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廣卻是哈哈大笑,他又問道:“小丫頭,在你看來,武道是什麼?”
“武道?若若不知道。”若若答道。
呃……就算你什麼也不懂,也不必這麼直白的說出來吧……
老人也不在意,再問道:“那麼,你是爲什麼打架呢?在你心中,勝負,成敗,又有什麼意義呢?”
“爲什麼打架……因爲想打架,於是就打了喵,哪裡有什麼理由的喵?”若若很疑惑的反問道,“蘭度哥哥打架纔有理由,若若不需要理由的喵。”
“勝負的意義?”
“喵?正義從未狂暴,也不冷酷,然而其平和的表相下,卻有著必將擊潰邪惡的心,人們稱之爲,勝利。”
老頭顯然沒想到若若會突然冒出這麼一句,只是,從不知道若若有念臺詞愛好的他,倒覺得若若這句話回答的頗合他的心意。
“你還真是個單純的孩子啊。”丁廣笑道。
“丁師父,這可以叫作無欲則剛吧。”蘭度微笑道。
“無欲則剛,的確,只有她當得起這個評價,即使是我輩在武道上浸淫多年的老武者,也不能像她這樣看輕勝負成敗。她有追求武道的純心,卻沒有任何污染心靈的慾望,這纔是純粹的武,我不如她。”
“只是缺心眼而已啦,我們的若若纔沒那麼偉大呢。”李萌萌嘻嘻笑道。
“缺心眼?嗯……從某種程度上說,缺心眼,也許是達到武道巔峰的必要條件吧……”
“若若纔不是缺心眼,小萌萌討打喵。”若若說著,亮出爪子朝女孩晃了晃。女孩立刻嘻笑著躲到嶽夏的身後。
“你想學我的武技嗎?我可以破例收下你這個弟子。”
“喵?不好玩啦,若若記不住那麼多複雜的動作喵。”若若歪著頭說道,“而且,若若習慣自己的動作喵。”
“或許你應該考慮考慮。”丁廣顯然不想放過這樣一棵好苗子。
“那就隨便學學玩玩吧。”若若的回答的確讓人好想捏捏她的小臉。蘭度只是一笑,不好意思的看著丁廣。
丁廣倒不在意若若的無禮,在他看來,若若全無矯飾的好惡,也許更容易讓人親近她。也許,她纔是自己最合適的弟子。
於是,若若成了丁廣的弟子。
其他人也隨丁廣學習武術,只不過,比如李萌萌和嶽夏,她們學的是偏向於健身效果的內家拳法,而王虎和蘭度這兩個有基礎的傢伙,學的則是實戰向的內外兼修——當然我們知道蘭度這丫太懶,他的理論知識雖然學得快,但基礎卻差得太遠,若不是體質特殊,根本不是王虎的一合之敵。
朱雀等人,學的則是充滿攻擊慾望的剛拳。
我們知道,武術不是速成的,它不像軍隊中流行的近身格鬥技那樣講究速成,而是要經過長時間的修煉來達到淬鍊身體,精神,以實現全身實力的提升。
這種提升很慢,但成長的前景卻不是普通的鍛鍊方法所能相比的。
丁廣最好的弟子,並不是若若,而是靈鬼。
靈鬼同樣是個很單純的女孩,她的背景,決定了靈鬼的腦子中沒有任何多餘的想法,從某方面說,她和若若一樣像白紙一般純淨。
戰鬥只是戰鬥,和權利、金錢、慾望沒有關係,這一點,靈鬼和若若的想法是一致的。
雖然沒有若若的反應神經,但靈鬼的動作捕捉系統和生物腦輔助功能全開時,她學任何動作都幾乎是過目即會,過目不忘的。美中不足的是,這種單純的模仿缺少自己的靈氣,不像若若那樣,無論是何種動作,都能使出她自己的味道來。
即使是這樣,靈鬼仍然是個可怕的對手。與若若純粹的本能反應相比,靈鬼所會的武技雜得令人眼花繚亂。
隨著時間的推移,靈鬼拷貝來的動作,經過一次次的練習,她很快的適應了那種動作。
沒錯,若若是讓動作適應自己,而靈鬼是讓自己適合動作。所以,靈鬼始終差了若若一點。但和特事局的其他人比,靈鬼的才能卻是令人驚豔的。
他們感嘆,蘭度這丫的眼光真不錯,隨便一找,就是如此優秀的人才呀。
與此同時,在某個隱藏於荒山野嶺中的秘密基地內,另一隻小貓正在翻閱著手頭的資料,時不時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來。
“影若閣下,古奇的這次行動統計數據出來了。”一旁的屏幕上,一名精幹的青年男子報告道。
“傳過來。”
不多時,青年便發來幾個文件,他又說道:“影若閣下,瑞士方面有興趣訂購一批機槍毒蠍,您的意見是?”
