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唐川的提議，龜丞相很有興趣，而夜叉侯對他很有信心。信心這東西看不見摸不著，卻是實實在在存在，誰都無法否認他的存在。

至於唐川如何給夜叉侯信心，還是從他平日間的戰績來說話的。

俗話說善戰者無赫赫之功。

唐川善戰嗎？答案是肯定的，但是他沒有赫赫功勞，卻有很多惡名。

他的名聲之惡都能從華夏傳到南海來，還是通過修真界傳播的，這一點夜叉侯佩服的五體投地。

修真界不比以前，名聲還能傳遞的這麼快，還是惡名。最近數十年都沒有人能夠做到這一點。

他卻做到了，就算有人推波助瀾又如何……他做到了。

漫長的生命中，他見過那個八臂娜迦幾次，身爲海妖的他低調的不得了。否則也不會成爲玄空境修士近百年都沒有多少修士知曉。

他是知情人之一，也知道請出八臂娜迦的是哪幾個海族，卻不打算說出來。

唐川在證明自己實力的時候，八臂娜迦一方也證明自己不弱於唐川，哪怕只是那麼一瞬間。

一個玄空境修士會沒有自己的底牌？一開始就將一切手段放在臺前嗎？自然是不會。

夜叉侯不知道八臂娜迦的底牌，也不知道唐川的後手是什麼，只知道唐川更勝一籌。

這和自信一樣，很盲目，也很肯定。

不知不覺中，夜叉侯發現自己又走神了，還在龜丞相現在說的都是一些沒什麼營養的廢話，在拖延時間。

龜丞相開口詢問：“不知邱族實力如何？”

唐川一揮衣袖道：“邱族來到華夏的不過三個玄明境修士，後又不見有人探查。想來是沒有信心……”

龜丞相眉頭一挑，攤開一張世界地圖，指了指上面的島國四島：“邱族並未出現在島國，至少明面上出現。他們就連不少島國宗派都不知道這一點。”

“不過”他微微遲鈍：“我還是找到一些蛛絲馬跡。能夠確認的的是邱族到島國的沒有玄空境修士。”

“這也是敖犬大人同意對邱族下手的緣由。”他最後又將敖犬搬了出來，以攝羣雄。

“龜丞相就不怕坐擁傳送陣的不過是一小派？”夜叉侯出言問道。

縱觀歷史，由強而弱，就連面子都沒得朝代太多，更別說覆滅的宗門、大族。

通行到島國的傳送陣的邱族難免不是衰落的大派。

“觀一葉知秋”對未知而言，不太合適。

龜丞相不急不慢，喝了一口仍舊熱氣騰騰的茶水，說：“事事不如意十之八九……又有什麼事是有把握才做的？”

夜叉侯微微一笑：“古語有云：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沒有把握的事，我奉勸龜丞相還是不要輕易嘗試，以免崩掉大牙。”

“不服來戰！”龜丞相挑釁道。

夜叉侯冷冷吐出四個字：“樂意奉陪。”

唐川：“……你們南海龍宮真的有這麼不團結？”

他面帶複雜的看了一眼龜丞相和夜叉侯，淡淡道“如果是做戲的話，還是不用了。我沒那麼多時間跟你們胡扯！”

唐川不知道他們爲何爭吵，也不想知道。

爭吵的原因無外乎是想要吸引自己的注意力。

可他們想的是什麼，心中又有何打算……

龜丞相干笑一聲，依舊慢吞吞的說：“既然是合作，那就定個章程，在慢慢討論。想來唐先生是要等待年後纔會動手……”

唐川自然點頭，他本就沒有在年前動手的念頭。

“那就暫且如此，諸事幾日後慢慢商討。”龜丞相將話題擱置，會議室裡竟無人反對。

漫步在海中，唐川每一步都在思考，身邊陪伴的是半睡半醒的周小諾。

“你在想什麼？”周小諾抱著唐川的手，臉紅酡紅，眼神迷茫。縱然他如何用手擦拭，都看不清楚唐川的面容。

他輕嘆一聲：“千百年下來，縱然有足夠多的內部矛盾，對外他們還是能夠做到同心協力。你我終究是外人。”

周小諾嘟著嘴，哪怕她昏昏欲睡都是知道唐川此刻的心情不太好。

“不過他們做戲又有何意義？坑我？”他微微一笑很傾城，笑的很冷很冷。

周小諾用力晃動自己那可愛的小腦袋，問道：“這世界不是實力爲尊嗎？”

