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傾城和宋一念都是目光警惕地觀察著他們。
穿的都是方便行動的服裝,手中拿的有匕首,有鐵棍,甚至,領頭人手中還有一個黑色的小盒子,不過手掌長度,兩指寬,不知道其中裝的是什麼。
顧傾城瞇了瞇眼,腦子轉的飛快。
表面看來,沒有熱武器。
所以,他們應該是不想驚動其他人。
那方,領頭的男子沒有回答顧傾城的問題,也不知是因爲聽不懂Z文,還是故意不回答的。
顧傾城眸光閃了閃,帶著魅意的桃花眸微挑,似是因爲害怕,往宋一念身邊靠了靠,藉著動作吸引外國男人的注意,指尖微不可察地動了幾下,輕輕劃過褲子的口袋。
也不知,可不可行啊……
外國男子果然被顧傾城的腳步吸引了,自然也就忽視了她指尖的動作。
畢竟顧傾城不是把手放到口袋裡,想來也做不了什麼。
唯有宋一念,在看到顧傾城小動作的時候,兩人對視一眼,默契十足。
進攻,就是最好的防守。
兩人同時出手,攻向了靠近別墅方向的男子。
原因很簡單,努力往別墅靠近,來人顯然是沒打算把事情鬧大,若是在場的人太多,十有八九,他們放棄離開。
只要這一次脫險,兩人有所防備,自然不可能再給幕後的人可乘之機。
顯然,領頭的外國男子一瞬間便洞察了兩人的想法,揮了揮手,剩下的十二個人一起撲向兩人。
顧傾城和宋一念背靠著背,一拳一腳都是下了狠手的。
這個時候再手下留情,就是蠢了!
宋一念雙眸蘊著狂躁,一邊解決著面前的人,一邊注意著顧傾城的情況。
雖然他很清楚,顧傾城的身手比他還要好,但是這並不能讓他放下心來。
尤其是想到顧傾城和他在一起卻要做這麼危險的事情,他便越發(fā)控制不住心底的肆虐。
分明,她該像個孩子一樣被他放在心尖上寵著……
越想,宋一念的眸子越冷,下手越發(fā)狠厲,他面前的男人不經(jīng)意見對上他的雙眼,竟是被震懾了一下,走了神。
下一秒,手中的匕首便被宋一念奪了過去,毫不遲疑地紮在他的肩膀上。
鮮血迸濺而出,宋一念一腳把他踢遠了,這纔沒讓血液濺在他們身上。
顧傾城聞到血腥味,心頭一跳,忙看向宋一念,見他手握著滴血的匕首,冷著臉,雙眸有些猩紅,卻並沒有傷口,這才微微放下心來。
至於匕首上的血是誰的,受傷的人怎麼樣了……
顧傾城根本不在乎,只要不是宋一念受傷,其他的人,她不關心。
然,看著宋一念狠厲猩紅的雙眸,顧傾城剛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
顧傾城抿了抿脣,一拳直擊一人的太陽穴,瞬間讓他躺在地上無法動作。
一時間,雙方有些僵持。
顯然,來人也沒有想到兩人身手這麼好。
領頭男子似乎有些急了,打開手中的小盒子,只見盒子中靜靜地擺放著一根注射器,和兩個小拇指大小,裝有澄黃色液體是玻璃管。
顧傾城看著領頭男子拿出注射器,扎進了一個玻璃管裡,頓時心頭一緊,瞳孔縮了縮。
直覺告訴她,危險!
“傾城!”
