍揹著個大包包朝這裡走來,此時已不見她丈夫。
嚴禧不想再與樑顯昊多說下去,她只好拿過了他伸過來的手機,將它放在兜裡,便轉(zhuǎn)身就走,而她還聽見,他在後面對她說道:“路上小心。”
院裡的衝鋒衣就是這個好處,亮瞎衆(zhòng)人的眼睛,在常年不變擁擠的火車中,一眼便可看見自己要找的人。
小茍走了上去,看著路邊那裡正在倒車的捷豹,她想起來是昨天那個男人,問道:“嚴姐,你跟他究竟什麼關(guān)係啊?”
嚴禧看著那輛車已經(jīng)調(diào)整了方向,正駛開人羣,她終於肯承認,“前男友。”
原來那個帥氣又多金的男人,居然是嚴禧的前男友,小茍確實驚訝了一把,難怪她昨天覺得那個人看嚴禧的眼神怪怪的。
胡雨菲也趕上了這趟列車,不過是在隔壁車廂。
嚴禧將揹包放在牀鋪上面,看著小茍也將揹包放在了上面,她的揹包似乎裝了不少東西,然後果真不假。
就看著她從裡面,一樣樣的拿出各種零食,薯片、甜品、雞爪子,可樂……
嚴禧看著小茍,不經(jīng)有些傻眼兒了,“小茍,你不是說你要減肥嗎?”
小茍一邊彎著腰,將零食擺在桌子上,一邊道:“我什麼時候說過的?”
“上次和人拼酒,你答應(yīng)陳野的。你忘啦?”
“酒桌上的話,你也信啊?”
“……”
火車開了八個多小時,火車晚點,下午五點鐘終於到了州內(nèi)。
州內(nèi)不像龍城,是峽谷,這裡每座山都在海拔三千米以上,所以天黑得也比較早,此時已不見陽光,陷入了陰沉之中,黑夜彷彿近在眼前。
找到了預(yù)定的酒店,幾個人先休息一晚,明天才去現(xiàn)場。
州內(nèi)只從前兩年經(jīng)歷了一場大的地震之後,所以常年一直處於災(zāi)區(qū)重建,嚴禧這次負責的就是整個州內(nèi)的所有災(zāi)區(qū)重建的園林規(guī)劃。
第二天,大家當?shù)毓ぷ魅藛T的帶領(lǐng)下,去一一參觀目的地。
前面幾天經(jīng)歷的都還順利,可就是在最後一天,去最後一個目的地歸來的時候,沒有在預(yù)料之中的天氣,天空驟然變色,開始下起了暴雨,當?shù)貢r有地災(zāi)發(fā)生,比如泥石流。
當天晚上,嚴禧幾人只好在半途中當?shù)卮迕衲茄e借宿,據(jù)說前面公路被泥石流給堵住了。
可是一直下不停的暴雨,當天晚上也就停電了。
“早知道就把充電寶帶上了,現(xiàn)在沒電我怎麼跟我老公打電話啊!”小茍忽然在烏漆墨黑的房間裡面抱怨,然後問道旁邊的嚴禧,“嚴姐,你的有電嗎?”
“我看看。”嚴禧將放在揹包裡面的手機拿出來,一看,原來早已經(jīng)關(guān)機了。
“靠,什麼鬼地方啊!”小茍罵道。
嚴禧忽然想起出發(fā)前,樑顯昊買給自己的手機,她道:“你等下,彆著急……”
“你帶了充電寶?”
嚴禧找到了那部嶄新的手機,開了機,發(fā)現(xiàn)電是滿的,“差點忘了這個,你拿去用吧。”
小茍看到手機激動了起來,連問都不問嚴禧這手機哪來的,便拿到屋外面開始跟她老公煲起電話粥來。
嚴禧倒在牀上,準備睡覺,閉上眼睛的時候,腦子裡面忽然浮現(xiàn)了樑顯昊的面孔……
她就說過不能收他的東西!
不然,看見有關(guān)他的東西,她就會不由自主的想起他那個人……
小茍也沒有打多久,便折回了屋子裡面。
她將手機還給了嚴禧,也準備睡覺,可是這時手中的電話卻響了起來,小茍以爲是老公打過來的,拿起來接聽,結(jié)果卻是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
她沒聽懂,不過也反應(yīng)過來,“嚴姐,應(yīng)該是你的電話吧?”
嚴禧擡頭,想了一下,大概已經(jīng)明白是誰打過來的。
小茍看著嚴禧衣服不爲所動的樣子,然後又看了看電話那邊還沒掛,她小聲道:“嚴姐,接還是不接啊?”
小茍剛問完,嚴禧就拿過了電話往屋外走去。
“喂。”
樑顯昊那邊終於聽到了她的聲音,他關(guān)切的問道:“是不是手機關(guān)機了?”
“嗯。”嚴禧答。
他就知道不到萬不得已,她是不會用他給她的手機,不過還好這時派上了用場。
嚴禧在走廊下停住腳步,外面大雨不停。
“怎麼,那邊雨下的很大嗎?”樑顯昊問。
嚴禧看了看,屋檐不時傾瀉著雨水,她點頭。可是樑顯昊那邊根本就看不見,她不說話,他只好繼續(xù)問道:“是明天回來嗎?需要我去接你嗎?”
“樑顯昊。”嚴禧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忽然叫到了他的名字。
“嗯,我在。”
“你到底有多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