藉助斑駁的燈光,穆特忽然現(xiàn)這個盜墓賊臉上竟然沒有絲毫的恐懼之意,還有心情向自己說話。
“老子的藏寶洞,誰進(jìn)來誰死。”
穆特手裡的彎刀呼嘯著脫手而出,那個猥瑣的哈密人卻隨地一滾,滾進(jìn)了地窖最裡面的一個小小的罅隙裡面。
彎刀砍進(jìn)泥土裡,沒柄而入。
四面的牆壁上忽然露出四個大洞,大量的沙子洶涌而下,頃刻間就掩埋到了衆(zhòng)人的膝蓋上。
穆特顧不得那個該死的盜墓賊,大叫一聲拔地而起,雙拳重重的擊打在頭頂?shù)母舭迳希舭逶诔鰞陕曓Z鳴之後卻紋絲不動。
僅僅一瞬間的功夫,流沙就掩埋到了衆(zhòng)人的腰間,穆特落在流沙上,如同一頭怒獅,一腳踩在一個同伴的肩膀上,身形再次飛起,這一次,他的肩膀重重的撞擊在隔板上,整個地窖似乎都抖動了一下。只聽咔嚓一聲響,隔板後面的木料應(yīng)該已經(jīng)斷裂了。
穆特大喜,只要自己再用力地撞擊一下,就能把後面的石板撞碎。
就在他從流沙裡拔除一條腿準(zhǔn)備力的時候,七八隻大手齊齊的抓住了他雙腿,讓他再也動彈不得。
穆特怒吼一聲,踢開纏著自己左腿的兩隻手,卻有更多的手纏繞了過來,其中兩隻手甚至抱住了他的後腰,兩隻手裡握著的刀子也深深地刺進(jìn)穆特的腰肋,將兩人硬生生的連接在一起。
穆特停止了掙扎,明明雙手已經(jīng)碰到了已經(jīng)斷裂的隔板,他卻一動不動,就站在黑暗裡,任由同伴緊緊的抓著他,感受著流沙逐漸淹沒他的腰背,他的脖子,最後遮蓋掉鼻子,直到陷入無邊的黑暗。
劉老鼠躲在一張牛皮後面,側(cè)耳傾聽,那個小小的罅隙被一張厚厚的牛皮遮擋的嚴(yán)嚴(yán)實實,除了剛開始流進(jìn)來的一點(diǎn)流沙之外,這裡沒有任何流沙流進(jìn)來。
兩聲巨響之後,地窖裡慢慢安靜了下來,不再有什麼巨響,也不再有流沙的流動的聲音。
憋死一個人至少需要半柱香的時間,這個數(shù)據(jù)來自於劉老鼠自己。
半柱香的時間以內(nèi),劉老鼠還是能挺過去的,只是挺過去之後要變傻好久。
想到對方的強(qiáng)大,劉老鼠就把嘴湊在一根空心的桿子上,大口的呼吸,只要再等一會,等那些人都死的透透的了,自己就能沿著這個木桿子慢慢的挖出一個小洞爬上地面去。
這方面劉老鼠非常的有耐心。
他甚至含著木桿子小睡了一會,昨晚和胡八姑大戰(zhàn)了一夜,今天又被這些黑衣人瘋狂的毆打,早就疲憊不堪了。
睡了小半個時辰之後,劉老鼠就醒過來了,揉揉鼻子,開始用小鏟子小心的挖頭頂?shù)哪嗤痢?
一定要小心,要是不小心挖塌了,那就真的完蛋了。
劉老鼠啐雷老大的事情還是被駝子給告了。
暴怒的雷老大一腳踹開劉老鼠家的大門,大吼大叫著要揍死這隻該死的地老鼠。
遍尋劉老鼠不見,雷老大就搬來一張長條凳,坐在院子裡等劉老鼠回來,即便是不能揍他一頓,也要威脅這傢伙一頓,兵兇戰(zhàn)危的時候就要老實一點(diǎn)。
他很擔(dān)心劉老鼠在這個什麼都不能幹的重要時刻幹出什麼掉腦袋的事情。
樓蘭城裡沒好人,所以這裡的律法森嚴(yán),稍微觸碰就會有大麻煩,從重從嚴(yán)處罰這幾乎是一定的。
都是從大宋跋涉了上萬裡來到樓蘭的,就算以前沒交情,走了這麼遠(yuǎn)的路之後,也多少有些交情。
能好好活著,就不要去找死,樓蘭這地方很明顯是一個抱團(tuán)才能活下去的地方,死掉任何一個同伴,都不是雷老大願意看見的。
這種想法留在心裡想想就成,卻萬萬不能表露出來,城裡的這些混蛋個個都是人精,只要你給他半點(diǎn)好顏色,他們就能上天。
就在雷老大等的不耐煩的時候,他忽然現(xiàn),自己胯下這地方的地上,竟然起來了一個小鼓包。
就在他詫異莫名的時候,劉老鼠那顆亂糟糟的腦袋從土裡猛地鑽了出來,把下巴擱在地上大口的喘氣。
雷老大的眼睛瞪得如同牛眼睛一樣,過了好一陣子,才猛地探出手雙手揪著劉老鼠的腦袋,拔蘿蔔一樣的將這個該死的老鼠從地裡拔出來。
劉老鼠躺在地上,半點(diǎn)力氣都沒有,瞅著跨站在他頭頂?shù)睦桌洗蟮溃骸拔以谧约杭彝诙礇]犯王法吧?”
