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總是偷偷流逝，一下車，唐川便忘卻了在車上的記憶，哪怕它無關緊要。
齊悅心情很大，看著熙熙攘攘的人羣擋住了此行的目標還是那麼開心，興奮的東張西望：“在我老家，從來都沒有這多人。”
唐川問：“你很喜歡人多？喜歡大城市？”
她搖頭：“我更喜歡……梭梭樹。”
說到一半，她才把話一轉，險些將心裡話給說出來。
心念一動，她拉著唐川白嫩的手，笑吟吟的穿梭在人流，時不時的望著鮮豔的紅旗隨風飄動……不對，是無風自動。
“不愧是首都，我讀書的時候，學校裡的紅旗就很少隨風飄動。”齊悅瞪著紅旗，頗有幾分醋意。
唐川輕輕一笑，沒有揭穿紅旗爲何無風自動，只是看著齊悅帶著醋意的樣子，這很真。
很快，齊悅就將剛纔的不快拋在腦後，拒絕了前去紫禁城，說想看看萬里的長城能不能到她的故鄉。
“唐川，你有沒有覺得我像小孩子，也就是說有些孩子氣？”齊悅突然問到。
唐川一愣，還是決定哄哄她，孩子氣不是所有時候都是褒義詞。
“怎麼會？”他故作驚訝：“明明哪裡都不小，還說你像個小孩子，難不成說你的那傢伙喜歡幼女？”
“你走！”齊悅羞怒交加，紅了臉。
她很快又調整了心態，哪怕臉蛋上的紅霞還未散去，“你是不是吃醋了，我覺得你剛纔說話有幾個字咬的有些重……出乎意料的重。”
唐川啞然，使勁回想，發現自己的語氣的確有些不正常。可他還是裝作不明覺厲，笑道：“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嘍。”
“哼！”輕哼一聲，齊悅扭過頭，心中竊喜。
華夏，好大一個華夏；長城，好長的長城。
史書被稱讚的長城已經成了旅遊區，哪怕是沒有長城的地方都想遮住眼睛，堵住耳朵，修建一段長城。他們不需要古法燒製的長城磚也不需要歷史證明，甚至都不用在縣誌上添上一筆。
現在的長城規模不小，卻沒了當初的模樣，至於聯通，大抵是想多了。
“不知道，或許能吧。”唐川想想道，沒有將希望磨滅。
長城之外便是另一片天地，土黃色的草甸和白雪皚皚的荒丘交替，錯落有致的樣子讓人驚異。
齊悅問：“長城外都是這個樣子的嗎？”
唐川搖頭，說不知道。他對燕京算不上熟稔，對這些開放性的地方不熟。
齊悅點頭，“哦”了一聲。聽著旁邊類似的疑問，期冀著可能出現的答案。
這個季節的人都穿的比較厚，加上人有多，長城上的人比廣場還要多，讓唐川只是一眼就沒了興趣。
他不喜歡人多，對燕京的旅遊景區向來都是敬而遠之。當然，除了紫禁城。
關於紫禁城的傳奇，隨便一個燕京人都說的出來，神神鬼鬼的東西最容易被人津津樂道。
故事難免有藝術加工，唐川思慮再三，卻是沒有前往紫禁城，大多時間都呆在唐家莊園。
積雪剛剛消融，絲絲寒意陰魂不散的隨風飄蕩，襲來。在高領毛衣的林口和逐漸變得寬鬆的衣袖裡穿梭，冷不禁就是一個寒戰。
齊悅冷的要死，青城的冬天比現在不知暖和多少，尤其是在室內，不向外看看，還渾然不知已經到了臘月，一年最冷的時節。
輕輕抓住齊悅的柔荑，絲絲靈氣化作溫暖從指間手掌席捲全身，讓她有種幸福感，微翹的嘴角吸引了不少貪婪的目光，嚇得她吐吐舌頭，恢復剛纔的模樣。
“不知道怎麼回事，很溫暖…….”
