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曦說話的聲音很大聲,緊貼在手裡背面的凌爍,聽得清清楚楚,是嫣語出事了,她腹中的寶寶死了。
臉色煞白的楚以菲,氣喘吁吁呢喃:“怎麼會是這個樣子,怎麼會是這個樣子。”
她崩潰說完最後一句話,眼前突然一黑昏死過去。
凌爍接住昏迷不醒的愛妻,可任憑他怎麼大喊呼喚,怎麼用力拍打她的臉,她就是沒有任何反應(yīng)。
楚以菲醒來以後,是三個小時後了,她一睜開雙眼就叫凌爍馬上回國,她要回去看看嫣語,她要回去陪在嫣語身邊,孩子沒了,她一定痛不欲生。
凌爍叫她放心,在她昏迷不醒時,他已經(jīng)叮囑機師隨時做好準(zhǔn)備回中國。
楚以菲聽後就叫他趕緊出發(fā)去機場,她要趕快回國,現(xiàn)在混亂的家很需要他們倆。
嫣語的手術(shù)整整動了五個小時,她已經(jīng)被送進佑晨訂好的高級病房。
醫(yī)生說,寶寶早就斷氣了,而且還撞得傷痕累累實在是救不回了。
嫣語的破裂右側(cè)輸卵管已經(jīng)切除,萬幸的是左側(cè)輸卵管和子宮都保住了,大出血也止住了。
但遺憾的是,嫣語以後懷上寶寶的機率只有百分之十,幾乎是很渺小的機率,失去一側(cè)輸卵管的女人再懷孕的機率都是非常低的。
佑晨已經(jīng)看開了,只要嫣語好好的,健健康康的,他這輩子都不要孩子了。
守在病**邊的他,看著睡在病**上臉色慘白的愛妻,他很希望自己能有機會替她受了這些罪,這些痛。
“大哥,我已經(jīng)給爸爸媽媽打電話告訴他們大嫂出事了,他們現(xiàn)在也許已經(jīng)在飛機上了,是我擅自作主了,請大哥能原諒。”佑曦求大哥的責(zé)罰。
“我怪你幹什麼,剛剛你還沒有受夠嗎,現(xiàn)在家裡這麼亂,很需要爸爸媽媽,我畢竟是個男人有多不方便的地方,岳母一個人忙不過來,嫣語也很需要媽媽的照顧。”已經(jīng)從情緒失控和激動之中醒悟的佑晨,想起剛剛對弟弟那麼過分,他已經(jīng)非常後悔了。
“大哥,沒事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大嫂也一定會再懷孕,大哥和大嫂一定還能當(dāng)爸爸媽媽的,不過,有件事情我很需要大哥的答應(yīng)?”佑曦誠心祈禱著,神色突然變得很抱歉。
佑晨仰望弟弟這張心事重重的臉,他一定有什麼難言之隱:“佑曦,你想說什麼就直接說?”
得到大哥的鼓勵,佑曦纔敢鼓起勇氣坦誠相對:“大哥,我不能跟嫣璃分手,我除了很愛她,我還要把她綁在我身邊,只有把她綁在我身邊,她才能不再有機會傷害大嫂,而且我也決定了,會和嫣璃一起搬出去住,明天爸爸媽媽回來了,我就出去找房子。”
弟弟不放棄毒如蛇蠍的嫣璃,佑晨心裡的確很氣憤,但他並沒有把這道惱火表露出來,剛剛他已經(jīng)傷過弟弟一次了,不忍心再傷害他第二次。
他這個弟弟和他一個樣子,一旦愛上一個女人就是一輩子的事,無論她是善良的,還是惡毒的,都捨不得放開她。
“你不捨得跟她斷清關(guān)係,你想和她搬出去住,那就搬,不過用不著找房子了,公寓一直空著沒人住,你們就搬到公寓去住。”
“不過你要記住,別讓我看到她,你要藏就把她藏得密密實實的,我怕我見到她,會忍不住把她活活打死,我是看在你是我親弟弟的份上,才忍著不拆散你和她。”
佑晨預(yù)算不出,自己是忍到什麼程度,才答應(yīng)不拆散弟弟和毒如蛇蠍的林嫣璃,他的容忍不是因爲(wèi)林嫣璃,而是因爲(wèi)他這個親弟弟。
佑曦當(dāng)然知道,大哥的容忍都是因爲(wèi)很疼愛他這個弟弟,所以,他一定不能讓嫣璃再傷害到大嫂。
大哥還讓他現(xiàn)在就回家收拾東西搬到公寓去,他也不想爸爸媽媽回到家看到林嫣璃。
佑曦感激接受大哥的疼愛,馬上離開醫(yī)院回家收拾東西,帶上嫣璃一起搬到公寓去住。
佑曦和嫣璃拿著三箱行李來到公寓,時間已經(jīng)是晚上了。
佑曦把手裡拉著的兩箱行李放在廳裡就什麼都不管,還惡言命令嫣璃。
“我們就睡第一間大的套房,把衣服都掛到衣櫃裡,自己想吃什麼就叫外,我心情很不好,我要出去散散心,你給我安安分分呆在家裡哪都不許去。”
嫣璃叫住要離開的他:“佑曦,你要去哪兒,我第一次來公寓,而且這間公寓不是很多年沒人住了嗎,我有點害怕,你留下來陪陪我好嗎?”
