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麼時候離開這裡?”安聿隨便開了一個話題。
“不急?!卑⒚谞栕讼聛?,“就算要走,也要把你帶走?!?
安聿現在這樣,阿米爾可不敢走,他要是走了,說不定第二天安聿就敢下牀了。
“我不會離開的?!卑岔驳?。
阿米爾皺眉:“你難道真的想讓這條命交代在這裡嗎?這裡有多危險你都看到了,你要是出事了,你家那些人還不得把這裡都掀了!”
安聿聽見這話,卻微微笑了起來:“別擔心,他們來掀也是好事啊,起碼可以結束戰爭了?!?
他在開玩笑,也難得他還有力氣開玩笑。
阿米爾剛剛纔涌起來的怒氣瞬間又消失了。
“這裡的戰爭怎麼可能結束,哪怕是你死了也不可能結束?!?
“你早點回去吧?!卑岔部戳怂谎郏奥犝f你的妻子快生了。”
“這你都知道。”阿米爾低低的說,有些無奈,“也真虧你的消息靈通了?!?
“我來這裡不僅是爲了援助,也有我自己的目的。在事情完成之前,我是不會離開的。”
安聿說:“你不用問我是什麼事,問了我也不會說?!?
阿米爾頓時無趣的合上要問是什麼事的嘴。
兩人就這樣沉默了好久,阿米爾又道:“我下月初就走?!?
如今已是五月中旬,只有半個月時間了。
“我知道自己勸不了你,可是至少,這半個月,好好養你的傷,就算不爲了我,也爲了你的妻子?!卑⒚谞柨芍^是苦口婆心。
安聿說:“我離婚了?!?
阿米爾:“……”
“你不是才結婚沒多久嘛,怎麼這就離了?”阿米爾無語的問,“難道就是因爲離婚了,所以你纔來這裡找罪受的?”
安聿瞥了他一眼:“別把我想的那麼膚淺?!?
“你的皮膚是挺白的?!?
“出去?!卑岔睬嗪仙涎郏拔以傩菹⒁粫骸!?
昨晚被傷疼得根本睡不著,後半夜勉強依靠阿米爾的酒才睡了幾個小時。
這會兒又疼了起來,讓他都沒辦法專心思考剩下的事情。
阿米爾看著他的睡臉,過了好久才起身:“那你好好休息吧。如果要打電話,就讓人來找我?!?
安聿沒說話。
阿米爾只得無奈的嘆口氣,轉身出去了。
安聿這性格啊,他有時也是恨透了,總是一個人悶著不說,就連疼也從不叫出來。
要知道昨天做手術的時候,阿米爾自己都快忍不住要叫出來了。
本來就夠疼的了,卻還要忍受切膚之痛長達幾個小時之久。
一般的人,恐怕是疼都疼死了吧。
真不知道他是怎麼忍下來的。
阿米爾走後,原本閉著眼睛的安聿才慢慢睜開了眼睛。
帳篷的簾子被風沙吹的掀起了一角,他也能看見外面那烈日炎炎的荒漠。
來到這裡他不後悔。只是從未想過,會先丟了自己的手臂,而不是命。
他的眸光黯淡下來,左手摸著完全沒知覺的右手,蒼白的臉上劃過了一道極淡的悲切。
他能很清晰的感覺到從肩膀傳來的斷骨之痛,可唯獨肩膀一下的手臂一點知覺都沒有。
對於一個醫生來說,這就相當於是要了他的命。
……
整個五月厲小曦都是在慌亂中度過的,她不知道自己在慌什麼,或許是畏懼即將到來的暑假,因爲暑假她就認真回覆陸修嚴的感情。
她刻意逃避了這麼久,是因爲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迴應陸修嚴。
陸修嚴知道她的心裡在想什麼,可他從不給她壓力,只是用一種幾近清風般的方式陪在她的身邊。
也正是這種方式讓厲小曦更不知道該怎麼拒絕了。
她發現自己想念安聿的時間越來越少了,甚至有些時候想陸修嚴的時間還要比想安聿的還要多。
這樣的發現讓她覺得可怕,以至於後來好幾次都不敢接陸修嚴的電話。
六月底,學校放了假,厲小曦直接給自己訂了一張去S市的高鐵票,然後去那邊的一個古鎮住了好幾天。
古鎮裡前前後後她都逛得差不多了,就在她準備去下一個地方的時候,卻接到了陸修嚴的電話。
“我回來了,你在哪兒,我
來找你。”電話裡的陸修嚴表現的十分激動。
厲小曦聽見這句話的時候直接就愣住了:“咳咳……那個……你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陸修嚴不是應該是七月份纔回來的嗎?
“提前回來了?!标懶迖佬χ?,“我找過你的室友,她們都說你前幾天就走了,現在還在S市嗎?”
厲小曦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機票:“不在了……打算去下一個地方。”
“去哪兒?目的地告訴我吧,我直接去那邊等你?!?
陸修嚴似乎是沒聽出來厲小曦的勉強。
厲小曦深吸了一口氣,想著自己跟陸修嚴現在還只是朋友,朋友之間出去玩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再說了,本來之前就已經定好了的一起出去玩。
想到這,厲小曦纔將自己心中的那股彆扭壓了下去:“我去新疆?!?
“那行。我就在機場,立馬買票過去,就看看我們誰先到吧?!标懶迖佬Σ[瞇的道。
掛了跟陸修嚴的電話之後,厲小曦纔拿著登機牌去登機口了。
新疆,她以前聽厲寒說過,厲寒說他曾在新疆地界執行過任務。
準確的說,那一次是護送一個人質從阿富汗回到國內來,厲寒雖然只講了沿途看見的風景,不過厲小曦也能猜到那一趟有多驚險。
聽厲寒說,他們是從南疆進入邊境的,南疆的人民可沒有北疆那麼和善,雖然脫離了國外組織的襲擊,可他們最後差點栽在國人手中。
厲寒也叮囑過她,要是去新疆的話,別往南疆走,雖說南疆的人並不一定全都是壞心眼,可到底還是小心爲上。
即便是如今,新疆的治安也仍舊有些問題存在,但這也並不影響人喜歡新疆這個地方。
在飛機上的時候,厲小曦又做夢,這一次沒有夢見小空,夢裡只有安聿在。
只不過安聿並沒有像之前那樣流著血,他們就那樣面對面的坐著,好像是在一個午後,坐在落地窗下的蒲團上,兩人背靠著背,手中好像還捧了本書在看,那書的名字,似乎是她出的書。
那個夢境太過美好夢幻,以至於讓厲小曦在夢中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