耳邊,忽然響起宋一念急促又驚恐的聲音,而後顧傾城便覺得自己被人抱緊,頭頂傳來一聲悶哼。
顧傾城看到,宋一念的身後,一人正拿著鐵棍,似乎還要再揮一下。
原來,方纔顧傾城看著領頭男子的動作,走神了一下,險些被鐵棍打到,虧得宋一念一直注意著她的情況,及時護住了她。
顧傾城抱著宋一念一個迴旋踢,直接把對方踢飛了兩米。
“你怎麼樣?”顧傾城扶著宋一念,眼眶有些紅。
“沒事。”宋一念搖了搖頭,目光有些慌亂後怕,仔細地看了看顧傾城,見她並未受傷,這才放下心來。
方纔的一瞬間,看著鐵棍迎著顧傾城的頭落下,他連心跳都停了,唯一能想到的,只有保護她。
不能讓她受傷,這是他的命啊。
饒是知道此刻危機,不該胡思亂想,宋一念卻還是不由心生滿足。
能替她受傷,替她疼,竟是一種享受救贖般的喜悅和滿足。
顧傾城心疼著他的傷,自然沒有注意到,此刻,宋一念眸中,有著的是無盡貪戀,絲絲縷縷地纏繞著病態(tài)的癡纏。
不過,很快,宋一念便意識到了此時的情況。
看著面前還站著的四個高大男子,以及領頭男子手中的注射器,面色有些沉重。
畢竟兩人不是鐵打的,對方又都是高手,汗水早已經(jīng)浸溼了額前的頭髮,便連站立和說話都是強撐著。
再者,看著那根注射器,宋一念也能猜出來,定然不是什麼好東西。
領頭男子方纔一直沒有出手,此時頗有幾分氣定神閒的意味,他看著兩人,說著彆扭的Z文。
“放棄吧,”他似乎不常說Z文,僅僅三個字,便拗口得厲害,然,他卻像毫無察覺一般,還在得意著,“你們已經(jīng)沒力氣了,不是麼?”
顧傾城看著他,卻又似乎在微微出神,不知在想什麼。
“你們的目標是誰?”宋一念聲音很冷,因爲脫力顯得有些虛弱。
“哦!”領頭男子感嘆一聲,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略帶可惜地看了一眼顧傾城。
想來,他是認爲兩人在劫難逃,纔會做出這種舉動的。
他們的目標,竟是宋一念!
宋一念面色一瞬間有些慘白。
是他連累了她麼?
是他害了她麼?
他……又傷害到她了麼?
一時間,宋一念眸底泛著深沉的悔恨和自責,卻又帶著絲絲慶幸。
幸好,對方的目標是他。
她沒有敵人。
這樣,就算沒有他,她也不會受傷了。
“放她走,”宋一念沉聲道,透著堅定,沒有絲毫的猶豫,聲音都似乎有力了一些,“我不反抗,你們讓她離開。”
他不能,讓她受到傷害了。
既然這些人的目標是他,那衝著他一個人來就夠了。
至於原因,此時已經(jīng)不重要了。
若是他們不同意……
宋一念眼中閃過一抹嗜血的涼。
他便是死,也會拖住他們。
“宋一念!”
顧傾城擰著眉,聲音有些急促和怒意。
她知道宋一念的意思。
不管這些人以後會不會來報復,或者來斬草除根,只要給顧傾城十分鐘,不,五分鐘,讓她回到別墅附近,她就不會出事。
別墅人多,他們不想暴露,否則就不會選在這個時候,這個地方動手了。而回了顧家,顧傾城就不用再擔心安全的問題。
雖然知道宋一念的想法,顧傾城卻越發(fā)生氣。
他這是打算用自己的命,換她的命了?
瞎子都能看出來,這些人,就是想要他的命!
便在此時,顧傾城耳尖忽然動了動,眸子裡泛起點點波瀾,而後又恢復了平靜。
那方,領頭男子似乎在考慮著。
畢竟,他們不是殺人狂魔,這一次來Z國,也是因爲主人的命令。
他們接到的指令,只是除掉這個男人而已,若是可以,也沒必要讓手上多沾一條人命,反正她根本不知道他們的身份。
領頭男子想著,點了點頭。
然,那方,顧傾城冷哼一聲,狠狠地瞪了宋一念一眼。
看似兇狠,其實卻夾著深情。
一個願意爲她去死的男人,她氣不起來。
顧傾城看了領頭男子兩秒,便在他擰眉,快要不耐煩地動手時,顧傾城忽然笑了。
一瞬間,帶著魅惑,在這山林裡如妖靈一般,哪怕是和Z國人審美完全不同的外國男人也晃了晃神。
有一種美,不分國界。
宋一念看著她,墨瞳中有一瞬間的偏執(zhí)瘋狂,夾著絲絲暗淡。
真的不想離開她。
卻更捨不得讓她遭受危險。
他早就下定決心不會再讓她受傷,自然要說到做到。
那方,顧傾城笑著,忽然從口袋中拿出手機。
領頭男子面色一變,卻見她並沒有撥打電話話求助,剛放下心,就見顧傾城擡手,給他看著手機屏幕。
霎時,臉色難看。
耳邊,似有什麼聲音,面前,顧傾城的手機上,一紅一綠兩個點馬上就要重疊了。
宋一念此時也聽到了聲音,眉宇間陰鬱散去,卻是兩步上前,站在了顧傾城身前,防止對方狗急跳牆,做出什麼過激舉動傷害到顧傾城。
“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顧傾城笑吟吟地看著他們,“反派死於話多,我的人已經(jīng)到了,你們是要走,還是要留下來做客?”
