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白蜂上面的白色槍尖,巴靼驚道:“你……難道就是殺死了扎馬的那個小骷髏?”
瓦瑪草原水潭的那一幕在呂巖腦海中重現(xiàn),那個臉上有著刀疤的草原勇士,那個驚嚇逃跑的人類少年巴姆,以及後來將他和凱倫瓦爾追的好慘的狼旗騎兵,對面的人類來自於草原,呂巖沒興趣多問,他只是冷冷的將白蜂挺起,算是認(rèn)可了巴靼的詢問。
“哥哥!”安德莉娜的哭聲從背後響起,古倫特似乎是不行了,牛頭人的顱骨從兩個牛角中間完全裂開,頸骨以下的脊骨也全部碎裂,這種傷勢就算是泡在引魂水裡也救不活了,他暫時還沒完全停止意識,已經(jīng)是一個奇蹟了。
“莉娜,不要哭。”古倫特的聲音很虛弱,但卻意外的平靜:“哥哥答應(yīng)你的那件事情,做不到了,你也要收起那份心思,好好跟隨大人。”
“嗚……我知道了,哥哥!”安德莉娜哽咽道。
呂巖退到古倫特身邊,看到那恐怖的傷勢,立刻明白沒救了,這個牛頭人戰(zhàn)骨和自己不打不相識,並且願意成爲(wèi)附庸等待自己進(jìn)階強(qiáng)骨,雖然是存著依附強(qiáng)者的想法,但確實每逢大戰(zhàn)都是以死相拼,這個傢伙絕對夠意思。
“我會爲(wèi)你報仇!”呂巖端著白蜂,語氣中有不容置疑的堅定。
古倫特臉骨抽搐了一下,可能是想做出苦笑的表情:“大人,我們骷髏和人類之間,沒有仇恨,古倫特唯一斗膽敢想求你的是……”
古倫特的聲音戛然而止,他最後的目光落在安德莉娜的身上,他所請求的事情不言而喻,呂巖對著已經(jīng)失去了生機(jī)的牛頭人骨架鄭重的說道:“放心,我會讓安德莉娜過上她自己想要的生活!”
安德莉娜抱著古倫特僵硬的骨架發(fā)出了低低的悲慼。
呂巖將白蜂端起,看向巴靼。
夜巴的小王子還在糾纏阿九:“對不起,我不是有意推你的,我叔叔快回來了,倒時候可以輕易的殺光這些骷髏,你別掙扎了。”
鋸齒腿等13名倖存的紅骨來到呂巖身後,向他講述了古倫特帶來的情報,居然是混進(jìn)骷髏城池來劫持將骨大人,這夥人類的大膽令呂巖心驚。
由於北面施華德大軍的混亂,以及呂巖造成的如虹士氣,城牆上的騎骨們抓住機(jī)會帶著精銳出去反衝鋒了,以至於附近根本援軍,呂巖意識到自己可能要單獨面對這麼一夥強(qiáng)人。
別說那個抓住了伯納迪的傢伙,就連眼前這個少年都是極其可怕的對手……但是,呂巖所面對的可怕對手還少的了嗎,那一次他縮過頭,而且這次阿九還在對方手中,他更不可能逃跑了。
“鋸齒腿,你們等我和那個人類開打後,立刻繞路去米糧店內(nèi)查看是否有密道,帶上白木,如果有的話,務(wù)必要將其燒燬!”呂巖用魂言下令道。
鋸齒腿紅骨一震,知道大人要冒險挑戰(zhàn)巴靼,他剛想勸阻,呂巖已經(jīng)邁步走向巴靼。
“放開她!”呂巖用白蜂一指巴靼:“你的對手是我!”
巴靼感覺到了白蜂上傳來的殺氣,一愣神的功夫,阿九突然從他手中掙脫,跑向呂巖,小姑娘撲進(jìn)呂巖的懷裡,委屈的淚水花啦啦的直往下流。
巴靼伸出顫抖的手指著阿九的背影:“你居然拒絕夜巴的王子,投進(jìn)一個骯髒骷髏的懷抱,果然是賤民,是賤女人!”
