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往哪兒拐???”出租車的司機近乎於抓狂的問道!這個同樣的問題,他已經(jīng)在不到三十分鐘之內(nèi),至少問了十遍了!還真不能怪人家的哥師傅對於路感不夠強烈敏感,方向感不強悍!而是徐永波指的路可謂山路九曲十八彎,彎連著彎,路連著路,一直朝著荒廢更荒處探索著!
“師傅往這邊拐,對對對,右邊那條道,不是,是右邊那一條小道,不是那條,那哪能算是道路???最多算個衚衕!我是說那一條,對對對……不是不是不是,哎呀,那邊,那邊!……”徐永波不厭其煩的指著路!
自從進入了瓦房店,在本來高低起伏,重巒疊嶂一般的大連地區(qū),竟然還有那麼一處四通八達環(huán)環(huán)相扣的道路羣,先是從比較熱鬧,走到了比較荒涼,又從比較荒涼走到了很是荒涼,如今眼看著就要從很是荒涼直接走到了非人區(qū)了!
只見兩側(cè)的平房院牆,都凌亂的聳立在四面八方,牆體都很潮溼,細看之下,各不一樣,但是粗看之中,卻根本分不清東南西北了!
瀝青紙撲在房頂,用磚頭壓上,白牆黑瓦的一個個平房,統(tǒng)一的都是這樣的特色!
“還要走多久???”開出租車的司機,竟然反問坐車的還要走多久,這聽起來算是有一些令人詫異!但是,這絕對是事實了!倒不是出租車的司機思想覺悟高,視金錢如糞土,或者是跟一種叫做人民幣的東西結(jié)下了不解之仇!而是再這樣在破敗而凌亂的建築羣之中傳來傳去,就連靠著出租車混飯吃的司機都要暗自擔心自己有可能會轉(zhuǎn)向,而找不到回去的路了,當了幾十年的出租車司機,竟然在迷路!這事兒要是傳出去,在的哥界可就沒法混了!
“呵呵,放心放心,馬上就到,馬上就到了!”徐永波一臉猥瑣的笑容,映襯著說道。
馬上,到底代表了多久?
又過了整整一個小時!
“行了你們下車吧!這趟活兒我不幹了!就當我全認倒黴了!不收你們錢了,你們現(xiàn)在就下車吧!”出租車司機絕望的語氣說道!
“呃……這不是卸客嗎?”王曉璇有一些不悅的語氣問道。
卸客可是違法的!
但是很是奇怪的是,徐永波竟然出來當和事老,幫勸著說道:“哎呀,你看看這個也真是的!呃,咱這的哥也不容易,也算了算了!馬上就要到了,我們幾個下車走著去吧?!?
徐永波嬉皮笑臉的對所有人說道!
王曉璇艾永盛頓時大感意外,這麼太陽光金亮亮,暖人心的話,竟然是從徐永波這個人的嘴裡面說出來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王曉璇和艾永盛這樣認爲著!
於是,王曉璇、艾永盛、徐永波、李加官四個人下了車!
出租車司機趕緊轉(zhuǎn)頭就跑!深怕他們四個再改變了主意,生抓著自己的車不放可就完了!
看著出租車消失在路口!
徐永波露出了奸計得逞的笑容道:“我們走吧。馬上就到了!”
“什麼馬上???說準成了,到底需要多久的路程?咱們坐車在這些路里繞來繞去一個小時都沒繞明白,要是靠咱們用腳量,靠!那還不得客死他鄉(xiāng)啊?”艾永盛說道。
“十分鐘!我以我的蛋蛋擔保,咱們以平常踱步的速度行走,在十分鐘之內(nèi),肯定能夠到了!嘿嘿!其實我是帶著那個出租車司機在這些路之間打轉(zhuǎn)呢!目的嘛,就是省下一筆可觀的車費!”徐永波頗爲自豪的樣子說道。
王曉璇、艾永盛聽徐永波這麼說,是一點兒也沒有相信!以開出租車爲生的司機,怎麼可能被徐永波這種連看片兒都不知道怎麼轉(zhuǎn)換格式的人涮了呢?雖然徐永波是大連本地人,但是人家開出租車的司機,就不是啦?看那個司機的年紀與技術(shù),恐怕幹出租車司機沒有十年也有八載了!那是一般的方向感嗎?被徐永波騙了?這叫誰恐怕都難以相信!
