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同一時間,在離沉船島三十海里的海域。
月色下的大海波光粼粼,海風(fēng)輕拂著海面,唐傑屹立在船頭,面對著清冷的海風(fēng)中,如同一尊鐵塔,目光遠(yuǎn)眺,身形偉岸。
他左臉臉頰上有一道又長又深的疤痕,讓他英俊的面孔看起來平增了幾分彪悍氣息,裸露的胸膛上傷痕密佈,他的左手小臂覆蓋著一層堅硬的黑繭,如同戴了一隻黑色條紋的手套,一眼看去,他透露出的彪悍氣息,已經(jīng)比任何一名海盜都像海盜了。
“到底叫什麼名字呢?”唐傑眉頭緊鎖,同樣也在考慮著這個問題。
他的三桅獅鷲級戰(zhàn)艦在西西斯海戰(zhàn)中一直在戰(zhàn)鬥,直到擱淺都還沒有一個正式的名字。
今天上午唐傑帶著妮婭、莉莉絲、威廉和比爾這幾個人從惡魔島離開的時候,妮婭就曾經(jīng)問過他這個問題。
“這艘新船,該叫什麼名字呢?”唐傑使勁撓了撓頭髮,他取了幾個名字,妮婭和莉莉絲覺得不夠響亮,都給斃了,妮婭和莉莉絲取了幾個名字,唐傑又覺得不夠威武,他又給斃了。
威廉和比爾在一旁好心的取了幾個名字,唐傑和妮婭、莉莉絲又覺得太俗氣,一起給斃了。
幾個人駕駛著他們自己建造的小木筏,白天出海一直到落日,吵吵嚷嚷,竟然一直沒有吵出個結(jié)果!
唐傑回頭一看,只見自己腳下的小木筏孤零零的飄蕩在海面上,滿是破洞的風(fēng)帆像老人的鬍子,有氣無力的耷拉著,四周茫茫的大海盪漾著波浪,發(fā)出一陣陣嘩嘩的濤聲,這個小木筏在這片大海之中渺小得就像一粒塵埃。
唐傑想起自己曾經(jīng)駕駛過的三桅獅鷲級戰(zhàn)艦,想起那時的威風(fēng),再看看現(xiàn)在這幾個人同時擠在一隻小木筏上的淒涼景象,他就忍不住心中哀嘆。
太慘了,越混越回去了!
我好歹也曾經(jīng)是一艘三桅獅鷲級戰(zhàn)艦的船長啊!
再不濟,我也駕駛過雙桅飛魚級的地獄號啊!
想到地獄號,唐傑突然心中一動,眼中的眼神變幻不定,他沉思了一會,轉(zhuǎn)過身,對著妮婭他們緩緩說道:“我想好了……”
妮婭他們正坐成一圈,閉目養(yǎng)神,聽見唐傑突然間發(fā)出的聲音,紛紛張開眼睛,好奇的看著他。
唐傑說道:“我終於想好,我們的船到底叫什麼名字!”
“什麼?”妮婭他們好奇的問道。
“就叫地獄號吧……”唐傑緩緩的說道。
“啊?”妮婭、威廉和比爾宛如被點中了穴位一樣,一個個滿臉呆滯的看著唐傑,吃吃的說道“地獄號不是巴,巴爾的船嗎?你怎麼突然想到這個名字?”
妮婭被唐傑這突如其來的想法給勾起了心中慘痛的回憶,她別過了頭,目光痛苦而又悲傷的注視著海面上的月光,神情哀婉。
唐傑走過去,一隻手輕輕的按在她的肩膀上,淡淡的笑了笑:“我知道你們在想什麼,巴爾的確做了不可饒恕的事情,但是夥伴們,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死了,而我們還活著。雖然他背叛了我們,利用了我們,可是……這種刻骨銘心的仇恨隨著他的死亡而消散之後,我仍然很感激他曾經(jīng)教授給我的一切海上技能,我很懷念當(dāng)初在地獄號上的日子。”
聽著唐傑的話,威廉和比爾沉默著,一言不發(fā)。
“夥伴們,我們不能生活在過去的回憶裡!”唐傑拍了拍威廉和比爾的肩膀“我們是在地獄號上認(rèn)識的,理所當(dāng)然我們應(yīng)該繼續(xù)在地獄號上一起開拓,一起征服!”