呂巖剋制著自己不斷燃燒的怒意,儘量溫柔的對阿九道:“阿九,這夥人類是回草原的,那纔是人類的世界,你要不要跟他們……”
那個人形戰(zhàn)骨認(rèn)慫了,他在勸說少女更自己走,巴靼手還僵硬在空中,眼中又重新涌起了一絲希望,而且這股失而復(fù)得的希望比剛纔還要熾烈的多。
阿九眼中露出驚恐,踮起腳,伸出軟玉般的小手捂住了呂巖的嘴巴,腦袋拼命的搖晃,熱乎乎的眼淚拼命的涌出來,隨著晃動的腦袋甩了出來,濺落到呂巖的肋骨上,也印進(jìn)了他的心裡。
呂巖沒料到阿九會如此激動,他抓著阿九的手輕輕將她扶到一旁站好:“我明白了,既然你不想走的話,那就沒有人可以強(qiáng)迫你。”
呂巖示意阿九站到遠(yuǎn)處,然後冷冷的看向巴靼:“你剛纔說你是夜巴的王子?”
“不錯,我正是夜巴族的二王子巴靼。”
“巴姆那個膽小鬼,是你的什麼人?”
“呸!”被提到那個窩囊哥哥的名字,巴靼啐了一口,將腰刀抽出:“那種窩囊廢只會丟我們草原之狼的臉,我和他沒有關(guān)係!”
“他丟臉?”呂巖冷冷道:“你不顧一族之大計,爲(wèi)了搶奪一個少女而暴露身份,你比懦弱的巴姆又強(qiáng)多少?”
“呸!”巴靼惱羞成怒:“誰知道她是一個賤……”
呂巖已經(jīng)不容他在大放厥詞,手中白蜂一閃,平刺、半步推和前衝推在一瞬間完成,他一下突進(jìn)了五米的距離,在加上白蜂槍芒暴漲近兩米,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直插巴靼的咽喉。
巴靼雖然爲(wèi)了女人而誤事,但是手上的功夫確實沒話說,雖然呂巖突然發(fā)難,但他還是及時反映了過來,身體向後一仰,通過倒地動作避開了白蜂的一刺,同時手中彎刀橫掃,斬向呂巖的腿骨。
這一招仰面橫斬是草原勇士們經(jīng)常在馬背上施展的絕招,巴靼早已熟練,在平地上施展起來也是一樣的得心應(yīng)手。不過巴靼並不知道,就在他倒地的時候,鋸齒腿等紅骨已經(jīng)偷偷的摸進(jìn)了米糧店中。
呂巖心中暗驚,以彎刀的速度,他如果硬要施展旋槍動作的話,可能就此會被斬斷腿骨,在巴靼的實力還沒有摸清之前,他不敢冒險受這麼重的傷。情急之下,呂巖只好向前一躍,堪堪避過下盤的一刀,同時整個也順著白蜂的慣性從巴靼的上空撲了出去,落到十幾米外,連打了幾個滾才站起來。
呂巖站起來後,發(fā)現(xiàn)巴靼居然沒有追擊,而是站在原地好整以暇的看著自己,臉上一副“你死定了”的戲謔神情。
呂巖驚覺回頭,只見,一隊12名人類從後方走來,其中一人滿臉胡茬走在最前面,6人在他背後拖拽著一個蓋著破布的牛臺,另外還有5人在最後斷後,呂巖看到一名強(qiáng)骨衝入那四人中間,連出手的機(jī)會都沒有,立刻被亂刀瓦解,這夥人的實力似乎全部都有武者的實力。
“大人快跑!”滿臉鮮血、渾身泥濘的阿野突然從斜刺裡衝了出來,向胡茬臉的大漢撞去,但大漢只是微微的一側(cè)身,就讓過了阿野的衝撞,緊接著身體一正,肩膀撞在了阿野的肩頭,高大的鐵匠立刻揚(yáng)起一道弧線飛出十幾米外。
胡茬臉正是博克彌,他捉拿伯納迪離城心切,下手已經(jīng)不太注意輕重,只有力氣沒有功夫的阿野被他撞的口吐鮮血而飛,落在泥濘之中生死不明。
博克彌看到了擋在路中間的呂巖,也看到了米糧店周圍一團(tuán)糟的慘象,他眉頭微微皺起,然後隨手一甩,一枚指甲蓋大小的骨片凌空飛向呂巖的腦袋。
好強(qiáng)!
