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果緣由?
楚青微怔,心下忍不住升起了一絲的期盼。
然而唐菱柔的面色柔和,眼中神色並無一絲不妥。
楚青心中登時有一絲的失望。
轉(zhuǎn)念一想,若是唐菱柔知道她的身份的話,以她的性子,定當(dāng)是要跟著自己一起迴天陸的。雖然有唐門護著,但她的身子實在是太過於虛弱,幾乎一丁點的波折都不能受到。
楚青回頭看了君清宸一眼,見他眼底神色浮起一絲的愧疚,原本心裡面那失望的情緒登時就消失不見了。
她勾起輕輕一笑,無聲感謝。
君清宸有些心疼的看著她。
“楚姑娘,”唐菱柔輕輕的抓住楚青的手,手指微涼,似乎帶著一絲的顫抖。她身子柔弱,又流了那麼多的血,看她模樣,怕是在這裡等自己太久。
楚青緊緊握住唐菱柔的手道:“古宛伶給你解毒不久,你的身子怕是更加虧損了。如今入冬風(fēng)大,有什麼事,我們進去說吧。”
唐菱柔輕輕的搖了搖頭,微微握緊了楚青的手,緩聲道:“我出城的時候,也聽聞了南域的事情。雖然很多東西我都猜不到,不過現(xiàn)下,你們是絕對不能呆在這裡的?!彼蛄嗣蛎嫞p聲道:“所以,我是來跟你告別的?!?
“告別...”楚青輕喃一聲,隨即點點頭,從懷裡掏出一瓶藥塞到她的手上,看著梭楠道:“南域看著平和了下來,但其下的暗涌誰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爆發(fā)。如今離開是唯一的退路,這裡面的藥是恢復(fù)身子用的。一日三粒,不出兩日,你的身子定當(dāng)能恢復(fù)大半。”
“楚姑娘放心,我一定會盯著乾孃吃藥的。”梭楠定定的看著楚青,隨後偏過頭來,看著唐菱柔道:“乾孃以往都不喜歡吃藥。如今有了念頭,怕是不用我提醒,也定當(dāng)會乖乖吃藥調(diào)理身子的。”
“是啊,”唐菱柔輕笑一聲:“人死過幾回之後,什麼都能看的開了。一直活在過往,倒不如往前看。”
楚青微笑著點頭:“你想清就好?!彼龜E眸看了一眼四周,有些疑惑道:“怎麼只有你們兩個,鳳兒呢?”
楚青話落,梭楠和唐菱柔的的眸色均微微一閃,楚青尋著鳳兒的身影,一時之間倒也沒有瞧見。
“鳳兒乾孃說她在這裡有一絲的淵源,”梭楠微微吸了一口氣,緊緊的盯著楚青,似乎想將她的容貌刻在骨血當(dāng)中一般:“待她事情處理好之後,我們便會在百里涼亭那裡會合?!?
楚青沉默。
此時,一道低沉的鳴鐘聲忽然傳了過來。
君清宸走了過來,輕輕的攬住她的腰,沉聲道:“那是南域勝戰(zhàn)的信號。即墨嬴和古宛伶他們應(yīng)當(dāng)已經(jīng)將戰(zhàn)俘安頓好了?!?
安頓好之後,即墨嬴便會退兵。天陸和北國大軍已退的消息想必早就已經(jīng)傳到了他們的耳朵裡,而他們還在南域邊城的消息也會同時傳到他們的耳中。
大軍一旦抵達,他們想再離開,怕也是來不及了。
君清宸搭在她肩膀上的手微微收緊,楚青的眉頭擰的更深了。
此時,無塵已經(jīng)牽了一匹馬過來,朝著君清宸垂首道:“主子,馬匹和乾糧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
君清宸點點頭,唐菱柔擡起頭,朝著君清宸的方向輕笑道:“多謝。”
楚青輕輕的捏了捏唐菱柔的手,倏的鬆開,朝後退了一步,笑道:“那便快些上馬吧。若有緣,咱們江湖再見。”
梭楠點點頭,扶著唐菱柔上了馬,兩人朝著衆(zhòng)人道了聲別,便揚馬而去。
看著唐菱柔與梭楠消失的背景,楚青的心中是複雜的。
君清宸站在她的身邊,低聲道:“委屈你了?!?