雷老大蹲在他的面前扒拉一下他的腦袋道:“你在自己家盜墓?”
劉老鼠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道:“這不怕手藝生疏了,想要練練。”
雷老大一屁股坐在劉老鼠的肚子上,壓得劉老鼠差點(diǎn)背過氣去,一個兩百多斤的壯漢還不是劉老鼠不足百斤重的人能承受得起的。
“膽子變肥了不少,敢啐老子,有本事現(xiàn)在啐一個,老子還敬你是一條好漢。”
劉老鼠連忙討?zhàn)埖溃骸柏i油蒙了心,都頭饒恕則個。”
雷老大提起碩大的拳頭,卻不忍心打下去,不知爲(wèi)何,這隻死老鼠竟然滿腦袋都是傷,找不到一塊好皮肉下手。
“腦袋上的傷是怎麼回事?”
“地底下黑,看不清楚,東撞一下,西撞一下的,就成這模樣了。”
雷老大拍拍手從劉老鼠身上站起來,怒罵道:“樓蘭城裡如今有這麼多的活路,就不知道找一個好好地過日子?
以前的時候咱們名聲臭了沒法子幹別的,現(xiàn)在不一樣了,大家名聲都是一樣的臭,誰也別看不起誰,只要肯下死力,在城外挑塊好地開出來都能混個肚子圓。
再不濟(jì),給官府幹活,一日三餐還是有保證的,幹什麼不比你當(dāng)?shù)乩鲜髲?qiáng)?
就算退一萬步,你盜那些沒主的荒墳賺了些錢,拿著這些錢在城裡開家小店也能過活,總是送到胡八姑那個無底洞裡算怎麼回事?”
劉老鼠擠出一個笑臉道:“您說的是,小的這就改邪歸正,再也不敢了。”
雷老大嘆息一聲道:“你已經(jīng)保證過無數(shù)遍了,老子也聽煩了,你要好自爲(wèi)之。
哈密的律法森嚴(yán),縣尊,府尊又是鐵面無私的,要是真的落在他們手裡,沒有好。
你在自己家挖洞我不管,就當(dāng)是你的一個癖好,只是千萬記住,別挖到別人家去。
這幾天樓蘭城裡有奸細(xì)混進(jìn)來了,走路多長幾隻眼睛,那些人可都是死士,殺人如同砍瓜切菜一般,就你這樣子,人家一個屁都能蹦翻你。
走了,看你煩!“
雷老大拍拍屁股上的土起身就走。
劉老鼠忽然想起那些黑衣人的可怕,不由得張嘴道:“雷頭,你也小心些,那些人太兇悍,遇見了就躲開,喊大軍過來收拾,千萬不要上去送死。”
雷老大胡亂招招手就出了劉老鼠家,站在門堪上四處張望,自言自語道:“老子沒那麼晦氣,出門就遇見那些殺星。”
劉老鼠躺在地上攢足了力氣,這才爬起來,關(guān)好大門,踉踉蹌蹌的回到院子裡。
院子裡好大的一堆沙子已經(jīng)不見了,劉老鼠嘆了一口氣,剛纔他其實很想告訴雷老大奸細(xì)就埋在屋子裡,想到自己盜墓賊的身份,再想到沙子裡那一大箱子賊贓,只好生生的把話咽回去。
從上面打開鎖死石板的暗釦,整塊石板就散開了,碎裂成七八塊,石板下面的厚木板也碎裂了,這讓劉老鼠心中暗暗吃驚。
沒想到那個奸細(xì)領(lǐng)竟然強(qiáng)悍到了這種地步。
去掉碎裂的木板和底下薄薄的隔板,劉老鼠就看見一隻粗糙的大手露在沙子外面,即便是了無生機(jī),那隻手依舊剛勁有力。
劉老鼠用刀子在那隻手上紮了七八下,把一隻手扎的稀爛,才確定這傢伙確實死了。
挖出來七八筐沙子之後,穆特的腦袋就露了出來,雙目緊閉,一臉的不甘心,眼角還有沾滿沙子的血淚。
“應(yīng)該都死了吧?”
劉老鼠自己問了自己,給了一個確定的答案之後,就重新把隔板,快要碎開的木板,蓋上,又把石板拼好。
然後就一頭倒在炕上,胡亂扯過被子,鞋子也不脫,直接睡了過去。
至於和死人睡在一起這種事,他從來都不在乎。
這些人不論生前是名垂青史的帝王將相,還是功高蓋世的無敵名將,死了就死了,就是一堆腐臭的肉塊,曾經(jīng)珍貴無比的**,在靈魂消失之後,連生鏽的銅器都比不上。
天黑之前,樓蘭城共搜捕到三個漏網(wǎng)之魚,其中兩人被人從柴火堆裡挖出來的,現(xiàn)在依舊活著,只是全身的骨頭已經(jīng)被人毆打的基本都碎裂了,裝在兩個布兜子裡被人揹在背上,去向官府領(lǐng)賞錢。
至於另外一個被人挑斷了手腳筋,琵琶骨上穿著麻繩被張通命人掛在城牆上示衆(zhòng)。
捉到奸細(xì)的樓蘭百姓被官府大肆誇獎,那是在戰(zhàn)時,也沒有忘記把功臣披紅戴花,跨馬遊街,風(fēng)光一時無二。
這一切都和沉睡的劉老鼠無關(guān),他對自己今天的行爲(wèi)非常的滿意,保住了自己的財貨,弄死了那些覬覦自己財貨的敵人,生活如同以往一樣,沒有什麼區(qū)別。(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