她不是撒嬌,而是真的害怕自己一個人呆在這麼一大間公寓,而且還是有十多年以上時間沒有人住過的。
佑曦立即轉(zhuǎn)過身與她面對面,好看嘴畔勾勒一抹嘲笑:“你都有驚人的膽量,把自己懷胎六個多月的親姐姐推下樓梯了,你就沒有膽量呆在一間多年沒人住過的公寓。”
他的冷嘲熱諷很傷嫣璃的心,不過沒關(guān)係,她說過不管他怎麼冤枉她,她都無怨無悔承受。
“你不是說要把我綁在身邊嗎,你就不怕我跑去醫(yī)院嗎,如果你怕的就帶上我一起,不管是天涯海角,我都要跟著你。”嫣璃就要跟著他一起去,這輩子她就粘定他了。
佑曦看著她這麼緊張他,他就成全她:“好呀,一起去。”
佑曦爽快答應(yīng),嫣璃很開心,可她只顧著開心,並沒有發(fā)現(xiàn)佑曦嘴畔的嘲笑變得深藏不露。
體內(nèi)麻藥消退的嫣語,開始輾轉(zhuǎn)甦醒,剛動完小產(chǎn)手術(shù)的她全身毫無力氣,幾經(jīng)艱難才撐起一雙沉重眼皮。
眼開雙眼的她,映入眼簾的,是爸爸,媽媽和佑晨的臉,他們臉上都充滿了悲傷,雙眼紅紅的肯定是剛剛哭過。
她開始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變得無與倫比的輕鬆,像放下了什麼沉重東西一樣。
這才突然想起,她腹中的寶寶,她和佑曦的第一個孩子,然後又想起,她滾下樓梯了。
她雙手驚慌的去撫摸自己的小腹,平坦的小腹,和刺痛的刀口,血淋淋的告訴她,寶寶不在她肚子裡。
她瞪大一雙驚恐大眼望著佑晨:“老公,我們的寶寶呢?我們的寶寶是已經(jīng)出生了嗎?他長得像誰,他現(xiàn)在在哪兒呢,我想看看他?”
她問完,想彎起身體看看她的寶寶是不是就睡在她病**邊,但切膚之痛的刀口,和虛弱的身體讓她無法撐起自己瘦弱的身軀。
佑晨小心翼翼把她按到**上,紅著一雙眼眶如實回道:“嫣語,我們的寶寶永遠的離開我們了,他已經(jīng)到了美麗的天空上,在天上守護著我們,所以,我們不能傷心,我們要活得好好的,讓在天上的兒子也開開心心的守護著我們,好嗎?”
嫣語的眼淚瞬間崩塌而出,咬牙切齒質(zhì)疑丈夫的話:“你胡說,我的寶寶一直在我肚子裡好好的,他怎麼突然就死了呢,那是你的親生兒子,你怎麼能詛咒他死了呢?”
嫣語痛苦的咆哮聲在偌大病房迴盪,久久都無法消散。
姜玲趴在病**邊,雙手捧住女兒痛不欲生的蒼白小臉,哭求她要接受這個惡酷:“嫣語,接受現(xiàn)實,你和佑晨還很年輕,休養(yǎng)一年時間,身體恢復(fù)健康後就能再要寶寶了,別讓媽媽擔(dān)心,好嗎?”
嫣語聽後,憤怒的伸起雙手拿開媽媽雙手,竟然連媽媽都欺騙她,她對她非常失望。
她望向爸爸,希望最疼愛她的爸爸不會一起欺騙她:“爸爸,爸爸您最疼我了,您告訴我寶寶沒有死,寶寶還活著,對嗎?”
忍不住流下滾燙眼淚的林軒,不但不回答女兒的追問,還轉(zhuǎn)過身背對著她。
他不知道要怎麼回答女兒,如實回答,她會承受不住這殘酷的打擊,欺騙她,給了她一個假的希望,她會傷得更深,所以,請原諒他只能用沉默面對她。
爸爸嘩嘩而下的眼淚,爸爸的沉默,其實已經(jīng)給了嫣語一個明確的回答了。
爸爸也一起欺騙她,騙她寶寶死了,她對爸爸又徹底的失望了。
嫣語堅決不相信自己懷胎六個多月的寶寶突然死去,她又開始用盡全身力氣想要撐起虛弱的身體,她要去找她的寶寶,她要去看她的寶寶。
沒有足夠力氣撐起身體的她,又被佑晨的阻止:“嫣語,你現(xiàn)在不能下**,你剛剛動完小產(chǎn)手術(shù),你這樣動來動去刀口會裂開的,我捨不得你多受罪。”
嫣語整個徹底陷入崩潰,她開始放聲痛哭,哭得肝腸寸斷,聲嘶力竭。
無比心痛的佑晨將她摟在懷裡,苦苦哀求她別哭,求她珍惜身體。
可無法承受失去愛子之痛的嫣語,他怎勸都無果,她一直哭,一直哭到突然失去了意識。
林軒急急慌慌叫來醫(yī)生,醫(yī)生說嫣語情緒太激動哭暈過去了,醫(yī)生還說身體極度虛弱的她,這樣哭下去不是辦法,會讓她的身體傷上加傷,也不容易恢復(fù)。
所以,醫(yī)生建議給嫣語打支鎮(zhèn)定劑,鎮(zhèn)定劑可以讓她好好睡一覺。
佑晨,林軒和姜玲都同意給嫣語打支鎮(zhèn)定劑,剛剛要讓自己往死裡逼的嫣語實在是太嚇人了。
醫(yī)生給嫣語打了一支,足能讓她睡上十個小時的鎮(zhèn)定劑,還給她多輸兩瓶營養(yǎng)液,讓她養(yǎng)足好精神之餘,也能讓虛弱的身體恢復(fù)充沛的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