徐永波看到王曉璇和艾永盛的表情,綜合了他自己對自己的瞭解,也算是猜得出他們兩個在心裡在想什麼!
於是徐永波只好解釋道:“其實吧!這一片平房建築羣,別看七零八落的!其實是一個陣法!根據(jù)風水陰陽建成的!普通人第一次來這裡,都會分不清東南西北!要想要走明白這裡,還真需要將陣法圖好好地研究幾天纔可以!這個秘密,就算是在整個大連範圍內(nèi),知道的人也並不多!”
“那你是怎麼知道的?”王曉璇趕緊問道,有一種想要將無恥的徐永波當場拆穿的感覺!
“哼哼!這個嘛!就是因爲我震天撼地,曠古爍今的火爆人品了!呃……,前兩天我在一個電線桿子上面,看到一個小廣告,正是介紹一個心理醫(yī)生的!說是中國傳統(tǒng)心理醫(yī)生,不是西方的舶來品!那個小廣告下面用粉筆畫的,就是這個陣法地圖!我也是看了好幾天,才弄明白的!要是沒有這個地圖,咱們第一次來的話,根本就找不到心理醫(yī)生的住所!”徐永波得意的解釋道。
“啥?電線桿子上面的小廣告?這你都信?”王曉璇和艾永盛同時暴汗。
“怎麼了?我們要以一個積極向上的心態(tài),面對這個世界,面對這個人生,懂不懂啊?帶著官哥,跟我走!走嘍——!跟我走,有肉吃——!”徐永波說著,揚起一隻手臂,做出繼往開來的姿態(tài),昂首闊步的朝著一個小衚衕走了進去!
斑駁的電線凌厲的橫亙在破敗的建築上空,流水,石頭,食品袋兒,目之所及,內(nèi)容精彩!
果然,過了八分鐘左右,經(jīng)過了幾番走地道一般的行進!
四個人來到了一個青磚黑瓦的平房前面。呃……,對,就是有瓦的平房,屋頂絕對是平的,瀝青紙加上瓦片極其凌亂的鋪在上面,令人既不得不承認這是一個平房,同時又不得不承認,這房頂上有瓦片的堆砌!
徐永波道:“就是這裡!”
王曉璇和艾永盛簡直做夢都難以將如此的建築,與心理醫(yī)生聯(lián)繫到一起!住在這裡的人,能是心理醫(yī)生?不會是個逃犯什麼的吧?
窗戶從外面看不到裡面,但是王曉璇、艾永盛、徐永波、李加官四個人也相信,就以窗戶玻璃髒到了這種程度,從裡面也一樣看不到外面!
“我們進去吧。廣告上說,來到心理醫(yī)生的住所,不用敲門,直接推門進去就可以?!毙煊啦ㄕf著,將刷著藍色的油漆的木門拉開了!之所以一眼就看出那是一個木門,是因爲上面藍色的油漆,已經(jīng)斑駁的掉了大半!與能夠看得出這個門是木頭質(zhì)地的相比,能夠看得出這個門的表面刷的油漆是藍色的,恐怕要更加困難一些!
四個人進入了平房!
剛剛一走進去,只感覺一股濃烈的焚香味兒撲面而來,差點兒嗆了他們四個人一個跟頭!
不知道這個屋子裡面有多少的種類的香,可真是聞不出來了!種類實在是太多了,但是統(tǒng)一都是一個標準,那就是這種嗆人的程度,這些香裡面,沒有一個牌子市價是超過一百塊的!
不過他們四個倒也是挺有心理準備的了,一看能夠住在這麼將就的房子裡面的人,能夠焚多麼講究的香?
“來者是客!既來之則安之,進裡屋來吧!”一箇中老年婦女的聲音傳了出來!
王曉璇、艾永盛、徐永波、李加官尋著聲音,走了進去!
一個不到二十平方米的裡屋,氤氳著濃烈的香絲,紅星點點分散在屋子裡面!
一個土炕之上,盤腿坐著一個看質(zhì)地怎麼看怎麼像是壽衣的衣服的老太婆,眼睛半開半合著!
