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醉一夜,第二天早上睜開眼凌墨軒就覺得頭疼無比。
躺在牀上,眸光空洞的盯著天花板,又伸手按了按太陽穴。
頭上的疼痛稍稍緩解的時候,他又想起了蘇末。她的手替他按摩的時候,那種舒適感彷彿能令疼痛瞬間消失。
可是現(xiàn)在,哪怕他痛的快死了,她也不會再出現(xiàn)了。
心口很悶,他強(qiáng)撐著坐起來,過了好一會才起身。
收拾完畢,下樓來剛好許言送了叮噹上學(xué)回來。
“先生……”許言目光有些膽怯的看著他。
凌墨軒懶懶的擡眸看她一眼,淡淡的‘嗯’了一聲。
許言見他彷彿是剛下來的樣子,想了想,便道:“您還沒吃早餐吧,那您吃早餐,我先上去收拾一下叮噹的玩具。”
說完,她便低下了頭沒再看凌墨軒就往樓梯口走去。
“等一下。”清冷的聲音突然傳來,許言嚇了一跳,慌忙擡起頭看著他。
“別緊張,坐下,有事跟你說。”凌墨軒道,目光並沒有在她臉上停留多久。
許言愣了一下,沒敢多問,走向餐桌坐到了他的對面。
她低著頭,像犯了錯誤的小學(xué)生一樣坐在那。直到聽對面的他問道:“你有男朋友嗎?”
許言又驚了一下,條件反射似的擡起頭,“沒有。”
凌墨軒點點頭,“那好。從今天起,你就是叮噹的媽媽。是我的夫人。有問題嗎?”
“……”
不是問題不問題的事情,是她根本已經(jīng)驚嚇到說不出話來了。
而凌墨軒,說完這句,竟然低下了頭,吃起了早餐沒有要再多說半句的意思。
許言狠狠的猛吸了幾口氣纔算壓住噗通亂跳的心,猶豫了好一會才鼓足勇氣道:“先生,您的意思我不懂。”
凌墨軒吃東西的動作滯了一下,擡眸看著他,目光清冷如月。
“不需要太懂。只要記住二條。第一,你是叮噹的媽媽。我名義上的太太。第二,其他一切如常,不要走進(jìn)我的生活。照顧好叮噹就可以。”
“您的意思是讓我嫁給您?”
許言的心臟已經(jīng)快要跳出來了。這個消息,對她來說就像心尖的八級強(qiáng)震一樣,把她震懵了。
叮噹的媽媽,他的太太……
心裡的那一絲喜悅在瞬間就形成了海嘯之勢,把她淹沒了。
她緊張的盯著凌墨軒,甚至已經(jīng)忽略了他那句話裡其他的意思。
凌墨軒冷情的目光極快的掠過了一絲痛楚。等那抹痛楚散去,他才道:“是。我會給你名分,給你任何你想要的東西。唯一一條,離我這個人遠(yuǎn)一點。記住這一條就行了。”
“離……離你這個人遠(yuǎn)一點?”她不懂,真的不懂。
凌墨軒微微蹙眉,覺得有些累,“就是說,你只要做好叮噹的媽媽就行了。至於我的妻子……永遠(yuǎn)只有蘇末一個人。外人面前,你的名分是我的妻子。私下裡,該怎樣還是怎樣,就像現(xiàn)在,只負(fù)責(zé)照顧叮噹一個人就行了。我說的夠清楚了嗎?”
他的目光凝視著她,捕捉到了她臉上那一閃而過的失望。
於是,不等她回答,他便接道:“聽懂了就行了。另外證件就不需要了。因爲(wèi)我不打算再領(lǐng)證。但是我會對外宣佈,你是我的第二任太太。也算給你一個名分。”
說完,他停頓了一下,想了想又道:“我知道,這對於你或許有些不公平。所以,作爲(wèi)補(bǔ)償,我會轉(zhuǎn)讓一些財產(chǎn)到你名下。算作給你的補(bǔ)償。”
“你,這是打算買斷我的人生?”
許言終於插了一句,剛剛的歡喜淡了一些,取而代之是怒氣。
凌墨軒的目光彷彿停了一下,倒也沒否認(rèn),只淡淡問道:“不願意可以說,我並沒有強(qiáng)求的意思。”
這下輪到許言無話可說了。
她沒想到自己努力問出的一句,得到的竟是這樣淺淡的一句問話。然後,就這樣,問題就又丟到了她這裡。
她願意嗎?沒有他的愛,卻擁有一大財富。
這樣的生活她願意嗎?
看著他,許言陷入了沉默中。
凌墨軒站起來,沒再看她,只道:“想好了告訴我。”
他轉(zhuǎn)身,走向門口。剛到門口的時候就聽見身後的女人說:“我願意。”
腳步頓了一下,他淺淺的脣邊勾出一絲冷笑。
他夫人的名號,千萬的財產(chǎn),果然讓她動心了。愛情和人生都可以出賣給他了。
也是,天下能有幾個女人跟蘇末一樣,只爲(wèi)愛他,不計較這些?
