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巖從地上提起一袋引魂水,緩步走出自己的隊伍,來到狼形骷髏對面,像個30米遠問道:“你是誰?”
“我叫克莫德,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流浪骷髏而已。”狼形骷髏淡然道。
呂巖身後的阿斯奎恩一下站了起來:“狼盜克莫德?那個帶著上百名附庸的野地戰(zhàn)骨?”
“嘿嘿,沒想到居然還有朋友認得我,你說的那個骷髏就是我。”克莫德一臉的得意,小小戰(zhàn)骨就能統(tǒng)馭上百名和自己同級的骷髏,這是極爲罕見的現(xiàn)象,而且他完全是靠自己的實力走到今天,可謂是身經(jīng)百戰(zhàn),完全有資格藐視一切戰(zhàn)骨。
“狼盜克莫德,擅長帶著數(shù)千手下長途奔襲,他經(jīng)常偷襲在野外進行任務(wù)的戰(zhàn)骨們,不但搶劫他們的財務(wù)和任務(wù)物品,還將戰(zhàn)骨的骨頭製作成骨卡,以維持他們這支盜賊部隊的生存。”阿斯奎恩急忙向呂巖提醒:“據(jù)說這個傢伙的實力已經(jīng)不弱於普通的強骨,手下的戰(zhàn)骨附庸們也不乏好手。”
克莫德哈哈大笑:“大個子,你對我還挺了解的嗎,我確實喜歡用戰(zhàn)骨的身體做骨卡,特別是像你這樣的戰(zhàn)骨,全身骨頭一點點切下來能做不少優(yōu)質(zhì)的骨卡呢。”
阿斯奎恩冷哼一聲,完全不理會克莫德的羞辱,這讓呂巖很驚訝,沒想到阿斯奎恩魯莽的外表下有一顆如此冷靜的心,越是碰到危險時,越會冷靜處理,這種骷髏纔有可能成爲真正的強者。
踏出半步,呂巖將手中的水袋舉起來:“引魂水,你就是爲了它而來?”
“不錯,你個小小的戰(zhàn)骨居然敢?guī)е陌俣喙镆晁L途遷徙,真是不把我們盜賊骷髏看在眼裡,這次給你個小小的教訓(xùn),以後讓你少走點彎路。”克勞德得意洋洋,一副志在必得的樣子。
呂巖用右手劃過水袋錶面,鋒利的白蜂將水袋一切兩半,裡面像黑油一樣的引魂水瞬間灑了出來,潑在黑色的腐土之上,轉(zhuǎn)眼消失的無影無蹤。
克勞德一愣,三角形的眼眶中立刻閃現(xiàn)出兇光。
呂巖微微一笑,直視兇狠的克勞德道:“想要引魂水是不可能的,你長途奔襲來到這裡,能夠得到的只會是一場慘烈的廝殺!”
“你要用引魂水製造新生骷髏,和我僵持?”
“沒錯,不管是誰向你告知我的行蹤,但他顯然忘記告訴你我是一個死腦筋的骷髏。”呂巖用手一點克勞德:“我會給你一個單挑的機會,如果你贏了,引魂水都歸你,如果你只敢躲在附庸骷髏後面的話,這些引魂水只會全部變成對你無用的灰骨。”
阿斯奎恩大驚,一下站了起來:“單挑的機會讓給我,狼盜克勞德怎麼好意思和一名商人單挑?”
呂巖微微一笑,沒有說話。
克勞德陰晴不定的遲疑了半天,終於冷哼一聲,轉(zhuǎn)身就走,呂巖的表現(xiàn)超出了他想象,敢拔槍刺領(lǐng)骨的傢伙果然不簡單,謹慎的狼盜不願意輕易將自己的性命置於一場賭局中。
“呂兄弟,你說他會進攻嗎?”阿斯奎恩回到自己的圍牆後面,小聲的問呂巖。
呂巖搖了搖頭:“不好說,我猜他不會這麼快進攻,他也怕我孤注一擲的將引魂水全部放掉,他帶著數(shù)千骷髏長途奔襲到此,如果什麼也得不到,他也很難向?qū)傧陆淮伞!?
“那他會這樣一直圍困下去嗎?”
“應(yīng)該還會圍個幾天吧,但不會太久,引魂水會失效,他應(yīng)該是知道的,一味的圍困下去,他最終一樣什麼也得不到。”呂巖小聲分析道。
“那克勞德到底會怎麼做?”