威廉和比爾互相對視了一眼,緩緩的點了點頭,威廉說道:“唐傑船長,你說的對……”
比爾也附和道:“其實我對地獄號還是很有感情的,畢竟在船上那麼多年了。”
兩個人想著當(dāng)年自己在地獄號上的歲月,忍不住相對唏噓感嘆,神情蕭瑟。
“你呢,妮婭?”唐傑轉(zhuǎn)過頭,看著妮婭“你願意繼續(xù)接任地獄號的大副職位嗎?只不過,這一次,地獄號的船長是我!”
妮婭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唐傑,心中萬千感慨。
她知道,唐傑怕她心中仍然隱藏著芥蒂與陰影,所以這才用地獄號這個名字來向她暗示:我完全沒有追究巴爾船長背叛的意思,事情已經(jīng)過去了,我甚至能接受自己座下的戰(zhàn)艦叫老巴爾曾經(jīng)的戰(zhàn)艦名字!
看著面前對她微笑的男人,妮婭感動得眼眶都有些溼潤,她重重的點了點頭:“當(dāng)然,我的船長!”
唐傑和妮婭的目光一碰,各自流露出一絲溫暖的笑容,一種彼此扶持,相互信任,相互眷戀的笑容。
莉莉絲在一旁可完全不懂唐傑和妮婭之間的這種心靈相通,她只是一會看看這個,一會看看那個,突然間插了一句嘴:“你們說的是我們現(xiàn)在腳下的這艘船嗎?如果,它也能稱作是一條船的話……”
唐傑看了一眼這還不足四個平方米的破爛小木筏,又看了一眼抿嘴笑著的莉莉絲,他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船再破,它也是船!沒聽過一句話嗎?船大招風(fēng)浪,船小不易沉!”
莉莉絲眨巴了下眼睛,似乎聽懂了他的話,點著小腦袋。
妮婭在一旁不解的輕聲問道:“這句話沒道理啊,我怎麼沒聽說過?”
唐傑低聲回答道:“我瞎編的!”
妮婭:“……”
唐傑見這小木筏“地獄號”上的幾人都垂著頭,似乎各自有各自心思,四周一派沉寂壓抑的氣氛,他有心鼓舞下士氣,便叉腰大聲道:“夥伴們,都垂頭喪氣的幹什麼?是覺得我們現(xiàn)在落魄潦倒嗎?尤其是你,喂,說你哪,莉莉絲,你這個小丫頭,剛纔是在嫌棄這個木筏子太簡陋嗎?”
“我可告訴你,一旦我們能抵達(dá)西西斯,我們將擁有買下整個西西斯的財力!當(dāng)然,前提是我們能到得了,以及西西斯人肯把西西斯這個港口賣給我們!”唐傑自以爲(wèi)幽默的笑著。
威廉和比爾嘟囔了兩句:“當(dāng)初如果不是你們丟掉那麼多寶石,買三個西西斯都足夠了!”
唐傑假裝沒聽見這句話,自顧自的說道:“雖然我們現(xiàn)在看起來一無所有,可我們畢竟還擁有一艘能夠在海上漂浮的船,雖然它更像一個木筏子……但,不管怎麼樣,我們現(xiàn)在還活著!只要我們還活著,我們就有希望,有希望,我們就有一切!”
“想想我們被畢賽留追殺的時候,那時候的情況比現(xiàn)在艱苦多了吧?”
