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外蕭醫(yī)生，請抓緊時間到手術室來，骨外蕭醫(yī)生，請抓緊時間到手術室來……”

蕭小天的拳頭已經(jīng)逼近了張武季的鼻尖，聽到醫(yī)院廣播，硬生生的停了下來。

張武季聲音顫抖的道：“有……有手術……你……”

蕭小天實在是想不明白，爲什麼醫(yī)生中會有這樣的敗類出現(xiàn)。簡直是拿著患者的生命開玩笑麼！爲了一己私利，竟然不惜在B超報告單上做文章，今天若不是於逸雯拉著自己來做檢查，恐怕一直會被矇在鼓裡。

於逸雯走上前來拉住蕭小天：“先準備上手術了，肯定又是腦外疾患，吳主任自己忙不過來的！”

市醫(yī)院外科僅有兩個，簡單的分爲普外和骨外。骨外裡能做腦外手術的，除了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大主任，僅有兩個人可以。就是蕭小天和副主任吳亮。

“讓他們等會兒！”蕭小天覺得就算不收本金，多少也得收回點利息來。正想著教訓一下張武季，忽然聳了聳鼻翼，一股尿騷味傳了過來。定睛一看，原來張武季已經(jīng)被蕭小天剛纔的一拳嚇得尿了褲子。

“膽小鬼！”於逸雯吐了吐舌頭，說不出的嬌俏可愛。一邊說著，用近乎崇拜的熱切眼神，一眨不眨的盯著蕭小天。

“反了天了！”眼看張武季白眼一翻，囁喏著渾身發(fā)顫，作爲舅舅的宋青樹宋主任再也站不住腳，一邊叫喊著衝了過來。

於逸雯看他張牙舞爪的樣子，嚇了一跳，很自然的躲在蕭小天身後。

蕭小天拍拍她的手背，笑了笑道：“別怕，紙老虎而已。”話音未落擡腳飛踢，一個窩心腳正踹中宋青樹的小腹。

宋青樹吃痛，捂著肚子蹲倒在地。冷汗津津，再也說不出話來。

“骨外蕭醫(yī)生，抓緊時間到手術室來！”

“蕭小天，沒死的話快點滾過來！”

還是廣播室的MM聲音比較動聽，這吳主任的聲音狼嚎一般，分明是急了眼了。

蕭小天看了一眼裝死的甥舅二人，不屑的道：“給你們個機會到骨外承認錯誤，別說我沒有提醒你們！”

說罷把門一摔，扭頭去了。於逸雯一溜小跑跟在身後，邊跑邊讚道：“帥呆了！”

宋青樹扶起滿頭是血的張武季，罵道：“這他媽的是醫(yī)生麼？簡直就是土匪！”完全忘記了自己的行爲，土匪都不如。

張武季哆哆嗦嗦的道：“要不……咱……咱們報警吧！”

“報個JB警！自己的屁股還沒抹淨，報警不是找死？給衛(wèi)生局醫(yī)政科的劉主任打電話，讓他快點把這次醫(yī)療事故定成鐵案，先把蕭小天踢出市醫(yī)院再說！”宋青樹叫喊一番，突然反手扇了張武季一個嘴巴，罵道：“你他媽的真不爭氣，就你這個熊樣，憑什麼和人家蕭小天爭？”

張武季捂著臉，卻沒敢頂嘴。

宋青樹捂著肚子，似乎還不解氣：“TMD這小子下手還真狠，疼死我了！”一邊說著，反手又給了張武季一巴掌：“都TM因爲你個不長進的東西！哎呦……哎呦……”一陣陣撕扯般的疼痛令他再也說不出完整的話語。

……

蕭小天趕到手術室的時候，吳亮已經(jīng)穿好了手術衣，正準備戴手套。

蕭小天一邊刷手一邊道：“什麼情況？”