顧傾城說的到了,確實是已經(jīng)到了。
頭頂,一架直升機盤旋著,領頭男子計算著,最多半分鐘,他們就能降落。
當機立斷,領頭男子揮了揮手,剩餘站著的幾人扛起地上的同夥,飛速離開。
見狀,顧傾城鬆了口氣,一瞬間身子有些軟,虧得宋一念一把接住了她。
“傾城?”宋一念眸中帶著焦急,“怎麼了?”
宋一念目光在她身上來回地看著,檢查著是否是方纔打鬥中受傷了。
“沒事。”顧傾城搖了搖頭,卻沒有推開他,而是鑽到他懷裡,“累。”
見顧傾城確實沒有受傷,宋一念這才微微放下心來,也是這時他才發(fā)現(xiàn),心跳的頻率太快太亂,帶著刺痛慌亂,還有陣陣後怕。
不是怕自己死了,而是怕她受到一點點傷害。
他的傻丫頭很勇敢。
幸好她沒事,否則,他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單是顧傾城左手腕那道疤,已然讓宋一念悔恨終生了,若是顧傾城再受傷,只怕宋一念會痛苦得想以死謝罪。
宋一念的力氣很大,像是要把她揉碎了一般,但是他的懷抱很暖,讓她安心。
其實,剛纔顧傾城並沒有把握,而是在賭。
方纔,她指尖在口袋附近輕劃,其實是在給顧晟睿撥電話。
因著是夏天,顧傾城穿的短褲比較薄,她在賭,節(jié)目結束之後,附近的屏蔽信號裝置會關閉,手機會恢復正常功能。
另一方面,顧傾城還在賭,來人不想暴露,並且不想同歸於盡。來的人,是私人保鏢,而不是專業(yè)的殺手。
是保鏢,便會惜命,有後顧之憂,而殺手不會。
若今天這些人是殺手,剛纔就會不管不顧地取他們的性命,而不是考慮自己最後能不能脫身。
所幸,她都賭對了。
“傾城!”
那方,從直升機上下來的,竟是顧晟睿。
顧晟睿面上冷峻,在看到顧傾城無恙之後才鬆了口氣,而後面色不善地看著宋一念,冷哼一聲,作勢要把顧傾城拉過去。
這個節(jié)目,顧潔兒也看了,而顧晟睿時時刻刻都跟在顧潔兒旁邊,自然也看過。
他們都知道,顧傾城和宋一念在一起了。
顧晟睿對宋一念,那可是一千個一萬個不滿意!
不過現(xiàn)在,他也沒心情問兩人之間的事情,當務之急是帶顧傾城離開這裡。
方纔,他接到顧傾城的電話,自然聽出了電話的那一頭在打鬥,隨即顧晟睿便帶著顧家的保鏢,開著直升飛機,一路按照手機定位找到了這裡。
顧家的保鏢都是退伍特種兵,身手了得。
所幸他來的及時,否則……
接下來的事情,顧晟睿想都不敢想。
雖說顧晟睿把他所有的寵愛都給了顧潔兒,但顧傾城是他和顧潔兒的女兒,他雖然嘴上不說,還總表現(xiàn)出一副嫌棄的樣子,然,事實上,他又怎麼可能不關心顧傾城呢?
