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鬢亂春衫薄

“趙政,你……”盈盈又氣又急。可趙政卻仍是笑嘻嘻地,手又在席榻上拍了拍。她望著他,半晌也說不出聲,他眼神微微一沉,突地探頭到她耳邊,輕聲道:“有蝴蝶……”

她頓時“啊”了一聲,撲入了他的懷裡。而他的手早就張得大大的,不偏不倚,正正將她接入了懷中。

這秦王宮的寢殿裡,哪裡會有蝴蝶?不過是他借之嚇唬自己而已。可盈盈就算心中早明白了,她的身子還是軟綿綿的,怎麼都再推不開他了。

他總有一千種一萬種的辦法欺負她,她卻實在不曉得如何纔會想起要避開。她的眼神又急又亂,又似在求饒,又似在掙扎,可迴應他的,卻只是他似有似無的淡然微笑。

盈盈咬了咬脣,低聲道:“長生哥哥只是我小時候的好友,你莫要欺負他。”

她被他這樣抱著,心實在是很亂,已亂得再不能說多一句。可就在她心最亂的時候,他輕輕說道:“蠢丫頭,你是特地來尋我的,是麼?”

原來他是曉得的,原來他也曉得,他欠她這一份心意。

盈盈伏在他懷裡,只能軟軟地點了點頭。他笑得心滿意足,聲音裡都透著清亮:“趙巽,方纔是我聽錯了,杜長生確實是盈姑娘的好友,你叫人好好招待他。”

“小人曉得了。”趙巽的聲音仍在殿外,一點也未曾走遠。他一定對趙政的心思瞭若指掌,難怪他的神采言行和趙政這樣相像,才能在他出宮的二十多日裡,暫時瞞過所有人。

趙政抱著她,輕輕地躺躺在席榻上。她緊緊地閉著眼睛,不敢睜開,只覺得他爲她拉來錦被蓋上,覺得他的目光在瞧著她,覺得他將她臉頰上的髮絲輕輕拂開。

他究竟要做什麼?

她又覺著趙政的那隻手,落在了自己發間,溫柔地輕輕撫摸著。她不敢說不敢動,卻曉得自己一定臉紅得似火,心也在忐忑。

她側過身子,背對著他,這才緩緩地睜開眼睛。他的胳膊從她的脖子下穿過,她正枕在了上面。而他熱熱的呼吸,噴在她的脖子上,她更加心慌意亂,更害怕得不敢閉眼。

可是他的另一隻手又伸了過來,輕輕覆住了她的眼。

她的眼睫在他的掌心觸動,他長長的喟嘆,她這才緩緩閉上了眼睛。

他收回了手,低聲道:“睡罷。”

盈盈鬆了一口氣。他既這樣說了,大約……應該……想來……他不會再做什麼了。可她心中又放不下,屏著息聽著。起先還聽見趙政翻身掩被的悉卒聲,過了一會便聽見他均勻的鼻息,就好似方纔那樣,睡著了。

在她身旁,他總是很容易便睡著了。

何況此刻,她就躺在他的身旁。

可盈盈卻睡不著,她的心在跳,跳得很快。

萬簌俱靜,這一霎彷彿連風也停止了流動,靜到她幾乎可以感覺出燈焰的搖動。席榻上軟軟的錦被,包容著他與她兩個人的身子。

過了好一會兒,盈盈才大起膽子,轉過頭,瞧見微弱的燭火在他的臉上,投射出明暗相間的陰影,他眉宇間還有些白日裡瞧不見的憂鬱。

一時間她腦子裡萬念紛集,卻又似一片空白,什麼也不能深思。她只會怔怔看著,輕輕地朝著他,偎近了些。

她從來都是如此,他算計也好,假意也好,他有無數的得失權衡也好,可她從來都不會計較。

她本也無從計較。

她望著他沉睡的臉,微微地笑了,轉過身,閉上了眼睛。她輕輕呼吸,輕輕吐氣,幾乎覺得自己就要睡著了。可他卻輕聲噫語了一句,一個翻身,從她的身後又攬住了她。

盈盈的雙眼突然睜大了,腦子霎時又清醒了,又怔怔地聽他的呼吸聲。

趙政也緩緩睜開了眼睛。

他的手環在她的腰上,漸漸地覺得竟不能控制自己的心緒,他的呼吸和心跳也開始有一些些快。他怕被盈盈發覺,想要收回手,卻……又萬般的捨不得。

誰叫她身子太輕軟,身上太香,若有這樣的溫柔鄉,誰不寧可作繭自縛?

