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程陌猶豫了很久，甚至就在與秦綺見面之前還在猶豫。
心底涌動著無數的聲音，似乎在無休止的爭吵著。
它們喋喋不休，代表著各自的利益，拼了命的想要說服他。
一半天使一半惡魔。
而這一刻，那惡魔佔據了主導。
程陌越發將手心裡的菸蒂攥緊，那灼熱的疼痛感又一波傳來。
可惜，這樣的疼痛卻並沒有讓他恢復理智，反倒是越發刺激隱藏在心底的險惡，那雙眼睛微微泛紅，像是要將所有的一切全部吞噬掉。
而秦綺以爲這一切都已經結束了，卻不知遠遠沒有。
*
霍銘勳不在的日子，秦綺便將這些思念全部轉化成了工作的動力。
她將工作排得滿滿的，每天回到家已是深夜。
而有時候，甚至因爲工作原因就近住酒店。
但無論怎樣，當她拖著疲憊的身體洗刷完畢躺在牀上時，腦海中第一個浮現出來的就是霍銘勳的身影。
她在想，此刻他在做什麼呢。
忙碌？開會又或者吃飯，還是已經睡下了？
似乎周圍越是安靜，人的思緒也就更加容易想入非非。
那些亂七八糟的思緒在腦海中飄動著，外加穿插著曾經的記憶，卻可惜直到良久卻依然沒有絲毫睡意。
秦綺甩甩頭，索性直接把頭顱埋在枕頭底下，想到明天還有戲要拍，更是越發煩躁。
就這樣，大半夜失眠，直到接近天亮時她才迷迷糊糊睡著。
然，沒過多久，就被王姐給拽了起來。
秦綺只覺得頭一陣陣眩暈，有種想要重新爬回牀上睡他個昏天地暗的衝動。
然而，當她想到自己的工作外加所謂的“理想…”，即便心中有一百個不甘心，卻也只能勉強打起精神來起牀。
轉眼就是一週，但霍銘勳卻依然沒有回來。
他給秦綺打了電話，說是那邊會議延長，外加還有個合同要籤，估計要拖上一陣子了。
秦綺聽完後心中小小失落，卻還是點頭佯裝不在意道：“好，畢竟你那邊工作更重要些，先忙完再說吧。”
“好，你工作也要注意休息，我先忙了，掛了。”他說完甚至不等秦綺掛掉電話，便匆匆結束了。
秦綺就那樣拿著手機，愣是好半晌沒回過神來。
恍然間，彷彿心口處被戳了一個口子，像是有什麼帶著腥味兒的溫熱液體緩緩流出來，更有一種撕裂般的疼痛襲來。
她的手僅僅握緊手機，不自覺間一股怒火緩緩自心頭涌上來，隱隱有種想要發怒的衝動！
究竟該是有多忙，以至於連說句再見的時間都沒有？
秦綺勉強壓住心中怒火，感覺整個人的情緒都不太好了。
霍銘勳，你很好。
爲了不讓自己胡思亂想，秦綺拼了命的去工作，試圖用這種忙碌感來抵消掉另外那些莫名的情緒。
不就是一場愛情麼？
這沒什麼，就算男人變心又怎樣？
自己也同樣可以變心呀！
秦綺深吸了口氣，再次壓住不知何時又涌上心頭的雜
亂思緒，一轉眼，眸底已盡是堅韌。
午休的時候，江一辰來探班了。
秦綺正在吃盒飯，卻不料他過來直接把東西給搶了過來。
“喂，你幹嘛呀！”秦綺吃得正歡呢，很是不滿的惡狠狠瞪了他一眼。
卻不料江一辰卻挑眉，拍了拍手，很快就有助理將熱騰騰的大餐一一給擺上來了，原本不大的小桌子，瞬間滿滿當當，濃郁的香氣很快彌散開來，傳到每個人的鼻子裡，令人食指大動。
但秦綺卻一臉防備的望著江一辰：“說吧，你有什麼事情。”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江一辰的嘴角一抽，看來自己在她心裡的印象得是有多差。卻也只能無奈道：“作爲好朋友找你聊聊天不行麼~~”
秦綺卻涼涼白了他一眼，鬼才信呢。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先把東西吃乾淨再說。
於是秦綺才懶得去管那麼多，她拿起一塊小脆魚放在自己嘴巴里，恩，很不錯，味道好極了。
東西雖然多且個個美味，卻可惜呀，秦綺必須要保持著所謂的身材。每樣也只能吃那麼一兩口，不過癮。
不過東西絕對沒有浪費，有王姐這樣一位美（chi）食（huo）家在，美味的東西是絕對不可能浪費的。
而江一辰則就是那樣坐在旁邊笑瞇瞇的看著他們吃，只是感覺那目光實在是有些詭異。
秦綺起初還能做到面不改色的吃，後來那目光實在是瘮人，便一轉頭惡狠狠瞪著他問：“看什麼看，當心把眼珠子給你挖了！”
江一辰的身體沒由來的打了個冷顫，感覺後背一陣陰涼發寒。
