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龍王廟的廟門被衝裡面衝開,一道紫光一撞而出。司馬衝此時雙眼猛然一睜,目中寒芒一閃,猛然將絕仙劍朝前一擲,口中喝道:“三十六丁天罡劍!”話音出口,絕仙劍灰光一閃,一分三十六,朝陳孝全呼嘯而去。
陳孝全剛剛?cè)σ粨魪凝埻鯊R內(nèi)逃出,舊力已盡,新力未生,又哪裡能抵擋這威力絕倫的絕仙劍。只見他目中毅然之色一閃,不等劍光到來,天靈蓋靈光一閃,一個與陳孝全的面容一般無二的金色元嬰從中竄出,懷裡還抱著紫血神劍。他朝司馬衝惡狠狠地瞪了一眼,猛然朝天邊飛掠而去,一眨眼就沒了蹤影。
哧哧哧哧!劍光到來,將陳孝全的肉身絞成了肉末。司馬衝看著遠去的金色元嬰,口中輕嘆一聲道:“算了,既然追不上,回來吧。”司馬衝話音一落。一團團黑氣從天邊呼嘯而來,正是百鬼。這些鬼魂在司馬衝身旁徘徊了一圈,這才一閃鑽入了他的體內(nèi)。
“你不趕快走,這是要去哪裡?”碧眼雕不解地問到,司馬衝此時正往來路奔回。
司馬衝嘆了口氣道:“雷鳶一族處境危險。唉,如果……”司馬衝話未說完,突然遁光一沉,落到了地面。地面是一支百多人的隊伍,正是之前見過的魔族。
這些魔族顯然都認得司馬衝,見到這位煞星從天而降,都是一驚。司馬衝也不廢話,口中道:“丘眸。出來見我?!?
丘眸當(dāng)然在隊伍。她愣了一下,然後緩緩走了出來盈盈一拜道:“大人有何吩咐?”
司馬衝盯著她的眼睛道:“我要收你爲(wèi)追隨者,你可願意?”
司馬衝這話一出,衆(zhòng)魔族都是一陣譁然。這煞星不會是想一統(tǒng)魔族吧?丘眸沉默了一下道:“不知道大人是想要收丘眸一人,還是丘眸整個部族?丘眸身爲(wèi)族長,若是成了大人的追隨者……”
司馬衝一擺手道:“我只要你。你不妨將族長之位交於他人?!?
丘眸點了點頭。轉(zhuǎn)過身將自己右手手腕上的一隻骨鐲摘了下來,交給了一名年老的魔族道:“這是信物。你帶回族內(nèi),便說丘眸不能擔(dān)當(dāng)族長大任了,此地的族人皆是見證?!闭f完,一轉(zhuǎn)身,還未開口,就被司馬衝一把拉起,破空而去。
雷鳶城,議事大殿內(nèi)。雷雪拜倒在地。司馬衝指了指一旁站立的丘眸道:“這是我新收的隨從。她的修爲(wèi)勉強可以駕馭星空樓船。你立刻帶著雷鳶一族的族人離開這裡,不久之後很可能會有異變。”
雷雪沉吟了一下道:“此城之內(nèi)人口不下幾十萬……”
司馬衝搖頭道:“先帶雷鳶一族的人走。馬上?!闭f完,連坐也不坐,就要走出大殿。
雷雪連忙站起身道:“大人!你……”司馬衝停下了腳步,雷雪咬了咬嘴脣又道:“大人可還會來?”
司馬衝沉默一下道:“不知道。也許會,也許不會。雷鳶一族就全靠你了。”說完,身形一閃,化作了遁光,掠出了大殿。
雷雪怔怔地站在原地,許久都沒有說話,反而是丘眸開口道:“雷大族長,我們什麼時候出發(fā)?”
雷雪聞言,面色一冷,看向了丘眸道:“哼。想不到大人居然沒殺你。你倒是有些眼色,居然知道要做大人的隨從。”
丘眸輕笑道:“不對,不對。可不是我要做他的隨從。是他找到我,要收我做隨從的。”
雷雪嘴角一撇,口中不屑道:“就憑你?大人一根指頭就能把碾死幾次,還去收你做隨從。”
丘眸咯咯笑道:“你若不信,等再見到大人,大可以親自問他?!?
