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許久之後,牧羊人這纔看向一邊一臉驚恐的醉凌波,沉聲問道。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去橫笛峰轉(zhuǎn)了一圈,回來就……就發(fā)現(xiàn)封印不在了。”醉凌波擡眼瞄了眼牧羊人,又瞄了眼敲鐘人,囁喏道。
牧羊人微微點頭,而後淡淡問道:“老祖知道了嗎?”
醉凌波臉上一陣怪異的表情閃過,道:“我一發(fā)現(xiàn)封印沒了,就去了後山……可…老祖說讓我不要管,就當(dāng)…就當(dāng)啥事都沒發(fā)生過。”
此話一出,牧羊人幾人對視一眼,皆從他人眼中看到了一絲歡喜之色。
牧羊人壓下眼中的喜意,道:“嗯,那就沒事了你先出去吧,此時不要告訴任何人。”
醉凌波雖然是一宗之主,但在這極爲(wèi)長老面前,卻也沒有多大的話語權(quán),趕忙退出小屋,待得走出老遠,停下腳步,回頭怔怔地看著自己的小屋,臉上漸漸露出驚恐之色,喃喃道:“這是天意麼?這是天意麼?你是不是來了?你是不是來了?你在哪裡?你在哪裡?你是來殺我的嗎?”
然而四周除了風(fēng)聲,再無任何聲音……
而此時,小屋中牧羊人看了眼敲鐘人等人,忽然哈哈笑道:“看來老祖也有這個打算啊,哈哈!好事,這可是大好事啊。”
敲鐘人等人微微一笑,牧羊人擺擺手道:“散了吧,現(xiàn)在就靜候雲(yún)獸狙擊戰(zhàn)了,到時候……嘖嘖,另一番天地啊,哈哈!”
待得幾人離去,敲鐘人卻留了下來,沉吟道:“你說這封印是誰揭走的?”
牧羊人沉吟半晌。道:“能揭開這封印,必須要修煉過唐突界的功法,或者說必須是唐突界的人才可以。這些年屢次有唐突界的人來到這邊,具體是誰也很難猜測。但這人能知道此處是唐突界的一處封印,那這人在唐突界魑魅魍魎以及魂魄五族中的地位不低。”
敲鐘人微微頷首,半晌之後,忽然道:“你說……會不會是那狄舒夜的義父狄驚弦?”
牧羊人眉頭一皺,右手五指輕輕敲打的桌面,換換搖頭道:“不可能,依照醉凌波當(dāng)日稟告的事來看。那狄驚弦似乎並不知道這封印的存在,否則他早就撕了。他可是實打?qū)嵉奶仆唤缁昶且蛔宓娜耍旱脑挘静恍枰魏涡逘?wèi)都可以撕下。但他沒撕,可見他的確不知道這幅畫便是琴宗的封印所在。”
敲鐘人點了點頭,臉上現(xiàn)出擔(dān)憂之色,道:“這裡的封印一破,那八部天龍封印大陣便會環(huán)環(huán)鬆動。最終導(dǎo)致斷龍山脈的封印徹底奔潰,到時候……別的我倒不擔(dān)心,關(guān)鍵是還有三位老祖在那邊,萬一他們……”
牧羊人擺擺手,打斷他道:“你還是不瞭解老祖?zhèn)兊男乃及 _@些年他們對唐突界的瞭解早已達到爛熟於心的地步,一旦封印破開,他們肯定無事。再說了,你當(dāng)那些老傢伙們真的想拼個你死我活?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涵養(yǎng)唐突兩界現(xiàn)在急需要平衡一下,否則……”
“否則琴宗將永遠被天宗壓制。”門外忽然響起一個聲音。
牧羊人二人先是吃了一驚,隨即看到推門而入的白衣老者,這才鬆了口氣,躬身道:“無眉老祖!”
老人雙目之上眉毛盡褪,正是之前出來過的子級高手。
“牧羊啊,你分析的不錯,但你沒有去過兩界交匯處的封印口那邊,所以有些事情你不知道。反正如今這裡的封印已破,八部天龍封印大陣環(huán)環(huán)相扣,一環(huán)破另一環(huán)也必定會破,我想不到兩年時間,這貫穿整個西大陸八大宗門的八部天龍大陣會徹底消失。”
無眉看了眼敲鐘人,呵呵笑道:“敲鐘你的擔(dān)心完全是多餘的,因爲(wèi)那裡守封印的傢伙們早就商量好了,甚至連唐突界那邊的人也商量好了。”
牧羊人大奇,道:“商量好什麼了?”
無眉微微一笑,淡淡道:“一旦封印破開,兩界不起兵戎,不起刀兵,和平相處!”
“這個……不太可能吧?”敲鐘人喃喃道。
“呵呵,當(dāng)然不可能,但也有可能!這樣的約定,至少能讓雙方甫一見面,不至大打出手,還可以充當(dāng)兩界之人的磨合期,我們需要的是唐突界那濃郁的天地元氣,而他們需要的是我們這邊的文明。”
“雙方各有所需罷了,牧羊剛纔有句話說得好,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這種互利的事情,哪個統(tǒng)治者不願意?所以過些日子,守護封印的人便會通知天地二宗,而唐突界那邊,守護封印的人同樣會轉(zhuǎn)告那邊的統(tǒng)治者。跟他們商議一番,相信很快會有結(jié)果的,哈哈。”
敲鐘人聽得目瞪口呆,半晌之後,這才喃喃道:“那萬一唐突界的人陰奉陽違怎麼辦?”