楚青搖搖頭:“多事之秋。這樣做是最好的結(jié)果?!彼蝗松星疫€好,她家小子也有自保的能力,只要小心一些,想要脫離那政權(quán)的漩渦也是不難。
但帶上唐菱柔的話,那一切都不一樣了。她太過於弱勢,放她在世界各處遊歷,也算是另一種保護。
唐菱柔的身影消失之後,無塵又迅速的尋來了幾匹馬,幾人跨上馬之後,便朝著天際的方向而去。
奔騰的期間,不時的有君清宸的暗衛(wèi)帶來消息。
自他們走後,東離果然如君清宸所料,極速的出了南域的邊城,將圍在南域四周打探消息的探子抓了個乾淨(jìng)。隨後又利用這些探子進攻了他們的國家。
東離佔領(lǐng)城池的速度很快,強大起來之後那胃口也隨之變大。即墨嬴很快就調(diào)轉(zhuǎn)馬頭,以更大的兵力朝著南域而去。
不過幾日,便佔領(lǐng)了一個又一個的城池。原本以爲(wèi)南域會抵抗不住向天陸或者北國求助,然而讓他們沒有想到的是,東離的大軍竟然遭到了重創(chuàng)。
原來就在東離佔領(lǐng)了南域的主城之後,北國那邊忽然傳來了消息。說是北國太子修彥聖趁著東離大軍將各列小國佔領(lǐng)之後,接下各國傳來的求助信,並立即出兵,帶著大軍佔領(lǐng)了一個又一個的東離城池,便藉著天師傅晟睿的名聲,還佔領(lǐng)了幾個海島。
原本三國鼎立狀態(tài)的神煌大陸三大巨頭,頃刻之間讓北國獨佔其大。即墨嬴大怒,認爲(wèi)自己吃了虧,給他人做了嫁衣。一個氣憤之下,竟率領(lǐng)著大軍向著北國而去。
然而他一走,古宛伶和皇甫元澈忽然發(fā)兵,以即墨嬴刻意挑釁爲(wèi)由,帶領(lǐng)著近百萬大軍向著東離而去。
沿途不僅將失去的土地奪了回來,還將東離的國門給破了。之後,若非是東離的七殿下親自出手,東離之國,怕是在一夜之間便可滅國!
至此,即墨嬴便遭到天下人的瘋狂反嗜,不過短短幾日,即墨嬴便在城交之外含恨飲刀而死。
聽著沿途逃難的人敘述,坐在茶館偏僻之處的楚青微擰著眉頭,她輕輕的放下茶杯,心裡面也不知什麼感覺。
只覺得事態(tài)炎涼,很多事情根本就不如你表面上看的那樣。
“我一直就很奇怪,那病弱的修彥聖爲(wèi)何會到這南域邊城觀望。想來,他也是與古宛伶他們有著什麼聯(lián)繫吧。”
君清
宸將她肩上的披風(fēng)往上拉了拉,確保受不對那風(fēng)寒,才沉聲道:“自古兩國之間的友誼,便只有利益?!?
利益還在,那都是好說話的朋友。利益若不在,頃刻之間,那便是仇人。
“還真可怕。”楚青拉緊了身上的看見,在空氣裡呼出一口白色的霧氣,她微怔,忍不住偏過頭,看著遠方低沉的天空,轉(zhuǎn)喃道:“要下雪了。”
............
而在遠處的某一間客棧裡,視力已經(jīng)有些恢復(fù)的唐菱柔正擡著頭盯著天空看。她很是努力的睜著眼睛,直到眼角酸澀,才放棄了。
轉(zhuǎn)身,她看著正埋首於桌子上的人影,聲音微帶著一絲的急促道:“梭楠,你好了沒有?”
“好了好了,”如今天氣轉(zhuǎn)冷,梭楠的額頭上卻是浮著一層汗水,在唐菱柔問出聲的時候,他恰巧也停下了笑,輕輕的吹了吹紙上的墨,他方纔拿起那畫紙,走到唐菱柔的身邊,喜笑顏開道:“乾孃,畫好了!”
“我看看,我看看?!碧屏馊嵊行┢炔患按?。
“你要看什麼?”鳳兒端著一盆水推開門走了進來,看著一個滿臉喜色和一個滿臉焦急之色的人,忍不住吐槽道:“菱菱,你的眼睛雖然能看見一點光,但你別忘了,大夫說過,你的眼睛是不能睜的太久的?!?
“我知道,”唐菱柔有些訕訕的鬆開手,面上浮起一絲的尷尬。隨後又想到什麼似的,抓著梭楠的手道:“鳳兒,你快過來看看。梭楠畫了這麼久,看看像不像!”
“肯定像!”梭楠將畫中的人兒仔細的看了一遍,很是滿意的點點頭:“菱菱乾孃,鳳兒乾孃,不出幾日,咱們又多了一個可以吃飯的手藝了。”
鳳兒輕嗤一聲,將水盆放在架子上,走過來一把將梭楠手上的畫給搶過來,在兩人期盼的神色下,盯著畫中的人兒琢磨了一下,才伸手指著其中一點道:“畫的倒是挺像,就是沒什麼神韻?!?
梭楠差點吐出血來,有些鬱悶的將畫拿過來:“畫畫麼,不就是神似。誰還有那個本事,能將一個人的神韻給畫出來?”
“那說明你還要再練練!”鳳兒翻了個白眼。
一邊的唐菱柔輕笑出了聲。
梭楠嘟囔兩聲,自己也將那畫仔仔細細的看了幾遍,噙著一抹疑色看著鳳兒道:“真的不像楚姑娘?”
“不像不像!”鳳兒很是嫌棄的將他推開,扶住唐菱柔道:“這幸好你菱菱孃的眼神還沒有恢復(fù)完全,不然看了你這畫,她就是真想尋到青青,怕也是要費一番功夫!”
此話一說,梭楠登時就閉上了嘴。想著唐菱柔拿著畫到處找人的模樣,他狠狠的打了一個顫,急聲道:“我再去練練!”
“去吧!”鳳兒輕呼一聲,將唐菱柔扶到椅子上坐下,蹲在她面前道:“你既然如此思念她,當(dāng)初又爲(wèi)何不跟她回去?”
唐菱柔眼底閃過一絲的痛色,面上噙著一抹笑意道:“我不能成爲(wèi)青兒敵人的把柄?!彼约幢阌H生女兒就在眼前,她也不能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