丘眸這話顯然出動了雷雪的心底深處,雷雪也沒了鬥嘴興致,大踏步走出了大殿,口中冷冷道:“跟我來。要出發(fā)了?!?
在離雷鳶城數(shù)十萬,有一片名爲(wèi)牛角峰的山脈。山脈並不大,在這一片區(qū)域相當(dāng)常見。而在一座大山上,正有一名頭戴斗笠,背背竹筐的藥農(nóng)朝一個山洞緩緩走去。他走得很慢,時不時用手中的柴刀挑開攔路的野藤。這樣一個尋常的藥農(nóng),自然不會太引人注意,所以,天空中的一隊修士連看都沒看此人一眼便一掠而過,他們身負重任。
藥農(nóng)似乎並不知道剛纔有人從頭頂一掠而過,依然不緊不慢地往上攀登。當(dāng)來到了山洞口。藥農(nóng)終於停下了腳步,直起了腰,看著遠處已經(jīng)化成星星點點的修士臉上露出了一絲得意的微笑。這藥農(nóng)自然是司馬衝。
司馬衝知道要跺開風(fēng)源星上的修士肯定很難,尤其是逃脫掉了陳孝全之後。所以他索性將曾經(jīng)從趙巧手那裡得到的那些沒有法力的傀儡人四處放出,製造煙霧。一方面可以分散衆(zhòng)人注意,另一方面也可以讓雷鳶一族暫時不受打擾。真真假假之下,這些修士自然是暈頭轉(zhuǎn)向,而司馬衝也有驚無險地來到了
目的地。
看著眼前熟悉至極的洞口,司馬衝掏出了那一張如同小孩塗污的地圖,大步走了進去。洞口這些禁制司馬衝如今已經(jīng)識得厲害,因爲(wèi)他在玄武星上也看到過。在這風(fēng)源星上,能看破這洞口的玄機的,估計也就那些頂尖修士。但是此地如此地普通,他們又如何想得到。
四方神獸的玉石雕像。熟悉的傳陣。司馬衝一步踏入了傳送陣,然後手上法力一催。手中那塊獸皮地圖光芒一閃,司馬衝只覺一陣天旋地轉(zhuǎn),再睜眼時,便是以前到過的那個古怪的地方。單腳跳來跳去的野獸,長翅的蛇蠍,甚至是長著一對利爪的游魚,還有會飛的鳥蛋。
這一次出現(xiàn)的位置和上次不同,大概是因爲(wèi)是不同傳送陣的關(guān)係。司馬衝看了看手中的畫圖,身形漂浮而起,選定一個方向飛掠了過去。以司馬衝如今的見識和修爲(wèi),他已經(jīng)看出那些奇形怪狀的生物其實是介於虛幻和實體之間,雖然沒有法力波動,卻也是和鬼魂類似的東西。
飛行了小半天,便到了當(dāng)初的那一片楓樹林。司馬衝調(diào)整了一下心情,落下遁光。不知道當(dāng)初那個古怪的大漢魂體消散沒有。楓樹林鮮紅如火,地面也如同鋪就了火紅地毯。當(dāng)初走了幾天的青石路,司馬衝只是幾個呼吸就穿過去了。
巨大青石出現(xiàn)在了眼前。當(dāng)然還有青石兩側(cè)的傳送陣。一名亂髮如草,面部棱角分明的中年人一閃而出。他也不看司馬衝,仰頭作勢喝酒,口中含含糊糊地說道“小子,你想這樣就拿走我的東西可不行,除非幫我做點事。”
司馬衝嘆了口氣。有些惆悵道:“我知道,去廣寒宮,帶一句話?!贝鬂h的魂體已經(jīng)很虛弱了。神志看來也模糊了。
大漢頓了一頓道:“厄……不錯。去,廣寒宮?!?
司馬衝沉默了一下道:“你放心吧。廣寒宮我去過了,話也已經(jīng)帶到了。”
迷迷糊糊的大漢聽聞此言,目中精光一閃,渾身散發(fā)出一股驚人的法力,他在燃燒靈魂最後的能量。只見他目露精光盯著司馬衝道:“不錯,我認得你。你來過?!?
司馬衝點了點頭道:“黃金甲很好,救過我很多次。”
大漢顯然對這個不感興趣,轉(zhuǎn)而有些猶豫道:“她……過得好不好?”
