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親眼所見，哪還有假？”說著，那人嘖嘖兩聲，道：“要說這楊小姐的皮子可真是白嫩的很……”
衆人睜大眼睛，有人道：“若是如此，那這陳家，定然不會容得這樣的女子進門了，難怪跪這兒多時，也不見有人出來。”
“要是我，我也不會要這種女人，身子都叫人給看光了……”
“住嘴，我家小姐冰清玉潔，豈容你們這等下作之人胡亂編排，再不走，當心我叫人打爛你們的嘴。”
楊蓉身邊的丫鬟狠厲道。
這圍觀之人本就不是什麼上等人，多屬於中下等，甚至連別府的探子也不少。這衆人聞言丫鬟如此說話，當下便不樂意了。
“你家小姐冰清玉潔？我怎麼聽說，那日在匯源酒樓乃是意圖勾引陳世子，卻被他給打出去了。人家世子與夫人儷情深，哪裡容得旁人摻和，自個兒不要臉，就別想旁人給你臉，如今跪在這兒，莫說你家小姐身子沒被人看光，就是真的冰清玉潔，只怕陳世子也不會要你這等不知廉恥之人。”
“你，你竟然敢如此詆譭我家小姐，你可知曉，我家小姐是誰麼？”
“喲，你這是嚇我呢？不就是楊大學士麼，我若是他，有這樣的女兒，早就氣死了？”
事實上，楊大學士聽到此事的時候，的確氣得差點兒背過氣去。
若是一口氣沒上來，噎下去也有可能。
此時，楊蓉卻是出聲打斷了丫鬟的聲音，“住口——”
她目光凌厲地掃視著這些人，雖然模樣柔弱，那雙眼神卻是叫人不敢直視。
方纔那些憐惜她，同情她的人，這會兒完全已經變成了詆譭她的人。
她知道，這其中，若說沒有其他人的手筆，她是一定不會相信的。
剛想說話，卻見朱漆大門一側緩緩打開了一道側門，出來的是一個約摸十二三歲的小丫頭，只見她穿著體面，應當是個等級不低的。
她看著楊蓉，揚聲道：“楊小姐請回吧，我家夫人說了，沒有世子點頭，她實在不敢將你納進府中，還請小姐莫要爲難她。若是小姐不死心，我家世子的官署也不大遠，您大可以去官署外頭跪著。只要世子願意，她便立即著人將您擡進府來。”
這下衆人更明白了，原來這楊小姐進不了陳家的原因，不是因爲那世子夫人，而是陳世子本人。
反倒是人家世子夫人大方得體，以夫君之命爲主。也不知是誰瞎了眼了，前些日子裡竟然還說世子爺懼內，如今看來，當真是笑話。
楊蓉氣得臉色一會兒青一會兒白，她仍舊未動，只道：“我只求見見夫人，哪怕爲奴爲婢，只要讓我留在府中，亦可。”
“我家世子爺之前便吩咐過，沒有他的命令，無論是誰膽敢放你進府，便打斷他的腿。夫人可沒有那個膽子放楊小姐進來，還請小姐莫要再爲難我家夫人了。”
“你胡說，陳煜根本未曾說過這些話，都是沈靜儀，這一切都是她編造的，目的就是爲了詆譭我，不讓我進府。”楊蓉勐地站起身，指著她厲聲道。
面對她尖利的聲音，猙獰的面容，月季眼皮也不擡下，道：“楊小姐未免太高看自個兒了，我家夫人身份尊貴，豈會費神去詆譭你？”
說著，她福了福身，一揮手，側門便在她身後緩緩關上。
“站住，你給我把沈靜儀叫出來，我要當面和她對質。”
近乎歇斯底里的叫聲迴盪在府門前，楊蓉落下淚來。不待她再開口，手臂突然被扯過，緊接著臉上便是一痛。
啪地一聲脆響。
楊蓉被那一巴掌打得偏過臉去，蒼白的臉頰上，指印清晰可見。
“你這個逆女，你不要臉，我和你爹還要要臉，我們楊家也還要臉，你竟然，竟然如此，真是氣死我你才甘心麼？”
楊夫人恨鐵不成鋼地捶著胸口，楊蓉怔了怔，緩緩擡起眸子，“娘……”
一開口，滿嘴難隱，滿心苦澀。
此時，周圍的人早已被轟走，楊夫人抓著她，“走，跟我回去！”
楊蓉神情恍惚，就真的被她這麼拽著上了馬車。
臨行前，她看了眼那扇朱漆大門，眼中淚水決堤。
那裡，是她從懂事起，便開始幻想從正門走去的地方啊！
如今，就如這馬車一般，離得越來越遠。
她好不甘心！
府中，沈靜儀猶自窩在梨花林裡的榻上，聽了月季的彙報後，緩緩勾起了脣，“看來，楊夫人這回是氣得不輕啊！”
“可不是，我們的人說，瞧見她臉都氣青了。”
“那楊蓉呢？”
“自然是被楊夫人帶回去了，不過，走得還不情不願的。”
“她當然不情不願了。”沈靜儀笑道。
不一會兒，綠拂也回來了，只見她蹦蹦跳跳地過來，端端正正地福了福身子，道：“奴婢給小姐請安！”
“得了，”沈靜儀寵溺道：“事情辦的如何？”
“奴婢出馬，您還不放心麼？”綠拂神情傲嬌道。
沈靜儀搖搖頭，手裡拿著書邊看邊說道：“讓人去將此事與世子說一聲，讓他有個準備，別到時候那楊蓉真去衙門前跪著了。”
“是……”月季領了命。
綠拂嘻嘻笑道：“小姐，您可真是聰明，不僅將前段日子世子爺懼內的名聲洗掉了，還顯得您賢惠又識大體，可真是一舉兩得。”
聞言，沈靜儀看向她，“話多是不是，那兒有點心，堵住嘴去。”
“奴婢謝小姐的賞。”綠拂笑意不減，福了福身子。
待到陳煜接到這個消息時，不由地搖頭一笑，他的女人就是這麼可愛。
耍起手段來更加可愛！
回去時，他特意從萬寶齋買了一套翠綠欲滴的翡翠頭面，是全玉所雕，精美絕倫，莫說京城了，便是這天下也獨此一份。
帶回去時，連沈靜儀見了也不禁被吸引住了目光。
她拿起那根雕著日月的玉簪，讚道：“這頭面真是精美。”說著，她目光又看向那鑲金的華盛，以及那朵極爲逼真的鎏金牡丹花，滴露般的耳墜。
“可還喜歡？”陳煜攬著她，貼近她的耳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