“他應(yīng)該賭我不肯坐以待斃,認定我們會在引魂水失效前突圍,所以……”呂巖冷冷道:“他在等我們先進攻。”
阿斯奎恩恨恨道:“狡猾的狼盜,那……我們怎麼辦,打嗎?”
“暫時不能打。”呂巖微微搖頭,一個朦朧的計劃在他腦海中構(gòu)思。
果真如呂巖所料,克勞德一直按兵不動,對呂巖進行了三天三夜的圍困,這位狼盜每天正午都會裝著不在乎的樣子來勸解呂巖,述說引魂水完全失效後呂巖自己也將得不到好下場,就算不被他的手下撕碎,也會被澤克西斯當成炮灰處理。
呂巖只會當著克勞德的面將50公斤引魂水傾倒在地上,然後冷冷的吐出四個字:“隨時恭候”。
被引魂水浸透的腐土開始不斷滋生灰骨,這些灰骨都聽從呂巖和阿斯奎恩的命令,呂巖命令這些灰骨將包圍圈內(nèi)所有的白木都砍了下來,堆在一起,密集的白木林中出現(xiàn)了一片半徑爲50米的空地。
圍困的第五日,呂巖又一次傾倒了大量的引魂水,放空的水袋堆成了一座小山。
克勞德終於有點坐不住了,他發(fā)現(xiàn)這個呂巖比他想象中的還要狠,價值數(shù)萬卡的引魂水根本就不當回事,一袋一袋的往地裡倒,這樣下去,在引魂水失效之前,恐怕會被先被倒光了。
呂巖冷冷掃了一眼在遠處踱步的克勞德,知道這匹狼快沉不住氣了,他故意站在一輛牛臺上指著滿地的空水袋喊道:“灰骨們,把這些空袋子燒了!”
很多灰骨們圍住了空水袋,不一會功夫,濃煙冒了起來,由於灰骨站的十分密集,克勞德並沒有看見水袋已經(jīng)被轉(zhuǎn)移走了,燃燒的只是一些樹枝而已。
當天夜裡,呂巖開始“突圍”了。
一項謹慎的克勞德因爲自己已經(jīng)到了快要崩潰的邊緣,所以他同樣認爲呂巖前面都是硬撐,這一次是貨真價實的突圍,呂巖用五天的強硬姿態(tài)都變成合理的了,原來只不過是爲這一次突圍打掩護。
數(shù)百個骷髏小隊向四面八方衝去,其中很多小隊都揹著水袋,黑漆漆的夜晚,克勞德也不能分辨呂巖在哪裡,但這不重要,他的第一目標是留下那些引魂水,按他估計,至少還有200公斤引魂水沒被倒掉。
“抓住了,有水袋!”很快有附庸的歡呼聲傳來,克勞德在黑暗中默默聽著,嘴角蕩起一絲冷笑:“做出決鬥和死戰(zhàn)的姿態(tài),然後在夜裡分兵突圍?這個伎倆對付一般的戰(zhàn)骨還行,對付狼盜還差了點。”
從呂巖那邊逃出來的骷髏幾乎不堪一擊,雖然數(shù)量衆(zhòng)多,但沒有一個能夠逃出克勞德手下的捕捉,慘叫和歡呼在白木林中到處響起,不過克勞德卻隱約感覺到一絲不安。
不對勁啊,很怪異的感覺,但卻說不上來哪裡有問題,周圍充斥著白木香味,克勞德覺得這味道今天晚上有點濃郁的發(fā)膩。
突然,一點白芒在黑色中靠近,瘦小的人形骷髏出現(xiàn)在克勞德面前。
“呂巖,你居然逃到了我的面前,看來你的運氣還真不是一般的好啊!”克勞德得意洋洋的冷笑。
呂巖揹著一個水袋,他看到克勞德並沒有慌張,而是平平的端起白蜂:“狼盜,既然你勝券在握了,有沒有膽量和我一戰(zhàn)?”