司馬衝沉默。大漢等了一陣,又問了一次道:“她過得好不好?”
司馬衝嘆了口氣道:“她過得很寂寞。”
這一次輪到了大漢沉默。司馬衝等了很久,大漢始終沒有再開口,魂體也慢慢地消褪。司馬沖決定不等了,舉步朝其中一個傳送陣走去。大漢這時候突然又道:“她怎麼肯放你走?”這一句話問得實在有些突兀。
司馬衝看著已經(jīng)開始模糊的大漢的魂體,苦笑一下道:“你原來知道。她確實不肯放我走。”
大漢追問道:“然後呢?”
司馬衝嘆了口氣道:“她死了。”
大漢面上一驚,隨即目露兇光,猛然撲到了司馬衝面前,一把掐住了司馬衝的脖子怒道:“你……你……”
司馬衝一動不動。大漢現(xiàn)在已經(jīng)太弱了。而且正在消失。過了一會,大漢已經(jīng)只剩下一個淡淡的虛影,他氣喘吁吁,終於頹廢地縮回了手道:“她,又是怎麼死的?你殺的?”
司馬衝搖了搖頭,用自己也覺得莫名其妙的傷感語氣道:“你沒有告訴我,她離開廣寒星會死。我……我只是告訴她,外面的世界很大?!?
大漢愣了一愣,還想再說什麼。但是他只是張了張口,還沒有機會出聲就‘撲’地一下,消失在了空氣之中。他的時間耗盡了。很徹底的。司馬衝頭也不回地踏入了傳送陣。這兩個人有著怎樣的故事?司馬衝不知道,現(xiàn)在沒有人知道。以後,更不會有人知道。
傳送陣另外一頭,當(dāng)然也是傳送陣。這個傳送陣在一個石室之內(nèi)。石室並不太大,有一扇看起來很厚重的大石堵在了門口。司馬衝沒有直接破石而出,而是花了大半天的功夫,一點一點地將大石推開,再挖掘掉泥土。他不想破壞這裡的一切,這傳送陣說不定以後還用得上。
從石室中擠了出來,面前依然是厚實的泥土。顯然,這個傳送陣深埋於地下。轉(zhuǎn)身用大石重新將石室封緊。司馬衝放出了百鬼探路。自己則呆在原地靜等。百鬼回來得很快。周圍百多裡似乎都沒有人煙,看來這傳送陣的選點也不錯。
既然沒有人煙,自然也不必顧及,百鬼立刻開始全力挖掘,司馬衝則漂浮在後。取出了身上的星圖。他想知道,究竟到了哪一個修真星。不是風(fēng)源星附近。這倒算是個不好不壞的消息。不在石磊星附近。不在銅州星附近。最後一張星圖。這是從趙家商隊手裡得來的。
有了!這張星圖上有一個光點在閃爍,
司馬衝一喜。在這星圖上,那麼就是在貪狼星的範(fàn)圍內(nèi),至少可以趕到貪狼星。司馬衝的驚喜很快變成驚愕。玄武星。竟然回到了玄武星。不是說通往妖族修真星麼?不過司馬衝立刻狂喜起來,這當(dāng)然最好,這是最近的路。
從地洞一竄而出,將地面的洞穴粗略地填土掩蓋,司馬衝便拔地而起,扶搖直上。當(dāng)初的商隊行進到那小行星花了半個月。如果他和星背海鰩交替,那麼速度可以縮減爲(wèi)七、八天。如果商隊打退了來敵,如果那老鬼不單幹。那麼衆(zhòng)人此時應(yīng)該還在趕往貪狼星的路上。趕得及!