唐川明白她的意思，一把長戟就可以破掉他們的胡思亂想，世間之事，都是在絕對的實力之下才能達成。

達不成的，叫妥協，也叫政治。

海族的城市說是城市還不如說是城池，長長寬寬，不論是模樣還是造型都和古代的城池一摸一樣。

不過要說哪裡不一樣，昏黃的燈光便是其一。

海族有白天出沒的，也有喜歡夜色的。宵禁對他們而言更是一個玩笑話。

保持著原本模樣的海族不少都有自己的特點，比如明亮的可以看清漆黑海水中眼睛；掛在頭上的小燈籠。

他們和這座唐川並不知曉名字的城池相映成趣，再加上一株株珊瑚，自由的生長；長達海平面的海帶，隨著海浪搖曳。

不時冒起的水泡，時常被周小諾伸出纖細的手指，輕輕戳破。海底的世界她無比嚮往，另類中夾雜著幾分俏皮。

“你說，修真界也這麼漂亮嗎？”小女孩喜歡漂亮的東西，也曾經嚮往過大海沙灘，草原戈壁。

奈何現實只會打擊人，告訴她這不是真的。

除去PS，現在的美景不多了，她也不願意擠在人羣當中。只願意挽著唐川，漫步在這海底世界，吐著泡泡。

“修真界不少地方很漂亮，但那不是多數，是少數。等什麼時候我帶你去看看草原，紫金域的草原。”唐川腦袋裡又想起了紫金域的壯闊。哪怕他只是匆匆而過，也被那壯麗的景色感染。

並不突兀的，他又想起了李蠻荒，暗自想著或許可以去看看他。

“草原？”周小諾眨著朦朧的大眼睛，吐詞有些不清晰，莫名的癡笑一聲，把頭埋在唐川胳膊裡面，呢喃著幾個字，“我想去草原……”

唐川輕笑一聲，將她攬入懷中，朝著來的方向前進。

……

還是那個會議室，龜丞相對視夜叉侯，久久無言。

還是對氣氛萬分敏感的大蝦忍不下去了，打破了沉寂：“還要繼續下去？”

夜叉侯深吸一口氣，搖頭道：“不知道龜丞相意下如何？”

龜丞相不說話，還想著夜叉侯口中的合作。

對外，他們自然能一致對外；對內的話，他們就做不到團結一致。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這句話放在海族身上也很確切，尤其是龜丞相和敖犬一系。

他們並不算突兀，存在感越來越強，這本來就在侵犯其他海族的利益。

唐川的到來只是將這一切催化了，還能放在桌子底下的東西也被擺上了檯面。

會議室裡面有一個新出現的海族，是一條漂亮的人魚。

她叫弗波瓦，並不是出生在南海的人魚，而是從遙遠的西方來的。

人魚族不同於海族，卻又是海族的一份子，向來以美女和歌喉出名。實力，人魚從來都沒有實力。

值得一提的是，弗波瓦是個例外，她學了黑巫術，勉勉強強成爲玄明境修士，也能在南海有那麼一點尊嚴。

要知道夜叉族玄明境初期的族人高大上百，中期、後期爲數都不算少。

她舉起她時刻帶著的法杖，說：“沒什麼可以說的，合作才能讓利益最大化！”

其他海族看了她一眼，並不理會，她也不尷尬，繼續說：“有什麼比了解的人作爲合作對象更合適的嗎？”

龜丞相冷哼一聲，繼續思考。

她說的沒錯，他卻不是聽別人話的人。

尤其是女人，漂亮的女人。她們雖然不是每個都滿口謊話，大多卻是無師自通的學會打太極。

夜叉侯不免催促，刻意加重了語氣：“龜丞相，這就是你的誠意？”

“我的誠意放在臺前，誰都能夠看的一清二楚，不用過多解釋。”龜丞相一板一眼說。

夜叉侯站起身，整理了一下並不褶皺的衣服：“我不知道你怎麼想的，但我能夠確定的是，你覺得唐川是一個好人……準確說是一個值得合作的人。”

他噗嗤一聲笑了，龜殼擺動，卻不滑稽。

“唐川絕對算不上一個好人，到他不是好人的話，只能說明你的嚴苛。至於他是不是一個值得合作的人，我可以試試，但不一定要和你一起！”這是他的原話，每一個字都給了他自己很大的信心，尤其是最後幾個字。

這是他幾十年的忍辱負重之後，第一次對別人說“不”。

夜叉侯側目，弗波瓦一愣，大蝦更是沒能反應過來。

“好吧！”夜叉侯也不強求，既然跟龜丞相說不通，那就自己幹好了。他相信唐川的能力，卻不能將夜叉族置於險境。

所以，他想要找人合作。

成功自然是好，失敗他也無所謂。

邱族只是一塊磨刀石，後面夜叉族掌握的信心，更多強大的種族存在於星海之中。

唐川過河拆橋也不是現在，未來的事，誰有說的清楚？

若是自己能夠順利突破到玄空境，一切都將迎刃而解。自己該獲得的，也沒人敢於剋扣。

未來或許會很好，但那得從現在開始。

“整軍備戰！”

一聲令下，夜叉族開始轉動，龐大的戰爭機器開始運轉，夜叉的嗜血基因再次被激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