他忙道：“別別別，看你吃飯的樣子這麼好看，忍不住也就多看幾眼啦。”說著那張臉上還堆出微笑來，帶著明顯的諂媚。
秦綺白眼。
她用紙巾擦了擦嘴巴，起身緩緩道：“過來吧。”
江一辰一喜，趕緊屁顛屁顛的跟上來了。
等到了無人的化妝間，秦綺指了指牆上的鬧鐘：“我還剩下15分鐘休息的時間，你有話快說，有屁也就快放~”
江一辰摸摸鼻子，臉上的笑意卻絲毫不減悠悠道：“哎呀，果然這世界上最懂我的就是你了。”
秦綺白眼，油嘴滑舌是沒什麼用處的。
“快說，不然我走了！”秦綺顯然耐心不足，作勢就要離開。
江一辰一看哪裡肯呀，趕緊將人拉住：“別別別，我說，馬上就說總行了吧。”
這還差不多。
其實江一辰這次來的目的很簡單，無外乎就是詢問霍銘勳的下落。
秦綺挑眉：“你找他什麼事？”
江一辰苦笑，當然還是公司的事情了。
雖說霍銘勳已經收了吞噬江氏企業的命令，但這半年來，江氏卻過得很不好。
外部頻頻遇災禍，而內部自身的管理也出了問題，總之，現在可謂是一塌糊塗。有兩個野心家試圖想要取而代之。
江一辰雖說坐著總經理的位置，但卻感覺自己這把椅子搖搖欲墜，隨時有被覆滅的可能性。
這不，江一辰無奈之下也只能來找霍銘勳了求助了。
或許對於目前整個世界來說，霍銘勳是唯一能救他的了。
然鵝，江一辰根本聯繫不上霍銘勳的。
雖說試了不少方法，卻每次都被拒之門外。
江一辰心裡著急呀，便再也顧不上什麼，只能走秦綺這條路了，大約這是唯一的突破口了。
秦綺聳聳肩，表示自己也很無奈。
霍銘勳沒有對江家下手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至於讓他幫忙？只怕是不太可能。
沒有落井下石就已經是很不錯了。
“不是我不願意幫助你，而是這件事情只怕他連聽都不願意聽。”
江一辰不敢相信：“就算你說也不行麼？”記得霍銘勳一向很聽秦綺的話，難道這不應該是最後的機會了麼？
秦綺嘆息。
其實如果只是江一辰倒還好，關鍵是他那個老媽。
當初江夫人是怎樣對待霍銘勳的？
毫不誇張，如果現在落魄的是霍銘勳，他去求的是江家，只怕江夫人直接就放鞭炮慶祝外加大肆宣揚及各種諷刺了。
雖說，霍銘勳幾乎從來沒有在秦綺及任何人面前說過江夫人的不少。
但秦綺看得出來，他心中是有恨意的。
只是那恨比較隱晦，藏得比較深而已。
有時候他不願意與那些人一般見識，卻並不代表著某些恨意可以遺忘。
江一辰的臉上盡是絕望之色，他那高大的身體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並微微一顫，眼底盡是蒼涼。
這麼說真的一點希望都沒有了嗎？
要知道江氏是江景曜一輩子的心血，甚至在他們爺爺那一本輩兒的時候就有了。
難道真的就要在自己手裡覆滅嗎？
日後就算是死了，只怕也根本沒有顏面面對他們吧。
秦綺看著他痛苦，心底略有些不忍心，但卻還是勉強讓自己狠下心來。
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裡，從來都是強者的天下。
江氏其實很早之前就應該大清理了，從江景曜的時候就這樣，只是當時他不忍心對許多存在問題的老員工下手，便一直拖著拖著。
等江一辰上臺後，他的能力顯然不足，就算有江夫人的幫助，卻效果甚微，舉步維艱。
似乎還真是應了那句話，你自己不捨得去做的事情，總會有人替你做。
但秦綺心底卻還是有些不安，見他要離開，便突然來了句：“或許我可以幫你試一次，但至於結果如何，不能保證哦。”
這已經是秦綺能做出的最大妥協了，當然相當一部分原因還是看在上次江一辰幫忙查樑先生那件事情的面子上。
她向來不喜歡欠人人情，如果不能及時還上，必定會寢食不安的。
江一辰的腳步一頓，立刻折了回來，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目光望著秦綺：“真的嗎？”
謝謝，實在是太感謝了！
秦綺微微一笑，心中竟有一份感慨。
江一辰看似玩世不恭，但其實似乎非也。
就從他這樣在意江氏這點就能否定之前的壞印象了。
十天後，霍銘勳回國。
秦綺親自去機場迎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