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身影自大牢裡走出來,微垂著頭快步朝著前方走去。
守在大牢門口的巡邏士兵,見到這一名身著獄卒服的身影走出來,不由的有些奇怪。
“喂!”其中一名士兵出聲喊道,“你去哪兒?”
然而,那名獄卒卻並未理會,依舊低埋著頭大步往前走去,但卻是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肚子,佝僂著背,好似很難受一般。
“估計是去拉肚子吧。”另一名士兵也看向了那名獄卒,出聲說道,“別管了,幹活吧。”
於是,兩名士兵便繼續(xù)巡邏起來,而那名獄卒則是很快地消失在了陰影處。
大牢裡,祁彥帶著自己的貼身太監(jiān),來到了那唯一一間關(guān)押著犯人的牢房前,在那名太監(jiān)的手中,端著一個托盤,上面放著幾盤豐盛的菜餚。
吩咐獄卒打開牢門,祁彥與那名太監(jiān)一起走進(jìn)了牢房。
來到石牀前,祁彥垂眼看了一眼石牀上一動不動的人,不由地蹙了蹙眉頭,卻是在一瞬間,他猛然瞪大了雙眼,驚訝地看著眼前這人。
眼前這人似乎有些奇怪呢?
傾身上前,他將那名面對著牆一動不動的犯人給掰正了身子,卻是在看清楚對方的容貌時,瞬間瞪大了雙眼。
這……這不是蘇妙水!蘇妙水逃跑了?!這怎麼可能???
夜幕深沉,但偌大的皇宮依舊燈火通明,將整個皇宮照耀得宛如白晝。
有巡邏的侍衛(wèi),邁著整齊劃一的步伐,從宮道里走過,發(fā)出一陣腳步聲。
在巡邏侍衛(wèi)走過去後,卻見一抹敏捷的身影,突然從陰影處閃現(xiàn)而出,幾乎是在眨眼間便消失不見了,快得叫人看不清楚,誰也沒有注意到,危險正潛伏在黑暗之中。
此時的皇帝祁正天,正躺在寢宮的寬大龍牀上,寬敞的宮殿裡很安靜,安靜得只能聽見他自己的呼吸聲。
而他卻並未睡著,還睜著雙眼看著頭頂?shù)募啂ぃ闹袇s充滿了愁悶。
他已經(jīng)下令將阿水關(guān)進(jìn)牢房三天了,而在這三天裡,以丞相爲(wèi)首的大臣們,不斷的向他進(jìn)言,提議將阿水處死。
儘管他極力壓制,並未答應(yīng)大臣們的提議,但這也並非長久之計,爲(wèi)今之計,他只有想辦法將阿水送出宮去,不然,他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夜深人靜,而他卻輾轉(zhuǎn)難眠,翻來覆去總是睡不著,反而愈發(fā)的精神充沛。
他翻了個身,面朝外睡著,卻是突然間,發(fā)現(xiàn)在對面那搖曳的輕紗之下,站著一抹黑色身影。
心中頓時一驚,他霎時間瞪大了雙眼,目瞪口呆地看著那一抹隱藏在昏黃燭火之下的身影。
大殿裡雖不是燈火通明,但也並非伸手不見五指,只餘下幾盞宮燈,還散發(fā)著橘黃的光芒。
透過朦朧的光亮,祁正天一瞬不瞬地注視著那一抹身影,猶豫著要不要喊人。
能如此悄無聲息的進(jìn)入他的寢宮,對方絕對不是普通人,能避開殿外巡邏的侍衛(wèi),身手肯定不凡。
而對方也並未對他做什麼,只是一動不動地站在輕紗之後,靜靜地看著他。
悄悄嚥了咽口水,祁正天努力地讓自己保持鎮(zhèn)定,出聲詢問道:“你是何人?竟敢夜闖朕的寢宮!”
然而,對方卻並未回答他,也沒有任何的動靜,依舊沉默地注視著他。
也不知從哪裡吹來一陣微風(fēng),撩起那薄如蟬翼的輕紗,隱約間,祁正天看見對方身上穿著獄卒的衣服,而那張面龐卻是如此的美豔動人。
頓時間,他驚訝地瞪大了雙眼,難以置信地看向?qū)Ψ?,沉默了好一會兒,他才支吾著出聲道:“阿……阿水?!是你麼,阿水?”
對方終於有了動靜,只見那一道身影突然一閃,下一秒便出現(xiàn)在了祁正天的面前,速度之快,著實(shí)把祁正天給嚇了一跳。
“看來,你還記得我呀?!闭驹跔楅角?,凝視著已經(jīng)坐起身來的祁正天,蘇妙水勾了勾脣角,冷笑著說道。
聞言,祁正天不由地蹙了蹙眉頭,眼神也變得黯淡起來,他抿了抿脣,低沉著聲音說道:“阿水,朕知道你恨朕,朕也不配做一個父親,但朕這都是爲(wèi)你好,希望——”
“希望我體諒你的一番苦心麼?”不等祁正天說完,蘇妙水便打斷了他的話,不屑地說道,“我爲(wèi)何要體諒你的苦心?爲(wèi)我好就是把我關(guān)起來麼?真抱歉,我受不起你這樣的好意!”