“封建迷信!”四個大字,浮現(xiàn)在王曉璇、艾永盛、徐永波、李加官四個人的心中!
王曉璇白了徐永波一眼道:“這就是你找的心理醫(yī)生?”
“呃……”徐永波硬著頭皮,對著那個老太婆問道:“那個……你是心理醫(yī)生?”
“我是個算命的。”那個老太婆說道。
“你……”徐永波費勁巴力的浪費了一天的時間,結(jié)果竟然找到了的是一個搞封建迷信的!這……真是太丟人了!
王曉璇和艾永盛紛紛側(cè)目的看著徐永波。
誰知這個時候,那個老太婆竟然說:“現(xiàn)在世面上不是有很多心理醫(yī)生都跑到街頭去兼職做算命的嘛,我這個專門算命的,兼職做一下心理醫(yī)生怎麼了?”
“呃,要不然讓她試試?都累了一天了。”徐永波有一點兒掛不住的說道。
“好吧?!边@個聲音,竟然是李加官發(fā)出的!
李加官進入了這個充滿了香氣的屋子,虛弱顫抖的心境,頓時穩(wěn)定了不少!
王曉璇、艾永盛、徐永波自從上一次李加官表白失敗了,還是第一次聽到李加官說話??吹嚼罴庸賵远ǖ乇砬?,又想到了這個老太婆的診金是那些心理醫(yī)院的心理醫(yī)生的診金的二十分之一,王曉璇、艾永盛、徐永波紛紛同意了!
那個老太婆緩緩地說道:“你們將病人留下就行了,你們?nèi)齻€先都出去等著吧!”
王曉璇轉(zhuǎn)身道:“咱們走吧?!?
蓬!
王曉璇、艾永盛、徐永波三個人退到了門外。
在裡屋之中,只剩下了那個陰陽怪氣封建迷信的老太婆,還有李加官兩個人!
“怎麼樣?要不要先算算命???我算命還是挺準的呢。只要再多加二十塊錢就行了?!蹦莻€老太婆坐在炕上,對著李加官笑道。
“能改命嗎?”李加官有氣無力的問道。
“想要逆天改命,非修道大成者不能爲之,非積福行善大成者不能爲之,都不是我所能夠做到的!”那個老太婆有一言沒一語的說道。
“既然這樣,那就算是算了命,知道了災(zāi)禍,也不能夠躲開,那還算命有什麼用。窮還是窮,富還是富,不算也罷?!崩罴庸儆幸恍╊j喪的語氣說道。
“唉,好吧,連多花二十塊錢都捨不得,嘖嘖!來吧,我來幫你治治病?!蹦莻€老太婆有一些失望的語氣說道。
“我沒病?!崩罴庸賵远ǖ卣f道。
“有的疾病,得了的人從來都說自己沒有得!我也懶得與你爭辯什麼,你過來讓我治一下,就當是你做好事兒,照顧一下我老太婆的生意了!來,過來。”那個老太婆道。
李加官沒有說什麼,只是幾步走到了那個老太婆的前面一步左右的距離!
“去搬一把椅子過來坐吧。”那個老太婆指了指北面牆中間部分的供臺兩側(cè),那裡擺著兩把紅色木頭椅子。
李加官搬了一把,拿到了能個老太婆的前面坐下!
“來,盯著這個看?!蹦莻€老太婆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來了一個心理醫(yī)生催眠用的小擺錘,放在李加官的眼前搖晃著。
李加官看這個擺錘,與一般心理醫(yī)生用的擺錘明顯不同,一般的心理醫(yī)生所使用的催眠的擺錘,都是一個小小的直徑在三到五釐米左右的圓盤,上面畫著一圈一圈兒的螺紋!而李加官眼前看到這個小擺錘雖然尺寸形狀倒也靠譜,但是小圓盤上面圖案卻不是上面螺紋,而是一個八卦雙魚圖!
不過卻不知道是什麼原理,李加官看著這個圓盤上面的八卦雙魚圖,自動也以圓盤的中心做著一種速度時快時慢的自旋轉(zhuǎn)。
“盯著雙魚圖的中心看。”那個老太婆陰陽怪氣的說道。
李加官看著那個旋轉(zhuǎn)的雙魚圖,看著看著,感覺配上繚繞的香氣,漸漸地進入了一種恍惚的心境之中!