“上去看看”唐川指了指一個烽火臺，修建在高處。
齊悅不緊不慢和唐川邁著同樣大小的步伐，她想訴說剛纔的感覺，卻被打斷。
“’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說的不僅僅是廬山吧？”齊悅感嘆，站在高處，長城外的冰雪世界和關內涌動的人潮都和剛纔不同。
唐川點頭，陳述自己的觀點：“每個東西都有不同的面，想要徹底看清楚，依靠眼睛不太可能。更多的是由心。”
齊悅眨眨眼睛：“這麼說，你很有經驗？”
唐川啞然失笑：“都怪對手太強，我不得不停下來，知悉看看，思考之後繼續前進。恩，準確說是爬起來繼續。”
齊悅笑了，笑得歡天喜地。
就在身旁，匆忙的金髮小夥撞翻一個老太太。身旁的小姑娘剛剛伸出的手抓不住已經順著高高臺階跌落的老太太，傻傻的伸出手。
沒有想象中的血肉淋漓，也沒有巨大的聲響，老太太一頭撞進一箇中年胖子的懷裡，一個慘叫，嚇得身邊的人讓出一條路來。
緊接著是哭天喊地的聲音，稱呼從奶奶到媽都有，來自七八個男女老少組成的羣體，用的是本能的東北話。
“醫生？！！有沒有醫生？”有人大叫，徒勞的叫喊讓場面有些寂靜。
唐川只是一步步向下挪著，是不是說上一句，我是中醫，拖著驚訝萬分的齊悅向下移動。
長城上的人很多，其中也不乏不叫熱心的。唐川不是此處的唯一一個醫生，在他到來之前，就有兩個西醫以比較標準的教科書式的方式，講老太太平放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樣子讓人忘卻剛纔發生的事。
“嘿！小子犯了事還想走？”一熱心人伸手擋住那個金髮少年的去路，惡狠狠地說道。
金髮少年並非華夏人，見眼前出現的手，不免慌張，讓身邊會說華夏語的朋友幫忙解釋。
“先生，喬伊他說：他不是故意的，剛纔的一切都是意外......另外，他要趕下午的飛機。”伸出手卻未拉住老太太的小姑娘慌忙解釋道，畫蛇添足的加上一句，讓圍觀的人都不禁生出了火氣。
“就你你趕時間？我們一天都閒的蛋疼？還是一條人命不值錢？能讓你們隨便抹殺？”有人怒道。
小姑娘快哭了，身邊的同伴也是啞然，會說華夏話的自然不只一個人，剛纔卻只有小姑娘肯站出來說話就表明了一切。
事不關己的道理不是華夏獨有的。唐川不知道其他國家類似的話具體是什麼，只是冷眼旁觀。
有人輕輕拉扯小姑娘的衣袖，其用意再明顯不過。
小姑娘搖頭道：“他是我負責的人......再說了，他需要一個翻譯。”
小姑娘的執著讓不少人都是惋惜，就連還未開口大罵的人都搖搖頭，只是盯著揣揣不安的金髮少年。
人羣中間，檢查了快一分鐘的兩位醫生，幾乎同時給出了答案。只見他們面露苦色，對視一眼之後，一齊嘆口氣：“這位老太太身體雖然不錯，卻比不得年輕人，這裡又不是醫院，最近的救護車都需要二十分鐘......啊？半個小時。”
經過另一個醫生的提醒，說話的醫生再次搖搖頭，顯然是不看好老太太的情況。
齊悅小聲問：“你剛纔說自己是醫生，該不會就是擠進來看熱鬧的吧？”
唐川歪著頭，用毋庸置疑的語氣批判道：“你應該安安靜靜的跟在我身後，而不是懷疑我的決定。”
齊悅委屈，嘟囔著紅脣，看著唐川脫離自己，走到圓圈中央。
一個醫生問：“哥們，你是醫生？”
唐川點頭，蹲下身子細細觀察道：“是醫生，不過和你們不太一樣,是......”
“江湖郎中？”
另一個醫生笑道，不屑的樣子讓唐川眉頭一皺，他很久沒有看到這麼囂張的西醫了。恩，是一天還是兩天來著？
“我只知道西醫沒有具體的師承，也就是說，大多數沒有中醫的品德。”唐川淡淡道，根本就沒有擡頭看他一眼。
開頭詢問的醫生並沒有阻止那個並不相熟的醫生嘲諷唐川，只是看著熱鬧。
世界上總有人喜歡出風頭，可這種人大部分都沒有什麼眼力勁。
唐川渾身上下的衣服都沒有具體的商標，若是在青城還與可能使追求隨意買的地攤貨。可這是燕京，有一個嚴謹的唐管家，儘管唐川不信任他。
但他做的一切都沒的說，從衣食住行都是嚴格按照時刻表走，比如衣服全部都是手工製作的，而且還不是國外所謂的著名設計師。是華夏本土出產，地位尊崇的裁縫。
在大多數人眼裡，裁縫就是不入流的東西；而耳熟能詳的服裝設計師似乎只能用高端大氣上檔次來形容。
全然不顧是不是適合自己的。
“哥們，有把握沒？”那醫生看唐川面露輕鬆，苦笑一聲，還是問道。
就是剛纔那位的不屑，纔會讓本來一個露臉的機會變成爭風吃醋般的較量。
中醫好還是西醫好，他真不知道。在學校裡他就跟同學討論過，雖然沒有得出自己想要的答案，卻是明白了一點：“不管黑貓白貓，能抓住老鼠就是好貓。”
這句話放在這裡不太合適，卻是他對於中西醫之爭的看法。
“就他，能有什麼把握？我承認以前的中醫是挺厲害的，現在的話，不說也罷......更何況他還這麼年輕！”
“喂！胖子，年輕就不能當一個好醫生？就應該裹足不前了？”唐川沒有理會不代表齊悅會閉上嘴，等待結果。
跟齊悅呆久了的人都知道她性格風風火火，眼裡容不得一點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