不再停留,他擡步邁了出去。留下許言一個人站在偌大的客廳裡想著這些。
許言沒想到的是,凌墨軒的動作極快。他跟她說過這些話的第二天,網(wǎng)絡(luò)上就爆出了她已經(jīng)和他領(lǐng)證結(jié)婚的消息。
許言知道,這是凌墨軒自己爆出去的消息。這就是他說的,對外宣佈,給她一個名分。
第三天的時候,有記者採訪凌墨軒,當(dāng)著鏡頭他只說了一句:“消息屬實。”
所有人都認(rèn)爲(wèi)這是凌墨軒默認(rèn)她的話。只有許言自己知道,那個男人,他連當(dāng)衆(zhòng)宣佈一聲她是他太太都不肯。
在他心裡,太太二個字只屬於蘇末。就算只是二個字,讓他送給別人他也是不肯的。
又過了二天,各種傳言稍稍散去的時候,她拿到了凌墨軒給她的財產(chǎn)清單。
不可否認(rèn),他對她很大方。光房產(chǎn)就有五處之多。其他的還有一些。總的來說,這些東西,是她一輩子都掙不回來的。
看著眼前這些東西,許言心裡那點不舒服的情緒漸漸淡了。
能有這麼多財產(chǎn),還能每天看著他,跟他生活在屋檐下。好像也夠了。
許言心裡的波瀾漸漸平復(fù)。沒到三天,她便接受了新的身份新的狀態(tài)。名牌服飾上身,被人稱爲(wèi)凌夫人,這種感覺很好。
只有一樣,叮噹,不肯叫她媽媽。這一點讓凌墨軒自己都很詫異。一個三歲多的孩子,他編制了一個他認(rèn)爲(wèi)很完美的謊言告訴他,許言就是他的親媽媽,讓他以後叫她媽媽,像其他的孩子一樣,有一個天天接送他上學(xué)放學(xué)的媽媽。
可這孩子,竟然懂事了一般,任憑他怎麼說,那小腦袋都是搖的不浪鼓一樣,就是不肯改口。
無奈,凌墨軒也只能讓許言慢慢哄他,希望能把他哄好。
畢竟只是三歲的孩子,楚河說的對,他對蘇末的記憶幾乎是零,只要慢慢的哄著,不用多久他就會接受新媽媽,然後會像別的小朋友一樣有個健全的童年。
這是凌墨軒選擇採納楚河意見的唯一原因。但是,他對這個建議也採納的不是很全面。
有一條他做不到。那就是讓許言成爲(wèi)他法律上合法的妻子。
他的妻子只有蘇末一人。心裡,法律上都一樣。
幸好,結(jié)婚證這個東西外人不會知曉。他無需強(qiáng)迫自己。
做完了這件事,凌墨軒的心裡也鬆了一口氣。
就像楚河說的,爲(wèi)了叮噹,他能做的都做的。
對於孩子,他沒有什麼虧欠了。而對於蘇末,不管她在哪,他也算有了交代了。
至少,他用了最大的心思去善待他們的孩子。
無論她在哪,都希望她能感知,能夠放心。
凌墨軒心裡想著。
接下來的日子,一如以往的平靜。叮噹雖還不肯改口,但是好在,他和許言的關(guān)係還不錯。
而許言,照顧孩子,教導(dǎo)孩子很有一套,這也是凌墨軒選中她的原因。她跟叮噹熟悉,照顧起來方便。所以,他選了她做他名義上的妻子。
這種波瀾不驚的日子又過了一個月。月底的時候琳達(dá)過來請示凌墨軒,到了年終,往年這個時候‘帝爵’會舉辦年終酒會,今年他想怎麼辦。
凌墨軒對這個沒有什麼特別的想法,只隨口提了一句楚河的‘後宮’會所場地不錯。到時候去那邊包個場就可以。
他把這個決定告訴楚河的時候,楚河還感謝他照顧了生意。
凌墨軒只是淡淡一笑,沒做迴應(yīng)。
集團(tuán)的年終酒會,他這個總裁當(dāng)然得出席,不過因爲(wèi)興致缺缺,他來的很遲,快到點的時候纔出現(xiàn)。
千篇一路的致辭之後,他就退了下來和楚河一起找了個僻靜的地方坐了下來。
落座之後,凌墨軒的目光才向四周掃了一眼,隨口道“那個愛湊熱鬧的怎麼沒來?”
楚河轉(zhuǎn)著酒杯,擡眼臉上竟揚(yáng)起了一抹詭異的不自然,“那個……她,她不方便。”
“懷孕了?”
凌墨軒瞭然,他們是一年前結(jié)的婚,一直沒聽到好消息。現(xiàn)在瞅楚河這幅樣子八成是。
既然被猜到,楚河也沒有隱瞞,有些難爲(wèi)情的笑笑,“是啊。剛剛一個月。她那丫頭有的玩就瘋的很,我怕她瘋出事情來了,就乾脆沒讓她來。”
“嗯。倒也是。”凌墨軒喃喃道,心裡不免有些傷感。
楚河一見他神色黯淡就知道他又想起了蘇末,便著急的用話岔開:“算了,不說她。說你,你最近怎麼樣?”
“很好。”凌墨軒端起酒杯輕抿了一口。
“很好?”楚河皺了皺眉,“許言的事情就這樣了?你真的就打算這樣一輩子養(yǎng)著人家,然後還不給名分?”
“有問題嗎?”凌墨軒擡眸,眸光中閃過一絲不以爲(wèi)然的譏諷。
楚河挑眉,“好像不太公平。”
凌墨軒垂眸,沉默一會才道:“世界上沒有絕對公平的事情。我花錢,她願意,就是這樣。我並沒有強(qiáng)迫她不是嗎?”
“呃……好吧。不過墨軒,你知道,我的本意不是這樣的……”
“你的本意我知道。”凌墨軒擡起眼,認(rèn)真的道:“但是,我現(xiàn)在不想找其他的女人。一個人沒什麼不好。”
他說著,眸光無意的瞟向了不遠(yuǎn)處的人羣。
一眼之下,他的心突然停止了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