克勞德不知怎麼的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危險,謹慎的他依舊不肯以身犯險,右爪一揮,左右兩側(cè)立刻有十幾名骷髏撲向呂巖,其中有四名強壯的戰(zhàn)骨。
呂巖沒有說話,只是迎上了克勞德的手下,將白蜂舞成一團,黑色之中白芒如靈蟲般飛舞,靈巧的在骷髏們的骨骼間穿梭,鋒利的槍尖無物可擋,碎骨和慘叫四下飛濺,一陣混亂之後,呂巖以斷裂兩根肋骨的代價傲立於一片碎骨之中。
暗吃了一驚,克勞德又推出十幾名骷髏,這次幾乎全是戰(zhàn)骨。
呂巖冷笑一聲,挺槍再戰(zhàn)。
二分鐘後,十幾名骷髏倒下了,呂巖的左臂幾乎完全粉碎,右腿腿骨也斷了一根,幾乎站立不穩(wěn)。
呂巖用白蜂撐住自己,將背上礙事的水袋扔在地上,冷冷的看著克勞德:“狼盜,難道你只懂得逼迫附庸來送死嗎,如果你只有這種水平的話,憑什麼讓那些愚蠢的戰(zhàn)骨們追隨你?”
這句話如重錘一般敲在克勞德的心頭,附庸之間的關(guān)係並不如強骨和戰(zhàn)骨之間的關(guān)係牢靠,一般只有認可對方的力量、智慧和勇氣,纔會成爲其附庸,這和人類的追隨者感覺差不多,但克勞德一再避戰(zhàn),他號令近百戰(zhàn)骨的威信正在緩緩失去,如果他還要一味拒絕,這一戰(zhàn)之後他所率領(lǐng)的附庸會有一大半選擇離開它。
看到呂巖重傷的不穩(wěn)的樣子,克勞德終於下定決心,四爪一撐,凌空撲向呂巖。
來了!
呂巖冷冷一笑,右腳猛然加力將地上的水袋向克勞德踢去,同時右手白蜂平推,疊韻風舞的起手式發(fā)出。
克勞德見識過呂巖的厲害,不敢大意,對於空中飛來的水袋不敢閃避,直接用右爪劃出,五道閃光在黑夜中綻放,其中有三道還帶著紫色的霧氣,這是克勞德正在進化中的骨技“毒爪”,可以腐蝕骷髏的骨頭。
呂巖邁出半步,用額頭猛地撞上白蜂,代替左手完成了第二個動作。
水袋被橫空劃破,油一樣粘稠的液體灑了克勞德一身,他立刻驚覺不對,這根本不是引魂水,而是某種熟悉的液體,是什麼呢?
一個前衝之後,呂巖用嘴巴咬住亂顫的白蜂,這個動作讓他的下頜關(guān)節(jié)脫臼,劇痛席捲而來,但他總算又完成了第三個動作,白蜂槍尖直指撲來的克勞德。
猛然發(fā)現(xiàn)自己正撲向呂巖的槍尖,克勞德來不及思考水袋中到底是什麼液體,他猛然在空中側(cè)身,右爪劃出死亡的痕跡向呂巖的側(cè)頸,這一抓如果落實了,根本不需要毒爪腐蝕,呂巖就會直接喪命。
危急中呂巖右臂向外繞環(huán),將白蜂狠狠的夾在腋下,整個人像陀螺一樣瘋狂的旋轉(zhuǎn)起來,居然讓他使出了半像不像的第四個動作——“旋”。
克勞德躲避不及,被白蜂槍桿抽中,摔落一旁,他心驚的回望,卻發(fā)現(xiàn)旋轉(zhuǎn)中的呂巖突然像靈蛇一樣的射了過來,不過呂巖的路線歪歪扭扭,顯然已經(jīng)完全失去了重心。
克勞德也是經(jīng)歷過生死的戰(zhàn)士,他把握住了機會,冷笑一聲向呂巖對衝而去。
克勞德的頭顱和胸口靈巧的避開了槍尖,而他的右爪則劃開了呂巖的肋骨、髖骨和腿骨,致命的毒素將會在幾個小時內(nèi)將呂巖徹底腐蝕,這個頑固的傢伙完蛋了。
白蜂槍尖錯過了克勞德的腹部,狼盜將後肢儘量縮起,他感覺後肢可能躲不過去了,但不要緊,只要不是致命傷,等會用引魂水完全可以修復(fù),這一戰(zhàn)雖然有點尷尬,但總算是贏了。
微笑剛剛在克勞德的臉上綻放,他就感覺到白蜂劃過自己的右腿骨,刺痛和異樣的……灼熱……灼燒……焚燒!
克勞德只聽得“轟”的一聲,自己的整個身體完全燃燒起來,就連他引以爲傲的右爪也陷入一片火海之中,他突然想起了水袋中那種液體的名字:白木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