“天罡三十六劍!”來到了籠罩玄武星的禁制,司馬衝毫不猶豫一揮長劍。
撲撲撲!劍光如箭矢一閃而沒。禁制紋絲不動。莫說擊破,連一點波動都沒起。司馬衝心中一沉。禁制比起他上一次見到時候顯然濃重深厚了許多。自從知道商隊繞道,司馬衝就猜到玄武星的變動肯定有人插手,但是沒想到這些人的動作這麼快。
“七十二劍!”司馬衝調(diào)集法力,再將劍招威力提了一倍。禁制這一次總算被打穿了一個小洞,可惜司馬衝還沒有來得及竄出去,小洞瞬間閉合。但是在那一瞬間,司馬衝看到了許多修士。玄武星外竟然聚集了許多的修士。這顯然不是什麼好兆頭。
“別白費力氣了,沒有用的。”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傳入司馬衝的耳朵裡。聲音很近,就在身邊。
司馬衝大驚。他自然沒忘記玄武星上有其他修士和一條暴虐的真龍,所以神識一直監(jiān)視著自己周圍。但是有人摸到了身邊他居然毫無所覺,而且自己剛剛施展了地煞七十二劍,對方要是下手,他就算有一身本事也施展不出了。
“你居然又回來了。我還以爲(wèi)是誰終於按奈不住進來了?!甭曇舻闹魅孙@然沒有乘人之危的意思,又繼續(xù)開口道。
司馬衝身形一轉(zhuǎn),面對來人。只見一名相貌俊秀的青年漂浮在身前。只見他穿著一件繡著祥雲(yún)的金袍,相貌普普通通,但是身上自然而然地散發(fā)著一股凌然的氣勢,彷彿天生就高人一等。他的眼眸之中帶著洞徹世間萬物的冷漠,此時雖然在笑得燦爛,卻沒有一點溫度。
司馬衝沉默了一下,突然抱拳道:“龍?”
青年點了點頭道:“除了我,還有誰。你可以叫我龍陽?!?
司馬衝沉吟了一下道:“我是司馬衝。你想要我做什麼?”
青年盯著司馬衝看了幾眼,突然大笑。笑得很開心,笑了好一陣,終於拍了拍司馬衝的肩膀道:“好!我喜歡你。跟我來!”說完,身形一閃,化作一道金光,朝遠處飛掠而去。司馬衝一言不發(fā),將手中的絕仙劍一收,人也跟了上去。
羣山之中,座落著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宮殿很新,金色的琉璃瓦,硃紅的柱子,還有那些栩栩如生的壁畫。每一樣都那麼新,彷彿剛剛落成。龍陽負手慢慢走入宮殿,司馬衝只是默默跟著,什麼都沒問。他知道,如果龍陽想說,自然會開口。
果然。龍陽開口了:“這裡是九陽宮。在此沉寂了這麼多年,居然還沒有被人發(fā)現(xiàn)?!?
司馬衝看清楚了宮殿的用材,忍不住開口道:“這裡也是以前玄武星的建築麼?!贝藭r在司馬衝眼裡,這所謂的九陽宮,就是一座用珍寶堆積起來的宮殿。
金色的琉璃瓦是用金硅砂煉製,殿中隱約可見的橫樑是司馬衝當(dāng)年幸苦尋覓也難得一見的金絲楠木。地磚則是一方一方的寧心玉。這種靜心凝神的玉石比起等大的仙玉至少昂貴一百倍,在此卻用來鋪地。難怪司馬衝所見那幾處空殿連地底都會被人挖空。這宮殿裡如果有馬桶,只怕也是一件炙手可熱的珍品。
龍陽不以爲(wèi)然地點了點頭道:“當(dāng)然是的?!彼@然對這個話題沒什麼興趣,說了這一句轉(zhuǎn)而反問道:“你知道我爲(wèi)什麼沒殺你,還要帶你來這?”
司馬衝立刻開口問道:“你爲(wèi)什麼沒殺我,爲(wèi)什麼帶我來這?”
龍陽嘆了口氣道:“我一時興起,把玄武星上的修士都殺了。他們之中當(dāng)然也有幾個棘手的人物,所以我不得不施展出了一些大威力的手段,結(jié)果……驚動了一些討厭的傢伙,恩,你看到了,就是玄武星外那些?!?
龍陽明明自己拋出了問題,現(xiàn)在卻答非所問。司馬衝不明白他的用意,沉默了一下,見他沒有繼續(xù)開口,於是又問道:“連你也衝不出去麼?”
龍陽搖頭道:“不是衝不出去,我是不想出去。你剛纔攻擊的,是我設(shè)的禁制。我殺光玄武星上的修士時,這些老傢伙已經(jīng)來了。爲(wèi)了防止他們一擁而上,我才佈置了禁制。外面那些老傢伙最喜歡玩陰的。我可不想再被人封個一萬幾千年,那滋味……”說著,大搖其頭,顯然是對被困之事非常厭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