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刃緩緩的刺入那兇悍首領(lǐng)的脖子,副將臉色一緊,低喝一聲:“退!”
“沒用的東西!”兇悍首領(lǐng)低怒道,忽然能說話讓他暫且愣住。隨即他泛著血光的眸子不動聲色的瞥向身後的楚青,一直垂在身側(cè)的雙手微微的握緊。
見抓住刀柄的是一隻白皙的手指,兇悍首領(lǐng)心底泛起一絲的冷笑。對方是一介柔弱女子,到底是讓他放了一絲的心。
他心中一動,動手的瞬間,腦子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忽然一白,接著一道極其陌生的聲音自他的喉嚨裡發(fā)出:“所有人退出十丈之外!”
那兇悍首領(lǐng)話落,自個兒兀自愣了,楚青卻在他耳邊輕笑了起來。
異常冰冷。
副將早就已經(jīng)急的不知所措,見自己的頭兒下了命令,暗歎一句自己的首領(lǐng)也是人也怕死之外,又莫名其妙的鬆了一口氣。
許是清楚不僅自己的小命,就連頭上的官職也能保住。
他正兀自想的開心,忽然見那兇悍首領(lǐng)詭異的扭過頭來看著他:“你也給我退下!”
看著首領(lǐng)佈滿紅血絲的可怖雙眼,副將心中微微一跳,對於首領(lǐng)長年累積下來的恐懼佔(zhàn)據(jù)了上風(fēng),他趕緊低下頭,一聲不吭的,立即帶著之前帶過來的兵退下了。
副將頭低的太快,沒有看見兇悍首領(lǐng)額頭上冒出來的層層冷汗,以及血眸深處那說不出來的恐懼。
那副將到底是個會揣摩人心思的,不僅將帶來的兵都帶走了,就連那聞訊而來的巡邏兵都被他擋在了十丈之外。
這讓一直盯著狀況的楚青很是滿意。
她手一收,那首領(lǐng)便瞪著眼睛無聲無息的從馬背上滾了下去,‘呯’的一聲,狠狠的砸在了地上。
楚千墨立即從鳳兒的懷裡滑下來,邁著小短腿兒跑到楚青的面前,一把抱住躍下馬的楚青的腰身,看著她的雙眸閃著亮光:“孃親孃親,你好厲害啊!”
啊啊啊,他孃親真的是太厲害了啊!剛剛他還跟那個不認(rèn)識的阿姨差點(diǎn)就被殺掉了,孃親一來。
噢天,他孃親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楚青冷哼一聲,柳眉一豎,伸手狠狠的捏住楚千墨那肥嘟嘟的臉頰:“你若說不出進(jìn)宮的緣由,該是知道後果!”
“痛痛痛痛!”楚千墨一雙大眼睛泛著水光,小嘴一扁,模樣煞是可憐的看著她:“孃親,你爲(wèi)什麼一見到我就捏我臉頰啊?嗚嗚,孃親,你知不知道我好想你好想你的!”
可是爹爹那個大壞蛋每次都不讓他見孃親!說什麼男子漢長大了,不能再粘著孃親了!哎,爹爹這都是什麼破藉口嘛!
連他這麼一個小孩子都能看得出他居心叵測!更別說孃親了!
楚千墨這麼一想,覺得以自己孃親的聰慧定當(dāng)是知道爹爹抓住他又不讓他見楚青的緣由,一雙大眼睛很是期盼的盯著楚青看。
楚青這次沒有理解到自己兒子的心思,驟然看見他大眼睛撲閃撲閃的看著自己,裡面的光芒似乎還有一絲期盼的意思。
若在平日裡,這絲期盼她倒認(rèn)爲(wèi)是楚千墨對著她的依賴。可今天不知道怎麼回事
兒,她問覺得自己的這個惹事兒永遠(yuǎn)不嫌事兒大的兒子,在心中質(zhì)疑她呢?
楚青當(dāng)即冷笑連連,那捏著楚千墨臉頰的手更緊了些。
楚千墨‘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不過只是光打雷不下雨而已。
就連在他懷裡的赤小九都覺得楚千墨哭的太假,而很是鄙夷的動了動身子。它的小腦袋很用力的楚千墨的胸口處撞了撞,意思很明顯,就是楚千墨再裝,它赤小九可就跑蛇了!
原因是太過於丟臉!
哎,還是主子好啊!主子雖然爲(wèi)人冷漠,但靠譜啊!而且行事每每的運(yùn)籌帷幄,就算流了血,那是萬萬不可能會出現(xiàn)楚千墨這般哭鼻子的場景的!
赤小九表示很想念君清宸,心裡也原諒君清宸將它丟棄掉的這回事兒了。
鳳兒抱著君思奕走了過來,她看著楚青的神色有些複雜,張嘴想說什麼,卻是嚅動了半天,終究什麼也沒有說出來。
楚青見她有異,知她心中有事,恐怕這事兒還與她有關(guān)係。不過她想不明白的是,與她有關(guān)係的事情,有什麼不好說出口的呢?
然而事情總歸是別人的事情,她也不好開口去問,只得一把拎起楚千墨,朝著鳳兒低聲道:“恩..菱姨,是不是被接進(jìn)宮了?”
她開口竟然是唐菱柔,這讓鳳兒有些意外。不過她們雖然沒幾天相處的時候,但唐菱柔和楚青好象意外的很談得來。
鳳兒點(diǎn)頭,冷笑一聲:“我倒是小瞧了那古帝。我也沒想到這麼些來的逃亡,倒是成了一個笑話!”