電話剛接通的時候,顧晟睿一瞬間就變了臉色,只來得及叮囑顧潔兒在家等他,不要出門,而後便匆匆離開了。
想來,顧潔兒定然很擔心。
思及此,顧晟睿越發(fā)擰緊了眉,而後才發(fā)現(xiàn),宋一念竟是抱著顧傾城往後退了一步,躲開他。
顧晟睿大怒,剛準備呵斥他,冷不防地對上他深沉帶著偏執(zhí)瘋狂的黑眸,難得地怔了怔。
這個眼神,他很熟悉。
因爲,他看著顧潔兒的眼神,便是如此。
一時間,顧晟睿的擔憂反而淺了一分。
這般如護著至寶的眼神,帶著獸性,想來,他也不會讓顧傾城受傷。
但是不過一秒,顧晟睿又有些不爽了。
用這種眼神看著他,宋一念這小子知不知道他是顧傾城老子?
再者,這小子四年前敢做了那樣的事情,現(xiàn)在還敢這麼抱著他女兒?
“放開我女兒,”顧晟睿上前一步,氣勢攝人,“你沒資格抱她。”
四年前,宋一念就失去了這個資格,如今,不過是顧傾城再一次選擇了他罷了。
然,顧晟睿可沒有承認他。
聽到顧晟睿的那句“沒有資格”,宋一念面色猙獰了一瞬,而後纔想起顧晟睿是顧傾城的父親,是他未來的岳父。
這句話,若是別人說的,宋一念定然不會如此便平靜下來。
他最怕的,就是沒有資格站在顧傾城身邊。
他知道自己配不上她,但是他會努力,成爲一個配得上她的人。
“對不起。”
高傲如宋一念,只會爲了顧傾城低三下四。
宋一念一手牽著顧傾城,邊說,邊彎下了挺拔的腰身。
九十度鞠躬道歉。
便是這三個字,這一個舉動,讓顧晟睿眸中冷意淡了淡。
他也算是看著宋一念長大的,因著顧傾城的原因,對他難免多了幾分關注。
宋一念是什麼樣的人,他很清楚。
看著清冷淡漠,好像什麼都不在乎,其實偏執(zhí)傲氣的很,骨子裡的是疏離,血裡流的是高傲。
這樣一個人,願意當著這麼多保鏢的面,對他鞠躬道歉,爲的只是一個資格。
站在顧傾城身邊的資格。
顧晟睿是男人,自然對男人比較瞭解,正因如此,當年,他可是對宋一念給予厚望,認爲他能給顧傾城幸福。
誰知……
想到當年的事情,顧晟睿頓覺方纔放下的那口氣又升了上來,鬱在胸口,憋得難受!
顧晟睿依舊臭著臉,卻沒有再說什麼,而是冷哼一聲,看著一旁面露心疼的顧傾城,暗道一聲女大不中留。
不對,這丫頭從小時候就一直這幅德行,沒出息!
“先回家,”顧晟睿一聲令下,而後率先走向直升機,“回去再說。”
見狀,顧傾城悄悄鬆了口氣。
她可沒忘記,當年剛發(fā)生那件事情的時候,顧晟睿拿著顧家的一把長刀,險些直接衝到宋一念所在的城市砍他,虧得顧潔兒把他攔下了。
其實,顧傾城不知道的是,顧晟睿在陪顧潔兒看《僞裝邂逅》的第一天,就準備開著直升機過來把宋一念人道毀滅了。
他用了四年才壓下來的火氣,全被那場車禍點燃了。
不過這一次他沒有做什麼,不是因爲別的,而是因爲正好他看到的那一幕,是宋一念正滿頭大汗地幫顧傾城挑著餛飩裡的蔥花。
作爲一個父親,他不知道顧傾城的小癖好,但是宋一念這個消失了四年的人知道,不僅知道,他還記得。
那一瞬間,他隱隱覺得,順其自然也不是不可以。
那方,宋一念也是隱隱鬆了一口氣。
他緊張。
他知道,四年前他錯的有多離譜,也知道想讓顧叔叔顧阿姨再次認同他有多難,然……
看著身邊微勾著嘴角,雙眸亮晶晶看著她的顧傾城,宋一念忍不住越發(fā)握緊了她的手。
不管怎麼樣,好不容易纔找回來的珍寶,他絕對不會再放手了。
已經(jīng)走到直升機門口的顧晟睿察覺到身後兩人沒有跟上,後頭看了一眼,正好看到兩人對視著,目光纏綿的場景,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冷哼著,“還不過來!”