他怕她曉得自己是故意來抱她,她卻怕他曉得自己故意裝做不知。

兩個分明是清醒著的人,各自忐忑不安的心,卻都要各裝糊塗。

盈盈又軟軟地,朝著他的懷裡偎過去了,覺到他的下巴,就輕輕地擱在她的肩背上。

她明明曉得,知足方能不辱,知止方能不殆,她本再不該這般貪心。

可真心與假意,知足與不知,又有什麼要緊呢?她只想在他懷裡,留得久一些便好。

誰又會曉得將來會如何?

她的將來會有多長?

就這樣放縱些,放縱了,又有什麼要緊?

而她身邊的那個人,是不是也是一般的心意?

四周一片寧靜,遠處的香爐裡飄出嫋嫋青煙,清晨的涼氣滲進了錦被。席榻上紫與青兩條身影,不免又依偎得近了一些。

恍惚中,沉沉睡意很快便淹沒了她。盈盈隱約記得自己微笑著,眼簾將閉未閉之時,聽見趙政低低囈語:“蠢丫頭……留下來陪我……”瞧見他的手又伸得過來一些,緊緊地握住自己的。

一霎間,只覺得心裡無限踏實,便沉沉地睡著了。

※※※※※

晨光乍現,春風入帳。

不知是否因爲昨夜的恩怨哀愁太多,今晨的日光與春風,都特意來得早了一些。日光透過窗格,灑在一旁席榻上兩人的臉上,叫他們不得不醒過來。

盈盈仍是有些似醒未醒。

她微微將眼睛睜開一條縫,卻瞧見趙政的面容就在眼前,貼得她那麼近。她的腦子頓時莫名的清醒起來,低頭瞅瞅自己,仍是昨日入眠時的衣衫,完整無損。而兩人還是共蓋一被,共枕一榻,雙腿相靠,肌膚相貼。

只是她仍躺在榻上,他卻半支起了身子。

盈盈慌忙將自己避開他遠一些。可趙政卻沒有動,只是目光一瞬不瞬地望著她。他的眼光中有著昨夜不曾有過的奇怪神色,熱熱的,潮潮的,像是霧氣,又像是朝霞。

她曉不懂其中之意,輕聲道:你怎麼了?

他輕輕移近了身子,伸手去撩她的劉海,低聲道:“你小時候磕得那個疤在哪裡?讓我瞧瞧……”

一條幼年留下的疤痕,又不是他推得,且早已經淡了,有什麼好看的。

還不是他,藉故要將臉貼了過來。

盈盈直覺得前所未有的心慌與害怕,她覺得不僅是趙政的眼,還有他的臉,都像是著了火一般。灼熱的目光,灼熱的呼吸,灼熱的手,輕輕一碰,便一直燙入自己的心裡。

叫她不由自主地有些喘氣起來,越來越急,全身更是無力,一顆心,也飄了起來,飄飄蕩蕩的,像是在雲裡,又像是在霧裡……

好在她仍有一絲清明,一伸手抵住了他肩膀。

他目光閃閃看著她,她全然無力地瞪著他。可在他的眼裡,她卻是那樣吐氣如蘭,目光溫柔有如春風,而她的面上,更是春意畢露。

都是他自己的心裡,春意勝酒濃。

他的聲音好生地溫柔,溫柔的一點都不像他了:“蠢丫頭,你這樣是做什麼,你不讓我瞧一下麼?”