她與唐菱柔自認(rèn)爲(wèi)自己僞裝的夠好,這天下也是想來就來,想去就去。可沒想到,不過是因爲(wèi)找到了唐菱柔生的兒子,那古帝便能做到如此地步。
枉她們還認(rèn)爲(wèi)活的瀟灑自在,如今被狠狠的打了臉,她除了冷笑,還能說什麼?
皇室不愧是皇室,如果他要尋你,普0天之下皆是皇土這句話當(dāng)真是不是空口說說而已。而你所認(rèn)爲(wèi)的找不著,是因爲(wèi)皇室根本就沒有下力氣去找你而已。
鳳兒垂下眼瞼,遮住眼底的神色。
楚青不疑有他,楚千墨忽然扯了扯楚青的衣領(lǐng):“孃親,好象有人來了。”
幾人微微一怔,楚青一把拉住鳳兒就往一邊的隱蔽處躲去。被她抱在懷裡的楚千墨忽然動了動身子:“孃親,那個可怕的大叔身上肯定有令牌,我們出去的時候,肯定有用處。”
雖然他身上從老太監(jiān)那兒順了一個令牌,但多總比有好吧。
楚青眼底泛起一絲的笑意,鳳兒在一邊搖了搖頭,忽然壓低聲音道:“如楚千墨這般聰慧的孩子,我還是第一次見。想必他的父親,也定當(dāng)是個人中龍鳳。”
鳳兒話落,楚青微噎。腦海裡浮起君清宸的臉,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麼好,只得緊緊的閉上嘴,不發(fā)一言。
楚千墨很快就跑回來了,手裡還抓著一塊令牌。他喜滋滋的跑到楚青的面前,頗有些邀功的意思:“孃親,怎麼樣,我沒有猜錯吧?”
被鳳兒抱在懷裡的君思奕忽然輕呤了一聲,楚千墨嚇的立即將手裡的令牌給扔了出去,緊張兮兮的蹲在君
思奕的面前,眼淚汪汪的轉(zhuǎn)過頭來看著楚青道:“孃親,你救救小奕奕吧。”
楚千墨發(fā)誓,小奕奕真的是他見過的最可憐最可憐的孩子了!
楚青根本就來不及有所動作,眼睜睜的看著那塊令牌高高的飛過牆頭,她輕嘆一聲,視線落到君思奕的身上,眉頭擰了起來。
君思奕得的根本就不是病,他的身子是虛,是長期營養(yǎng)不良的虛。任何大補(bǔ)的東西此刻給他吃下,於他來說,那都是毒。
倒不如像現(xiàn)在這般,讓身體保持一個平衡,待到出宮之後再進(jìn)行慢慢調(diào)養(yǎng),他才能養(yǎng)的好。
她手腕微轉(zhuǎn),幾根銀針紮在君思奕的身上,他那緊擰著的眉頭便鬆開了,隱隱的,還有一絲解脫似的舒爽感。
楚千墨小心翼翼的抓著他枯如雞爪的手,心疼的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
鳳兒低頭看著君思奕,忽然低聲道:“這孩子也著實(shí)可憐。若非他的身份,我和菱菱,倒是不介意將他收養(yǎng)下來。”
楚青聞言,眸子微微一亮:“當(dāng)真?”
鳳兒不過是因著君思奕這孩子太過於可憐才這般說,如今聽楚青那略帶喜意的聲音,忍不住擡頭看著她:“你有辦法?”
她擰著眉頭,搖搖頭道:“我不管你的腦子裡有什麼想法,你最好就此打住。天下人雖皆有俠義之心行俠義之事,但也要看那是什麼事。
這孩子的天陸皇朝質(zhì)子的身份就絕對不允許他出了這南域皇宮的一步,更別說隱性埋名與我們活下去了。”
楚青定定的看著鳳兒良久,輕笑一聲:“你說的有理。”
鳳兒點(diǎn)頭,緊緊的抱住君思奕:“你進(jìn)來的時候該是看見古宛伶在大鬧南域吧?我進(jìn)宮的時候雖然比較匆忙,但也看見了她是與那個皇甫元澈一起的。
古宛伶一直是南域皇室的象徵,皇甫元澈是南域戰(zhàn)事的象徵。這兩個人水火不容,卻是因著南域忽然多出來的太子而走到了一起。
她這麼一鬧,怕是到最後,會得到一個叛國的名聲。”
鳳兒越說越心驚,所有的事情幾乎在腦子裡都有了聯(lián)繫。若真像她這麼想,那麼這一切,就是有人在背後刻意爲(wèi)之。
古宛伶手中的兵權(quán)一旦和皇甫元澈的兵權(quán)聯(lián)合在一起,那麼動盪的就絕對不僅僅是南域。再加上質(zhì)子君思奕的死亡而引起的天下合攻而爲(wèi)之的話,南域可謂要被血洗一遍!
如果再曝光唐菱柔是天陸皇朝的唐氏一族的嫡女的話,那與南域皇帝茍合的事情勢必會被曝光。
無論唐菱柔與古帝之前如何的相愛,於亂世來說,那都是一樁醜聞!一樁絕對能夠引起天下大亂的醜聞!
界時,那已經(jīng)聽聞質(zhì)子君思奕死訊而來的天陸皇朝的大軍勢力會被圍在南域周邊的各國的軍隊(duì)討伐,一個不慎,就連天陸都會遭受絕對的重創(chuàng)!
鳳兒覺得自己想明白了什麼,又似乎什麼也沒想明白。
她只知現(xiàn)在很危險(xiǎn)!
在南域的所有人都很危險(xiǎn)!
“走!”鳳兒呼吸微微急促,猛的擡起頭看著楚青:“你快帶著楚千墨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