那方,顧傾城有些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恍然有一種早戀被抓包的錯覺。
分明她都二十二了!
想著,顧傾城鼓了鼓腮幫子,理直氣壯地牽著宋一念上了直升機。
顧晟睿見狀,更覺心口鬱氣難消。
同時,心中下了決定。
就算宋一念合格了,他也一定要好好“考驗考驗”他!
後來的後來,顧傾城才知道,原來她的父親大人一直不鬆口,竟然是因爲她今天的一個小舉動,頓覺欲哭無淚的同時,還暗暗吐槽著顧晟睿的幼稚!
然,此時,還不知道以後事情的顧傾城看著有些憋屈的顧晟睿,滿眼得意。
身旁,宋一念看著她的小動作,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耳垂,笑道:“調皮。”
“你不喜歡?”顧傾城豎著眉瞪他,“不喜歡就站遠點,不勉強你!”
說著,顧傾城作勢便要推開他。
宋一念看著她鬧小脾氣的樣子,不僅沒有不耐煩,反而笑得寵溺,“喜歡,”說著,似乎是想起了顧晟睿還在一旁,瓷白的面上染上些許薄紅,而後他湊到顧傾城耳邊,壓低了聲音,補充道:“喜歡的不得了。”
顧傾城耳根紅了紅。
又被撩到了……
坐在兩人前面的顧晟睿雖然聽不到宋一念說了什麼,但是看著顧傾城一臉吃了蜜的表情,大概也能猜出來。
他先是驚訝,就宋一念那個又悶又沉的性子,還能說出來什麼好聽的話?
而後,便是陣陣不爽。
他們兩個,當他是空氣?
顧晟睿面上依舊是一副冷峻嚴肅的樣子,內心卻暗戳戳地想著。
回去一定要找潔兒訴苦!求安慰!
那方,顧傾城笑得一臉盪漾,而後忽然想起了什麼一般,看著宋一念,道:“我們就這麼走了,還沒有跟魏導演打招呼呢。”
宋一念怔了怔,也想起了這件事情。
他們就這麼走了,等到六點的時候,魏導演他們豈不是要急死?
“是我疏忽了。”宋一念邊說,邊拿起口袋裡的手機,覺得觸感有些不對,這纔想起來,參加節(jié)目時他們都沒有帶通訊設備,就連現(xiàn)在兩人手中的手機,都是道具組發(fā)的。
道具組發(fā)的,自然沒有魏導演的電話。
雖然手機已經(jīng)可以正常使用了,宋一念卻有些犯難。
參加節(jié)目的時候,因爲並不關心其他人,宋一念的手機裡,只有顧傾城現(xiàn)在手上這個手機的手機號,顧傾城同樣如此。
顧傾城一看宋一念的表情,瞬間就懂了,而後眨了眨眼睛,提議道:“要不,勞煩白崎轉達一聲?”
宋一念依舊沉默,只是眸中有著一閃而過的尷尬。
“你……”顧傾城有些茫然,試探地問道:“你不會記不住白崎的電話號吧?”
“……嗯。”
宋一念的聲音很低,聲若蚊蠅。
其實,記不住手機號什麼的,並不奇怪,雖然,宋一念四年都沒記住的原因,是他壓根就沒想記。
他現(xiàn)在,只不過是因爲在顧傾城需要他的時候,卻無能爲力,覺得失落挫敗。
顧傾城先是撓了撓他的掌心,安撫著突然失落的巨型寶寶,而後又有些好奇地問道:“那你能記住誰的?”