而眼前的那個左右擺動著的旋轉(zhuǎn)著的雙魚圖,漸漸地,卻如同是變成了一個空間漩渦,渦旋扭曲著周圍的時空!
黑白交替旋轉(zhuǎn)著的光輝緩緩的將李加官的意識吸引了過去,不知不覺中,李加官竟然真的進入了深度睡眠的狀態(tài)!
李加官的眼皮半開半合著,好像自己進入了一個夢幻的世界,這個世界非常的大,茫茫無垠,一望無際,天是白色的,地是黑色的,遠遠地眺望著天地相吻的地平線,那地平線竟然是好像是一隻閉著的眼睛一般,緩緩地睜開了!
黑色與白色,漸漸地衍生,漸漸地重疊,調(diào)和,扭曲,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騰騰騰騰騰……
一片片的這個世界的空間碎片爆炸,化爲齏粉煙塵,化作一股股彩色的煙霧,將整個天地都吞噬變爲一片五顏六色的混沌煙地!
在這個地方里,李加官猛然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懸浮在這個奇怪的地方,這裡彷彿就沒有重力,也沒有任何其他的引力,無論怎樣掙扎,卻都無法離開原地寸步!
運轉(zhuǎn)煙團聚集捏造,化爲了李加官從小到大的一幕一幕!
有李加官在石頭鄉(xiāng)的荒山上抓兔子時的狂跑畫面,有李加官幫助家裡幹農(nóng)活,面朝黃土背朝天,在火辣的陽光下滿身大汗時候的畫面,有在中學(xué)的教室裡埋頭努力學(xué)習(xí)的畫面,有父母鄉(xiāng)親在黑黝黝的皮膚,憔悴勞累又對自己充滿了期望的眼神……
而最多的畫面,卻是當從內(nèi)蒙開到遼寧,開到大連的火車站之後的這一年的時光裡的許許多多!那樣充滿了誘惑的霓虹夜市,那樣多,那麼漂亮的高樓大廈,在大街上無數(shù)的車來來往往,李加官在那個時候也是多麼的羨慕,原來大城市的人出門,都可以不用自己的腳走路??!在別人看來,李加官是一個什麼都不懂得,只知道學(xué)習(xí)讀書的傻學(xué)生好孩子,但是李加官縱然長得土裡土氣,沒見過什麼大世面,但是並不代表李加官傻,不代表李加官沒有企圖,沒有慾望!當李加官看到有錢有勢的男人左擁右抱的時候一點兒都不嫉妒?而彷彿在這個城市之內(nèi),每一個長得令李加官感覺心猿意馬的女孩兒向他投來的都只有鄙視的白眼,李加官會一點兒哀傷的敢觸都沒有?恰恰相反!李加官正是因爲當初出身低,孑然一身,他反而對於這一切更加的在乎!
而且李加官從小到大都有一個信念:‘知識改變命運!’
所以本來就沒有石頭鄉(xiāng)的人們所誇獎的那麼聰明的李加官,從小就剋制著自己,用所有的努力來學(xué)習(xí),不曾鬆懈過分秒!而最終,本以爲考上了大學(xué),就是勝利,就是一個華麗的轉(zhuǎn)身,從面對黃土荒山,可以變成面對榮華富貴!現(xiàn)實卻是,一步步的走向前,卻是一步步的走向了虛無,走向了迷茫,走向了空泛!也走向了謊言的真相!而那個謊言不是別的,正是李加官從小到大,直到唸了十幾年的苦書,考上大學(xué)的那一刻以前,都一直篤定的相信的‘知識可以改變命運’!
李加官到了這個城市才發(fā)現(xiàn),才意識到,才認清,纔看透:不停地埋頭學(xué)習(xí),艱苦的讀書,換來的也只是永遠的掙扎的活著,永遠的卑微的活著!
房子、車子、女子、票子……這些都不是靠在學(xué)校裡面讀書,狂學(xué)習(xí),再學(xué)個多少多少年畢業(yè)了的時候就可以用畢業(yè)證去認領(lǐng)的!
自己從小到大,一直堅定不移的走的路……是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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