威廉和比爾一起點了點頭:“這倒是真的!當(dāng)初好幾次我都以爲(wèi)自己死定了!幸虧海神提拉唐傑船長你賜給了我們!”
唐傑笑著擺了擺手:“不,我們之所以能活下來,就在於我們有著相同的信念,堅定不移的決心!”
看著木筏上的夥伴們精神頭明顯提高,唐傑進(jìn)一步的開始灑著狗血。
“夥伴們,打起精神來,我們將來可是要征服大海的人!地獄號,永不沉沒!”樂天派唐傑站在小木筏的船首,意氣昂揚的大喊了一聲“前進(jìn)!”
他話音剛落,便聽見莉莉絲突然間一聲驚呼,發(fā)出一陣刺耳的尖叫:“哎呀,這裡斷了一根布條,木筏鬆了,完了完了,漏水了!”
唐傑在一旁耍帥耍寶,連造型都還沒有做完,他眼角一抽搐:你還真他孃的配合我!
“怎麼回事?”唐傑一回頭,惱怒道。
威廉和妮婭幾乎是在第一時間便撲到了散開的布帶跟前,兩個人雙手緊緊的拉扯著布條,滿頭大汗的爲(wèi)木筏綁緊。
如果木筏鬆了,那大夥兒就準(zhǔn)備一人抱著一根木頭,在海上玩漂流吧!
漂到哪是哪,也別指望去西西斯了!
唐傑身爲(wèi)一名船長,凡事已經(jīng)不需要親力親爲(wèi),他在一旁看著威廉和妮婭手忙腳亂的綁著繩索,威廉仗著自己力氣大,將這兩根緊挨著的圓木緊緊抓緊,然後妮婭則拉扯著布條用力打著結(jié)。
這根布條斷了以後很難再重新系在一起,妮婭艱難的拉扯著布條,努力讓這根布條再多抽出一截。
唐傑在一旁看著,伸手接過妮婭手中的布條說道:“讓我來!”
妮婭鬆開手,坐到了一旁。
這種布條是從惡魔島上戰(zhàn)死的士兵身上剝下來的衣服撕成的長條,本來就不夠用,長度又偏短,妮婭根本不敢用大力,怕扯斷了,她剛纔拉扯了一陣,已經(jīng)把她折騰得額頭上出了一層細(xì)汗。
唐傑雖然知道這種布條易斷,但他沒有想到的是,他的力氣早就不是以前的水平了,這幾番激戰(zhàn)下來,無論是他體內(nèi)的鬥氣還是他的力氣都增長了數(shù)倍。
唐傑兩隻手抓著兩邊布條,也沒太在意,他看著緊張的莉莉絲笑著說道:“別緊張,小事,不會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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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話音剛落,手上不自覺的一用力,突然“啪”的一聲,布條斷了!
頓時,這艘小木筏上的所有人都石化了……
所有的視線全部都集中到了唐傑手中斷成了兩節(jié)的捆綁布料上面。
唐傑呆若木雞,一隻手拿著手中的斷布,嘴角抽搐了幾下,發(fā)出一陣乾澀的笑聲:“這,這,這也太,太容易斷了……”
幾個人面面相覷,眼神怪異,彼此對視著,沉默了一會,他們都能感覺到腳底下這個小木筏開始發(fā)出一陣吱吱呀呀的聲音,顯然是解體前的預(yù)兆。
突然間唐傑、妮婭、威廉、比爾甚至莉莉絲都同時驚叫了起來,閃電般撲了過去。
“快,快抓緊這兩根相鄰的圓木!”
“別鬆手,我想辦法找點能捆綁的東西!”
“萬能的海神提拉啊,你發(fā)發(fā)慈悲吧,我們的船,不,我們可憐的地獄號要散架啦!”
“別他媽的求神拜佛了,快點來幫忙!”
唐傑滿頭大汗:媽的,這筏子才走多遠(yuǎn)就要散架了?
我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