“所以,你從大牢裡逃出來了?”忍住心中的酸楚,祁正天擡頭對上她那雙清澈卻冷冽的眼眸,“阿水,既然你能從大牢裡逃出來,那你就儘快離開皇宮,離開雲(yún)傲國吧?!?
“我當(dāng)然會離開?!碧K妙水挑了挑眉頭,脣角上揚(yáng),勾起一抹冷笑,“不過,不是按照你的吩咐,不是遵從你的意思!我若想走,誰也攔不住我!”
若不是爲(wèi)了給陸鋒更多的時間去尋找丞相的罪證,她早就已經(jīng)離開皇宮了,何必等到今日?
祁正天的臉色愈發(fā)的黯然,心中的酸楚更深,他知道無論如何,阿水是不會原諒他的,而他也沒有資格尋求她的原諒。
十八年前,他選擇拋棄她,十八年後父女倆好不容易重聚,可他卻再一次選擇了拋棄她。
他實(shí)在不配做一個父親!也沒資格要求她做什麼!
“朕知道沒人能攔得住你,你若想走,即使朕想把你留下,你也不會留下?!逼钫煺f著,語氣中帶著些許的苦澀。
“皇上明白那就最好不過了。”蘇妙水斜睨了他一眼,雙手環(huán)胸,慢條斯理地說道,“我之所以來找你,只是想提醒你,別被別人把自己的國家賣光了,你還不知道!”
聞言,祁正天猛然擡頭看向她,蒼老的臉上帶著詫異的神情,不解地問道:“阿水,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聳了聳肩,蘇妙水漫不經(jīng)心地說道,“到時候你自然就知道了,不過,也要看你等不等得到那個時候!”
說完,她再次斜睨了祁正天一眼,轉(zhuǎn)身便要離開。
她要說的話已經(jīng)說完了,沒必要繼續(xù)浪費(fèi)時間和他多費(fèi)口舌。
“阿水!”祁正天卻是突然出聲叫住了她,在見到蘇妙水停下腳步後,他纔出聲道,“你能說得明白一點(diǎn)麼?你剛纔那話是什麼意思?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我言盡於此,沒什麼可說的了?!鳖^也沒回,她丟下一句話,突然一個閃身,就消失在了祁正天的視線內(nèi),一如她突然出現(xiàn)一般,來無影去無蹤。
祁正天還呆坐在龍牀之上,蒼老的臉上帶著凝重的神情,眉頭緊蹙,心中充滿了疑惑。
雖說他對阿水並不熟悉,但從和阿水的對話中,他可以看出,阿水不是一個喜歡說謊的人,可以說她根本不屑於說謊。
她能說出那樣一番話來,那麼,定然是有事實(shí)根據(jù),她一定知道些什麼內(nèi)情,所以纔會來提醒他。
而他卻將她關(guān)進(jìn)了大牢,甚至連去看她一次也做不到。
如今她從大牢裡逃出來了,也打算離開皇宮回去南虹國,這或許是最好的結(jié)果吧。
至於大臣們,就由他來面對了。
他只希望,從今以後,阿水能平安幸福的生活下去,再也沒有苦難。
正暗自想著,宮殿外卻是突然響起了一聲驚慌的喊聲。
“走水了,快來救火啊!”
還處於自己的沉思當(dāng)中,祁正天猛然被這一道喊聲給驚醒過來,收起思緒,他立馬擡頭往宮殿外的方向望去。 шшш? тт κan? ¢ ○
雖不能清楚的看見殿外的情況,但隱約間,他還是看見從殿外映入了一片火光。
心中一驚,他急忙下牀,隨手拿過外衣穿上,他邁著大步就朝殿外走去。
越靠近大殿正門,火光愈發(fā)的旺盛明顯,甚至在殿內(nèi),也能感覺到一陣悶熱。
這是怎麼回事?好好的怎麼會突然走水呢?而且一點(diǎn)跡象也沒有。
“皇上!皇上您沒事吧!”
忽然,殿外傳來一聲驚慌的喊聲,甚至還帶著一絲的哭腔,本就尖細(xì)的聲音,此刻聽著竟有些刺耳。
走到大殿正廳,祁正天一眼就被眼前的景象給驚住了。
只見在他的面前是一片火光,火勢從大殿的正門延展開來,長長的火舌蔓延而來,火光漫天,很是兇猛。
這是怎麼回事?他的寢殿怎麼會突然著火?而且還是從正門開始燃燒起來,就好像是特意阻止他出去,也不許別人進(jìn)來。
是想把他困死在這裡面,更想直接把他給燒死麼?
這場火究竟是誰放的!?若是讓他查出來了,他定斬不赦!
卻是在突然間,他的腦海裡猛然間閃過一張美豔動人的面龐,耳邊也迴響起了一道清冽的嗓音——
“到時候你自然就知道了,不過,也要看你等不等得到那個時候!”
是阿水麼?!
難道是阿水怨恨他下令把她關(guān)進(jìn)大牢,所以,想縱火燒死他麼?不然,她怎麼會說出那樣一番話來?
阿水,難道就真的這麼恨他麼?
而就在他暗自沉思,殿外的衆(zhòng)人拼命撲火時,蘇妙水早已經(jīng)遠(yuǎn)離了祁正天的宮殿,敏捷的身影穿梭在偌大的皇宮內(nèi),宛如鬼魅般來去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