“男，18歲，外傷致顱內出血昏迷，血壓70/50,脈搏110。CT示顱內血管破裂造成持續(xù)性出血，顱壓持續(xù)升高中。必須開顱減壓，縫合出血點。”吳亮一邊配合著護士做最後的檢查，一邊言簡意賅的道。

蕭小天刷手完畢，取下無菌手術衣穿上，護士從背後繫好帶子。整個過程配合的天衣無縫。

手術室裡傳出聲音：“吳主任，甘露醇點完了！”

“再來250！”吳主任喊了一聲，才與蕭小天道：“身體怎麼樣？撐得住麼？”

蕭小天擺了一個健美的姿勢，道：“生龍活虎！”

“真是有些對不住你，剛剛自己還是病人，現(xiàn)在就要參與這麼繁重的工作。”吳主任的聲音有些蒼老。

“您這是怎麼說的！病情就是衝鋒號，誰讓咱選了這一行呢？偷偷問一句，尿不溼兜好了沒？”

“小兔崽子！”吳主任呵呵一笑，道：“我自己的身體，自己還是知道的。”

兩個助理護士在一邊掩嘴偷笑。骨外的吳主任每次上手術都得先兜一個紙尿褲，這在手術室已經(jīng)不是新聞了。一臺手術四五個小時是常有的，偶爾精細手術七八個小時也有可能。不吃不喝還可以堅持，這不拉不尿就有些難度了。

手術室裡，於逸雯端著托盤，向二人點頭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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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逸雯是蕭小天的器械護士，兩人共同上手術已經(jīng)兩年有餘，配合很是默契。護士的消毒手續(xù)比醫(yī)生相對簡單一些，所以於逸雯反而是先進的手術室。

蕭小天看了於逸雯一眼，清秀的面龐上罩著一隻碩大的口罩，僅露出兩隻忽閃忽閃的大眼睛。一旦上了手術檯，於逸雯彷彿變了一個人，整個人顯得那麼平穩(wěn)冷靜，與平時大大咧咧的個性迥然有異。

病牀上露出一個禿瓢，術前準備已經(jīng)完畢，剃毛和消毒工作早已完成。麻醉師點點頭退到一邊，示意已進入深度麻醉，手術可以開始。

……

蕭小天伸手。於逸雯很配合的遞過一把止血鉗。

術前判斷出了一點小誤差，開顱之後才發(fā)現(xiàn)出血點是兩根極細的小動脈，常規(guī)手術已經(jīng)不能完成。

吳亮擡起頭，護士替他擦了擦汗。

有點困難。

兩人互換了一個眼神，進行了一番沒有語言的交流。

點頭，確定術式（手術方式）。蕭小天右手握拳，在眼眶旁邊示意一下。

一個護士取出顯微鏡，罩在吳亮眼眶上。吳亮試了一下，突然大怒，一把把顯微鏡扯了下來，丟到牆角。

蕭小天深吸一口氣，右手握拳，張開，示意來一個倍數(shù)大一點的。

於逸雯皺著眉頭搖搖頭，輕輕地道：“手術室裡說大倍數(shù)的顯微鏡沒有了，似乎是被誰借去了！”

聲音雖輕，但在如此靜寂的手術室裡還是被吳亮聽了個清清楚楚。

“亂彈琴！怎麼能這樣！”吳亮喘著粗氣，本身這個手術要求就很高，原本建議轉院治療的。但眼見病人病情危急，命在旦夕，吳亮只能是接了下來。誰知手術室裡如此重要的設備竟然被借了出去，怎能不令他發(fā)飆？

“嘟嘟嘟……”清脆的蜂鳴聲響起，監(jiān)護設施發(fā)起警告。衆(zhòng)人擡頭一看，病人血壓30/0,心率達到300次！

情況萬分危急，在場的醫(yī)生護士心中都捏了一把汗，眼見顱內紅呼呼的一片，止血鉗似乎已經(jīng)失去了效用，動脈血管砰砰地搏動著，每一次搏動，都隨之滲出大片的鮮血，這已經(jīng)不是簡單的搏動，簡直就是死神召喚的號角！

