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靈苦笑一聲道:“我天生對各種毒性有一定的抵抗力,所以狀況可能會比你們兩個稍好一點。但即便如此,也擋不住這毒性對我身體的侵害。”
星月長嘆一聲,再無力氣說話,就那麼沉沉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一聲喀拉拉開門的聲音傳來,驚醒了睡夢中的星月。
下意識地想要起身,卻忘了自己還被捆在木頭之上,微一用力便覺得背部傳來一陣疼痛。雖然全身依然痠軟無力,但星月可以感到自己比昨晚那種半死不活的狀態要好很多,至少說話不成問題了。
彤兒緩步走了進來,看到星月掙扎坐起失敗的摸樣咯咯笑了幾聲道:“昨晚還在瞪我,今天怎麼不兇了?”
星月不理她的譏諷,扭頭看凝霜時見她臉上不再似昨晚那般蒼白,心中略寬。
彤兒來回踱步,繞著躺在地上的星月三人打轉,打量幾人一會後,對著門外叫道:“布里安大哥,你進來。”
一個高大的人影自門外進來,這人身高臂長,一張大臉棱角分明,看上去正氣凜然,正是昨晚向那老者敘述怎麼抓住幾人過程的那人。
布里安來到彤兒身邊,彤兒便指著龍靈道:“他長得如何?”
布里安微一躬身,看了看龍靈點頭道:“確是幾人中最好看的。”
彤兒喜道:“我的眼光不錯吧!”
星月此刻意識早已清醒,也清清楚楚看到兩人是對著龍靈在說話。聽到布里安說龍靈是幾人裡最好看的這句話時差點咬到舌頭。若是說龍靈長得比自己更加英俊瀟灑也就算了,但好好的一個凝霜在這躺著呢,居然……
彤兒俯身,又仔細打量了會兒龍靈才道:“若說他不是怪物我還能信。”
星月聽得越來越糊塗,但隱約覺得此地的風俗與自己常識所知截然不同,試探性地開口問道:“你們真的覺得他長得最好看?”
彤兒理所當然地道:“當然是他最好看,難道是你們兩個怪物好看嗎?”
幾人不斷的說話聲也驚醒了龍靈,和星月一樣,下意識的晃了幾晃,發現力氣並未恢復,也就放棄了掙扎,呼了幾口氣才道:“我能不能問一下現在是什麼狀況?”
星月誇張地哀嘆一聲道:“哎,都怪我生得這般醜陋,無法替龍兄犧牲色相。”
彤兒伸手在龍靈臉上捏了一把道,斜眼瞪著星月道:“那是自然。”
布里安眉頭一皺,但瞬間又化作了原本嚴肅的表情,指著龍靈問道:“把他送到蘭兒房間就行了嗎?”
雖然只有一瞬間的表情,但卻恰好被星月捕捉到。這種充滿醋意和不滿的心情,星月彷彿不久前也曾經體驗過。
彤兒點了點頭,然後嘆氣道:“姐姐真不知怎麼想的,能嫁給山神大人是多好的福氣啊,要是我也能有姐姐那麼漂亮被山神大人選中,不知該有多高興呢。”
龍靈還是一頭霧水,但面對彤兒的動作感到很強烈的厭惡,來回甩著頭。
彤兒又是嬌笑幾聲,對著龍靈道:“你要好好陪我姐姐,若是惹得她不高興,明天不肯嫁給山神大人,我就扔你去山裡喂灰爪狼!”
說罷從腰間掛著的一個樹藤編成的小籃子裡取出了一小塊黑色的東西,往龍靈嘴裡塞去。
龍靈拼命抵抗,奈何自己使不上多少力氣,被彤兒捏住嘴巴,強行將那物塞進了嘴裡,然後捂住龍靈的嘴巴,不讓他吐出。
彤兒道:“這是灰爪狼的肉。你們指甲發灰,肯定早就因爲嘴饞而吃過了。”
過了好一會,彤兒才放開手。龍靈這才吐出那塊黑色的肉,但因口沫的關係,早已經將部分肉味吸收進體內。
彤兒起身搓了搓手對著布里安道:“這樣他就一整天使不上力氣了。”
布里安伸手解開龍靈的束縛,將他反身扛在肩頭,跟在彤兒身後一起向外走去。
星月真不知是可笑還是可氣,雖然有點擔心龍靈的安危,但聽兩人的言語,似是不會對他造成危害。
此地像是並不太在乎男女之嫌,即便是女子因男子長得英俊而將其擄去這種事,也顯得這麼理所應當。
看到凝霜也微微張開了雙眼,星月忽然想起昨天在溪邊初次遇到這些人的情形,高聲問道:“昨天若是布里安殺了我,而布里特殺了這個白衣女子,你會嫁給誰?”