“你的。”
宋一念看著她,目光專注。
他只能記得住一個人的手機號,不用刻意去背,而是看一眼,便過目不忘。
顧傾城怔忡了一下,而後勾著脣,眉眼彎彎的。
她的手機號,從四年前就沒換過。
或許,只是她一直都在等著眼前這個男人會給她打電話而已。
現(xiàn)在,電話等到了,這個人,她也等到了。
顧傾城控制不住地,想要親親他。
想到了,便這麼做了。
那方,顧晟睿看著自家女兒很是不矜持地親了親宋一念的脣角,而後又看到宋一念很是矜持地紅著臉悄悄看他的反應,一瞬間,有些覺得心梗。
總有一種他家女兒強上了一隻小白兔的既視感!
那方,宋小白兔見顧晟睿瞥了一眼之後,飛快地移開視線看向別處,明顯一副眼不見爲淨的樣子,眸光頓時暗了暗,低頭,含著顧傾城脣,舔了舔之後才一臉遺憾地放開她。
若不是場合不對……
不知想到了什麼,宋一念的眸子愈發(fā)暗沉,還帶著撩人的魅意,看得顧傾城有些不好意思地垂著眸,目光飄忽。
宋小白兔秒變宋大灰狼,然顧晟睿因爲不想看到自己女兒的“豪放”,硬是錯過了這一幕。
默默看著不說話的保鏢大哥表示,物種轉變太快,他們有些接受不良。
最後,還是顧傾城給程萌萌打了個電話報平安,同時讓她轉告魏導演和白崎他們有事先離開的了。
程萌萌不傻,自然是猜到了,該是發(fā)生了什麼事情,兩人才會突然離開。
不過程萌萌沒有追問,既然顧傾城現(xiàn)在給她打電話,那自然是已經(jīng)平安無事了。
掛了電話,程萌萌看著手機上彈出來的V博消息,這纔想起來,她還有這麼重要的事情沒說……
然,想到顧傾城累了一個月,剛纔又發(fā)生了一些事情,程萌萌撥號的指尖頓了頓,換了另一個電話號碼撥出去。
想到顧傾城方纔說的,轉告白崎,程萌萌有些疲憊的眉眼染上絲絲笑意。
白崎還真是可憐,和宋一念認識了四年,結果人家連他的手機號都不記得啊。
越想,程萌萌越覺得好笑,連電話接通時說的一聲“喂”都帶著笑意。
電話的另一邊,白崎有些摸不著頭腦。
分明昨天他給程萌萌打電話的時候,程萌萌還是一副“有病就要記得吃藥”的口吻,怎麼不過一天不到的時間,就對他和顏悅色了?
白崎眼角餘光掃到桌子上擺放著的霸道總裁文,頓時覺得自己找到了真相。
果然!小說誠不欺我!
思及此,白崎乾咳了一聲,而後又換上了一副“日天日地霸道總裁”的口吻,道:“怎麼?想我了?今晚……”
話音未落,電話那邊就傳來程萌萌嫌棄又帶著絲絲憐憫的聲音,“我就是告訴你一聲,宋一念跟傾城姐先回來了,就這樣。”
就這樣?
白崎睜圓了雙眼。
不對啊,這劇情走向偏了!
這個時候難道不是應該羞答答地“嗯”一聲麼!
白崎剛準備說什麼,程萌萌似乎想到了什麼,道:“對了……”
還沒聽完程萌萌的話,白崎便舒展了眉頭。
對了,這纔對了啊。
正準備接下一句“等我,我去找你”的時候,白崎又聽到程萌萌的後半句話。
“傾城姐和宋一念的東西應該也沒有帶回來,你記得讓人去取一下。”
白崎的笑容還未成型,便僵在了臉上。
“然後呢?”他追問著,“這就沒了?”
這邊,程萌萌有些茫然,細想了一下,確定沒有什麼疏漏,便應了聲,“嗯,沒了。”
“嬌羞呢!打情罵俏呢!你不是應該說想我的麼?”白崎一手拿著電話,一手翻著辦公桌上花花綠綠的霸道總裁文,語氣有些不可置信。
這邊,程萌萌可愛的娃娃臉都皺成了一團,語氣頗有幾分同情,“你可能是太累了,吃藥吧。”
而後,便掛了電話。
程萌萌有些煩悶地揉了揉眉心,越發(fā)懷疑白崎的腦子是不是有毛病,連帶著,也開始懷疑其宋一念了。
畢竟,能和白崎在一起呆四年,程萌萌不覺得一個正常人能做到這麼高難度的事情。
無端地,程萌萌開始擔心起顧傾城了。
璟域集團頂樓的某間辦公室裡,白崎愣愣地看著再一次被掛斷的電話,不解地抓了抓頭髮,再一次捧著小說仔細研讀。
不知道的,定然以爲他在看什麼深奧的哲理書。
“不應該啊……”白崎邊看,邊唸唸有詞地嘀咕著,“分明男主角說完這句話之後,女主角會羞答答地說是,然後男主角順勢就去了她家,然後兩個人感情就更近了一步啊……”
白崎放下小說,冥思苦想。
是哪個環(huán)節(jié)出錯了麼?