“嗯……”影若隨口應了一句,她翻著統計數據,半晌才擡起頭答道,“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黃版的機槍蠍移動力太弱,恐怕是這次損失巨大的主要原因,改進型的紅版打算怎麼彌補這個缺點?”
“影若閣下,博士做出了代步用的平板型自走機械,使用輕型履帶結構,能在多數地型下移動。不過……由於蠍子本身的平衡性不好,所以太過複雜的路面還是會傾覆的。”
“這個缺點不用特別告訴對方,想辦法弄一批紅蠍賣給瑞士,畢竟我曾經是他們的僱員。”影若答道。
“這個……我明白,我會辦妥的。但影若閣下……關於週末的約會邀請……”年輕人微紅著臉問道。
“我不希望你對我的幫助是出於某種目的,我也不想利用你的好感,但是……現在我還有很多事要做,實在沒有那個心情,請原諒。”影若答道。
“是的……我明白,我會盡力爲你分憂的,請交給我吧。”年輕人關閉了通話,消失在屏幕中。
“真不明白……我們又不是同一種生物。”影若咬著脣自語道,“不過,若若,你爲什麼能和蘭度那麼親近呢……”
若若和靈鬼在隨丁老先生學武,蘭度便自己找了個地方,開始研究改進型的南瓜頭和刀爪。
改進型的南瓜頭,蘭度爲其命名爲“風暴”,裝備武器爲電熱能斧,特殊能力爲吞食鮮血治療自身,並強化自身力量與體質。
改進型的刀爪,蘭度爲其命名爲“菜刀”,裝備武器爲揹負的小型電漿炮,其使用的液化能源同時也是刀爪——現在叫菜刀了——能消化吸收的食物。菜刀的特殊能力是生物腦所賦予的與電子系統聯動的能力。同時禁斷符文賜予它的食屍鬼符文能令它擊傷的對手麻痹。
這兩隻半生物半機械化的怪物都有不需要氧氣就能生存的特性,所以,蘭度可以放心的將它們當成普通的武器扔在軍火庫中。
兩隻怪物成型,花了蘭度一週的時間,在此期間,丁廣老先生的教學也算告一段落了。
師父領進門,修行靠各人,對於武道來說,能真正造就一個人的,就只有各人長期的自我鍛鍊了。
“我沒有什麼可教你們的了,你們是我見過最出色的孩子。”丁廣對若若和靈鬼說道,“你的動作充滿靈氣,而你則舉手投足充滿令人驚慌的精確。我的武道畢竟是我的,你們,還應該尋找屬於自己的武道。”
“若若的武道就是順其自然。靈鬼的武道,則是百花齊放。”蘭度推門而入,微笑著接口道。
“沒錯,你說的很準確。”丁老先生點了點頭。
“在離開前再打一次喵?”若若偏著頭叫道,“若若很難才找到對手的喵。”
“說起那個,若若,試試這個新拳套?”