雖然飛來的只是一枚毫不起眼的骨片,但呂巖卻感覺到像是一座大山向自己撞了過來,這個男人的實力好強(qiáng),他只來得及出現(xiàn)一個念頭,但卻根本反應(yīng)不過來,骨片帶著毀滅性的呼嘯,轉(zhuǎn)眼間就射到了呂巖的臉骨前方。
被叔叔的甩手鏢擊中,整個腦袋都會炸掉吧!巴靼得意的一笑,下意識的準(zhǔn)備扭開腦袋,去尋找阿九的蹤跡,他還不死心。
呂巖感覺自己如墜冰窟,左手指骨抽搐性的痙攣,但根本來不及,骨舞魔咒如同詠唱一樣需要時間,而面對恐怖的強(qiáng)者時,他發(fā)現(xiàn)自己沒有沒有時間,不但沒有時間施展骨舞魔咒,也沒有時間躲避,甚至沒有時間思考。
要死了!
就這一刻,一個白乎乎的東西從上方墜落,進(jìn)入了呂巖的視野,因爲(wèi)離他的臉骨太近,他根本沒看清那是什麼……直到那個東西輕輕靠在了他的眉心,一股冰涼的感覺隨之傳來……呂巖這才恍然——是一片雪花。
骷髏大陸十幾日來根本就沒有停止下雪,但偏偏這一片雪花,妙之毫巔的停在了呂巖的額頭,停在了那枚奪命骨片的前方。
“噗——咻——”骨片準(zhǔn)確的撞中了雪花,雪花毫無懸念的被撞的粉碎,但詭異的是,骨片居然在雪花的阻擋下改變了方向,而且還是極其巨大的改變,直射的骨片突然一下橫著從呂巖的額頭劃開,銳利的勁氣割的呂巖額頭髮痛,但實質(zhì)上卻絲毫無損。
指骨捏上去都不一定能夠感受的到的雪花,居然能夠改變博克彌射出的骨片路徑!
見到這一幕的巴靼和其他11名勇士,無不驚訝的張大了嘴巴。呂巖也愣愣的摸著額頭,心中暗道,難道真的如腹黑骨龍所說,自己有一個以幸運(yùn)爲(wèi)主旋律的黑色血統(tǒng)?
唯一明白髮生了什麼的,是博克彌,他連忙立拳命令身後的隊伍停止移動,然後轉(zhuǎn)身對著米糧店不遠(yuǎn)處的一處空地彎腰行禮:“不知是哪位強(qiáng)者在此,夜巴博克彌失禮了。”
“嘿嘿,老傢伙你的隱身術(shù)不行啊,居然被一個小輩看破了。”熟悉的聲音響起,呂巖看到空地上忽然華光一閃,露出了兩個身影,精壯的倫扎伊特和白鬍子的埃米亞斯,說話的是嬉皮笑臉的倫扎伊特。
“老師,你們怎麼都來了。”呂巖略有些驚喜的走向兩位強(qiáng)者。
老師?巴靼驚訝的張大了嘴巴,這兩位明顯看起來很不一般的人類強(qiáng)者,居然會是一名骷髏的老師,而且從叔叔剛纔的反應(yīng)來看,就是他們兩人救了骷髏的性命。
仙女一樣的少女不肯離開,比叔叔還強(qiáng)悍的強(qiáng)者認(rèn)骷髏做徒弟,這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世界啊,巴靼在心中嫉妒的狂吼!
相對巴靼的驚訝來說,博克彌的心中就完全充滿了震驚和絕望,倫扎伊特的實力比他想象的還要強(qiáng),雪花化勁這種功夫連大武者都不知道是否能做得到,而更可怕的是那個白鬍子老頭,博克彌根本沒有看破什麼隱身術(shù),他只是覺得那塊位置相對乾爽避風(fēng),靠經(jīng)驗推斷如果有強(qiáng)者會選擇那裡而已,那個白鬍子老頭很可能已經(jīng)是魔導(dǎo)師級別的存在,他可以輕易毀掉整個夜巴族!
“嗯”埃米亞斯先是嗯了一句,算是回答了呂巖的見禮,然後冷冷看向博克彌:“你們這麼多人欺負(fù)我的徒弟,是想找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