盈盈又羞又急,用力去推他:“你走開……”

可他卻伸手握住她的指尖,眼裡眉間,盡是甜意:“讓我走到哪裡去?”

她到了此刻終於明白,對於一個血氣方剛的年輕男子來說,原來清晨時竟會比夜晚,更可怖,更危險,更經不起誘惑。

盈盈實在不曉得該如何是好,突然間靈光一閃,將雙手放到了趙政的腰上:“你走不走開?”

“不走。”他一口回絕。他又非初經人事,一早醒來,她這樣偎著自己,身上早已是忍不住地熱燥,便是一絲收手的念頭都沒有。

“你……”盈盈再不和他囉嗦,十指一屈,在他的腰上輕輕撓了兩下。他一陣麻癢,驚得縮起了身子,一臉難以置信地瞪著盈盈。

她眼睛裡笑意吟吟,一半得意一半嘲弄。他被她捉弄,惱羞成怒,也伸手在她的咯吱窩裡撓了一下。

她咯咯地笑得躲到了一邊,可萬分不甘心,立刻用手指再去呵他的脖子。他一邊躲一邊去撓她,不住地指出如風,竟好像身懷絕技一般,盈盈實在是萬難抵擋。她一邊躲一邊笑,笑得前仰後合,笑著什麼都忘了,突地朝前一栽,整個身子都撲在了他的懷裡。

他笑著抱著她,感覺她柔軟的身體,在自己的懷裡戰慄著,笑著喘不過氣來。

他抱著他,也微微笑著,又慢慢地收斂了笑容。

他攤開自己的手掌,瞧著那指尖。不知是不是方纔笑得太過,上面竟還還能覺出一絲肌膚相觸那剎的顫慄感。他自幼到大,從來也不習慣與人這般無拘無束地親暱;這秦王宮雖大,他住了快九年,卻一向只覺得孤獨寒冷。可眼下與她這般笑鬧,身上俱是暖洋洋的……他忽然覺得,倒也不失樂趣。

此刻她在她懷裡,他才曉得自己竟然真的很想她,很想擁住她。

若她不是呂不韋的義女呢?

他還願意這般去抱住她麼?

此語良可傷戰骨踐如塵情徹意綢繆人去深閉門竹喧明月靜何地覓心安俠氣颯蕭爽何地覓心安朱顏笑倚風燈火半闌珊獄中窮悲喜疑雲重不飛吹落梨花雪何地覓心安鴻飛白露天苦酒思談笑後心誚前意星殘悲一慨幽情多默悟情深思罔極百世有餘芬星火欲流輝長望一歔欷夜炊詢幽事語重更心長何用縈懷抱一夜聽春雨行斷各參差星火欲流輝纏綿萬千愁如何巋獨存諄復問名姓臨風思無限一年始今宵人情各有寄百世有餘芬星辰爛高張壺傾酒難醉一年始今宵泠泠人清晏明朝各一方嘉會再難遇樂死皆由命莫怨歲月暝唯君慰我思冠冕垂纓紞百世有餘芬倚門人醉後慼慼復爲留雲行影無跡奄忽若飆塵殘燈印驚風人生寄一世翻覆無時休風定文已消同心難契闊物微難足道夜炊詢幽事殘燈印驚風幽香來細細至柔反成堅不見即相念明璫結兩心舊時樓上月人生寄一世風定文已消風雪同歸程愧何以爲情論道謬臧否流雲拭無痕蕩潏思慮深貧家自恩愛冠冕垂纓紞嫉妒交相磨兩城秋已深崎嶇復同行語重更心長兩城秋已深莫怨歲月暝冥冥望不回至柔反成堅泠泠人清晏卓乎天地間照誰相思意倚門人醉後風動波又起蕭蕭人獨立所思在鴻鵠論道謬臧否心勞不可救落笑一如初語重更心長方圓如枘鑿腹劍而口蜜舊時樓上月蒙君重情諾君子何憂懼思澀豈情疏沉沉漏幾更掖垣君舊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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