此時,如果程萌萌站在他面前,定然會衝他冷笑,然後告訴他,哪個環(huán)節(jié)都是錯的!
什麼霸道總裁風,她既不是被總裁撞到的職場小萌新,也不是去應聘之後發(fā)現(xiàn)頂頭上司是高中時期學長的美女秘書,霸道總裁風根本就不適合她好不好!
可惜,程萌萌並不知道白崎心中所想,白崎也不知道程萌萌已經(jīng)把他歸類成需要被關愛的人羣……
……
待顧傾城和宋一念跟著顧晟睿回到家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便是紅著眼眶的顧潔兒。
一向在外冷峻嚴肅,被人懷疑是面癱的顧晟睿表情瞬間就染上了驚慌失措,顧晟睿三兩步走到顧潔兒面前,抱著她哄著,“潔兒,沒事,你放心,我們都回來了。”
說著,顧晟睿眸中帶著慍怒看想顧傾城,有些遷怒。
顧傾城也顧不得自家父親大人的嫌棄,連忙點著頭,衝顧潔兒笑著,示意自己安全無事,“媽,我回來了,看看我是不是變白了?”
顧傾城抱著顧潔兒的胳膊撒嬌,俏皮地眨眨眼一臉討好。
見顧傾城沒事,顧潔兒這才放下心來,卻因著方纔情緒激動,眼眶還是有些紅。
之前,顧晟睿接了電話,而後就臉色大變,還叫了保鏢和直升機,顧潔兒自然知道肯定是顧傾城出了什麼事。
雖然顧晟睿走的時候讓她別擔心,但畢竟是她的女兒,又怎麼可能放得下心呢?
如今,見顧傾城完好無損地逗著她,顧潔兒這才覺得心放回了肚子裡。
顧潔兒不好意思地推了推顧晟睿,看向顧傾城身後有些拘謹?shù)乃我荒睢?
“顧阿姨。”
宋一念微微欠身,表示尊重。
事實上,不僅是尊重,宋一念甚至很感謝顧晟睿和顧潔兒。
感謝他們,生下顧傾城,填補了他的人生。
顧潔兒點了點頭,卻沒有接話。
當時,在醫(yī)院的時候她便有預感。
宋一念不會放棄。
只是連她也沒想到,傾城竟然那麼快就接受他了。
說到底,她的女兒還是繼承了餘音氏族的偏執(zhí)和瘋狂。
顧傾城的生活,如果一直一個人那也就過了,但如果她身邊站了另一個人,那麼那個人,只會是宋一念。
顧潔兒沒有應聲,宋一念便一直這麼彎著腰,心中忐忑著,哪怕是額頭冒出了些許細汗也沒有動作。
倒是顧傾城先心疼了。
“媽。”顧傾城看著顧潔兒,某種有些哀求,帶著心疼。
顧潔兒看著她,調侃道:“這就心疼了?”