無眉瞪眼瞧著敲鐘人,怒道:“那不正是我們最好的機會麼?你啊,宗門小事倒是處理的很好,但在這大事上,卻總是犯迷糊,好好向牧羊?qū)W學(xué)。”
“是是。”敲鐘人老臉通紅,忙恭敬答道。
無眉神色稍緩,問道:“你們?nèi)ツ难e了?”
牧羊人神色一振,忙從戒指中掏出那已被冠名爲(wèi)‘仙音’的七絃琴,小心翼翼地遞給無眉道:“老祖,您看看這東西。”
無眉見牧羊人舉止有異,接過仙音,信手撫摸一下,笑道:“不就是一張普通紫檀木……”
話音未落,琴音已出,隨即神色大變,呆滯了片刻之後,一雙眼死死盯著手上的古琴,許久之後,凝聲道:“加持了空間陣法?”
牧羊人正要點頭,卻見無眉搖搖頭,自語道:“不對,不對,不是空間陣法,不是的。”
牧羊人與敲鐘人吃了一驚,難道被徐家給騙了?
卻聽無眉道:“這可是直接在裡面開闢了一個音域空間啊,這比空間陣法強大了不知多少倍,這是無價之寶啊。”
“什麼?”牧羊人二人再次對視一眼,直接開闢了音域空間,效果跟陣發(fā)空間完全就不是一個檔次,若說前者是一片汪洋,那後者充其量只是一條小溪。所謂雲(yún)泥之別,也未嘗不可。
“這東西是從哪來來的?”無眉忽然看向牧羊人,急聲問道。
牧羊人當(dāng)即將拍賣之事說了一遍。
“走,我們?nèi)タ纯茨俏杭遥 睙o眉忽然起身,便往外走去。牧羊人與敲鐘人趕忙跟上,剛剛走到門口,無眉腳下卻是一頓,搖搖頭道:“這種高人,豈是隨便都可見到的?而且他此時肯定不在徐家了,你說徐家得到這張琴只是因爲(wèi)籌錢做善事,可見那高人也是因爲(wèi)這一點才隨手做了這麼一張琴。我們這樣冒昧前去滋擾徐家,難免被人說是嫉妒徐家做善事,萬一那高人知道了,反倒不妙。嗯,對,不去了!”
牧羊人臉色一陣古怪,心道:“這無眉老祖還是這麼喜歡推敲人心,但究竟推敲的準(zhǔn)不準(zhǔn)確,卻也難說了……”
回身坐在地上一隻蒲團之上,無眉將手中仙音放在對面矮幾之上,沉吟道:“你們也別去徐家打探消息了,這事暫時先不用理會,這等高人,都是脾氣怪異之人,能交到自然最好,但沒有十足的把握,還是不要輕易去招惹。”
“謹(jǐn)遵老祖之命。”牧羊人與敲鐘人也是滿臉喜色,他們也沒想到,本以爲(wèi)虧了的買賣竟然賺了一大筆。
“好,好,你們這次做的很好,回頭去長鬚那邊拿幾顆八級巔峰雲(yún)獸的內(nèi)丹去玩吧。有了這張琴,以後咱們琴宗的勝算可就大了太多啦,一旦雲(yún)獸狙擊戰(zhàn)開始,琴棋兩宗之鬥開始…有這東西,我迫不及待的想要殺上棋宗了呢,哈哈哈!”無眉撫摸著手中仙音,狂笑一聲,忽然問道:“對了,這琴有名字嗎?”
“以前沒有,但拍賣的時候,大家起了個名兒叫仙音。”牧羊人二人正沉浸在‘幾顆八級雲(yún)獸內(nèi)丹’所帶來的無限歡喜中,陡然聽得無眉一問,先是一愣,忙回答道。
“仙音,仙音,不錯,此曲只應(yīng)天上有,人間能得幾回聞啊,哈哈!”無眉狂笑一聲。
屋外,一道虛幻的身影悄無聲息的向遠處飄去,屋中三人卻是絲毫未覺……
無眉自以爲(wèi)得到了寶貝,然而他卻不知道,此時此刻,遠在熙攘郡,棋宗同樣正在拼了命的拍賣爭奪同樣有著音域空間的一桿洞簫。
原來自打狄舒夜離開之後,魏卿憐一開始的確是忍著心疼將那洞簫給棋宗少宗主一觀,熟料這布塵看似紈絝,但見識卻當(dāng)真了得,他只是一吹奏便知這洞簫了得,一向喜好武器的他,竟然主動放棄了這桿洞簫。
魏卿憐始料未及,失望之下又是一陣慶幸,慶幸這件寶貝終於沒能被別人拿去。
熟料當(dāng)天晚上,棋宗便派人前來,說是以重金收購,原來那布塵眼看這東西極爲(wèi)不凡,極品紈絝竟然做了回回頭浪子,將這件事告訴了琴宗。