“如果人的眼睛也能自動調節(jié)焦距產(chǎn)生放大效果，那豈不是很美？”蕭小天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不切實際的想法。

“叮！顯微外科，等級1，可學習。臨時應用，需消耗學習點15點；精通掌握，消耗學習點150點。現(xiàn)有贈送學習點100點，請選擇學習方式……”

該死的八妹！一共就贈送100點，咱還有別的選擇麼？蕭小天一陣氣悶，還是很明智的選擇了“臨時應用”。

“叮！顯微外科臨時應用，扣除15點學習點，現(xiàn)有學習點85點。臨時應用時限3個小時，計時開始！”

蕭小天擡起頭，控制著眼球的轉動。還別說，於逸雯的皮膚還真不錯，白裡透紅，嫩的幾乎滴出水來；這還不算，關鍵是毛孔細緻，即便進行了放大，也看不出絲毫……視線稍微下移，哇！兩個籃球一般的肉彈……

這個時候看這些做什麼！蕭小天罵了自己一句，試圖接手這臺極具危險性的手術。

“我來！”蕭小天對自己信心十足。於逸雯皺著眉衝他直搖頭，患者的性命就在頃刻之間，這場手術似乎已經(jīng)註定了沒有太好的結果。蕭小天原本就已經(jīng)揹負了一場莫須有的醫(yī)療事故，於逸雯實在是不願意看到這個時候蕭小天拿著自己的前途冒險。

蕭小天又何嘗不知道這場手術潛在的危險？然而在他心目中，解除患者的病痛，永遠是排在第一位的，而自己的安危與前途，在垂死的疾患面前，是那麼的微不足道。

“行嗎？”吳亮第一次在手術過程中開口說話。手術通知書上，是吳亮籤的字，並不是他怕承擔責任，患者現(xiàn)在的狀況，是起初難以預料到的。按照執(zhí)業(yè)醫(yī)師法的規(guī)定，難以預料的病情造成患者意外，並不構成醫(yī)療事故。

話雖如此說，但吳亮已經(jīng)有了最壞的打算。

現(xiàn)在蕭小天要接臺手術，又是在這樣危急的關頭，叫吳亮怎麼能夠不擔心？

蕭小天重重的點點頭，與吳亮交替轉身，換了位置。

無縫血管縫合針，止血鉗，紗布，源源不斷的遞了過來，於逸雯看著他神情專注的樣子，心底升起一陣甜蜜，輕輕地爲他拭去額頭的汗滴。

吳亮在一旁看著蕭小天單憑一雙肉眼，飛針走線的完成著血管縫合工作，訝異萬分。這個手術如果能夠成功，蕭小天簡直就是在創(chuàng)造奇蹟！

他修長的手指，彷彿在完成一件絕美的工藝品。是那麼的沉穩(wěn)，那麼的結實。

“嘟嘟嘟……”警報聲再次響起，患者血壓歸結爲0，脈搏散亂。作爲醫(yī)護人員，大家心知肚明。這樣的狀況一旦超過五分鐘，必然會造成不可逆轉的傷害，患者即便是手術成功，後半生估計也得靠藥物維持了，所有的醫(yī)護人員，手心都不由自主的冒出冷汗，蕭小天，他能行麼？

於逸雯比任何人都要緊張。她明顯的看到蕭小天額頭大汗，比任何時候冒出來的都要多，都要快。

“再來一袋血！”蕭小天一邊做著手術，一邊觀察病人的狀況：“體外起搏，300J一次！副腎！快！”

說不緊張，那是騙人的。但緊張解決不了問題，現(xiàn)在需要做的就是迅速完成這場手術，接駁好兩條動脈血管。

與死神的搏鬥，正式拉開帷幕！

“嘟！”

“升了！”

一個護士興奮地叫喊出來，患者血壓已經(jīng)達到40。

於逸雯只覺得眼前發(fā)黑，緊張得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