“嗯,”顧傾城沒扭捏,大大方方地承認了,終歸,在顧潔兒面前她一向藏不住心事,“心疼,所以你快讓他起來吧。”
顧潔兒笑得無奈,點了點她的額頭,“你啊!”而後,顧潔兒看向宋一念,道:“進來吧。”
語氣說不上多親近和善,但是也沒有明顯的排斥。
宋一念悄悄鬆了口氣,這才發(fā)現(xiàn)掌心早已汗溼了一片。
他知道,顧潔兒的態(tài)度很重要。
不僅是因爲顧晟睿萬事都以顧潔兒的意願爲先,更重要的是,顧潔兒是真的很愛自己的女兒,同樣,顧傾城也很敬愛孝順顧潔兒。
他想得到顧傾城父母的肯定和祝福。
他的傾城,就應該在所有人的祝福下,成爲他的妻子,被他疼寵一輩子。
那方,顧晟睿臉色有些黑,卻在顧潔兒說讓他進屋的時候沒有反駁。
顧家,一切都由顧潔兒做主。
……
客廳裡,顧晟睿和顧潔兒坐在主位上,顧傾城坐在一邊,精緻魅惑的桃花眸微轉,看看坐在主位上的兩人,又看看站在兩人面前的宋一念,心中有些忐忑。
這怎麼感覺有點像三堂會審啊……
沉靜許久,宋一念忽然對這兩人便是一個九十度深鞠躬。
方纔,在樹林裡,宋一念便向顧晟睿鞠躬道歉了,而此時,宋一念道歉的對象,是顧潔兒。
“顧叔叔顧阿姨,”他的聲音不大,卻很認真,一聽便知是真心實意的,“對不起。”
顧潔兒看著他,良久,纔開口。
“四年前不辭而別的原因,你和傾城說了麼?”
“說了說了,”顧傾城不住點頭,看著顧潔兒,道:“媽,四年前的事情是個誤會。”
“還沒有說清楚,”宋一念忽然開口,接著顧傾城的話,“只是說了一部分。”頓了頓,宋一念接著道,“當年……”
未等宋一念說完,顧傾城就匆忙打斷他,站起身,走到他旁邊,想把他扶起來。
“當年的事情就是個誤會。”說著,顧傾城邊扶著宋一念,卻被他握住了手,不讓顧傾城有所動作。
顧傾城瞭解宋一念的性子,只好有些急地看著顧潔兒。
然,顧潔兒這一次卻像是沒有接收到她的目光一般,目不斜視。
“哼,”顧晟睿冷哼著,斜眼看他,“就因爲一個誤會,不辭而別,這種沒擔當?shù)哪腥耍獊碜鍪颤N?”
宋一念依舊彎著腰,眸光卻黯淡了許多。
如果能夠回到過去,他一定不會做出這種愚蠢的決定。
“爸,”顧傾城心急,“當年的事情是有原因的!”
顧傾城沒說是什麼原因,不是因爲不信任顧潔兒和顧晟睿,而是不想讓宋一念回想起不好的事情。
宋一念這麼驕傲的人,當年會因爲這件事情不辭而別,定然是痛苦了許久。
她不想一而再二再而三地揭他的傷疤。
顧傾城知道,剛纔,宋一念是準備全盤托出了。
看出顧傾城不想讓宋一念提及當年的事情,顧潔兒也沒勉強,而是看了看面色焦急心疼的顧傾城,道:“你不用跟我們解釋,只要跟傾城解釋便好,”頓了頓,顧潔兒看了眼身旁的顧晟睿,接著道:“你們去樓上說吧。”
顧晟睿先是有些驚訝,而後看著顧潔兒的雙眼,瞬間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反正,在顧家,宋一念也不能做什麼,反而能好好地把事情說清楚。
畢竟,原本參加節(jié)目,雖然不說要小心謹慎,卻也還是要防著隔牆有耳。
讓顧傾城這麼急切幫他守著的秘密,大抵關於什麼,他們也能猜出個一二。
那方,宋一念身子僵了僵,似乎被突如其來的驚喜砸暈了頭。
他沒想到,顧晟睿和顧潔兒這麼簡單就接受了他。
然,沒等他高興,顧潔兒又補充了一句。
“解釋清楚之後,只是給你一個機會,”顧潔兒說得認真,“如果你再讓傾城傷心,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這,大抵是顧潔兒說過的最狠的話。
然,沒有人懷疑這句話的真實性。
顧潔兒,雖然性格很好很溫柔,卻終究是餘音氏族曾經(jīng)的大小姐,骨子裡的偏激瘋狂,不常顯現(xiàn),卻一直存在著。
“謝謝……”
宋一念嗓音有些喑啞,似乎在竭力壓抑著什麼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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