“喵?又要戴著這個喵?”若若不滿意的甩了甩爪子,看著蘭度給她繫上的拳套。
這次的拳套,完全是重新打造的,更輕,更薄,唯一的目的只是包住若若的爪子,並不會讓若若覺得有任何束縛感。若若興奮起來,蹭的一聲跳起,在空中吐出兩個泡泡,借力一彈,頭下腳上的俯衝而下。
“真是不懂得體諒老人家。”丁廣身形一晃,閃過若若從天而降的突襲,只見若若身形落地,便宛如一團皮球一般,全身蜷起翻滾著躍向丁廣的頭頂。
小貓雙爪一錯,凌空劃出一個醒目的X,雖然戴著拳套,但丁廣並不願佔若若的便宜,所以,被若若的拳套擦到,也算是負了傷。以老人的身份,他是絕計不肯和若若以傷換傷的。
於是老人微微向後蹭了半步,不等若若落地,他已然一躍而起,伸腿衝著若若的腰一掃。
凌空撲下無疑是威力驚人的,然而在這種情況下無處借力,也會給對手留下反擊的破綻。除非雙方實力相差太大,否則,一般人是不會主動躍起攻擊的。
但若若不是一般人……出色的彈跳力也是她的一大優點。
而且,想要踢中若若,也不是件容易的事,雖然沒看清對手的動作,但若若還是本能的縮了縮身子,爪子一甩,便擋下了老人兇猛的踢擊。
哧……若若被老人的一腳踢得微微一側,她不得不滑了兩步重新穩住身形,然而,丁廣已然在這時猛撲而上,衝步推掌,手掌間隱然有沉悶的轟響聲。
“喵!”若若尖叫起來,興奮的小貓雙爪一上一下輕輕分開,猝然間猛力一拍,竟把丁廣的右掌直接拍向一旁。
“竹葉手!”丁廣卻是識貨的,他一眼就看出,這就是蘭度所說的,連蘭度自己也沒練熟的竹葉手。
若若也不是很熟,不過,小貓的反應速度足以將這種簡單的武技發揚到極致了。
無論對手是直刺還是側踢,竹葉手都只有一個拍字,卸力,防禦,全靠手掌拍,通過不斷的格擋和拍擊,讓對手失去冷靜,露出破綻,然後,武者自然可以用其他豪快的攻擊招式一舉擊破對手。
丁廣連續攻了五輪,都被若若像拍球一樣拍開了。小貓拍球,本來也算得上是它天生就會的技巧吧……
若若拍起人來,絲毫不比小貓拍球遜色,換了是王虎,恐怕只此已經露出破綻了。
然而丁廣雖然攻勢不足,卻幾乎不會犯錯,若若等了許久,也不見對手出錯,於是竹葉手後續的華麗必殺也就放不出來了,小貓立刻改變了戰術。
若若的戰術,其實也不算是什麼戰術,只不過和小貓抓老鼠選擇哪條路線一樣,有相當大的部份是取決於當時的心情的。一旦防守反擊不成,若若自然轉爲了強攻。
丁廣的推山掌威勢驚人,如同低空滾滾的悶雷,而若若的爪子,自然就是驚雷閃電一般迅疾剽悍,雙方一觸即分,就像沒有接觸過一般,各自衝了出去。
“喵?若若沒有贏……”若若不滿意的坐在地上,偏著腦袋似乎是在想著什麼。蘭度能聽到若若的想法,他知道小貓難得的在思考剛纔的戰鬥。
“不錯,算起來,是我輸了,畢竟我已經老了。”丁老先生回過氣來,點頭道,他的臉色有些蒼白,顯然剛纔的一擊已是全力而出了。
若若的爪子擦過了老先生的右肩,如果打實,以若若的爪子,毫無疑問能挑斷老人的筋脈,令其右手完全失去作用。而丁廣的掌也在同時擦過若若的左肋,他只要稍稍用上振掌的技巧,也能讓若若身受內傷。
但是,若若的身體活力卻是丁廣無法相比的,雙方若是都生死相搏,則若若重傷,丁廣必死。畢竟,受傷的若若仍然是一隻猛獸,而失去右臂的丁廣,單單是失血,就足以擊倒他自己了。
“不錯,不錯。”丁廣大笑著拂衣而去,顯然並不介意自己的小學生超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