彤兒扭回身來,用看傻子一樣的神情看著星月道:“那還用說,自然是兩個都嫁。”
看著布里安與彤兒離去的背影,以及被人扛在肩頭還搞不清狀況的龍靈,星月只能搖頭苦笑。
凝霜悠悠轉醒,張開雙眼之時還茫然不知自己身在何處。
星月輕聲叫道:“霜兒,霜兒。”
凝霜這纔看到眼前的星月,接著發現自己被捆在一根木頭之上,來回掙脫了幾下發現根本使不上絲毫力氣,眉頭微皺道:“我們怎麼了?”
星月輕嘆一聲道:“剛出狼羣,又落虎穴。”接著將三人因服食狼肉而中毒、被狼羣襲擊後又被人抓來囚禁、龍靈還因‘長得最漂亮’而被人拖出去這些事一一說了清楚。
凝霜聽得茫然無比,彷彿覺得這些事沒發生過一樣。她服食狼肉中毒後就感到睏倦疲憊,因星月在身邊的關係完全放鬆了警惕,纔會睡得如此深沉。龍靈和星月兩人在感到身體有異後,在意志上有過強烈的反抗,因而沒有立刻昏睡過去。
星月也曾嘗試過利用靈猿決將力量集中,試圖強行掙開捆著自己的繩索,卻發現力量聚集以後無法像平常那樣自由控制,很是鬱悶。
兩人雖然暫時沒有危險,但都有一種肉在砧板,任人宰割的無力感。
星月止住頹然的想法,看著凝霜擔心的神情,知道一直往壞的地方設想也於事無補,輕聲道:“霜兒不用擔心,這裡的人雖然警覺性很高,但看上去不像是喜好濫殺之人。”接著微微一笑道,“若是龍靈被那個野蠻女孩的姐姐看上了,我們說不定還有機會成爲這裡的貴賓呢。”
凝霜知道星月在隨口開玩笑,但在這樣的環境下還能談笑風生,所透露出的強大自信深深感染到了自己,心中登時平靜很多,柔聲道:“即使是我們遭逢不測,能和你在一起也再無遺憾。”
星月心中一陣溫暖。初與凝霜相戀之時,星月曾經害怕過凝霜對自己的好感單純來源於感激,甚至只是爲了祖母的意願。然而那天自己從黑洞中跌落昏厥,醒來時發現凝霜對自己的安危極爲關係,舉止動作之間也無比親密沒有芥蒂,這才安心。此刻看到凝霜因爲自己一句話,就能擺脫擔憂,知道她已經對自己極爲信任和依賴。
兩人相視而笑,默然無語。即便在這氣悶潮溼的地牢裡,兩人也不覺得如在仙境。
不知過了多久,鐵門再度被開啓,兩個身材高大的漢子從門外進入,手裡端著幾個木盤,一股肉香飄散而至。
兩個大漢先是往兩人嘴裡各塞了塊黑糊糊的狼肉,確認兩人吃下去之後才鬆開了兩人的束縛,放下木盤,轉身離去。期間一句話都沒有說。
鬆開束縛後的星月連忙坐起,伸手探了探背上,發覺傷口處已經全部癒合。雖然微微有脹痛感傳來,但也再無大礙。看了看自己的指甲,果然是呈黑灰色。
凝霜起身走了幾步,雖然手腳可以活動,但行走起來卻異常吃力,無奈貼著牆邊又坐下下去。
星月取過一個木盤,端到凝霜身旁,貼身和她坐在一起道:“吃點東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